第57節(jié)
而魏嘉銘自然也看到了她,他面容依舊是和氣的,彬彬有禮的說道:“我今天一早去了一趟你家,mama說你不在,我猜想你可能來這里,所以就過來這里找你,看樣子我猜得沒錯?!?/br> 嚴飛白在魏嘉銘身上看了看又在白雪身上看了看,大概是在征求白雪的意見,要不要讓他進來。 白雪也沒看他,默默喝粥,語氣很冷淡,“我和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魏嘉銘笑道:“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說,你跟我來吧,不來怕你會后悔?!彼f完也沒管她會不會來,轉身便走了。 白雪也不知道魏嘉銘找她究竟所為何事,但是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說她不去會后悔,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耍什么手段。 沉思了半晌,她還是決定去看看。 “你要去嗎?”嚴飛白有些擔憂。 白雪道:“去看看吧,說不定是和爸爸有關的?!彼龥_他安慰的笑了笑道:“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嚴飛白沒再說話,可是眼中卻充滿了擔憂。 白雪來到地下停車場,很快便看到了魏嘉銘的車,阿東幫她將車門打開,白雪走進去坐下,阿東又幫她將車門合上,避開去了一個較遠的位置。 魏嘉銘雙腿交疊坐在后座,腦袋靠在座椅上,他的臉色有些白,顯得很疲憊。她坐下好一會兒了他才睜開眼,他卻沖她笑了笑,就像是閑聊一般問她:“一大早就出現(xiàn)在這里,想來你昨晚也是在這里過的夜吧?” 雖然他說得很平靜,可是白雪卻有一種他在質問她的感覺。白雪道:“嚴飛白是我的義兄,我在他這里過夜怎么了?” 魏嘉銘抬起手腕,手指輕輕在手表上敲了敲,他垂著頭,笑容漸深,“你大概不知道你義兄癖好很特殊,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br> 白雪猛地向他看去,這種事情魏嘉銘怎么會知道?魏嘉銘對上她的目光,他當下便了然,“原來你知道啊。” 白雪不想和他談論這個話題,她直接問他:“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魏嘉銘的笑意一點點淡下來,他微瞇著目光看著她,“在這之前你先告訴我,這一晚上你在你義兄公寓,你們都做了什么?” 不同于他一開始的淡定自如,此刻他眼底隱隱有怒火浮現(xiàn),話語間也明顯含著逼迫的意味。白雪聽著這話只覺得很不舒服,他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質問她? 她冷冷說道:“這是我的私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如果你找我下來只是想問這些的話,抱歉,我無可奉告。” 她說完便要下車離開,然而手剛碰到門把上,她的手臂便被他給猛然拽住,他將她往后一拉,他力氣很大,白雪毫無反抗的余地,下一刻她便跌坐在他懷中。 白雪下意識要離開,他卻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箍住,他將頭靠在她側臉上,近乎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這才幾天?我們才分開幾天?孤男寡女和別的男人呆在一起,你是想讓我瘋掉嗎?”他語氣緊繃,說得咬牙切齒。 白雪推著他,怒道:“你給我放開!快放開我!” 他根本不為所動,那胳膊就像是兩條鐵鉗子一樣,白雪掙了半晌掙不開,她知道兩人的力量懸殊,她硬來是剛不過他的,索性不再白費力氣,只瞪著他問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終于從他肩上抬頭,他將腦袋靠在座椅上,他勾唇笑起來,雙眼中卻泛著紅暈,因為面色蒼白,那紅暈看著更加明顯,可他偏偏又笑著,這樣看上去給人一種蒼涼又可怕的感覺。 他說道:“如果他敢碰你的話,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他的聲音已恢復如常,輕描淡寫像是在簡單的陳述。 白雪對這個人太了解了,她知道他這些話不是說一說那么簡單的,她一時間也急了,捶打著他道:“你瘋了嗎你?!” 他完全不為所動,由著她打。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瘋了?!彼抗饩o緊盯著她,眼中滿是苦澀,仿若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你真的一點余地都不留給我了嗎?” 白雪不由嘲諷地笑了笑道:“余地?你還需要什么余地?就算你說那錄音帶不是你送出去的,但是當初對我父親設局的人總是你吧?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說,如果你想對白家動手的話,我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哪怕拼個魚死網(wǎng)破我也要耗到底?!?/br> “魚死網(wǎng)破……”他笑起來,“魚死網(wǎng)破的機會我已經(jīng)給你了。” 白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轉頭,瞇眼望著窗外的天色,聲音聽上去有些縹緲,“我的股權我已經(jīng)分給你一半,你隨時都可以用來對付我?!?/br> 是了……現(xiàn)在寰海電子集團最多的股份是她和他共同擁有的。還有他的流動資金,他都一起給了她。 白雪只覺得心臟被狠狠戳了一下,她苦澀的笑著搖搖頭,“你公司的股權我不要了?!彼D頭向她看過來,就仿若有一陣疼痛突然襲來,他眉頭下意識蹙緊,卻聽得她又道:“你,我也不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她的話失神了,他手上的力道放松下來,白雪便趁著這刻,急忙掙開,可是剛掙開他便回過神,幾乎是本能的,再次將她摟緊。 曾經(jīng)他以為他什么都可以掌控,因為他足夠強大,所以他不害怕失去。 可是現(xiàn)在,她說她不要他了,有一種陌生的絕望突然襲上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發(fā)抖。 他緊緊抱住她,她的氣息,她頭發(fā)上的芬芳,她耳朵的柔軟,她的一切一切都讓他如此貪戀。 “不要離開,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會彌補的?!彼恼Z氣緊繃得不像話,隱隱透著顫抖。 白雪想起來那一天她回海藍灣去拿衣服之時他對她說過的話,他對她透露出他的野心,他是如此驕傲,縱使他說她是他的意外,可是現(xiàn)在,他卻收起他所有的驕傲低下頭對她說他錯了。 他看上去那么緊張,就好像一根繃到了極致的弦。 可是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父親還被關押著,前途未卜,如果她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和他談情說愛,那她就真的太沒有良心了。 所以,她毫不留情扯開他的手,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車廂之中好像突然充塞進了一種密度很大的氣體,他整個人被淹沒其中,他覺得呼吸一下肺都痛得快要炸裂了。 就這樣維持著被她拉開的姿勢呆坐了許久,他終于按了按太陽xue,沖守在不遠處的阿東道:“去公司吧?!?/br> 嚴飛白的房門并沒有關,白雪進去的時候卻見嚴飛白正背對著大門站在窗邊。他穿得很休閑,一件寬大的針織毛衣,白底黑色條紋的,一條純黑色的哈倫褲,衣服很寬松,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背影看上去竟顯得有些單薄。 聽到聲音他這才轉身看過來,見到是她,那原本微蹙的眉心頓時舒展開,他沖她笑了笑道:“沒事吧?” 白雪道:“沒事?!?/br> 餐廳里,她的早點才吃了一半,不過嚴飛白的好像也沒有動過。白雪不解道:“你沒吃早飯嗎?” 嚴飛白道:“等你?!?/br> 白雪:“……” 他在她對面坐下,又問道:“看一下涼了沒有,涼了的話我再去熱一熱?!?/br> 他很溫柔很體貼,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他懂事成熟,很會為人著想,可是白雪想到在車上魏嘉銘對他說過的話,他說嚴飛白有特殊的癖好。 昨晚她雖然喝醉了,但是看到那個女孩的事情其實她還記得。她懷疑過,但是她始終不敢相信嚴飛白是那種有特殊癖好的人。 白雪道:“沒有涼,剛剛好。” 他這才放下心來,開始吃早餐,不過白雪卻吃得心不在焉的,她思索良久還是沖他道:“我知道昨天有人來過,是那個女孩,我第一次來找你的時候在你門外遇到的那個女孩,我也知道你是通過地網(wǎng)找到她的?!?/br> 嚴飛白吃東西的動作一頓,不過也只是停留了一會兒,又繼續(xù)若無其事咬著烤好的面包。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表現(xiàn)出詫異,他顯得太過平靜,可是他的平靜在此時卻成了一種答案。 白雪突然發(fā)現(xiàn),她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嚴飛白,他在父母眼中是那種從小就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在公司中也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好像一直都是這么正派又優(yōu)秀的。 可是這樣正派又優(yōu)秀的人卻有如此暗黑的一面。 白雪想了想沖他道:“去看看醫(yī)生吧?” 他終于停下動作抬頭向她看過來,他的表情自然,就像她所說的話都與他無關一樣,他沖她笑了笑道:“一會兒我要去公司沒有辦法送你回去了。” 白雪知道他不愿意多說,雖然sm并不犯法,可是也不是一件值得啟齒的事情,他不想談也可以理解,白雪便沒有繼續(xù)說,吃完了飯她便離開了。 白雪回到家,卻見于婷媚和連景城竟然來了,他們正陪著柳茹云說話。因為三人從初中就是好友,以前經(jīng)常互相串門的,所以柳茹云和他們也認識,而且也談得來。 柳茹云見她回來便道:“你回來了,你的好朋友該你自己招待了?!?/br> 白雪便將他們帶到了自己房間,一進房間于婷媚便一臉擔憂沖她道:“白雪,白叔叔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课遗掳⒁虃?,所以剛剛一直沒問?!?/br> 白雪聳聳肩嘆了口氣,“現(xiàn)在還說不清楚,我們也還沒有和我爸爸見過面?!?/br> 于婷媚大概是怕她擔憂,便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你也不要擔心,叔叔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了……”她說著,從包包中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道:“這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錢,雖然沒有多少,但是應個急也是行的,你先收下?!?/br> 于婷媚說完,連景城也沖她遞了兩張卡過來道:“還有我的,這張是我家公司的分紅,這張是我工作室的工資卡,你先拿著?!?/br> 白雪:“……” 白雪在這兩個人身上來回看著,一時間有些懵,一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這兩個好朋友會挺身而出主動幫她,二來,她一臉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連景城,于婷媚并不知道她并不是之前那個白雪了,可是連景城卻是知道的,既然如此,為什么他還如此不留余力幫她,連他的工資卡也給了她?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很羨慕“白雪”,在她有難的時候還有兩個肝膽相照的好友,可是她呢? 她搖搖頭,看樣子只有善良的人才能交到真心朋友,而像她這種壞人,沒資格擁有朋友。 白雪收回神來,假意不快往兩人身上瞪了一眼道:“你們這是干嘛???現(xiàn)在我爸爸的結果都還沒有出來呢!”她將兩人遞過來的卡推過去道:“卡你們先拿回去,不是我客氣,是我現(xiàn)在真的不需要,等我有需要的再向你們要,行不行?” 于婷媚和連景城對望一眼,她咬了咬唇,沖白雪道:“那你需要的時候一定要說。” 白雪沖她非常認真的點點頭。然后白雪再三勸說,兩人這才將卡收回去,白雪終于松了一口氣。 于婷媚接了個電話,說是公司那邊出了點狀況,掛斷電話后便先告辭離開了。白雪和連景城將她送到門口。 于婷媚走后連景城也道:“我也該走了?!?/br> 白雪張了張口,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沖他道:“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不過他卻沒急著走,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聽說你和嘉銘哥同房了?” 白雪:“……”于婷媚這個大嘴巴。 連景城大概還不知道他爸爸出事的事情是和魏嘉銘有關,不過她也不打算讓他知道,所以她沖他點點頭。 連景城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要好好的?!?/br> 她向他看去,他的笑容很善意,目光真摯而溫暖。白雪也沖他笑笑,“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的?!?/br> 白雪原本還以為他知道那個他愛著的白雪已經(jīng)不在了會奔潰,不過他顯然比她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連景城道:“我會好好的,等你爸爸的事情結局了,我們一起去北海道吧,你和婷媚不是一直想去北海道嗎?” 白雪點點頭,“嗯,一直都想去的,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br> 連景城道:“那行,就這樣說定了。你進去吧,不用再送我了?!?/br> 白雪對他確實也不需要客氣,她沖他揮揮手便進屋去了。 魏嘉銘和白雪分別之后就直接去了公司,今天事情還很多,要開一個重要的會議,還要和國外的公司打視頻電話,有一大堆重要的文件還等著他簽字。 回到公司里的他,很快便投入工作狀態(tài),那個在車廂中絕望又無助的男人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他是寰海電子集團的董事長,他是干練自信的魏嘉銘,他游刃有余的處理著公事,他是那個溫文爾雅卻又手段強硬的上位者,一切都是那么正常,除了他的臉色比平時白了一些之外。 下午,連景墨過來找魏嘉銘的時候他還在辦公桌后面忙碌,他的狀態(tài)還不錯,看樣子并沒有太受影響。 連景墨進去之后便沖他道:“我聽說了你和白家的事情,你和白雪還好嗎?” 他從電腦上抬頭看他,面上含笑,“她知道她老子被關是和我有關,你說能好嗎?”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他面上卻掛著一種渾不在意的微笑。 連景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不過他很知趣不再進行這個話題,便沖他道:“蔣舫季組了個局,一起去吧?” 魏嘉銘道:“我還要忙,不去了,你們玩開心。” 這時候秘書敲門進來,他泡好了茶,將茶放在待客用的茶幾上便又出去了。連景墨便道:“陪我喝杯茶總可以吧?” 魏嘉銘大概也不好意思怠慢好友,便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起身向茶幾那邊走過去,只是在從窗邊經(jīng)過的時候,他無意間向外面看了一眼,天快黑了,窗外是萬家燈火。他突然想起來他們的第一次約會,他們一起去了白水謠,那天晚上好像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和她一起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雖然沒有一盞是為他亮著的,可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孤獨,因為他的身邊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