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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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聲開始,年年別的沒做,就是吃葡萄,這也沒什么,只是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圍了一圈的家丁護(hù)衛(wèi)丫鬟婆子齊齊感嘆。 “比武,還能這樣的!” “還是左護(hù)法厲害!” “這速度,我賭半炷香之內(nèi),少主就得輸?!?/br> “是啊,葡萄被吃完,少主還有什么可搶,只得認(rèn)輸?!?/br> “左護(hù)法這樣,算不算作弊?” “不能啊,先前也沒說,葡萄不準(zhǔn)吃?!?/br> “他們倆加起來好歹有一千多歲了,竟然欺負(fù)一個二十歲的娃娃。” 此時的姜禾,沒有理會周圍的議論,年年快速吃葡萄也不能影響她分毫,她只是全神貫注盯著對面的年月。這年月,是在等她先出手,以靜制動。 耳濡目染,耿直的年月也會耍小心思了,知道她耗不起,必定得先出手。 出手就出手,運(yùn)足功力,快速向年月奔去,左手先揮出一掌,年月輕松接住,心里還在納悶,少主怎么用左手,有詐!瞬息之間,只見姜禾將右手的一小只向自己快速扔來,他下意識接住,再回神,姜禾已經(jīng)在他面前了。 別說是少城主,就是城主,近在眼前他年月也不怕。然而耳邊猝不及防響起的一句話,瞬間就把他震在了原地。 “年月,你喜歡年年吧?!?/br> 姜禾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著,話落也不待年月反應(yīng),身形如陡崖落水,飛速越過年月,直取正在吃吃葡萄的年年。 第4章 004 年年正準(zhǔn)備吃掉最后兩顆葡萄,感覺有人襲擊,下意識伸手一擋,不料對方只是虛晃一槍,真正意圖是果盤。年年反應(yīng)極快,抬起的手順勢往下一撈,穩(wěn)住了果盤,低頭一看,只是半個果盤,里面躺著一粒葡萄。 再看那姜禾,姿勢挺拔地站著,右手的大拇指與食指之間捏了顆葡萄,被清晨的陽光照得熠熠生輝,像一顆黃綠色的寶石,而姜禾就盯著那顆寶石。 眾人早在姜禾襲向年年的時候,就一個個屏住呼吸,神情緊張而激動。 “少主這速度可真快啊?!?/br> “還從沒看過左護(hù)法與少主過招,今天有眼福了。” “我賭一文錢,左護(hù)法會擋住攻勢,保住葡萄?!?/br> “一文錢,你怕是傻吧,我賭十兩銀子,左護(hù)法……” 這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眨眼,少主就站在那里,右手拿了顆葡萄,左手上半個果盤。愣了愣,看向左護(hù)法,手上也是半個果盤,盤子里還有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所以,少主竟然假意攻擊左護(hù)法,真正的意圖竟然是,一掌劈開了果盤,分了那葡萄,一人一顆。 剛剛那說賭十兩銀子的護(hù)衛(wèi),期期艾艾地接上了自己沒說完的話,“左護(hù)法會輸?!?/br> 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的眾人,拋給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心想,這等厚顏無恥的人,我不認(rèn)識他。 而站在一旁的姜禾,似乎終于看夠了葡萄寶石,微微一笑,丟入口中,咂摸兩下嘴,“這右護(hù)法親自連夜摘回的葡萄就是不一樣,好吃!” 回過神來的右護(hù)法,納悶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被少主發(fā)現(xiàn)了,那年年豈不是也知道了?想到這下,他意識看向年年。 只見年年慢悠悠地吃掉了最后一顆葡萄,都沒看他,只是囑咐姜禾:“明天出府時,讓年月跟著你?!?/br> “我現(xiàn)在就出去,今晚就住在往來客棧了。”頓了頓,言語里有意味不明的笑,“至于年月,隨你?!闭f完,抱起早就從年月身上跳下來的一小只,轉(zhuǎn)身就走。 “還有大半炷香,這就完了,少主贏了?” “這樣打架也可以,月護(hù)法功夫那么好,怎么就沒擋住少主呢?” “我仔細(xì)看了,有一瞬間,月護(hù)法忘了反應(yīng),感覺像是故意放水。” 這人聲音不大,奈何還是被年月聽見,只見他一個眼神掃了過來,凌厲、威懾。眾人立刻散了個干凈,年月扯出一個微笑,回頭:“年……”哪里還有左護(hù)法年年的身影。 姜禾快速沐浴更衣,穿了男裝,將頭發(fā)高高束起,修飾五官之后,還特意在臉上鋪了一層粉,眉毛稍微加粗,斂去眼中的幾分粼粼波光的同時,更是襯得小臉愈發(fā)蒼白,活脫脫一副憔悴病公子模樣。 帶上足夠銀兩,左手拖著一小只,右手惡俗地?fù)u著一把紙扇,大步朝門外走去。 “一小只啊,今天你立了首功,待會去往來客棧點(diǎn)一道蓮心無邊犒賞你?!弊员任渲缶蛺灺暡豢缘囊恍≈?,這才蹭了蹭姜禾掌心,吱了一聲。好像在說,你終于想起我了。 待過了門檻走出一小段距離,姜禾好心情的特意回望了一眼城主府的大門,燙金的三個字,義父說那代表的是責(zé)任,要撐起年城,肩負(fù)四海興亡。這么沉甸甸的東西,有一天是要落在她身上的。二十年來,義父跟她相處的時間很少,多數(shù)時候在閉關(guān),而且是跟祭司一起,這有種讓人不安的味道。 但那又怎樣,她姜禾可不是吃素的,一浪來時還能吞一口呢。怕什么,若不是義父收留,自己早就死了。如今賺了這么些年安穩(wěn)舒適的日子,夠本了。既然已經(jīng)知道前路不容易,擔(dān)心、愁眉苦臉什么的就一邊去吧。 “禾公子,你出來了啊。”年紀(jì)一大把的方老伯放下?lián)?,遞過來兩個蓮蓬,語氣親昵,“剛摘的,可甜了,嘗嘗看。” 蓮蓬上還有小水珠,一個個飽滿的蓮子仿佛不堪束縛,要掙扎著跳出來一般,姜禾笑了笑,“方老伯,今天別在大街上叫賣了,直接送去往來客棧,價錢嘛,你平常賣多少,今兒個翻倍就好?!闭f完,搖著扇子繼續(xù)往前走,并沒有接下蓮蓬,惹得一小只亂叫了幾聲,這是抗議呢。姜禾不理會,反而拎起一小只往袖子里扔去。 清早的街道,行人并不多。走過黃大娘的包子鋪,正好見她開門出來,黃大娘道:“哎喲,禾公子,幾天不見,瞧著臉色蒼白的,看著讓人心疼。來來來,吃幾個熱騰騰的包子,保準(zhǔn)精神派頭就出來了。” 姜禾停下腳步,坐下來吃包子。一口咬去,軟香四溢,勾人味蕾,暖人腸胃,只見她滿足地嘆道,“一應(yīng)吃食,趕早不如趕巧?!?/br> “這位公子說得有理,趕早不如趕巧。老板娘,給我也來幾個包子?!眮砣松硇胃叽?,五官硬朗聲音卻溫潤,轉(zhuǎn)頭對身后的黃衣姑娘道,“師妹,論起特色,還是得到街邊小店,你嘗嘗就知道了?!痹捖洌€不忘從袖中取出手帕擦拭凳子,才引了師妹坐下。 這二人,正是昆侖派的索西征與秦悠。 姜禾打量了二人一眼,今天出門遇見四個人,就有兩個不是年城人,看來不用等到明日,今天就很熱鬧,“這位公子,想必也是同道中人,會吃。” 索西征看了過來,道:“在下索西征,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不等姜禾回答,只見黃大娘端著包子出來了,往桌上輕輕一放,笑意盈盈,“客官慢用?!本o接著又麻溜地走到姜禾身邊,關(guān)心道:“禾公子,吃了我的幾個包子,感覺如何呀?” “唔,還是感覺沒力氣?!蓖滔乱豢诎?,姜禾含糊地答到。 “那成,也不用你給錢了,屋后還有一堆柴,你幫忙劈了就好。”黃大娘臉上扯出一個燦爛的笑,托起對方手臂,一把拉起,徑直往屋后走去。姜禾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邊走邊回:“幸會,在下姜禾?!?/br> “師兄,他是不是沒錢付賬,我們幫他吧?!弊鳛槔雠烧崎T的心頭寶,秦悠是不知道沒錢是何物,初次下山歷練,那可是一身正氣,隨時準(zhǔn)備慷慨解囊。 “師妹,萍水相逢,不用多管。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沒錢?!闭f著遞了個包子給秦悠,“來,嘗嘗看。” 索西征嘴上說讓師妹不用多管,其實心里頭正在納悶,那個少年腰間掛了鼓鼓的錢袋,且瞧他步伐,雖一時看不清深淺,但的確是個會功夫的。會功夫,姓姜,老板娘又與他如此親近,想必是城主府的人。 “黃大娘,我姜禾可不是吃素的,你……?” “對對對,你是劈柴的?!秉S大娘推著姜禾往里走,“這兩天生意太好,就盼著你出來呢,你上次劈柴呀,那個快、狠、準(zhǔn),大娘我還惦記著呢。” “想劈柴快狠準(zhǔn)啊,簡單,來城主府練練就行?!?/br> 提到練武,有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每年春天,城主府都會有一次選拔,有志練武護(hù)城的百姓都可報名,經(jīng)過層層關(guān)卡,通過考驗的才能留下。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來報名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黃大娘擺手搖頭,“那不成,我不是那塊料啊,我們?nèi)叶疾皇?。?/br> “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來城主府學(xué)習(xí)武術(shù),守城護(hù)民了呢?” “這個嘛其實是,算了,不說也罷,劈柴。”說著把斧子塞給姜禾,就快速往外走去。 你待姜禾能如何,噼里啪啦劈起柴來。 這可把旁邊大樹上正好眠的辛忱吵醒了,話說辛忱自從在城門口與索西征假模假樣打斗了一番,估摸著年月要下城墻,他就跑了。轉(zhuǎn)了個彎,從另一邊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翻進(jìn)了年城。之前的打斗,不過是為了引開年月,神不知鬼不覺的進(jìn)入年城。對,他就是不想過明面,走正道。 進(jìn)城后,差不多把年城的大樹看了個遍,才在一個時辰前,挑中了這顆大樹歇下,想著醒了就能吃到熱騰騰的包子。可誰這么缺心眼,這個時辰劈柴! 皺了皺眉,睜開眼睛,辛忱伸手扒拉開遮擋的樹葉,就見遠(yuǎn)處有一個穿著青衫的少年,在那里滑稽地劈著柴,拿著斧頭,圍繞一根大木頭,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來一下,一副劈不開的樣子。劈不開也不管,又走向下一塊木頭,瞄著中心就是一斧頭,準(zhǔn)頭有了,就是木頭紋絲不動。 少年絲毫不受影響,心情很好地哼著小調(diào)走向下一塊…… 如此,很快又出現(xiàn)了分別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吃一斧頭的木塊。 辛忱勾勾嘴角,覺得這劈柴的少年有些趣味。可別人的趣味再大,也大不過自己的高臥好眠。于是,手心暗暗運(yùn)力,一掌揮出,頓時那些被劈過的木頭化為齏粉并順著那股掌風(fēng)向姜禾吹去。 聽見風(fēng)聲立刻轉(zhuǎn)頭的姜禾,猝不及防接了滿頭滿臉的木屑。 “呸呸呸”接連吐了好幾口,才自言自語道,“我的功夫這么厲害了,劈過的木頭,外表看著完整,然后風(fēng)一吹就能化為碎屑? 樹上的辛忱聽了姜禾的話,壓了壓揚(yáng)起的嘴角,差點(diǎn)笑出聲,頓時被人擾了清靜的郁氣一掃而空。 忽然,一道細(xì)微的“咔嚓”聲,從身下的樹枝發(fā)出,俊美的臉上滑過驚詫,辛忱飛身躍到了另外一根樹枝。再抬頭,就見那劈柴的少年,已是占據(jù)了一根樹枝,笑意盈盈地說:“我就知道,這風(fēng)啊,不是什么好風(fēng)?!?/br> 第5章 005 反應(yīng)速度還不賴,辛忱挑了挑眉,“但這柴,是好柴?!陛p描淡寫的話語,手上的功夫可沒停下,一個用力,姜禾所在的樹枝就“咔嚓”一聲。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今天他就講一回禮。 姜禾也不惱,跳上另一個樹枝,同時也送出一掌。 一盞茶的功夫,你來我往,只聽見咔嚓咔嚓聲,一顆大樹,瞬間被修剪得只剩下離樹梢很近的幾個細(xì)枝椏,其中兩個枝椏,還可憐兮兮,顫顫巍巍地承載著兩個人的重任。 樹上的人很有默契地停了手,此時兩人相隔也就一個手臂的距離,姜禾這才仔細(xì)看了看辛忱,之后搖搖頭,惋惜道:“你這身手,還沒有臉好看?!?/br> 江湖人稱逍遙三公子,那可不是白叫的,除了功夫,相貌自是也不差,就是性情古怪了些,不好結(jié)交。 作為逍遙三公子之首,辛忱當(dāng)然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可這些年,還沒有誰敢當(dāng)著他的面,以貶低他功夫的方式夸他長得好看。本不予理會,又覺得有些新鮮,下意識回道,“少年,你身手一般?!闭f著又湊近姜禾,仔細(xì)瞧了瞧,“這眼神,也一般?!?/br> 姜禾看他湊近,抬手就想給他一巴掌。奈何那廝反應(yīng)極快,說完就向遠(yuǎn)處飛去,那速度,如流星趕月。姜禾也沒心情追,江湖真是臥虎藏龍,這等輕功,就是她也沒把握趕上。 “禾公子,你在干什么,我家百年的大樹,怎么成這個樣子了,???”剛一進(jìn)門的黃大娘,看著滿院子躺著的枝繁葉茂的樹枝,再望望站在樹梢上冥思苦想的姜禾,頓時一陣rou疼。 “那個,黃大娘?!苯趟查g回神,一本正經(jīng)道,“我看院子里木頭太少了,就原地幫你砍了一些,不必謝啊?!币膊坏赛S大娘有所回應(yīng),姜禾一個縱躍,跳下樹梢,溜之大吉。 劈柴的一會功夫,再出來,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已是熱鬧非凡。姜禾打定主意,挑著僻靜的街道奔著往來客棧而去,這要是再高調(diào)地往街上一露面,估計天黑都到不了。 往來客棧,往日客似云來,更別提這兩日,胖胖的掌柜見誰都笑瞇瞇的,仿佛對方是金元寶。機(jī)靈的店小二跟陀螺絲的游走在客人之間,忽地聽見一聲熟悉的“小二,老規(guī)矩?!鳖D時眼睛一亮,小跑了過來,“禾公子,好久不見。這回是吃飯,還是住店?” “住店,你招呼其他客人吧,不要忘了蓮心無邊。”姜禾擺擺手,輕車熟路往樓上去。 此時,卻忽然響起一道粗獷的聲音,隱含怒氣:“剛還說沒房間,怎的別人來就有,你是欺負(fù)我們巫越教?”一個大漢,猛地走了過來,抓住小二胸前的衣襟,滿臉兇狠。 “客官息怒,我哪敢騙您啊,是真的沒有了,那位公子是長年在本店包了一間房。”小二解釋原因,并不畏懼。 姜禾回頭一瞥,也沒停下,繼續(xù)往上走。奈何一道利落的身影停在前方,擋住了去路。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姑娘,渾身散發(fā)著凜冽的氣息,漂亮是漂亮,就是目中無人了一點(diǎn)。 “給你十倍的價錢,房間讓給我們?!睋趼啡苏Z氣生硬,左手持劍,右手摸著劍柄,十成十的威脅。 心里爆出一句“我姜禾可不是吃素的,何況這還是在自家地盤?!弊炖飬s道,“姑娘,好好說話,別激動。我就是白天休息一會,晚上讓小二收拾一下房間,你們再住,成不?” 聽聞這話,掌柜的連忙出聲:“這怎么可以,禾公子,年城最是講個規(guī)矩,不怕那些挑事的?!闭f完還不忘挺了挺胸,恰聞旁邊大漢唰唰地拔刀聲,這胸又往回縮了縮。 姜禾嘴角一抽,就知道你會是這個路數(shù)!要么一開始就裝慫,要么硬氣到底,這種半路改弦更張的破事,平白長了他人志氣,自己還憋了口悶氣。 黑衣姑娘適時開口,“我們巫越教也不是不講道理,既然這位小哥愿意讓出房間,我同意,錢也照給?!?/br> 姜禾接住黑衣姑娘扔過來的錢,上了三樓,一進(jìn)入房間,倒頭就睡。起了個大早,比武、劈柴、砍樹,夠累的,趕緊睡一覺。 約莫過了一刻鐘,只見小二端了碗蓮心無邊過來,也不敲門,只是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將碗利落地放在了屋內(nèi)的桌子上,放下窗戶,悄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