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衛(wèi)明言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了那根針來。 “蠢貨,手給我?!?/br> 衛(wèi)金看著那根熟悉的,一看到就想起了疼痛的針,只覺得上次被扎到的指尖反射性的疼痛起來,“爸,爸,我錯了,你別扎我……” 然而他的父親還是那么的冰冷不近人情,“手?!?/br> 年輕人苦著臉,顫顫巍巍的,把手伸了過去。 “嘶——” 衛(wèi)明言掏了掏,掏出一個綁著紅線的小木人,將蠢兒子的血滴在了上面。 衛(wèi)金又疼又好奇,一個勁的盯著那個木人看。 正在遲疑著要不要問的時候,手上就被塞了根針,他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爸?” “乖,用這個,在錢妙手上弄滴血,滴在上面。” 衛(wèi)明言溫和笑著,又把小木人也塞了過去。 “爸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衛(wèi)金剛問出口,就聽見父親淡淡的聲音,“錢妙是你媳婦我媳婦?” 他臉因為疼痛皺成了一團,受氣包一樣的,可憐兮兮弱氣道,“我媳婦……” “爸,你好歹讓我把七七抱走,她一直都是跟著妙妙睡的……” 衛(wèi)明言挑了挑眉,“七七是你孫女我孫女?” 衛(wèi)金左手一根針,右手一個小木人,遲疑道:“你孫女……” “那不就得了,晚安?!?/br> 第129章 神棍(20) “爸, 那我這個木人放在哪???” “擱在桌子上?!?/br> 門被輕輕關上了,衛(wèi)金站在門外,看著手里的針和纏繞著紅線的小木人,不是很甘愿的挪動著腳步,到了房中。 錢妙聽到衛(wèi)金的話,主動伸出手去讓丈夫用針扎住血來。 自從女兒一天天長大,她就越來越感激公公,當初如果不是他算出了女兒的出生日期,趕過來幫忙,那天鬼門關,還真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錢妙這段時間坐月子只能躺在床上,因為公公的事情,特意在網絡上仔細查了查,雖然各種類型的都不一樣, 但也讓她越發(fā)的敬畏自己這個神棍公公了。 現在想想,兩人剛剛見家長,衛(wèi)明言就說他們水火不相容,她那時候只以為衛(wèi)金父親真的只是一個坑蒙拐騙的神棍, 氣的差點沒有當場懟。 當然, 就算是沒有懟,她的態(tài)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兩人瞞著家長領證, 衛(wèi)明言大發(fā)雷霆將衛(wèi)金趕出家門,錢妙那陣子只想著衛(wèi)明言根本沒有愛兒的心, 算的東西也不準,見了面必定說不了兩句就翻臉,只是勉強維持著一個面子情而已。 錢妙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丈夫一分錢不帶的被掃地出門,他們還要收拾公公留下來的各種爛事,她還維持著面上的和諧,已經非常能忍了。 ——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衛(wèi)明言是一個連半桶子水都沒有的神棍上的。 衛(wèi)金的父親,她的公公,是一個世外高人,算命一算一個準。 那么之前的那些,讓錢妙心里委屈又怨懟的事情,就統統有了一個解釋。 他不是故意破壞姻緣,是真的算到了她和衛(wèi)金水火不容。 仔細想想,一個父親,算到兒子如果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會有生命危險,他怎么可能不阻止。 而當阻止無效,兒子跟著錢妙結婚了,又怎么可能不生氣。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怎么給兒媳婦好臉色看。 錢妙完美的在心中將曾經發(fā)生的一切解釋通順了。 她也快速的給公公反常忍著嫌棄來看她,還讓他們回家找了理由。 因為七七。 以前都說老人都是隔輩親,錢妙還不以為然,但這次她是真的見識到了什么叫做隔輩親。 她公公,平常要么就是端著一張臉,要么就是嗤嗤嘲諷的笑,就連給人算命都是一副‘愛算不算,不算拉倒’的樣子,可對著她的女兒,小七七,卻永遠都是溫溫柔柔的。 天知道錢妙第一次看見衛(wèi)明言抱著孩子小聲哄她睡覺是個什么感覺。 也是,她這個兒媳婦之前頂撞了不少次不說,兩人還差點鬧翻,要不是有著這個小孫女,衛(wèi)明言怎么可能來看她。 對待這個被自己誤會是胡編亂造神棍的公公,錢妙心中是有一點敬畏再加上一點愧疚的。 衛(wèi)金一拿著針和小木人進來說他爸要錢妙的血,錢妙根本沒有多思考就伸出了手指。 這針真的扎的人很疼,錢妙努力忍住痛吟聲,微微皺著眉,看著丈夫將殷紅鮮血滴在了小木人上。 說來也奇怪,上面原本還存留衛(wèi)金的血,但錢妙的血也滴上去之后,兩人在一起的血跡便像是融合了一樣,漸漸淡了下來。 不出十秒鐘,你兩滴血,已經徹徹底底不見了。 衛(wèi)金見過一次這樣的景象倒不是很驚訝,錢妙卻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反反復復去看他手上的這個小木人。 “這個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不知道,反正爸說讓滴血在上面?!?/br> 夫妻兩個對著小木人研究了一會,實在想不通可以干嘛,只好按照衛(wèi)明言的吩咐將它放在了桌子上。 *** 奇怪的是,今晚,錢妙和衛(wèi)金都做了同一個夢。 他們夢見自己正在一個臭氣熏天的垃圾場,努力的挖掘著什么,挖著挖著,衛(wèi)金先直起腰,兩人一起看著被挖出來的小女孩。 她閉著眼,面色略微有些蒼白,看得出來五官是很精致的,正在沉沉入睡著。 “這是?” 夢中的錢妙滿是疑惑地問了,衛(wèi)金撓撓頭,“好像是個小姑娘。”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在這呢?” 錢妙還記得自己剛剛生了女兒,看見這么個可愛的小女孩,頓時母愛大發(fā),她讓衛(wèi)金將人抱回了家,自己兌了水給小姑娘洗澡。 小姑娘一直閉著眼,夢里的錢妙也不介意,她小心的幫洗完澡的女孩換好干凈好看的衣服,吹好頭發(fā),還扎了個小辮。 等到弄好了,她又張羅著要買好吃的給這么可愛的小姑娘吃。 衛(wèi)金買了很多水果,擺放在茶幾上,錢妙小心翼翼扶著小女孩靠在沙發(fā)上,柔聲道:“醒醒,醒醒,吃東西了……” 于是小姑娘慢慢睜開了眼,她的睫毛長長的,一雙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樣亮晶晶的。 她醒了,還是沒說話,但卻露出了一個讓夫妻兩個心都軟了的甜甜笑容,臉頰酒窩若隱若現。 錢妙看著這樣可愛的小女孩,說話也輕聲細語下來,仿佛生怕會嚇壞了她一樣,“你叫什么名字呀?” “還記得家住在哪里嗎?阿姨帶你去找爸爸mama好不好?” 膚色白皙的小姑娘沉默著搖了搖頭,無論錢妙怎么小心哄著都不肯說話。 沒辦法,她只好拿起桌上的水果遞給她。 衛(wèi)金下了面,三個人坐在餐桌上,錢妙看向大口大口吃著面的丈夫,又看了看斯斯文文,秀氣小口咬著面條的小女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真可愛啊這孩子,要是我的孩子也是這樣就好了?!?/br> 小姑娘正咀嚼著的嘴巴一頓,眼睛更加亮了起來。 錢妙越看這個小女孩越喜歡,等吃過飯,她就帶著小姑娘坐在沙發(fā)上。 她還惦記著要給自己女兒丈夫織毛衣,就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織,小姑娘不吵不鬧,乖乖巧巧的坐在一邊看著她動作,白凈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錢妙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卡通米老鼠,哄著她問,“馬上要到秋天了,阿姨幫你打個毛衣好不好?” 面容漂亮的小女孩像是十分開心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于是錢妙開始重新打毛衣。 她這個人,從小就是勞碌命,也不愛玩?zhèn)€別的什么,平時閑下來的就喜歡織毛衣給家人,但結婚這么長時間,給丈夫織的毛衣怎么著也有小半柜子了,現在突然讓她給一個這么可愛乖巧的女孩打毛衣,這心態(tài)就完全不一樣了。 錢妙一直在織毛衣,需要線的時候,身旁一直乖乖坐著看的小姑娘就會遞過去,還會端水給她喝。 夢里的錢妙心情始終保持著愉悅,畢竟這么乖還長得這么可愛的孩子真的是不多見,越是喜歡,這心里就越是遺憾。 這么好的孩子,要是他們家的就好了。 等到毛衣打的差不多的時候,錢妙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 “來,試試!” 她開心的正要給面前的小女孩試衣服,鈴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鐺—— 鐺—— 錢妙莫名就知道該走了,她心里很不舍得的抓緊了小姑娘的手,“阿姨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好嗎?” 小女孩驚喜的露出了一個軟軟笑,她小小的手被錢妙抓著,兩人一起打開門走了出去。 ——錢妙睜開眼,看著潔白的天花板,下意識的動了動右手掌心。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溫度。 衛(wèi)金也慢慢睜開了眼,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不知道是不是太想七七快點長大了,我昨天夢見了個挺好看的小姑娘,也就六七歲的樣子,陪著你在沙發(fā)上打了一晚上的毛衣,我就在一邊看電視,她還給我遞水果……” 錢妙眼中迷茫漸漸沒了,她想到什么,猛地轉頭看向了還和昨晚姿勢一樣,被好好安置在桌子上的木人。 *** “她入你們夢了?”衛(wèi)明言坐在陽臺上,拿著木頭人仔細雕刻著它的臉。 “去的也太早了,我連嘴巴都沒雕出來,又不能說話,去找你們干什么?!?/br> 雖然早就有了猜測,可錢妙還是滿肚子的疑惑外加一點點的驚懼。 “爸……”她小心翼翼的問,“這個,到底是什么?。俊?/br> “寄生的地方?!毙l(wèi)明言吹了吹木屑,淡聲道,“她死的太慘,不能輪回,我就先讓她跟著你們,本來說跟著七七的,但她太想要一個爸爸mama了,我就說讓她試試,如果你們喜歡她,她就跟著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