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你知道阿菀如今已經(jīng)被封了縣主了吧?” 這爵位,阿菀已經(jīng)有了,若是韓靖兄弟倆再把長慶侯的爵位留給阿菀,天吶!這團(tuán)子日后怕不是只爵位批發(fā)商,身上那爵位也太多了。 且韓二還隱晦地對韓靖提醒說道,“你是見了阿秀的。你姑母十分喜歡阿菀。那是河間王府。阿秀是獨(dú)子?!边@話說的就是沒準(zhǔn)兒往后胖團(tuán)子就成了王妃呢,且蕭秀是獨(dú)子,以后河間王府的爵位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韓二現(xiàn)在想一想這團(tuán)子頭上的爵位,就覺得頭昏。 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的感覺。 韓靖不由笑了。 “誰會嫌棄爵位多呢?” 且叫韓靖說,只有爵位多多地堆在阿菀的小腦袋瓜兒上,往后才能叫人覺得仰視不是? 就算不嫁給蕭秀,往后的日子也足夠了。 “這是你們母親的爵位,我沒有置喙的余地,只要你們兄弟沒有紛爭,和和美美,爵位給了阿菀也好。”韓二卻高看了兩個侄兒一眼,那別人家里為了一個爵位,兄弟們爭得跟烏眼雞似的,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沒有。 可是韓靖兄弟對長慶侯的爵位沒什么放在心上,反而愿意留給自己的meimei……雖然說女子襲爵在朝中看有點(diǎn)破天荒的意思,可是羅芳不也是破天荒罕見的女子之中的侯爵么?親娘的爵位不給兒子給閨女,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我與大哥正年輕,往后的前程有的是,就算沒有母親的爵位,往后我們自己也能掙出來?!表n靖見韓二理解自己兄弟,完全沒有阻撓,且十分看重阿菀,心里對韓二更添幾分尊重,對韓二也說了真心話,和聲說道,“阿菀沒有來京都之前,二伯父沒有見過阿菀的樣子。打小兒就比同年紀(jì)的孩子小了好大一圈兒,都是四五歲上,她瞧著卻似別人的兩歲不到?!?/br> 說起這些事,韓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忍了忍心中的酸澀輕聲說道,“胃口也小,卻恐我們擔(dān)心,裝著自己胃口好。只是二伯父,這是能勉強(qiáng)的么?反倒病了一場?!?/br> 看著meimei小小一只躺在小床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沒了命,韓靖只覺得揪心。 “就這樣把她拉扯大了些,吃了不知多少的藥,好容易瞧著胖了,喜慶,可是抱起來輕飄飄的,都是虛的。天氣但凡差些就喘不過氣,都不敢叫她出門?!?/br> 韓靖見韓二沉默,想到韓二的獨(dú)女七姑娘也不怎么康健,想必是感同身受的,輕聲說道,“那會兒我跟大哥就說,阿菀是我們的命根子,什么都能給她。只要她過得舒坦,能,能活著,什么都愿意?!?/br> 阿菀從小就叫他們懸著一顆心,不說他們兄弟,只說韓三和羅芳,對這小家伙兒偽裝自己康健只當(dāng)沒有察覺,阿菀病一次,羅芳就自責(zé)一回,韓三先把閨女的病給養(yǎng)好,自己也得病一場。 雖然別人看著阿菀是累贅,可是他們卻覺得阿菀是他們的寶貝。 什么都給她。 叫她一生無憂,一生平安喜樂,富貴雙全。 因此韓三夫妻再舍不得,也把阿菀給送回京都來。 一則是因京都奢華溫和,不似邊關(guān)苦寒,一則韓三是存了些私心,想著京都之中長輩都在,更何況還有宮中的羅貴妃在,旁人也就算了,羅貴妃跟羅芳是親姐妹,羅家八個兒子……忠誠侯府對羅芳的孩子一定會真心疼愛。 韓三不知道自己meimei會不會喜歡阿菀,可是就想著……羅家八個兒子,就隨便舍出來一個,往后好好兒照顧阿菀,看在他與羅芳的情分上,羅家是一定會愿意的。 不說骨柔親情,只說韓三夫妻還有韓靖兄弟如今在外功勛卓著,怎么也能被羅家倚重些不是? 因此當(dāng)初韓三其實(shí)是想把阿菀嫁到忠誠侯府去的。 他其實(shí)都相看完了,就老八羅慶最好,頭上有親兄長,日后就算阿菀跟羅貴妃似的生不出來,這子嗣問題在羅家也算不上什么。 羅家家風(fēng)清白,從未有納妾之事在,忠誠侯夫人為人厚道溫煦,是個很慈愛的婆婆。 打小兒把阿菀送去京都,與羅慶青梅竹馬地長大,到時候羅慶習(xí)慣了照顧阿菀,這婚事也就差不多了。 說起來,韓三是有些小心機(jī)的,也因此,當(dāng)阿菀回了京都,京都的書信傳來大家愕然發(fā)現(xiàn),羅家的書信的確來了這很好,可是河間王府卻熱絡(luò)起來,頓時就叫韓三抓瞎了。 大白蓮一點(diǎn)兒都不想自家閨女左擁右抱的,這往后服侍胖團(tuán)子的有一個就最好,多了生出煩惱……反正現(xiàn)在韓三夫妻都悶不吭聲,羅家和河間王府的書信都不怎么回了。這回韓靖回京都,夫妻倆叫他們多看看這兩個表弟,韓靖看了也覺得左右為難。 蕭秀與阿菀當(dāng)真是青梅竹馬,可是人家羅慶也不是道上撿來的不是? 羅慶雖然常在軍中努力要當(dāng)大將軍,可是素日里的小零嘴兒,好吃的也沒少了給阿菀的這份兒,可是人家是上了心的。 這些話韓靖就不能跟韓二說了,影響韓三在韓二心目中的形象。 不過韓靖私心里說,蕭秀雖然萬全,與阿菀感情最好,可是只有一樣兒,就是蕭秀是獨(dú)子。 韓三正是因為這樣才對河間王府的書信一言不發(fā)的。 “你們是出息的兄弟。”韓二不知道韓靖心里打著什么算盤,見韓靖對自己微微一笑,欣慰地說道,“自己掙一個前程。這話說得極好,是大丈夫所為。” 韓靖兄弟倒是十分有志氣,當(dāng)然,人家有志氣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真的有能耐。想到韓靖的本事,韓二就帶著幾分笑意拍了拍韓靖的肩膀溫聲說道,“韓家小輩里頭,你與你大哥在軍伍之中,你三弟如今讀著書……只是我瞧著有限,能中個進(jìn)士已經(jīng)頂天兒了?!边@說的就是韓二的獨(dú)子韓瀟了。 韓二不免生出幾分悵然。 誰家都以為自家兒子是個學(xué)霸,可是一經(jīng)過科舉才發(fā)現(xiàn),學(xué)霸有點(diǎn)兒水,雖然沒有被考驗成學(xué)渣,不過想要當(dāng)個大才子什么的那就是做夢了。 見韓二有些唏噓,韓靖不由笑了。 “這世上多少讀書人想中了進(jìn)士都已經(jīng)是光宗耀祖,怎么到了二伯父的嘴里,三弟中了進(jìn)士反倒不如人了?”別看韓三這白蓮花兒是韓家老三,可是人家行的,早早就綁定了羅家的女將軍,然后火急火燎地就趕緊生了兩個兒子,如今也算是在長慶侯的后院兒站穩(wěn)腳跟了。因韓三十分著急,唯恐自己米蟲的真面目被揭破,長慶侯發(fā)現(xiàn)養(yǎng)不起把這只米蟲掃地出門,因此韓靖兄弟其實(shí)在小輩里頭是大哥二哥。 韓國公不必說,庶子韓譽(yù)行四,韓二也沒搶過弟弟,生了獨(dú)子韓瀟是行三的。 想到韓三如今美滋滋地覺得自己給長慶侯生兒育女,可以當(dāng)米蟲不被休掉,天天哼哼唧唧膩歪羅芳,韓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和人家寒門學(xué)子能比么?能從寒門起來的,大多是真的有才學(xué),是真的能耐。你也知道,寒門之中日子過得艱難,能在艱難的環(huán)境里頭讀出來,是有大毅力的??墒悄憧纯茨闳?,錦衣玉食,身邊跟著個小廝陪著去書院讀書,多安逸輕松,卻只是……” 韓二這叫啥?這叫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韓靖不由溫聲說道,“雖然二伯父這么說,可是寒門學(xué)子自然被人尊重,也的確令人欽佩??墒强婆e面前一視同仁,若三弟能考中,其實(shí)也是自己付出了辛苦與汗水。十年寒窗,這不僅說的事寒門,說的也是富貴之家?!?/br> 他覺得韓瀟往后得更苦逼。 不是聽說被左都御史看中了么? 那位就是書香門第的出身,往后……還得遇上一大堆鄰居家的孩子。 “你說的也是?!表n二咳嗽了一聲,欣慰了。 他就是小小地抱怨一下,其實(shí)對自家兒子還是很滿意地。 那不是說了么,在別人面前他是嚴(yán)父,在自己兒子的面前他是親爹了。 “不過你三弟雖然讀書還好?!表n二這就又給兒子描補(bǔ)上了,韓靖覺得有趣,卻忍耐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你四弟雖然是庶子,可是讀書的確極好。日后……雖然他是庶子,可是你們到底是兄弟。” 韓譽(yù)這孩子雖然有點(diǎn)沉默寡言,不過卻不是憤世嫉俗,因為自己出身庶子就報復(fù)一下這可惡的世界什么的性子,韓二覺得他還是很難叫人喜歡的。見韓靖微笑點(diǎn)頭,他便笑著說道,“我與你說這許多話都是閑得慌。你們是手足,難道你還不知道這個道理?” “您愿意聆教導(dǎo)侄兒,侄兒其實(shí)心里很高興?!表n靖溫煦地說道。 他這樣溫和,韓二不由微笑起來。 “到底是你爹的好兒子,你爹養(yǎng)得好?!?/br> 韓靖心說誰在邊關(guān)給自家白蓮花老爹當(dāng)牛做馬十幾年,也得格外溫柔體貼了。 他繼續(xù)微笑,云淡風(fēng)輕。 “對了,府里有些東西你拿去給你爹。”韓二就對眼角微微一跳的韓靖笑著說道,“你父親的身子一向都不大康健,你要記得嬌養(yǎng)他。他這輩子,盡在外頭吃苦。好好兒的勛貴子弟,為了天下太平付出了太多太多了。”韓二眼角帶著幾分傷感地說道,“你父親是個癡心的人,一片心都在你母親的身上,又一心想要為陛下盡忠……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美好,不顧惜自己只為了天下的人呢?” 韓靖:…… 第185章 說什么是什么吧。 “您說的對。父親的確是最可愛的人?!?/br> 韓二欣慰地看著他。 他就喜歡孝順的孩子。 韓靖繼續(xù)微笑。 “行了,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你如今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那些仕途上的事兒,我也不多叮囑你。”韓二對侄兒們還是很放心的,這才叫韓靖走了。 韓靖走了這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挑簾子進(jìn)門,就看自家小meimei已經(jīng)因為今天受驚過度趴在了小床上睡得呼呼的。她的小臉兒睡得紅撲撲的,鮮活可愛。他的心里柔軟,俯身把這團(tuán)子給抱起來,卻看見胖嘟嘟的小家伙兒哼哼唧唧,掀開眼皮看了自己一眼,吧唧親了自己一口,又睡了。 她這睡著的時候還知道給人親親,真是訓(xùn)練有素啊。 韓靖見她累了,無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胖胳膊,抱著她一塊兒歇息。 不過胖團(tuán)子的戰(zhàn)斗力還是不錯的。 雖然去承恩公府被嚇得不輕,可是一覺醒來又是一只好團(tuán)子。 她第二天叫韓靖抱著往太夫人的房里去了,卻見太夫人仿佛發(fā)了火兒,韓國公夫人垂著眼睛有些尷尬地坐在她的身邊似乎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很尷尬的樣子。 因見韓靖兄妹進(jìn)來,韓國公夫人就跟見了救星似的,急忙起身笑吟吟地說道,“這是醒了?阿菀,阿靖,想吃點(diǎn)兒什么,我叫人給送上來?!彼D了頓對太夫人說道,“母親,我去給兩個孩子瞧瞧吃食?!彼f完了這個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阿菀爾康手,硬是沒抓住踉蹌飛奔的大伯娘。 這怎么仿佛一去不回頭的節(jié)奏? “想吃什么就跟你伯娘說。這是自己個兒的家里,不必十分拘束?!币婍n靖答應(yīng)了一聲,太夫人忍耐了片刻才對阿菀柔聲說道,“你姑母傳話兒過來,說是你表哥這幾日要和幾個王府世子一塊兒閉門讀書,仿佛陛下要考察功課,因此不能過來。你大姑母擔(dān)心你一心等著他,因此特意叫人來跟你說一聲兒。”蕭秀這幾日就仿佛在韓國公府安了家,天天上門跟韓靖一塊兒睡,河間王妃喜聞樂見,若不是宮里皇帝要垂問皇家子弟的功課,那是絕對不會把兒子接回來的。 接回兒子容易,往后婚事不成不得哭死??? “那叫表哥別掛心我,還有,還有給表哥多些滋補(bǔ)的湯湯水水,天氣涼了,表哥要多穿衣?!?/br> “好。到底是咱們阿菀,多么懂得關(guān)心家里人,真是個好孩子?!碧蛉舜葠鄣匦α恕?/br> 韓靖一瞬間覺得太夫人與韓二的形象同步了。 “看您說的,只不過是小小地?fù)?dān)心了表哥一下下,我,我就是把大家放在心尖尖兒上?!迸謭F(tuán)子羞澀了,扭著小身子撲進(jìn)了嘴角淡然微笑的韓靖的懷里偷著樂,跟偷油吃的小老鼠似的。 見她似乎沒有發(fā)覺自己剛剛大怒,太夫人這才揉了揉眼角,心里嘆息了一聲。她這大清早上起來才知道,韓國公這王八羔子昨天從承恩公府回來就生出花花腸子來,雖然不能打人家表姑娘的主意,可是卻收用了府中的一對兒姐妹花兒。 這姐妹倆都才十五,這怎能不叫太夫人動氣? 韓國公在外仕途倒是不錯,人也能干些,可是看看這是什么狗屁事。 一后院兒姬妾,竟然如今還寵起了這樣年紀(jì)的女孩兒。 死死地忍耐了一下,太夫人神色扭曲,卻見門外有人傳信兒進(jìn)來。 當(dāng)她聽說承恩公府的老封君,皇后娘娘的親祖母昨夜連夜請了太醫(yī),說是病倒了,想到昨日承恩公府發(fā)生的事,頓時就覺得這年頭兒當(dāng)寶塔尖兒都不大容易了。 就看看她,再看看承恩公府的老封君,這遇上都是什么王八玩意兒。頤養(yǎng)天年簡直就像是笑話。因也有幾分心疼那府里的老夫人,她就關(guān)切地問道,“那府中如今如何了?”因是韓二叫人傳信,可見是在朝中承恩公自己露出了幾分意思,傳信的人就稟告說那位老夫人已經(jīng)把盛氏與阿歡攆出了府中。 “透出□□的意思,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太太既然已經(jīng)嫁了人,那以后夫家才是自己的家里,叫她們母女回去找夫家,不要找娘家。往后就算是愿意做妾做丫頭的,也是從夫家算起,再沒有說起皇后娘娘這一面兒的?!?/br> 這就是那位老夫人一看不好,阿歡是個不穩(wěn)當(dāng)?shù)?,唯恐壞了自家兒孫的姻緣名聲,因此將阿歡掃地出門。阿歡的親爹都死了十多年了,若是她們母女與族人往來友好,能在夫家立足,又何必投奔回了娘家呢? 如今娘家不要推給夫家,恐怕夫家……看在皇后與太子,雖然會捏著鼻子接盤,可是若說想要如何照顧是不能了。 “那位老夫人說的也是。”太夫人微微頷首。 這話說得沒毛病。 有父族在,自然可以依靠父族,且到時候想給誰做妾什么的,也從父族算起,跟承恩公府這頭兒沒什么關(guān)系了。 這也算是勉強(qiáng)護(hù)住了皇后的體面。 “聽說……” “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