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了看上面的牌匾，摸了摸下巴，這，已經(jīng)是我一上午踢的第五家武館了。踢館這種事情，楊無敵做過，孫武神也做過。正所謂，和尚摸得，我阿q就摸不得？當(dāng)然了，他們老了以后就沒去踢人家武館了，年紀(jì)大了嘛，老不以筋骨為能，所以要講武德，講德藝雙馨……我伸手推開了門，走到前臺小姐處，伸手在桌子上面敲了敲。華埠的武館還真是挺前衛(wèi)的，不得不說，這些海外武術(shù)家也算是與時俱進了。不過，站在前臺的小姐長相跟仁義洪拳館那位英氣勃勃的大jiejie一比，頓時遜色多了，那一位，實在有林青霞年輕時候的五六分神韻，導(dǎo)致我對她印象極為深刻，眼前這位jiejie就差遠了。阿彌那個陀佛，寡人太過注重皮相，著相了，著相了。前臺的小姐穿著緞子料的精悍對襟短打，看起來倒有點里面春麗的意思，可惜頭上少兩個包，“靚仔，是報名學(xué)太極拳么？我們李貴志館主，太極拳海內(nèi)正宗……”我笑了笑，“不是，我是來踢館的?！薄皥竺M……啊啊啊啊……”妹子一下就尖叫了起來，因為，我一掌把前臺的桌子給按穿了一個洞?！拔沂莵硖唣^的?！蔽倚χ终f了一句。妹子嚇得面容失色，“你，你，你等會，我上樓喊館主……”說著噔噔噔噔就跑上了樓。我跟在后面，從下面看著樓梯上妹子的大腿，雖然也覺得這樣從下往上看人家妹子有點猥瑣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旗袍風(fēng)格的對襟短打褂子，大rou腿，腳上一雙拳擊靴子，真真是中西合璧，加上這妹子膚色微黑，臉蛋雖然不怎么樣，但是身材頗為可觀，估計在米國佬眼中，正是新鮮**巧克力膚色的正宗東方美人，看得要流口水的，怪不得放在樓下做前臺小姐。前臺妹子跑上樓一把推開門，“館主，外面有人踢館……”我腳后跟就到，雙手一撐，啪，兩扇被前臺妹子推開的大門被我頓時撐飛了出去，咣當(dāng)，上面玻璃摔得粉碎，濺起一地板的碎玻璃渣子。里面一幫人大約正要義憤填膺喊誰敢來我們武館鬧事之類的話，被我這雙手一撐之威，頓時嚇得把話咽下肚去。我笑著看了一眼，里面三十來個人，倒有一半以上非我華裔，看來，李師傅這門教拳的生意很不錯?！霸谙滦漳?，聽說貴館李師傅的太極拳是海內(nèi)正宗，故此登門拜訪，還望不吝賜教。”我抱拳講了一句場面話。正在指點徒弟練功的李貴志師傅面色嚴(yán)肅，雙眉一皺，眉間的懸針紋格外深刻，“不敢，我就是李貴志，閣下的雙撐手好煞氣……”說著，雙手阻止徒弟們說話，一步一步就走到了場地正中。我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細碎如玉米粒的牙齒，“李師傅客氣了，太極拳，我也練過幾天，今天，我就來指點指點李師傅……”話還沒說完，一幫弟子頓時就受不了了，紛紛破口大罵，大抵就是說我狂妄，年紀(jì)輕輕，哪里懂太極的奧妙。太極這個東西是最容易忽悠老外的，一講起來就是調(diào)理陰陽，什么陽在陰之前陰在陽之后，云里霧里得把你繞得頭發(fā)蒙，頓時感覺好高大上，學(xué)了兩年，日后出去裝逼，我也是研究過東方神秘哲學(xué)的，，好比叼一根哈瓦那雪茄，極有面子。李貴志一伸手，頓時徒弟們的聲音就低了下去，他看了我一眼，“我也聽說了南老師初到華埠，很是踢了幾家武館，連仁義洪拳館的匾額都給砸了，聽說南老師雖然年輕，卻已經(jīng)是抱丹坐胯的大高手，在下不才，卻也摸到了抱丹坐胯的邊緣，咱們學(xué)武之人，自然是拳腳上面分高下。”說著，就喊了一聲，“拿兩根布條來。”旁邊頓時有弟子遞上兩根黑布條。李貴志伸手拿了一根把自己的眼睛給蒙上，然后雙手一伸，“南老師，咱們就搭個手，過過招，分分高下。”這真是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這位李師傅，還挺會演，奧斯卡不給你頒發(fā)影帝，真是瞎了眼。我伸手過去拿了布條往眼睛上一蒙，失去視覺立刻感覺十分不適。臥槽，沒眼睛跟有眼睛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位李師傅，雖然講是演戲，恐怕，心里面也是有點想法的，萬一，打敗了我這個所謂大陸來的抱丹坐胯的大師呢！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右手輕探在前。一步。再一步。手上觸覺一熱，立刻跟李貴志的手搭在一起了。“南老師，指教了?！币宦曉捳Z響起，隨后，對方手腕一變，前手回叼，一個折梅手就扣我的手腕脈門。我一揉手，手上勁力立刻起了變化，一股揉勁圈起，劃起太極圖，隨手化掉后手指就搭上對方的手腕輕輕往左側(cè)一帶。這一下就把對方給撥飛了出去，結(jié)果對方嗖一下順著我的手臂居然往我懷中劃了過來。哎呦臥槽。純論招式，看情況我還不是對方的對手??！感覺身體傾斜，我立刻屏氣往下一坐，低馬步穩(wěn)住身子的同時后掌貼著前臂飛起，順勢就演化了一招“班門弄斧。”對方口氣微哂。黑暗中我看不見他拳招如何變化，只覺得一陣勁風(fēng)撲面，前腳突然也被他一腳踏進中門死死抵住。踏進中門隨身靠，他棄拳為肩，一個肩靠就撞在我胸口。我頓時飛身而起，在空中飛出了幾米后一下就撞在了墻上，把墻皮撞得粉碎，里面的磚頭瓦礫稀稀拉拉碎落了一地，我站穩(wěn)了身體，往前踏了一步，背后墻壁上被我?guī)С鰜砗眯┩叩[，落在地板上嘩啦啦直響。轟一下，對方的徒弟們興高采烈，“師傅……館主……加油……”深吸了一口氣，我再次伸出手，腳下趟泥步往前面走去。走了三四步，手上汗毛忽然一豎，我頓時身形一側(cè)。呼。一拳就從我耳邊劃了過去。我左臂一抬一撐，把對方的拳頭就給撐了起來，然后右手當(dāng)即就是一拳。乓。一拳打在對方身上，我自己的肋骨處也吃了一拳。兩人同時倒飛出去，一人撞爛了一面墻壁，瓦礫碎了一地?！爸獾卓村N，是肘底看錘。”那些旁邊的弟子看得心神搖動不可自抑，“原來，我們太極拳這么厲害，師傅平時跟我們對練，連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沒拿出來……”廢話，被人打飛出去那么容易么？要互相配合的，沒聽說閆芳大師說么，你們沒練過太極，感覺不到我這個勁……不過，陪練到現(xiàn)在，也該我耍耍威風(fēng)了。我咧嘴一笑，“李師傅的太極的確厲害，不過，李師傅你聽過一句話么？拳怕少壯?！蔽艺f罷就沖了出去，不管不顧，看不見敵人沒關(guān)系，自己打自己的就是了，當(dāng)即打了一套小架太極。正所謂，慢拉架子快打拳，身形飄忽宛如電。那些人哪里見過這樣打法，紛紛后退躲避，我站在當(dāng)中簡直就是霸王龍復(fù)生，碰到什么就打飛什么。哐當(dāng)。一根木人樁被我雙臂震斷。咣當(dāng)。又是一根木人樁被我雙臂震斷。嘶拉。一個人形沙袋被我撕成兩半。擋我者皆碎。千破萬破，唯快不破，世人都以為太極以慢打快，哪里知道這所謂快慢都是相對而言，何來絕對的慢。當(dāng)年楊無敵在帝都揚威，太極之名始為世人知曉，那也是一位身形飄忽如電的主兒，別人摸不著他，他卻可以去打別人。一呼一吸，半路小架太極打下來，我渾身毛孔出汗，這時候，不需要眼睛，也能感覺到周圍的情況了。再一呼吸，周圍都是沉重的氣息，只有一股氣息，若斷若續(xù)，若有如無，肯定是李貴志李師傅啦！前手再一次搭上了他的手，我一個太極連消帶打。他雙手圈起，顯然用了一招消去了我的勁道，也沒有仔細考慮，我腳下一跺，又是一招……越打越快。嘭嘭嘭，一陣胳膊身體對撞的聲音。我一翻身，又是一招，對面氣息粗重，不過依然用一招野馬分鬃化開。拳如疾風(fēng)驟雨，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一招接著一招，打得李貴志連連后退，乓一聲，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墻壁上。我一跺腳，又是一招“館主……師傅……小心……”周圍紛紛呼喝驚叫。轟隆。一拳在墻上打了一個洞。洞有點深，我抖了抖手，把磚頭震碎，這才抽手出來。嗖嗖兩下，上下同時有勁風(fēng)襲來，顯然，這是一招太極手足并用，上捶胸，下踢襠。我身子微微一偏，順勢往下一坐，嘭嘭兩聲。他一拳打在我護在臉側(cè)的后手掌心，一腳踢在了我的胯部。一招栽地捶硬吃他這一招的，然后順勢一膀子就把對方撞飛了出去。這一膀子，我甚至都能料到他在空中落地以后肯定腳下踉蹌，果不其然，一陣腳板底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想必他跌跌撞撞七八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鞍?？栽地捶還能這樣用？”有人驚訝于招式之精妙。我正要再次上前，這時候?qū)γ嫱蝗缓傲艘宦暎巴??！蔽乙话櫭迹Ｏ铝四_步。“南老師……你，剛才那一下，似乎，不是太極拳吧！”對面響起李貴志的聲音，不過，連他那些弟子都能聽出來，李師傅喘得五勞七傷的，似乎，下一口氣隨時都會喘不上來了。我哼了一聲，伸手把蒙著眼睛的布條給摘了下來，周圍一片狼藉，木人樁被打斷了好幾根，人形沙袋被打破了七八個，原本透著亮的地板上全是磚頭瓦礫，周圍的墻壁上墻皮少了一小半，像是被狗啃過了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闖進來一只霸王龍在里面折騰了一翻。李貴志這時候滿頭大汗，胸口起伏不定，一手扯掉布條，一手就捂著胸口，原本嚴(yán)肅的臉上一片青白，雙眉間的懸針紋都松懈了下來，一臉的苦笑就說道：“南老師，你年紀(jì)輕輕就練到這種地步，當(dāng)?shù)闷馃o敵這個稱呼……”旁邊有幾個弟子上來扶著他，“師傅……”“哼！李師傅，我承認(rèn)，剛才打了一招形意拳的五膀七炮，你的太極拳的確是海內(nèi)正宗，這一局，算平手，得罪了?！蔽冶乔怀鰵?，一拱手，把手上的布條往地上一扔后拔腿就準(zhǔn)備走人。剛拔腿，就聽見李師傅那些徒弟中有女孩子耶了兩聲，顯然，覺得自家?guī)煾悼蓞柡α耍尤话盐疫@么一個人形霸王龍給逼走了?！八贿^就是仗著年輕……師傅我要能練到您十分之一就滿足了……館主，剛才那一下肘底看錘您都把他打飛出去了……”一陣七嘴八舌。“不得無禮?！崩钯F志喝止了哪些人，“南老師的武功，你們一輩子難以望其項背……南老師，我送你?！蔽页林槪安粍诶顜煾迪嗨土??！闭f著大步走到門口，一抬腿就跳下樓去，推門而去。外面頓時一陣熱浪，有十幾個路人因為聽見武館里面的響動，這時候正探頭探腦，我伸手打了一個陽棚，咧嘴一笑，施施然往前面走去，準(zhǔn)備去華埠雪糕店買一個榴蓮口味的雪糕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