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蕭續(xù)心情真是相當不錯,和長笙的驚悚不同,他一頓飯下來全程帶著笑,原本以為棘手到可能沒有解決辦法的麻煩,就以這樣戲劇性的方式完滿結(jié)束了,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其實,以蕭續(xù)謹慎多疑的性子,他也察覺到了此事或許有古怪,但他讓人里里外外查了個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甚至那匹被驚了的御馬時候讓人仔細檢查一番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既沒有被下藥也沒有被傷到,就仿佛那時的驚馬只是為了將他引去藏銀之地的天意一般,充滿了神奇色彩。 若是真有幕后之人,蕭續(xù)一時之間也無法查清此人欲意何為,但無論如何也不算是他吃虧。況且最近一段時間他實在是太累了,既然問題順利解決,他索性將這個疑問也就暫時放在一邊了,將功勞歸功于眼前這個總是能神奇地化險為夷的女人。 他現(xiàn)在都開始有些相信太皇太后那番瞎掰的說辭了,或許這個女人真是他命中注定的有緣之人…… 這樣一想,蕭續(xù)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fā)燙。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放下銀筷,對長笙問道:“對了,愛妃你昨晚說今晚會給朕一個驚喜,到底是何驚喜,現(xiàn)在可以讓朕知曉了?!?/br> 別來問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不干她的事! 蕭續(xù)見人一直沉默,瞬間就跳腳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有些委屈,枉他今日還隱隱興奮期待了一天,這個出爾反爾的女人真的是不能再忍了! 他憤憤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筷子都滾到了地上,“豈有此理,你該不會是忘了吧,居然敢騙朕,” 長笙被嚇得狠狠一抖,她回想起今日早晨,狐貍離開時眼中的戲謔,狐貍說:“我讓你那小丫鬟迎冬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可不要太感謝我喲!” 再偷偷瞄一眼已經(jīng)快要暴走的男人,長笙一咬牙,硬著頭皮道:“嬪妾已經(jīng)讓迎冬準備了?!?/br> 于是很快迎冬被喚了過來,聽了蕭續(xù)的詢問后,迎冬確實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所準備,她很自然地恭敬回話:“按娘娘的吩咐,東西都已經(jīng)備妥了,只等娘娘收拾妥當便可,還請皇上稍等片刻?!?/br> 蕭續(xù)的怒氣這才消下去些,他心里嘀咕這女人不知道在賣什么關(guān)子,有些好奇有些期待,于是揮揮手趕緊打發(fā)長笙去準備。 長笙被趕鴨子上架,無奈地隨迎冬去了內(nèi)殿,她眼尖地發(fā)現(xiàn),為什么迎冬看她的眼神有些詭異? 等她隨著迎冬轉(zhuǎn)進了浴房,她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迎冬會用那種眼神看她—— “這……這是什么?”長笙捻起一片薄紗制的布料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就是昨晚娘娘您讓奴婢們?nèi)蕚涞囊律蜒?,您不是說要……要穿給皇上看……”迎冬一個未嫁的黃花小姑娘,說得有些羞紅了臉。 “這就是我昨晚說的?”長笙一下子跳了起來,死狐貍,臭狐貍!果然是在給她搞事情! 迎冬被長笙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她有些疑惑,但仍繼續(xù)說道:“是呀,不是娘娘您說要芬香沐浴以后穿上這紗衣,給皇上……給皇上跳綠腰舞看……這些都是您讓我們提前準備的,您還吩咐了尚衣局連夜趕制了這套衣裳,您忘了嗎?” 說著迎冬指指一旁灑滿花瓣的浴桶,薄的像一陣霧的輕紗裙,還有……一個繡著芍藥花的水紅肚兜。 很久以前,那時姬如玉已經(jīng)修成人形下山游蕩去了,和一個風流俊公子打得火熱,為此姬如玉還專門去學了綠腰舞,然后上山向長笙顯擺,一只狐貍非要教一株人參學會跳舞。 所以長笙是真能扭上那么幾下所謂的綠腰舞。 長笙眼前一陣發(fā)黑,她想宰了那只sao狐貍! …… 蕭續(xù)一直坐在外間等著女人給他的所謂驚喜,可是一連兩個時辰過去了,里面還是沒有動靜,他已經(jīng)不耐煩了,這個女人該不會是回寢殿睡著了吧,難道真是在耍他不成? 蕭續(xù)等得都快要氣死了,他一方面想起身走人,一方面心底還是不甘心地期待,于是就這么心浮氣躁地在殿里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臨夏紅著臉小步跑了出來,她先是朝蕭續(xù)躬身一禮,然后開口道:“回皇上,娘娘已經(jīng)準備好了,還煩請皇上現(xiàn)將殿內(nèi)的宮人都遣下去?!?/br> 蕭續(xù)皺眉,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樣,神神秘秘的? 雖是有些嫌棄長笙事兒多,但他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來強烈的期待,于是他抬抬手示意殿內(nèi)站立的宮人們?nèi)客讼?,臨夏也悄悄退了回去。 宮人退下后,原本殿里亮堂的燭火忽然被熄滅了一般,只留幾盞套著燈罩的等忽明忽暗地跳躍著燭光。 蕭續(xù)覺得此刻他的心跳忽然無法控制地加快了,他下意識抬手撫著自己的胸口,然后一轉(zhuǎn)身,便看見了出現(xiàn)在不遠處站在燈火曚昽下那個窈窕身影,他頓時就愣在了原地…… 女人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fā)只用一個白玉簪閑閑地綰著,還有幾縷調(diào)皮的發(fā)絲逃出了束縛,輕輕地垂在她精致絕美的小臉。 小臉略施粉黛,柳眉彎彎,杏眼明眸,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弧度優(yōu)美的頸項上系著紅色的肚兜繩。再往下,水紅色的芍藥花肚兜堪堪遮住她的渾圓,卻沒能遮住她的盈盈一握的纖腰。 下.身只著一條水紅色的里褲,兩條腿筆直纖細,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圓潤可愛的腳趾正不安地動著。 身上披著的那件如霧般輕薄的紗裙只能堪堪蓋到大腿,一身凝脂雪白的玉肌被輕紗籠罩著。 她站在那里,在曖昧的燭火燈光下,散發(fā)著別樣的誘惑…… 蕭續(xù)覺得自己仿佛要被烈火燃燒殆盡,他口干舌燥,有些狼狽地舔舔嘴唇,然后忽然感覺自己的鼻子一癢,有股帶著甜腥的濕熱從他鼻子里緩緩而下…… 長笙磨磨蹭蹭萬般不情愿地換上了紗衣后,是被胡嬤嬤等人連拉帶拽地推到正殿的,她察覺到男人在她身上一瞬不瞬地火熱目光,異常地局促無措,正在天人交戰(zhàn)到底要不要來一段所謂的綠腰舞時,就看到了皇帝鼻子下那兩道鮮紅。 “呀!皇上您怎么也流鼻了!我看看我看看!” 長笙大吼一聲,急哄哄地奔過去圍觀,一時間什么曖昧旖旎的氣氛統(tǒng)統(tǒng)如氣泡般戳破了。 等長笙到了近前,問道她身上那股勾人的清甜藥香,蕭續(xù)臉一紅,鼻血潺潺流得更加洶涌了。 于是原本已經(jīng)快要漸漸熄燈歸于寧靜的含章殿一下子又燈火通明起來,宮人們鬧哄哄地去請了太醫(yī)。 巧的是,這次被叫來的太醫(yī)還是上次替長笙看流鼻血的那位孫老太醫(yī)。 這次孫太醫(yī)倒是沒有再跑斷半條老命,因為他這次是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太監(jiān)架著胳膊,二話沒說,就被一路夾著奔到了含章殿,絲毫不費他半分力氣。 孫太醫(yī)瞧著這般陣仗,便以為這次肯定不會再是如上次那般只是宜妃流鼻血那么簡單,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事態(tài)嚴峻,耽誤不起,于是他嚴肅著一張老臉,急匆匆走進殿去。 結(jié)果……這次的確不是宜妃流鼻血,而是換成了皇帝流鼻血…… “孫太醫(yī),皇上究竟是為何流鼻血,還流了那么多,可有和損害?”李九章心中焦急,他貼身伺候蕭續(xù),自是知曉皇帝的身體識經(jīng)不起什么打擊的,因此聲音有大了不少,一驚一乍的。 “難道皇上也偷偷地吃荔枝吃多了上火?”長笙在一旁配合著李九章嚷道。 孫太醫(yī)一只手把著脈,一只手擼著山羊胡須,聽完兩人的對話,他正好診完脈,于是搖頭晃腦,咬文嚼字道:“燥熱之邪犯肺,肺經(jīng)熱盛,熱邪上壅鼻竅,傷及脈絡(luò),血溢脈外而鼻衄……” 這位皇帝自他登基起就一直是他在負責問平安脈,自是知曉皇帝的累累病體的情況,他也怕皇帝真是又毒發(fā)了,可現(xiàn)在診脈的結(jié)果來看并不是,說白了就是一下子上火給燥出的鼻血。 蕭續(xù)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他想把這三個家伙的嘴給堵上,那么大聲,是怕全京城的人不知道他看女人看到流鼻血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先開一個無牌無證的小黑車上路試試(*^▽^*) 有小天使問女主什么時候掉馬甲,表急表急,人參精現(xiàn)在身上可是穿了兩層馬甲,得讓她一層一層慢慢掉。 而且,現(xiàn)在男女主的感情正在漸漸升溫,得讓他們互相愛上對方以后,那掉馬甲才有意思,不是嗎?(? ???w??? ?)? 第42章 狗頭軍師(捉蟲) 雞飛狗跳地折騰了大半夜, 好不容易含章殿才重新漸歸于寧靜。 靜謐的寢殿內(nèi)已經(jīng)熄了燭火, 蕭續(xù)筆直僵硬地躺在床上,他在黑暗中已經(jīng)后悔了第兩百八十三次, 他今晚就不該留宿含章殿! 他與身旁的女人同塌而眠也有段時間了,這女人白日里清醒著的時候總是畏縮著有些怕他,可是一旦睡熟了, 那真的是“萬里汪洋任她遨游”。 這要是在以前,他也就忍了, 畢竟誰在這個女人身邊他總是能一夜好眠??墒墙裢怼艿拇碳ぬ罅? 到現(xiàn)在仍是心緒不平, 而身旁的女人…… 又來了又來了!身旁的人兒翻了個身。 蕭續(xù)繃直了身子,屏住呼吸,然后……一只纖細的手臂圈到了他的脖子下,緊接著一條腿橫在他的腰。 這樣一來,長笙半個人都趴在了蕭續(xù)身上, 她睡得香甜毫無知覺, 而他已經(jīng)快要渾身僵硬了。 蕭續(xù)靜靜地躺在黑暗中, 他感受著緊貼自己的那柔軟溫熱的身子, 鼻尖縈繞的還是那幽幽的清甜藥香。 蕭續(xù)一動也不敢動,腦子里一團亂麻,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懷里的人兒方才在外殿時,身披輕紗,勾.魂.撩人的模樣, 心頭一動,臉上有開始燒熱了,然后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又有點癢了…… 他急忙屏住呼吸,閉上眼睛強行揮散腦中那些旖旎的畫面,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總算讓自己的心微微平靜了些。 可是,才剛平靜下去,女人一個翻身……這下整個人都翻到他身上了…… 蕭續(xù)覺得他快要被熾熱的烈火焚燒殆盡了,他想將身上的人兒推開,可又猶豫著舍不得懷里這團柔軟馨香的溫暖,于是就這么一夜睜眼到天明。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透,宮里就有人十萬火急地叩響了靖王府的大門——圣上急召靖王蕭績?nèi)雽m! 今日是休沐之日,蕭績原本還在沉睡中,被人急哄哄地醒,他以為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連衣冠都沒來得及穿戴整齊就著急忙慌地騎馬進宮了。 蕭績衣襟都沒來得及整,腰帶都還沒系就這么進了未央宮的暖閣,就見皇帝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軟榻上,見他進來只是抬頭看看他,一言不發(fā)。 仔細一瞧,皇帝臉色發(fā)青毫無血色,眼底一片青黑,眼中滿是血絲,蕭績大驚,以為是蕭續(xù)身上的毒又發(fā)作了。 他急忙奔走過去,焦急地詢問:“可是毒又發(fā)作了,化清丹吃了沒?” 蕭續(xù)沒有說話,只是朝他擺擺手,表示自己無事。 蕭績松了口氣,又仔細打量蕭續(xù)一番,總發(fā)覺他今日看著有些別扭,但具體又說不上來,于是只好問:“那到底出了何事?” 蕭續(xù)抬頭看看他,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才貌似有些難以啟齒地紅著臉開口問道:“你可知……怎樣才能在女子靠近時……不會慌張臉紅、手足無措?” 蕭績這家伙別的本事沒有,對付女人倒是很有一套,他后院的女人可以以打計算,且上到靖王正妃下至通房侍妾都對他死心塌地。 “你……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蕭績懷疑自己的耳朵處理問題,皇帝一大早天還沒亮火急火燎地把他喊進宮來,就是為了找他詢問……怎么泡女人? 蕭續(xù)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如果這家伙接下來說的話不是他想聽到的廢話,他就把讓人把這家伙叉出去! 好在蕭績還有幾分看人臉色的本事,他很快恢復了平時吊兒郎當?shù)哪樱谑捓m(xù)身邊坐下來,再近距離仔細觀察一番,終于發(fā)現(xiàn)皇帝怪在什么地方了—— 蕭續(xù)今日穿了一套玄色無繡紋對襟錦袍,仔細一瞧,似乎、好像……領(lǐng)口縫歪了?要有他腰間那個抽到不忍直視的慘綠色荷包,線腳都掉出來了。 這即使是在蕭續(xù)最慘淡的皇子時期也不曾遭到過這般敷衍的待遇。 蕭績是情場老手,作為過來人的他結(jié)合方才蕭續(xù)的問話,眼珠子一轉(zhuǎn)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于是有些猥瑣地湊過去問道:“女人?你在哪個女人面前臉紅慌張手足無措?是不是最近傳聞中風頭正盛的宜妃娘娘呀?” 蕭續(xù)嫌棄地推開湊過來的腦袋,從鼻腔里哼出一個“嗯”算是做了承認。 這下蕭績被人一大早吵醒的起床氣也沒有了,他起身般了個園杌坐在蕭續(xù)對面,擼擼袖子準備大干一番,賤兮兮地湊過去發(fā)問:“怎么個慌張無措法?是不是當她靠近你時你就心里撲通亂跳;若是和你有更進一步的肢體接觸,你就覺得自己渾身僵硬、口干舌燥,連話都說不利索,總是會在她面前出丑,卻又舍不得推開她?” 蕭續(xù)沉思了一會兒,咬牙點頭,在蕭績這個二貨跟前出丑總比老是在白錦珈那女人面前出丑強。 蕭績撫掌大笑,他這個冰山處.男弟弟終于是開竅了! 這么多年了,作為兩個同樣生母身份低微受人欺凌的皇子,蕭續(xù)、蕭績兄弟倆一路相依相偎走到今天,蕭績比任何人都想這個孤冷的弟弟能有一個暖他心的姑娘陪在他身邊,而今這個人終于是出現(xiàn)了。 這位宜妃出自崇寧候白家,崇寧候一家家底清白,而白明淵在官場上一向是中立人士,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為人低調(diào)、小心謹慎,絕對是個不愿意多事兒的人,何況聽說這宜妃還是個不多見的大美人。 所以對于此事,蕭績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如今這個蠢弟弟在顯然是在宜妃面前落了下風才迫不得已找他求助,他得好好給他支支招! 蕭績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清茶,一氣喝干,他清清嗓子,“阿續(xù)呀,不是哥說你,這男女之間的事兒,最忌諱的便是一個慫字!” “雖然哥知道,在自己心悅的女子面前臉紅心跳、手足無措那都是正常的,但是……” “胡說,誰說朕心悅與她!朕只是在問你如何不在她面前出丑,可不是朕喜歡她!” 蕭績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蕭續(xù)叫嚷著開口打斷,色厲內(nèi)荏。 蕭績搖搖頭,嘖嘖……這個木頭弟弟,看來他得好好和他說道一番了:“那你既不心悅于她,為何會獨獨在她面前會臉紅心跳,手足無措,你其他的那些妃子怎么不見得有這樣的反應(yīng),我記得你看她們的時候可都是鼻孔朝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