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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天字一號緝靈組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林諳湊得極近,幾乎鼻尖挨著鼻尖,陸驚風一嘟嘴,就與他擦唇而過,柔軟的觸感稍縱即逝,兩人俱是一僵。

    陸驚風一張臉上所有風光全攏在眉眼,眼睛是低調(diào)的內(nèi)雙,里面卻流轉著熠熠華彩,懶散地盯著人看時能把人的魂兒都吸進去,相比之下,嘴巴就顯得平平無奇,充其量落得個精巧玲瓏。

    那嘴巴是真的小,放在女人身上稱得上櫻桃小口,上嘴唇的中央微微翹起,能窺見里面亮白的門牙。

    像只軟萌無害的小兔子。

    林諳左右瞧著,越瞧越心癢,恨不得把人薅進懷里狠狠搓揉一頓,好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歡。

    陸驚風不是根木頭,自然能感覺到某人眼底逐漸燃起的瘆亮的綠光,惡狼一般,他不動聲色地后仰,拉開距離,默默勸退身上被激起的雞皮疙瘩,矜持地推開那副不自覺貼上來的胸膛,再施以警告的眼神。

    與此同時,前面開車的甄度很不滿有人在他后座上大庭廣眾地卿卿我我,泄憤般連按幾下喇叭,怒斥:“都給我把側漏的sao氣收收,收收,別污染了我車內(nèi)的空氣!”

    林諳退回去,木著臉掏出手機:“秦元寶那小子最近在干什么呢?他家老男人前天在舞池里跟人貼身熱舞,也不知道他……”

    甄度悚然一驚,扭頭看林諳,如同見了鬼:“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諳翻開朋友圈的一段小視頻,陰惻惻道:“實在是不巧,跟你熱舞的那姑娘偏偏就跟我認識,前腳跟你親熱完,后腳就在朋友圈炫耀自己搞定了鉆石王老五。甄哥,你說說看你,好不容易偷個腥,還撞在熟人手上。唉,可憐元寶那孩子天真爛漫,涉世未深,遇人不淑!”

    “視頻里那人不是我,是我的孿生哥哥?!闭缍缺犞劬幭乖挘瑧Z成小綿羊,咩咩道,“林少你要借多少?不不不,我先直接往你卡里打十萬,不用還!真不用還!車也給你用,想用多久用多久,咱倆兄弟誰跟誰,談錢傷感情……”

    第86章 第 86 章

    甄氏世代聚居在四季村, 出了漢南城,高速一直往北走,四十分鐘后駛下匝道,迎面就是貫穿漢南的凜江,跨過凜江大橋,對面就是白墻黛瓦、屋舍儼然的四季村。

    跟所有現(xiàn)代農(nóng)村一樣,甄氏的年輕一輩全都外出闖蕩, 村里人口大多數(shù)都是老人和孩子。陸驚風踏著長著苔蘚的青石板,沿路碰見幾個跟甄度寒暄的老大爺,發(fā)現(xiàn)這些大爺一個個面色紅潤, 聲如洪鐘,步伐穩(wěn)健,身體比城里那些整日跳廣場舞的同齡人硬朗不少。

    遠處正在開墾荒地,幾個黑色的人影帶著巨大的斗笠在犁地松土, 彎著的腰基本沒直起來過,陸驚風盯著看了許久, 總覺得哪里很違和。

    “看什么呢?”林諳注意到他遠眺的視線。

    “不覺得那幾個人很怪嗎?”陸驚風單手遮在眉上搭起涼棚,“你看啊,他們的動作出奇的一致,同時邁出左腳, 放下,停頓時間或長或短,卻總能精準地再同時邁出右腳,左右左, 左右左,一點都不亂……”

    林諳對照著他的口號仔細看,發(fā)現(xiàn)還真是。

    那幾個人影任勞任怨地辛勤勞作,荒地邊上的草垛里躺著個少年,正翹著二郎腿望天,嘴里叼著一只白里泛黃的哨子,懶洋洋地吹著,荒腔走板不成調(diào)子,但那節(jié)奏時急時緩,時而短促時而悠揚,竟然跟地里幾人的步調(diào)驚人的一致。

    陸驚風跟林諳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收回目光,心中皆有了猜測。

    “那是甄氏現(xiàn)任族長的孫子,他口里吹著的是骨笛?!闭缍入S意瞥了一眼,簡單介紹了兩句,旁的什么也沒提,既沒有承認那幾個犁地的就是傳說中的活死人,也沒有詳說這個族長的孫子具體叫什么。

    陸驚風跟林諳也識趣,不該好奇的不打聽。

    他們一路往族長家走,四季塔被四面高高的圍墻圈著,而打開圍墻鐵門的鑰匙在族長手里握著,所以他們得先去拜見甄氏族長。

    “四季塔自從修建伊始,就再也沒被翻修重建過,經(jīng)過近一個世紀的風吹雨打,早就被侵蝕得破爛不堪,對了,今年年初塔頂還塌陷過,也就那么放著沒去管。長輩們說,是因為塔中的一梁一柱,一磚一瓦,都是祖師爺當年按照奇門遁甲五行八卦親自設計的,一旦大興土木,輕易改變了塔內(nèi)的結構,必將引來天降橫禍?!闭缍蓉撝?,邊走邊閑聊。

    “哪兒那么玄,你們家祖師爺建塔的時候,應該是融進了陣法和封印,能隔絕一般的妖邪鬼祟,所以才讓你們別隨便亂改。”陸驚風分析。

    “我想也是?!闭缍雀阶h,“畢竟里面藏著回春鼎這種招人眼紅的法器,懷璧其罪,這么多年居然也沒出過事,肯定是有什么獨特且有效的保護措施……”

    話未盡,忽然轟隆一聲雷霆巨響,如遠古兇獸的滔天怒吼在耳邊炸開,緊接著就是一陣恐怖的地動山搖。

    異變陡生,三人反應極快,立刻收攏圈子背靠背,互相攙扶著穩(wěn)住身形。

    半分鐘后,大地重新歸于平靜,甄度有如受了驚的鵪鶉,縮著脖子咂舌:“咋……咋回事兒?剛剛那是……地震了?”

    “那里冒煙兒了?!绷种O伸長胳膊,遙遙一指。

    其余兩人扭頭看過去。

    只見塵煙滾滾,遮天蔽日。

    陸驚風心頭一突,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cao?!闭缍戎苯幼兞四樕偷椭淞R一聲,拔腳就往煙塵漫天的方向奔去:“那里是四季塔!四季塔倒了!”

    這下不光是他,其余兩個也異口同聲地罵了句我cao,急匆匆跟上。

    等三人氣喘吁吁地趕至四季塔的圍墻外,扭曲變形的鐵門大敞,圍墻的一面倒塌,往里望過去,哪里還有半個塔影,到處是斷壁頹垣,破磚爛瓦,糟爛的木頭樁子壓斷成無數(shù)截。泥漿碎石里,隱約可見紅綢布包裹著的木制牌位,也全都狼狽不堪,幸運的只缺點邊角,勉強能留個全尸,不幸的直接被砸得粉身碎骨,碎渣滿地。

    “阿彌陀佛?!标戵@風活脫脫一個道家傳人,被眼前的慘象直接逼出了佛語。

    “嘿,幸虧我爸被老頭子們拒了,拒得好,拒得好?!闭缍饶艘话涯X門上的汗,突發(fā)劫后余生的感慨。

    他們趕到時,已經(jīng)有幾個事發(fā)時就在附近的甄家人先一步到達現(xiàn)場,這會兒正哭天搶地地忙著收拾祖宗牌位。

    “二狗?”十分鐘后,總算有位大娘注意到門口杵著三個能喘氣兒的活物,連忙抹著眼淚迎上來,等湊近了將人看清,高興起來,“真是二狗誒!二狗你多少年沒回來瞅瞅了?快,讓嬸子看看!誒呀,瞧你這俊模樣,更你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陸驚風跟林諳齊刷刷看向“二狗”先生。

    甄度訕訕地抹鼻子:“那什么,賤名兒好養(yǎng)活?!?/br>
    陸驚風憋著笑望天,林諳嘴角抽搐著玩陸驚風的耳朵。

    甄度覺得很沒面兒,扯開話題:“三嬸,這是怎么回事兒?塔怎么倒了?”

    “我啷個曉得咧?”三嬸滿臉戚戚,“剛才我就在旁邊水渠里汰衣服,眼睜睜看著這塔說倒就倒,你說怪不怪?今兒又沒刮風又沒閃電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倒了呢?”

    “塔里的東西呢?”甄度急急問道。

    三嬸一臉莫名:“什么東西?誒,族長來了!”

    陸驚風轉身看去,只見一位清瘦矍鑠、鶴發(fā)冷面的長者被一眾男女簇擁著趕來。

    同一時刻,四季塔的廢墟里忽然一陣窸窣攢動,滾石瓦礫紛紛掉落,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欲噴薄而出。

    林諳不動聲色地護住身邊兩人,單手掐訣。

    一聲龍吟有如三月春雷般平地炸起,黑霧彌漫,咆哮翻騰著的冥龍威風凜凜地現(xiàn)身,橫亙在眾人面前。

    訝異聲與竊竊私語四起,族長一看自家已成廢墟一片的祖祠,再看來者不善的兩個陌生面孔,稍微一聯(lián)系,怒火叢生,大聲喝斥道:“你們是誰!跟我們四季村有什么天大的恩怨,居然炸毀我們的祖祠?”

    “誤會誤會……”陸驚風連忙開口解釋,“我們是甄度的朋友?!?/br>
    甄度也上前一步:“二叔先別亂扣帽子,今天我?guī)н@兩位來是想……”

    “好啊甄度,我不讓你爸的骨灰入四季塔,你懷恨在心,竟然伙同外人直接把塔給炸了!我甄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不肖子孫!”族長顯然對甄度偏見頗深,不分青紅皂白,開口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一副要清理門戶的決絕樣子,“成天追著男人屁股后頭跑就算了,連做人起碼的禮義廉恥也沒了嗎?你爸活著的時候是怎么教你的!”

    甄度真是氣得笑了,反唇相譏:“甄廣義,我敬你是長輩才叫你一聲二叔,當初要不是我爸讓步,你能坐上這族長的位置嗎?忘恩負義就算了,還越老越昏聵,我閑的沒事干跑來炸你的塔?我是好心趕來告訴你,千萬收好族里的寶貝,別被人偷了去的!”

    “瞎胡叻什么?我當族長半輩子,兩袖清風,哪來的什么寶貝……”甄廣義正冷笑著駁斥,忽然想到什么,不說話了,面色鐵青地瞪向四季塔的廢墟,目光如炬,簡直要把那片廢墟燒出兩個窟窿。

    對啊,塔倒了,里面藏著的的東西呢?

    “快快快,還杵著干什么?快去把磚頭扒開!”他立馬指揮身邊兩個男子上前,壓低了嗓音吼叫,“快??!回春鼎在里頭!”

    那兩個男子聞言,臉色也霎時青白交錯,撲上去就要搬磚卸瓦。

    “先別靠近!”陸驚風大聲提醒,然而終究阻止不及,其中一人俯身剛接觸到瓦片,整個人隨即軟倒。

    “是魚霄!他還沒走!”林諳厲聲道。

    焚靈業(yè)火瞬間燃起,飛快地往那位軟倒的村民身上掠去。

    令所有人所料未及的是,軟倒的村民忽然醒轉,靈活躥起,幾個縱身急急后退,掠出數(shù)丈遠,身手矯捷,有如神助。

    而焚靈業(yè)火緊隨其后,每每與其擦身而過。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從三垣四象落魂陣中逃出來?!薄按迕瘛弊笥遗硬弊?,舒展四肢,款款走動起來,“真是堪比蠅鼠蟑螂,春風吹又生,讓人頭疼不已?!?/br>
    在場其他的甄氏族人還在嘰喳議論著他們的熟人甄大郎這是怎么了,族長到底見多識廣,他皺著眉頭打量了片刻,謹慎地攔著族人退后半步,大聲道:“哪來的妖魔鬼怪,到我這一窮二白的四季村有何貴干?”

    “你就是族長?”魚霄換了自己的音色,走近一步,又被業(yè)火逼退半步,煩不勝煩地朝陸驚風丟去兩把法力凝成的短刃。

    “沒錯。在下甄廣義,你附身的那位是我大侄子?!闭鐝V義也不懼他,不跳著腳怒罵甄度的時候,其實頗有一族之長的風范。

    “我要你告訴我啟動回春鼎的咒語?!濒~霄邊說話,邊躲避著漫天而來的藍色星火,有點應接不暇,好幾次差點著了道。

    聞言,甄廣義臉色驟變,梗著脖子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魚霄古怪地笑了兩聲,一揮手,破碎的瓦礫如海浪般卷起掀飛,露出下面一只蒙了塵的青銅大鼎,“那你告訴我,這個是什么?”

    甄廣義結結巴巴:“這……這就是我們甄家用來燒香的普通爐鼎罷了!”

    “哦?是嗎?”魚霄又轉向陸驚風,和藹可親道,“陸小友,既然這只是個普通的爐鼎,你又來此地做什么?”

    陸驚風不答話,避過迎面而來的短刃,在他出手的間隙,林諳的式獸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盤旋在甄廣義四周,將人護得嚴嚴實實。

    他的沉默默認了這鼎確實就是回春鼎。

    “甄族長,我不過是想借你的回春鼎一用,何必這么小氣?”魚霄轉而面相甄廣義,嘻嘻笑著,一手撫上脖子,半真半假地威脅,“你說這是你侄子?反正也不是親兒子,死了也無所謂吧?”

    “你想干什么!放開他!有本事沖著我來!”甄廣義額角青筋暴起,老人一激動,血壓就蹭蹭蹭往上躥,差點兩眼一抹黑厥過去。

    “別說!他不會殺你侄子,他這會兒殺不了人!”陸驚風就地一滾,避開一張通體漆黑閃著血光的符篆。

    “我不殺他。”魚霄道,“但我有的是法子能讓活人生不如死。”

    說著,他屈指作鷹爪,扮作思考狀:“你說是讓他沒了眼睛成瞎子呢,還是讓他沒了舌頭變啞巴?”

    “別別別,我這侄子一生命苦,父母雙亡,我待他就跟待親兒子一樣,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別傷他!”甄廣義急赤白臉,大汗淋漓,幾乎向魚霄跪下。

    “咒語?!濒~霄冷冰冰道。

    “咒語……”甄廣義又左右為難起來,顫抖著枯手不停擦汗,囁嚅道,“咒語不能告訴你……啊呀,你別激動,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我老了啊,記性不大好,那咒語又長,容我仔細想想。”

    “老不死的,敢戲耍于我?”魚霄卻突然發(fā)作了,一手高高舉起,作勢就要重重插進眼眶。

    風馳電掣間,陸驚風疾喚一聲:“汐涯!”

    林諳領會其意,手上指決翻飛,冥龍瞬間發(fā)動,快如箭矢般朝魚霄俯沖而去,暴戾的煞氣陡漲,鼓吹得周圍樹木獵獵作響,氣旋裹挾著飛沙走石朝魚霄的下盤掠去。

    與此同時,焚靈業(yè)火細化成一顆顆小火球,暴雨般傾盆而下,密集如槍林彈雨。

    上下皆封死,魚霄插翅難逃,只剩金蟬脫殼一條路可走。

    但他一旦舍棄凡人身軀,必定會被從天而降的業(yè)火燒個正著。

    退無可退,一小團淺藍色的火球落至被附身那人的肩上,甄氏族人都看到族長的侄子凄厲地慘叫起來,這喊叫也不是原先說話者那人的音色,真真切切是族長的侄子,熟悉的嗓音聽來更令人毛骨悚然,寒意遍身。

    “住……住手,你們燒的是誰?是我侄子,還是他身體里的那惡鬼?”甄廣義出聲質疑。

    然而沒人回答他,陸驚風與林諳此時正精神高度緊繃,專注于眼前的戰(zhàn)役,似乎過來三分鐘或者更長的時間,慘叫聲戛然而止,咚的一聲,痛苦抱著頭的人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甄廣義見狀,不顧眾人阻攔,硬要上前攙扶。

    誰也沒看到,一道黑影從倒下的人身下奄奄一息地鉆出,冒著漫天的火雨,拼死沖出業(yè)火波及范圍,攀著甄老漢的腿蜿蜒而上,悄無聲息地沒入后頸。

    陸驚風及時收了手,警惕地望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

    甄廣義的侄子躺了一會兒,睜開眼睛悠悠醒轉,慢慢坐起身,撓著后腦勺茫然四顧,甄廣義真情實意地撲了上去,左看右瞧,噓寒問暖,確定人沒事之后,起身跟陸驚風林諳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