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望聞問切,這是藥王山藥師下山懸壺濟世之前必須學會的本事,不過尋常藥師望聞問切可能需要借助工具,真有本事的藥師望靠眼,聞靠鼻,問靠嘴,切靠指,而醫(yī)術通玄的藥師辯證則只靠一顆心,一顆生了五官七竅的玲瓏心。 蘇禾將體內的藥靈凝聚成兩條如同蠶絲一般細的細線,順著韓晉的脈搏經(jīng)絡探了進去,頃刻間便游遍一整個周天,將韓晉的身體狀況摸了個清清楚楚。 她收回手,道:“韓老精神矍鑠,老當益壯,并無太大的病癥。不過多年積勞成疴,往后應當多注意休息,輕易不要動氣動怒,像提神之類的濃茶更是能少喝就少喝。” “等到了京城后,可以找一家中醫(yī)院配幾貼溫膽湯喝,對于口苦口黏、心慌失眠,易驚不安之癥很有幫助,服用三帖就差不多能夠痊愈了。往后多泡一些秋菊茶,或者霜打后的金銀花,都比濃茶效果要好上百倍?!?/br> 韓晉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握住蘇禾的手,感激道:“小友一把脈就能知道我口苦口黏、心慌失眠的癥狀,果然醫(yī)道精深。不滿小友,我這病癥已經(jīng)有三四年之久,之前跑了很多醫(yī)院看,一直都沒能看出具體的病癥來,西醫(yī)看過不少,中醫(yī)也沒少看,可都是不了了之,吃了不少藥都不管用。” “等回到京城后,我立馬就去按照小友的囑咐買藥,希望這次真能管用啊……” 蘇禾看得出來,韓晉已經(jīng)有點緊張了,她道:“西醫(yī)與中醫(yī)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系,西醫(yī)講究哪病治哪,而中醫(yī)講究的是五臟系統(tǒng)間的平衡,各有所長。如果韓老服用三帖溫膽湯之后還是沒有明顯效果的話,可以去京城大學醫(yī)學系找我,我負責?!?/br> 開什么滑天地之大稽的笑話,以她現(xiàn)如今半步藥帝的手段,如果連這么簡單的病癥都看不出來,那還看什么?。?/br> 直接買一塊豆腐撞死好了。 天色將黑,蘇禾見李嬌嬌與李建設兄妹倆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哈欠連天,也就沒再同韓晉多談,而是找韓晉隨便借了幾本書解悶,然后便拎著暖壺離開了。 等蘇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韓晉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看著手邊已經(jīng)空了一摞的書,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心道:“還真是一個怪胎,看這么專業(yè)的書解悶子?” 不過想到蘇禾一眼就將他正在繪制的圖件看穿,韓晉也就淡定了許多。 所謂天才,大概就是能輕而易舉的為人之所不能為吧! 火車在路上‘況且況且’地開著,穿梭過廣袤的大地,從白晝駛入無邊黑夜,普通車廂內的燈一盞接著一盞熄滅。 列車上的乘務員特地跑來特殊車廂,見蘇禾還在看書,韓晉在趴在桌子上繪圖,僅有李嬌嬌和李建設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十分體貼地將窗戶全都關上,為韓晉和蘇禾端來兩份熱氣騰騰的飯菜,這才離去。 蘇禾沒什么胃口,想到李嬌嬌與李建設還沒有吃晚飯,便將兄妹倆喊醒,讓李建設與李嬌嬌吃點再睡,她則是捧著從韓晉那里借來的書,時而看得入神,時而閉目養(yǎng)神,以這些書籍著作上的東西來引導她的那些記憶一點一點復蘇。 “呼……” 一股涼風吹過,蘇禾手里拿著的書頁被吹得揚了揚,李建設與李嬌嬌被吹得打了一個寒顫,二人裹了裹衣領,李嬌嬌嘟囔,“怎么這車廂也冷了?我剛上火車的那會兒還覺得挺熱的。” 李建設嘴里嚼著米飯,含糊不清地說,“估計是到了晚上,火車上的暖氣也停了吧。趕緊吃,吃飽之后裹上被子睡就不覺得冷了?!?/br> 蘇禾翹起的二郎腿放下,她把膝蓋上的書倒扣在桌子上,站起身來,扭頭朝著隔壁車廂的方向看去,臉色有些凝重。 那陣涼風吹來的,不僅僅有寒意,還有森森的山魈味。 就在蘇禾按兵不動的時候,車廂另外一端的韓晉突然‘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從脖子上掏出一個迷你的羅盤吊墜來,看著上面的紅色指針轉個不停,面色大變,疾步走到蘇禾這邊,同李建設與李嬌嬌道:“先別吃了,趕緊上床蒙頭睡覺,一會兒不管聽到什么響動都不要睜眼,等過了前面那個車站再起來吃。” 李建設與李嬌嬌被韓晉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差點被嘴里的飯菜噎住。 李嬌嬌睜大眼睛,問,“老伯,你這懷表是不是壞了?怎么轉的這么快?” 未等韓晉開口,蘇禾就先解釋了,“那不是懷表,而是司南。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還是一個開過光的司南。韓老,你放心吧,我有辦法?!?/br> “你能有什么辦法?這又不是有人生病,這是在鬧鬼呢!”韓晉一時口快,不小心將真相說了出來。 就在韓晉以為蘇禾等人會被‘鬧鬼’二字嚇到的時候,他驚詫地發(fā)現(xiàn)面前這三人沒有丁點兒害怕,蘇禾手中把玩著一把三寸長的小木劍,李建設與李嬌嬌只是稀松平常地‘哦’了一聲就繼續(xù)埋頭吃飯了,臉上壓根看不到半點兒畏懼。 韓晉:“……”這三個人都是傻子嗎? 第100章有機磷中毒 就在韓晉快被蘇禾、李建設與李嬌嬌這三人的反應弄得懷疑人生的時候,吃飽飯的李建設開口解釋,“老伯你不用擔心,我表妹會抓鬼,安心待著就是?!?/br> 嘴里塞滿米飯和過油rou的李嬌嬌連連點頭,對李建設的話深表贊同。 韓晉一臉懵逼地看向蘇禾,見蘇禾手掌一翻,那個金黃色的小木劍如同一條魚兒一樣繞著她的手指轉了好幾圈,最后變成一個木質手鐲箍在了蘇禾的手腕上,忍不住驚呼,“你還會道術!” 蘇禾搖頭,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這不是道術,而是中醫(yī)里的祝由術。祝由術能夠溝通鬼神,尋常人只知道祝由術可以借鬼神之力醫(yī)病去疾,卻不知道祝由術有辟易鬼神之力?!?/br> 見多識廣的韓晉自然聽說過中醫(yī)十三科里已經(jīng)失傳的‘祝由科’,早先他聽說祝由科可借鬼神之力為凡人治病的時候,還怒斥這是封建迷信,思想糟粕,如今親眼看到祝由科的詭異之處展現(xiàn)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了,他已經(jīng)開始重新反思科學與封建迷信的矛盾。 科學所不能解釋的東西,真的就是封建迷信嗎? 那些被打上‘封建迷信’之戳的東西,真的就是思想糟粕嗎? 到底是現(xiàn)在所謂的科學與智慧還無法解釋那些東西,還是說那些東西本就是無解之謎? 既然科學將所謂的鬼神之說劃為迷信,那他現(xiàn)在手里拿著的司南究竟在指示什么? 這一切真的是科學家所說的地磁錯亂引起的嗎? 韓晉猶豫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車廂的另外一頭傳來,特殊車廂里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一名乘務員手中端著一只蠟燭,面色慘白地推開特殊車廂的車廂門跑進來,一進門就嚷嚷。 “麻煩幾位配合一下,必須盡快睡下,再過四十分鐘,如果火車能夠順利進入安定站,一切就沒事了,如果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乘務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變成了綿綿啜泣。 蘇禾平靜地站起身,走到乘務員身邊,她比乘務員高了小半個頭,見乘務員扶著柱子站都站不穩(wěn),眉頭蹙起,問道:“車廂發(fā)生了什么?” 乘務員哽咽著回答,“車廂里有了不干凈的東西,那東西在用大蒜害人,現(xiàn)在大半個車廂都是蒜的味道,所有聞到蒜味的人都開始嘔吐,隨車的醫(yī)生也束手無策,已經(jīng)有人昏迷休克過去了……” “大蒜害人?”韓晉的臉色變了幾變,很明顯他聽說過這些離奇的事情。 蘇禾嗤笑一聲,來了興趣,“大蒜害人?大蒜本五葷之一,如果真是邪穢之物,想避都來不及,怎可能利用大蒜害人?趕緊帶我過去,人命關天!” 不知道是蘇禾的話起了效果,還是那乘務員礙于特殊車廂內乘坐之人的身份迫不得已,她扶著車廂內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身,慘白著一張臉點點頭,眼里含著淚花為蘇禾引路。 事發(fā)的車廂距離特殊車廂中間隔了三節(jié)車廂,那乘務員說的不假,距離事發(fā)車廂越進,大蒜的味道就越濃,同時,蘇禾還敏銳地察覺到,那山魈的氣味也濃郁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