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你怎么什么都記得!” 謝孟筠也挺意外:“可能是因為這些篇目最后都寫了‘熟讀且背誦全文’??!?/br> 匿名*痛心疾首:“叫你背就背,還有沒有一點反抗精神了?” “將文章連帶翻譯抄寫二十遍,和家長簽名一道上交。”謝孟筠幽幽道,作為曾經(jīng)的中二少年,她曾經(jīng)用自己的方式與世界為敵,“這就是反抗的下場?!?/br> 匿名*欲哭無淚,好在他一心二用,趁著敵對雙方考察彼此知識儲備的時候,重新制作出一批因為不斷戰(zhàn)斗而消耗殆盡的道具。 墨水的遮蔽效果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消退,謝孟筠剛看清對手在何處,匿名*就朝自己扔過來一張紙。 宣紙極軟,本該難以投擲,此刻卻平平整整的飄在空中。 紙上有字。 行文之間,揮灑著鋒芒劍氣。 謝孟筠心頭忽然一悸,于此同時,紙上端正的字體瞬間扭曲,猶如一條條黑色的水蛇在瘋狂游動,從紙面游到了空中。 “錚——” 池鷺修長的劍身受到外界的撞擊,微微彎曲,隨后在真氣的灌注下,陡然挺直,謝孟筠遇見阻力,輕快的笑了聲,當下不退反進,手腕急顫,數(shù)十道劍光倏刺而出。 飛舞在空中的各色字樣都是半透明的黑色,看似縹緲脆弱,只有真正接觸過的人才知道,它們帶來的壓力,堪稱鐵畫銀鉤。 謝孟筠的動作快如風馳電掣,但落在旁觀者眼里,無論舉手投足,都有種悠然自若的從容之意。 字體忽聚忽散,既可拆成散碎的筆畫,劈頭蓋臉的朝謝孟筠打來,也能凝成整體,帶來奇妙的壓力,她應(yīng)敵的同時,還有閑心觀察對方到底寫了些什么。 劍招勢如濃露低垂,欲墜未墜。 “千。”謝孟筠低聲念道,隨后笑問,“下面的字是不是客?” 匿名*的聲音遠遠傳來:“正是?!?/br> ——劍意綿里藏針,靜極生動,虛虛實實,正是“滿堂花醉三千客”的意境。 待得“客”字也消散的空氣之中,謝孟筠猛然察覺到,周圍的溫度瞬間低了下來,憑空生出森然的刺骨寒氣。 便值此時,一道白虹般的劍光迸碎紙面,如騰蛇馳然而起,激射破空。 謝孟筠雙手持劍,青袖無風而動,左金環(huán),右池鷺,一快一慢,一正一奇。 三道劍光撞在一起,居然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謝孟筠倒還面色鎮(zhèn)定的站在原地,匿名*則白著一張臉,匆匆扔出一張墨跡未干的字,隨后抱頭遠遁。 紙裂字出,消散的比出現(xiàn)還快,幫他抵御掉來自外界的壓力,接著,以方才的劍光為中心,無數(shù)蛛網(wǎng)般的裂紋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中間還伴隨著不詳?shù)泥枧韭暋?/br> ……她應(yīng)該不至于突然掉到樓下去吧? 從群英殿的建筑風格來看,各個比賽場地之間是向蜂巢般聚集在一起,相鄰卻沒有門路可通,謝孟筠思考過后,覺得自己不必杞人憂天—— 【系統(tǒng)】:愛護環(huán)境,人人有責,玩家流水繞沙洲可花費5000金將地板(普通)升級為堅不可摧的戰(zhàn)斗型地板,請問是否升級?是/否 gm對玩家的關(guān)切無微不至,而且向來不以當前情況為轉(zhuǎn)移,謝孟筠百忙之中,還得抽空給出否定的回復,避免系統(tǒng)從自己口袋里攫取金錢=_=。 看見事態(tài)平定,匿名*慢慢摸回場地,臉上還帶著三分憂郁苦惱。 由于枕書聽雨的閉門死宅政/策,稷下學宮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動不多,謝孟筠過去從沒毆打過類似的對手,好奇心頓時壓過了對勝利的欲望,并不趕盡殺絕,而是等在原地,等著看對手還能拿出什么特別的道具。 匿名*被盯的壓力山大。 謝孟筠:“你的武功叫什么?” “《書劍》?!?/br> 這沒什么不能回答的,匿名*爽快的給了答案,不過對于后續(xù)的說明,還是謹慎的自動忽略。 ——《書劍》是稷下學宮的九品武學,修煉方向兼顧形意氣,匿名*的形字訣練的不錯,意字訣的邊也摸到了點,至于氣,尚且處于“請玩家自行探索游戲內(nèi)容”的懵逼境界。 不過在跟謝孟筠動手后,他隱約有種將要突破的預感,所以現(xiàn)在不僅是對方好奇,匿名*也打算延長比賽時間,以便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寶貴經(jīng)驗。 一念至此,匿名*抬手扔出數(shù)張字帖,他之前扔的兩張紙,分別寫著唐朝貫休《獻錢尚父》里的名句,前者“滿堂花醉三千客”是一套連續(xù)的劍招,后者只有一式,但威力比前者摞一塊還高,至于殺傷力,完全是散彈和迫擊炮的區(qū)別。 而這回扔出來的又有不同,前者是一句一紙,現(xiàn)在是一字一紙。 謝孟筠凝神戒備,謝孟筠仔細觀察—— “對我扔紙能接受,但扔符咒就太過分了!” “……不是符咒,是草書!你仔細看!” 經(jīng)過提示,謝孟筠很快瞅明白了,欣慰:“原來你寫的是駑。” 匿名*:“……是繁體的‘擊’。” 擊的繁體為“擊”,唯一能和“駑”字搭邊的,大概是它們倆都屬于上下結(jié)構(gòu)╮( ̄_ ̄)╭。 “擊”字的攻擊性很強,加上草書特有的連綿不斷之意,更顯難纏。 謝孟筠在交手的過程中,很快總結(jié)出規(guī)律:字的意思和效果直接相關(guān),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但前提是你得能看出來對方寫的到底是啥=_=。 “‘迄’?” “‘道’!” 猜測還在繼續(xù),可惜成功率從始至終都保持的十分穩(wěn)定=_=。 仔細體會招式的意味,確實有陰陽兼濟的意味,但從外表來分析,不說差著十萬八千里,起碼關(guān)鍵內(nèi)核有著明顯的不同,謝孟筠據(jù)理力爭:“‘道’里面應(yīng)該有個‘目’,你那就剩橫折彎鉤了吧?” 匿名*振振有詞:“草書的精華就在于快速迅捷,所謂‘存字之梗概’,就是說只要大框架對了,細節(jié)方面有個意思就成,不用過于精細?!?/br> 謝孟筠:“那也不能寫的完全讓人瞧不明白吧?文字記錄信息的基本職能在哪兒呢?” 匿名*安慰:“你這是還沒看習慣,我給你丟幾個簡單的熟悉熟悉?!?/br> 新一輪“猜猜這是啥”正式拉開帷幕—— 第一場: 謝:“六!” 匿:“是‘下’,左邊那點其實不是點,是豎。” 謝:“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把豎寫的像點……” 匿:“=_=。” 第二場: 謝:“應(yīng)該是‘以’?!?/br> 匿:“這次的豎不是豎,是雙人旁,所以它其實是行人的‘行’。” 第三場: 謝:“‘3’?” 匿:“請不要把思維往阿拉伯數(shù)字方向發(fā)散,這是日月的‘月’?!?/br> 第四場: 謝:“汽水的‘汽’我還能分辨的出來。” 匿:“務(wù)必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這是繁體的‘從’——你不是認識雙人旁了嘛?” 謝:“麻煩你告訴我草書的雙人旁和三點水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匿:“……下一題?!?/br> 第五場: 謝:“你把‘下’扔重復了。” 匿:“呃,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豎都會寫出點,比如這次的點真的就是點,所以它才是‘六’?!?/br> 謝:“……” …… 隨著道具的不斷消耗,寫字的固然飽受打擊,猜謎的也開始自我懷疑。 匿名*咬了咬牙,最后丟出一張最為簡單,絕對不可能被認錯的字—— 謝孟筠瞇起了眼,半晌后,才鄭重開口:“今,白,山,還是日?” 匿名*瞬間崩潰:“四個選沒一個對的!這是‘人’,一撇一捺都寫的很清楚,怎么也不可能看錯吧?!” 比匿名*更苦逼的是謝孟筠,她滿臉復雜,同時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歷史上的書同文策略:“就因為它看著十分像‘人’,所以我才覺得肯定不是人……” 匿名*欲哭無淚,準備繼續(xù)攻擊的時候,動作忽然頓住。 ——他沒內(nèi)力值了。 稷下學宮的弟子和廣大玩家一樣,都需要進行內(nèi)力的修煉,以便制作道具。 意識到終于沒了阻礙的謝孟筠一掠上前,將劍擱在匿名*的脖子邊,猶豫片刻,拿出紙筆,匆匆寫了點什么,放在對手的面前。 “認得出來,我認輸,認不出來,你去復活點?!?/br> 在專業(yè)技能對口的情況下,匿名*自信滿滿,并迅速給出了答案:“早,頓。” 謝孟筠饒有興趣:“怎么瞧出來的?” 匿名*解釋:“你‘早’字的豎和橫連了筆,很容易看出來,‘頓’的話,左邊勾出了圓圈,從底下的折連到右邊頁,然后一筆下來,最后那點有點翹,不過總體還是很清楚。” 謝孟筠將紙收起,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英文的‘go die’?!?/br> 第182章 【幫會】碧軒冷燈:聽完你的敘述, 同情是挺同情的…… 【幫會】揚帆濟滄海:就是不知道該更同情誰比較合適。 【幫會】瑟瑟紅:說起來我小時候?qū)W校里還有寫字課呢,可惜上的不是數(shù)學就是語文,有時還被班會占用╮( ̄_ ̄)╭。 吳越山青還記得謝孟筠跟稷下學宮的比賽是本日的第七場,所以對于后面三位群眾的命運,十分好奇—— 【幫會】吳越山青:你后面的比賽是否順利,有沒有受影響? 可能是提問的口氣太過正直, 謝孟筠完全沒體會到對方的言下的八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