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許紅胭”內(nèi)力強,輕功更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竭力向邊上閃避—— 然后半邊身子就被炸成了燒餅。 【隊伍】流水繞沙洲:不愧是高級npc,剛才那下要是換了我,大概已經(jīng)在復(fù)活點一日游了。 “許紅胭”被瞬間重傷,□□的余力將她直接掀翻到對面墻上,重重砸在窗欞上,而那個原本安靜立于她身后,小心提燈的青衣童子,卻尖嘯一聲,向四人急掠而來。 【隊伍】流水繞沙洲:接著轟! 【隊伍】寄東風(fēng):我也想但接任務(wù)的時候npc就給了一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掉了神槍手難為無子彈之轟啊親! 謝孟筠仰天長嘆,然后身形一閃,快速移動到寄東風(fēng)身前,幾乎被青衣童子撲了個正著,她左袖微晃,從手腕處飛出一道冷月般的弧光,直指青童咽喉。 弧光被前端垂著燈籠的木柄擋住,神兵與尋常木料相抗,居然只在后者上留下了一道發(fā)絲般的淺痕。 精致的八角宮燈一陣亂顫,燭光忽明忽滅,謝孟筠左手金環(huán)映月,右手池鷺,拔身飄然越出,衣袍鼓蕩招展,劍尖上附著將吐未吐的鈍勁,迅如飛電般重重刺在宮燈的薄紙上,紙面未破,透出的力道卻將青衣童子連人帶燈擊退三步。 童子退了三步穩(wěn)穩(wěn)站定,謝孟筠則直接噴了一口血。 血沫尚未落地,謝孟筠再度振劍而起,池鷺毫無花俏的刺向青童的咽喉,快要觸及之時,卻又憑空消失,直接瞬移到了心口的位置。 搖曳著燈火的木桿輕和的,甚至算溫柔的,在青童身前蕩開一個渾若太極的整圓。 池鷺刺輕輕在圓形的氣盾上,微入半分,隨即落潮般退去。 燈籠恰好晃過青童的臉,這一瞬間的明亮,讓寄東風(fēng)瞧清了,這位身穿青衣,個頭不過一米二三的童子,脖子上竟然有著一張成年人的臉龐。 難怪他始終垂著頭,始終小心翼翼的站在“許紅胭”的背后。 謝孟筠身如飛鳥,進(jìn)退之間悠游自若,池鷺才撤,左手的金環(huán)映月立刻補上,不給青衣侏儒留下任何可趁之機。 《猿公劍法》盡顯峨眉清越風(fēng)氣,而《錯縷劍法》卻詭譎陰奇,一柄軟劍上幻出萬千變化,若說前者是以正合,后者便是以奇勝。 軟劍忽勾忽點,越出越快,到最后急如一團(tuán)爍爍的虛影,霜刃上聲氣盡斂,悄迅有如鬼魅,每一劍的來勢,方位,都使人預(yù)想不到,難以抵御。 謝孟筠左手不如右手靈便,但新奇的招式彌補了動作上微小的滯澀,青衣侏儒看著對手兩套劍法交替使用,有時還用金環(huán)使《猿公》,池鷺舞《錯縷》,重處如雷擊九霄,密時似繡針挑線,勁風(fēng)四流,激蕩的滿地殘花隨身而走,動歇傾落。 青衣侏儒冷笑一聲,他音色尖銳的古怪,直刺的人雙耳生疼,手中木桿一轉(zhuǎn)一鑿,磕在謝孟筠長劍之上,每一擊都響如悶雷。 就在這時,青衣侏儒肩頭微微上聳,面露驚容——一股柔和至極的細(xì)風(fēng)自后方,輕輕的往他脖子里吹,侏儒心知不妙,準(zhǔn)備把木管后撤時,卻被謝孟筠左手那柄忽然間由直變彎的軟劍牢牢卷住。 青衣侏儒抽了一下,木桿竟紋絲未動,正想抽身退步,懸崖撒手之時,忽然自頭頂上輕飄飄的遮落了一垂羅袖。 工作室身上用來掩人耳目的普通裝備受真氣撞擊,片片粉碎,露出底下織霜染雪的九仙衣,衣袂隨風(fēng)而起,霎時飄搖跌宕,高低如舞,云袖柔極生剛,青衣侏儒僅僅被輕描淡寫的拂了一下,左右雙耳中立刻便有鮮血流出。 謝孟筠隨即欺身而上,池鷺豁然激射而出,氣勢重若萬鈞,仿佛天泄銀河,激流滾雪,青衣侏儒手中木桿本無空隙,卻硬是被她劈出了裂縫。 工作室同時自后方貼近夾擊。 三人撞在一起,然后倏然分開,工作室落足踉蹌,兩條長袖拖地濺泥,就像靈巧的飛燕被粗暴的打折了翅膀,有氣無力,謝孟筠臉上更是白的半絲血色皆無。 青衣侏儒仍舊站定在原地,他雙足透過地上殘花,在青石磚面上陷入足有寸許,那根木桿仍舊握與手中,桿身與地齊平,穩(wěn)如石雕鐵鑄,唯有紙糊的燈籠還在一蕩一蕩的搖晃。 【隊伍】寄東風(fēng):不補刀? 【隊伍】流水繞沙洲:人都死了,還是給他留個全尸我認(rèn)為比較善良。 【隊伍】流水繞沙洲:不過你是隊長,想補刀的話當(dāng)然沒問題,而且可以親自上,反正已經(jīng)咽氣的npc應(yīng)該是不至于再跳起來打人,畢竟策馬江湖的背景是武俠而不是活死人黎明。 【隊伍】寄東風(fēng):! 【隊伍】寄東風(fēng):這人咽氣了?! 【隊伍】流水繞沙洲:如果你的咽氣的定義和我一樣,都是思維消失心臟停止跳動并且失去制造二氧化碳的功能的話,那么沒錯,這人咽氣了,你可以直接稱他為尸體。 寄東風(fēng)表情震驚。 甜豆腐腦表情震驚。 工作室代刷號表情……不清楚。 從謝孟筠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窺見一個堅定的,漆黑色的后腦勺。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雖然咱們?nèi)〉昧穗A段性的勝利,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侏儒死了。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但“許紅胭”還在。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ps一句,我現(xiàn)在感覺全身上下每根骨頭包括指甲與頭發(fā)絲都仿佛打樁機狠狠錘過,連動手指都費勁,要不是九仙衣防御力高,你們現(xiàn)在就能清清嗓子給我唱響一曲挽歌。 【隊伍】寄東風(fēng):別怕。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你有后手? 【隊伍】寄東風(fēng):@流水繞沙洲,小jiejie,靠你了! 【隊伍】工作室代刷號:…… 【隊伍】流水繞沙洲:…… 【隊伍】流水繞沙洲:你知道么,我現(xiàn)在一直打字不說話就是怕把血吐出來讓npc發(fā)現(xiàn)老娘現(xiàn)在外強中干。 【隊伍】流水繞沙洲:別靠我。 【隊伍】流水繞沙洲:站不穩(wěn),快倒了已經(jīng)。 雖然隊伍里的兩個主要戰(zhàn)斗力已然氣息奄奄,但稷下學(xué)宮在戰(zhàn)斗力上實在觸目驚心慘不忍睹,謝孟筠仗著《秋水訣》自愈力強,硬是咬牙吞了兩粒補血丸加益氣散,把自己快要跌倒水平線以下的血條往上拉了一截,然后緩緩走近“許紅胭”。 玩家傷的嚴(yán)重,npc也堪稱十足狼狽。 “許紅胭”似乎連抬頭都費力,半邊臉蛋都糊滿了粘稠的血跡,但從她盡能睜開的右眼看,目光仍舊穩(wěn)的沒有半絲波瀾——謝孟筠以為,對方之所以還能保持鎮(zhèn)定,肯定是還沒來的及照鏡子,缺乏對自己眼下形象的準(zhǔn)確認(rèn)知。 【隊伍】寄東風(fēng):她現(xiàn)在這樣子去討飯簡直絕了,往天橋底下一坐,都不用說啥寫啥斷手?jǐn)嗄_,把臉一露就能招財進(jìn)寶發(fā)家致富。 【隊伍】甜豆腐腦賽高:我要再拍張照,這造型太能辟邪了! ……果然小伙伴們的感想都十分相似。 “連童先生都馬失前蹄,如今的小朋友,倒越發(fā)的令人不能小覷?!泵懊斕嬖S紅胭的女書生笑聲宛如珠落玉盤,音韻清越之極,瞬間就沖淡了外觀給人留下的負(fù)面影響,“既然如此,我也不敢久留,這就告辭。” 話音未落,“許紅胭”縱身而起,輕巧的掠上墻頭,在離開之前,還回眸向謝孟筠婉轉(zhuǎn)一笑。 謝孟筠本來就沒打算真的趕盡殺絕——真要火拼,還不知道□□掉的會是誰——手中的劍只是提著做個樣子,但觸及“許紅胭”目光的那刻,她卻像被人當(dāng)頭砸了一棒,瞬間怔愣,完全沒辦法動彈。 “許紅胭”除了笑容外,還附贈友善的揮手,數(shù)只艷麗的蝴蝶從她袖口翩翩逸出,忽上忽下的朝玩家們飛舞過來。 “蝶戀花不是南海閣的絕技嗎?!” 寄東風(fēng)的聲音充滿郁悶,跟甜豆腐腦一起躲在車廂另一側(cè),幸虧這會兒工作室稍微緩過來了一些,撲撲袖子,把飛過來的狂蜂浪蝶全部斬草除根。 謝孟筠拄著劍慢慢在原地坐下,辛苦半天,總算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止蝶戀花,她臨走前瞪我那下也是南海閣的武功,叫《欲語還休》,目光接觸后可以讓人陷入短暫的失力狀態(tài)?!?/br> 甜豆腐腦賽高:“這次接的不是血影教的任務(wù)么,怎么南海閣的人也來插一手?” 謝孟筠:“搗亂?!?/br> 工作室代刷號:“精辟的回答,此處應(yīng)有掌聲!” 謝孟筠隨手扔給號號一顆吳越山青出品的小還丹,后者往前趕了兩步才接住,很痛快的扔進(jìn)了嘴里,然后—— 表情瞬間扭曲。 工作室:“……其實我本來聽信傳言,說藥王谷大師兄是流水小jiejie你的藍(lán)盆友?!?/br> 工作室:“現(xiàn)在我為自己聽信流言道歉。” 工作室:“能賣你這種口味的藥,我覺得吳越山青可能恨你=_=?!?/br> 謝孟筠:“不是賣,免費送的……” 工作室:“真愛?!?/br> 謝孟筠:“你的想法改變的要不要這么來去如風(fēng)=_=?!?/br> 在妹子們自我療傷的時候,寄東風(fēng)愁的抓耳撓腮,蹲在車廂邊上,宛如一朵等待發(fā)霉的蘑菇。 寄東風(fēng):“我想靜靜。” 甜豆腐腦并沒有跟老大說“靜靜是誰”這種古老的段子,而是嫻熟的在通訊器里的id查找中把名叫靜靜的玩家搜出來,建議:“你可以給人發(fā)好友申請。” 寄東風(fēng)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靜=_=。 “現(xiàn)在npc也跑了,任務(wù)中斷,接下來……” 謝孟筠忽然出聲,打斷寄東風(fēng)的話,眉梢微挑:“為什么說任務(wù)中斷?” 寄東風(fēng)苦笑:“我要接頭對象是血影教的,但現(xiàn)在只遇見了兩個南海閣的冒牌貨,想交貨都沒有收件人?!?/br> 謝孟筠默默的看了寄東風(fēng)一眼,然后從地上爬起來,推開了里屋的大門。 里面的案桌下整整齊齊的排著一溜被五花大綁堵上嘴的驚恐npc。 寄東風(fēng):“……” 謝孟筠:“都在這里。” 謝孟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寄東風(fēng)閉上嘴,用沉默來防止話題繼續(xù)滑落到“為什么你能聽到但我聽不到”“因為我內(nèi)力遠(yuǎn)遠(yuǎn)強所以聽力比你好很多”這種悲慘的深谷=_=。 第127章 寄東風(fēng)負(fù)責(zé)給被綁票的npc解開束縛, 謝孟筠也終于找到了讓洞光貫月珠不斷清心提神的根源所在。 ——四合院天井里那片姹紫嫣紅, 香味濃的不正常的花圃。 花盆都是新移過來的, 作用是蓋住下面斑駁的血跡,散發(fā)的香氣聞久了可以削弱玩家各項屬性,但持續(xù)時間都不長, 離開香氣范圍, 不用服藥就能自動恢復(fù)。 【隊伍】甜豆腐腦賽高:我還是不明白, 為啥那個“許紅胭”不把這里的npc都砍掉,非得綁起來關(guān)屋里, 等我們發(fā)現(xiàn)。 【隊伍】流水繞沙洲:不是不砍,應(yīng)該是不能砍。 【隊伍】流水繞沙洲:從武力值來講,如果“許紅胭”不受傷, 是能直接碾壓我們的, 但她并沒有在看到貨車的第一時間就直接動手搶, 反而是讓隊長親自把東西搬下來給她清點。 【隊伍】流水繞沙洲:我懷疑她肯定是受到某些消息誤導(dǎo),所以才不敢親自湊過去。 【隊伍】寄東風(fēng):其實也不能算是誤導(dǎo)。 【隊伍】寄東風(fēng):這個任務(wù)當(dāng)初接的時候必要條件有一點就是必須通曉機關(guān)術(shù)技能。 【隊伍】流水繞沙洲:難道npc在剛開始預(yù)料到你拆車輪的后續(xù)了(⊙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