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姑娘……來了……”有丫鬟突地出聲道。 李妧朝下一看,竟是先看見了蕭光和。 而緊挨著蕭光和的,一個錦衣華服、相貌平平且不茍言笑的男子,方才入了她的眼。 “那是蕭成鈞?”李妧皺眉。 “當(dāng)是他?!彼磉叺拇笱诀叩馈?/br> 不過男子皮相到底頂不了用,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李妧舒緩了眉眼,心底暗暗有了盤算。 這邊李妧的丫鬟去打探了楊幺兒那方,楊幺兒身邊跟著的人,又哪里會輕易放過她們?于是便有宮女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道:“姑娘,方才來的是李妧的丫鬟?!?/br> 劉嬤嬤冷哼一聲:“都到這樣的地步了,偏還陰魂不散?!?/br> 李妧等了會兒,眼瞧著蕭光和和蕭成鈞上了樓。 她暗道了聲麻煩! 可不是麻煩嗎?她要勾搭蕭成鈞,結(jié)果蕭光和也來了!眼下流言正盛,鈞定侯府上竟然沒有扣住這個二兒子?還放他出來行走? 李妧心下著急,尤其是眼瞧著蕭光和同蕭成鈞進了孟泓包廂的隔壁后,李妧等不住了。 她也得過去! 想辦法也得過去! 李妧起了身,道:“去敲那楊姑娘的門?!?/br> 丫鬟驚訝道:“姑娘要去那間包廂?” 李妧點頭,當(dāng)先走在了前頭,走著走著,她身邊的丫鬟突地變了臉色,道:“姑娘,那是孟家大公子,他坐在那桌上與人一塊兒吃酒呢。” 李妧扭頭去看,就見年輕的藍衫公子,正笑意盈盈地與人對詩飲酒,一身的文氣。 李妧少于出門,自然與孟泓不相熟。 如今先入為主,她便覺得這孟泓是個好對付的。 這樣一來,那楊姑娘就更不值一提了。生得好顏色,沒有好家世有什么用呢?想到這里,李妧笑了下,繼續(xù)向前行。 丫鬟想拉她又不敢拉,嘴上只道:“姑娘,若是被孟公子知道了,這恐怕要起沖突……” “怕什么?孟泓還未娶妻,她沒名沒分,又沒有來頭。孟泓是孟家寄予厚望的長子。難道他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這么一個情兒來怪罪我嗎?” 李妧現(xiàn)在滿心都惦記著蕭成鈞,已經(jīng)顧不上其它細枝末節(jié)了。 她如今不能再求面面俱到,只求結(jié)果! 李妧說罷,快步走向了包廂那頭。 她卻不知孟泓一直盯著她呢。 她更不知,那位楊姑娘背后站著的哪里是孟家大公子,而是那遙遙深宮之中,她跪地請安,不過只瞥見了人家那雙靴子便心潮澎湃,恨不得與之相好的新帝!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打了個噴嚏:誰在cue朕? 幺兒真的是個躺贏型選手,她不做,自然會有人為她去做。 早上偷摸更一更,晚上再放小皇帝出來! ☆、再見皇上 第四十四章 閑云樓又來了一行人, 這行人身著皂衫,腰間挎刀。 像官爺。還不是普通的官爺。 掌柜心底一凜, 親自迎了上去, 為首者身形高大,目光如炬。他按住了掌柜的肩膀, 低聲問:“今日來了個姑娘,索要孟泓的包廂,如今她人呢?” 掌柜一顆心都哆嗦了。 先是孟泓, 后是這撥人, 那姑娘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 好端端的不呆在自己家,跑到他閑云樓來做什么? 掌柜指了指樓上:“您若要尋人,我讓小二帶您去?!?/br> 男子道:“樓上可有空位?” 掌柜很想說沒有,但此時硬擠也得擠出來, 于是他道:“有, 您隨我來?!?/br> 這樓里總有那么幾處地方, 如孟泓的包廂一樣, 是特地留給一些固定的、出手大方的、地位不低的客人的。 現(xiàn)下便被掌柜供了出去。 這行人便就這樣在二樓落了座。 掌柜躬身告退,一抬頭,一晃眼,好似瞧見了對方腰間的挎刀,刀柄上好像還沾著血跡呢。掌柜心一顫,埋著頭退下了。 等掌柜的走遠了。 他們方才出聲道:“這李家姑娘的心眼可還真多,一招不成又來一招?!?/br> 為首者垂眸盯著腰間的刀, 冷冷道:“管她有什么招數(shù),結(jié)局都已經(jīng)寫好了?!?/br> 其余人也是冷聲笑道:“觸怒主子,不知死活。” 這廂楊幺兒剛將桂花魚的魚rou咬進嘴里,門便被人敲響了,外頭的人道:“楊姑娘?!?/br> 楊幺兒自是不予理會,還捏著筷子,繼續(xù)用自己的食物。 她的筷子一動,轉(zhuǎn)而夾住了一片醬鴨rou。 這時敲門聲更劇烈了。 門外的人道:“楊姑娘,相遇即是有緣,不若我們一同用飯?” 楊幺兒手一滑,那醬鴨rou便落了下去,落在了桌面上。楊幺兒想要夾起來,但又不敢夾。是春紗,還是皇上或是嬤嬤,同她說過,掉了的,不能再揀。 楊幺兒眉眼上綴著的光芒,登時便黯淡了下來。 劉嬤嬤見狀,眉一揚,起身去打開了門,她冷著臉的模樣十分嚇人,外頭的丫鬟便叫她嚇退了幾步。 還是李妧上前了一步,她摘下帷帽,微微笑道:“前幾日還想著向姑娘道歉,沒成想今日便遇著了?!?/br> 劉嬤嬤冷冷地看著她,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這樣的目光讓李妧覺得渾身不適。 她只好越過劉嬤嬤,朝里頭端坐著的楊幺兒看去。 她又露出一點笑來,道:“姑娘,我能進來嗎?” 楊幺兒尚沉浸在那片醬鴨掉了的不舍之中,哪里會理會李妧,她的唇緊緊抿著,抿成漂亮的形狀,但就是不見開口說話。 李妧心下也惱。 心說你不過是仗了孟泓的勢,可如今孟泓還未入朝做官呢,說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厲害人物,你倒是拿自己當(dāng)回事,厲害起來了! 李妧環(huán)顧一圈兒。 除了楊姑娘,便是李香蝶姐妹。她與她們誰都不喜誰,與她們搭話也多半是徒勞無功。 李妧便干脆冷了臉,再不作掩飾,道:“我好心要與姑娘道歉,姑娘卻將我拒之門外,這便是姑娘家中的禮教嗎?” 劉嬤嬤頓時極為惱怒。 姑娘從前養(yǎng)在鄉(xiāng)野,關(guān)在院子里,沒人教養(yǎng)她。 如今一點一點教養(yǎng)她的正是皇上,這話豈不是在說,皇上也沒有教養(yǎng)嗎? 劉嬤嬤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速速滾開,莫要再來姑娘跟前礙眼。” 話音落下,屋內(nèi)幾個跟隨的宮女已經(jīng)悄悄捏住了袖口。 她們既被換到楊幺兒身邊,又哪里是那樣簡單的? 但李妧哪里會知道這些?這些人落在她眼里,就只是普通的丫鬟罷了。 她掃過他們,道:“我都知曉楊姑娘的身份了,楊姑娘若想借此來壓我,那怕是不成的?!?/br> 劉嬤嬤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既知道,還敢胡來? 這李妧莫不是想著魚死網(wǎng)破? 劉嬤嬤神色一厲,正待下令,卻聽得李妧淡淡道:“你與孟家長子孟泓關(guān)系極為親近是?他連這間包廂都舍給了你。楊宅里的下人都是他買下的罷?可是楊姑娘,你須得清楚,你無家族倚靠,就算他寵你至此,將來也是不會娶你過門的……姑娘又何必仗著這份寵愛,便不將旁人放在眼里呢?今日姑娘與我方便,來日,我自然記下姑娘恩情……待到那孟公子成婚時,你若沒去處,我還能助你?!?/br> 這番話,在李妧看來,實在是威逼利誘并行,曉之以情又動之以理,再合適不過了! 可對面的人呢? 那老嬤嬤面色鐵青。 李香蝶姐妹面色陰沉。 一圈兒瞧過去,竟只有那位楊姑娘,依舊神色如常。 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李妧心底一邊佩服,一邊又嫉妒。 她正待重新開口,只聽得身后有人怒聲道:“李四姑娘何必壞人名聲?我怎敢攀附楊姑娘?我與楊姑娘不過點頭之交,到了你李四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關(guān)系親近了?” 李妧面上一驚,轉(zhuǎn)頭去看。 孟泓站在那里,面色鐵青,反應(yīng)極為劇烈,說是怒發(fā)沖冠也不為過。 劉嬤嬤聽了這話,神色方才好看些。 就沖李妧剛才那段話,扒了她和孟泓的皮那都是輕的! 李妧卻道:“孟公子何必瞞我?” 孟泓向來講規(guī)矩,與他孟家女孩兒的離經(jīng)叛道全然不同,他也常持文人之風(fēng),并不輕易與人紅臉。此刻卻是厲聲打斷了李妧,道:“李四!你莫要欺人太甚!若是再胡言亂語,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劉嬤嬤也跟著冷嗤出聲,道:“李姑娘,你看走了眼了。李姑娘難道不記得我是誰嗎?怎好將我說成是孟公子買的下人?” 李妧進宮那日,劉嬤嬤尚在。 只是她為表規(guī)規(guī)矩矩,便一直低著頭說話,后頭再出格些,也就只是微微抬頭,打量那簾子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