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姜瑜低垂著頭,繼續(xù)吃飯。午飯還沒吃完,按捺不住的高老頭和王二麻子就又來了。 這回周老三倒是不懼他們了,斜了二人一眼,他起身把兩人拉到墻角,從口袋里掏出四塊錢,遞給了他們:“還給你們了,走吧,別打擾我吃飯!” 王二麻子鼻子動了動,嗅到堂屋里傳來的紅燒rou的香味,笑嘻嘻地接過錢,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老三,吃rou呢,又去哪兒發(fā)了財啊,也不帶帶兄弟!” 可周老三還記恨著兩人前幾天的逼迫,很不想搭理王二麻子,出口就說:“那是的,老子出去一趟就弄了十幾塊錢!” 這話一出,嚇得周老三驚愕地捂住了嘴,怎么回事?他明明想說,沒弄到什么錢的,怎么會把底透露給高老頭和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完全沒想到周老三是無法控制自己,他還以為周老三是不計較了,心頭高興啊,周老三今天一下子弄到了十幾塊,還了他們四塊,怎么也還剩十來塊啊,這些錢可以買不少好東西。 于是王二麻子更殷勤了:“我就知道咱們荷花村啊,就數(shù)老三你最有本事……” 他還沒說完,周老三就打斷了他的諂媚:“滾開,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媽又想騙老子的錢吃吃喝喝,回頭沒錢了就跟老子翻臉!” 王二麻子傻眼了,今天周老三怎么這么粗暴不講理,張口就罵人。他心里也不高興了,氣憤地說:“喂,周老三,你這么說是幾個意思?哼,老子是白吃你的嗎?為了你高興,老子什么惡心的話都說出來了,天天捧著你,吃你那點東西老子也是有付出的,別一副我們占了你天大便宜的樣子!” 兩人當面開撕,這可不好,以后還怎么一起做酒rou朋友?高老頭連忙攔在兩人中間,和稀泥:“老三,王二,大家都少說兩句,朋友之間,別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br> “朋友,問我要東西,吃老子的東西時就是朋友。”周老三一把推開了高老頭,“姓高的,別裝好人了,你個鐵公雞,一大把年紀了,還不要臉,每回都來蹭吃蹭喝,一毛不拔,回頭就翻臉不認人,好意思嗎?” 得,這下把高老頭也給得罪了! 周老三捂臉,他這是怎么啦?他心里雖然這么想,但從來沒想過這么說啊。 高老頭上前勸架反而被奚落了一通,老臉掛不住了,哼了一聲:“好,好,好你個周老三,以后別求我,王二,咱們走,以后都別搭理這個王八蛋!” “你說誰是王八蛋,高老頭,你自己算算,這幾年吃了我多少,咱們算清楚,你把錢給我!”周老三拉住高老頭本意不是說這個的,結(jié)果嘴里不受控制地就冒出了這么幾句話。 他急得滿頭大汗,偏偏旁人不知道啊,都以為他說的是真心話。王二麻子和高老頭急了,周建設(shè)聽說著兩個家伙吃了他們不少東西,也跟著起哄,想讓這兩人吐出來,上前一步就拉著了高老頭,四個人扭打成一團。 馮三娘在屋檐下看得著急得不行,不停地嘆氣:“哎呀,打起來,這可怎么辦才好?” 姜瑜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提醒她重點:“周叔手里有很多錢嗎?還經(jīng)常請王二麻子和高老頭的客?” 可惜,馮三娘現(xiàn)在全幅的心思都放到了周老三身上,壓根兒沒留意到她說了什么。 “哎呀,不行,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币娝膫€男人打出了火氣,馮三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小瑜,你快去叫翔叔過來?!?/br> 姜瑜不動,她費了好幾天的功夫才弄出這么一張“真言符”,這么快就收工,豈不是太可惜了。 “翔叔來了肯定會罵人的?!苯す首骱ε碌卣f。 馮三娘看了她一眼,見指使不動她,干脆把目光投向了周建英:“建英啊,你快去喊翔叔,別出事了?!?/br> 可經(jīng)歷了后世反風云,見慣了大場面的周建英絲毫不怵這種小兒科的場面,她云淡風輕地揮了揮手:“沒事的,高老頭年紀大,王二麻子個頭小,不是爸和哥的對手,咱們吃不了虧!” 誰怕他們吃虧了?她怕出人命好不好,沒看高老頭眼角都被打出了血嗎? 馮三娘使喚不動親閨女,也叫不動繼女,氣得一跺腳,自己跑出去喊人了。 周老三這邊,他一開始并沒有跟高老頭和王二麻子鬧翻的意思,畢竟這兩個人雖然平時吃了點他的東西,可在村子里說話的時候都一直向著他,有哪家要做法事之類的,這兩個人也推薦他去。 他雖然吃了點虧,但說到底也是互惠互利的關(guān)系。 但今天就像撞鬼了一樣,他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明明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吐出來的話卻又是另外一個意思。讓周老三驚恐不已,所以剛推推搡搡打起來的時候,他還有意讓著點王二麻子,可王二麻子已經(jīng)被他激出了火氣,下手毫不手軟。 一來二去,周老三也動了真格,兩人邊打邊罵。 好朋友鬧翻就這點不好,雙方都握著對方的把柄、丑事,這一翻臉,那簡直是像倒豆子一樣往外掀,尤其是這里面有個嘴巴完全不受控制的周老三。 “你他娘的平時裝得人五人六的,私底下卻跑去看范寡婦洗澡!” “說我,你好到哪兒去?你婆娘不在家的時候,你還不是跑去給女知青下獻殷勤,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癩蛤蟆的模樣,還想吃天鵝rou,做夢!” “58年那會,糧食不夠吃,你這黑心的,晚上偷偷去地里偷豆子!” “挖花生的時候,你婆娘過來,你偷偷把挖的花生全倒在了她的背簍底下,拿回去,你們吃了半個冬天的燒花生!” …… 兩個人把彼此的老底都翻了出來,唾沫飛濺,說了半天終于說到重點了。 “全村就你周老三最不老實,你每個月去縣城,回來身上就好多錢。不是坑蒙拐騙,你哪來得這么多錢?還有這回,你昨天還拿不出四塊錢來呢,今天一下子就拿出十幾塊了,肯定又是去干偷雞摸狗的事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的錢都,去縣城……” 說到關(guān)鍵處,周老三竟然消了聲,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磥恚且庾R到,只要一說話,他肯定會把事情吐露出來。 這人的意志力倒是不弱,可惜沒用到正途上。 姜瑜挑了挑眉,有點意外,看來要把周老三冒領(lǐng)馮三娘的錢這件事說清楚,得等梁毅回來了。本來,她還想趁這個機會,讓周老三自己捅破的,哪曉得這人比自己想得還沉得住氣。 “去縣城怎么啦?說??!”見他啞口無言,王二麻子還以為他是怕了自己,得意地揚起眉,“把胡大山揍了,你借了我們的錢,一直沒錢還,哼,昨天都拿不出來,今天就有了,你自己說說,這錢怎么來的?” “老子是去大柳村問姜……”一出口,周老三就知道不妙了。他嚇得焦急地捂住了嘴,整死都不肯開口了。 但為時已晚,因為沈天翔領(lǐng)著李會計還有一眾村民來了,把這些年,三個人干的那些個缺德事,聽了個一清二楚。 簡直是丟他們村的臉,沈天翔火大不已,吼道:“把他們四個給捆起來,關(guān)到倉庫隔壁!” 第34章 周老三父子被捆走后, 家里的女人開始哭了起來, 準確地說, 是馮三娘一個人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淚:“怎么辦?萬一翔叔生氣了,把全安和建設(shè)送到公安局咋辦啊, 小瑜, 建英,你們快想想辦法!” 從后世的思維來看, 村民們打架,偷點山上種的東西回來吃, 偷看小媳婦洗澡, 不過是無傷大雅的事, 有損私德, 說出去不好聽,但也談不上犯了多大的罪。在后世經(jīng)歷過大波小浪的周建英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多了, 都是些小事, 不會有事的!” 小事?在這個流氓罪都可能吃木倉子被批斗的年代, 周建英真是想得太簡單了?,F(xiàn)在的村長可不是三四十年代后的村長,現(xiàn)在的村長在村里的權(quán)力大著呢! 不過嘛, 既然有人“安撫”好了馮三娘,她也省了磨嘴皮子的功夫,好事啊。 姜瑜沒搭理他們, 徑自走到周老三他們打架的地方,把掉在地上,已經(jīng)磨破了一層的黃符撿了起來, 握在了掌心。這紙質(zhì)量太差,太粗糙了,才用了一會兒,里面的靈氣就耗盡,淪為了一張廢紙。 哎,凡間的東西都是不好用啊。姜瑜把黃紙藏了起來,轉(zhuǎn)身對馮三娘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學校了?!?/br> “你周叔和建設(shè)都被捆了起來關(guān)在倉庫,你能不能請半天假啊?”馮三娘抹了把淚,眼巴巴地瞅著姜瑜。女兒一走,繼女跟她不貼心,她一個人心里很沒底啊。 姜瑜搖頭,正兒八經(jīng)地胡扯:“這可不行,學校里加上楊校長,總共就五個老師,一人教一個班,我不去,學生們怎么辦?再說了,這是我的工作,我要干不好,翔叔會更生氣的,回頭還覺得是周叔沒把我教好,連帶著對周叔的印象更不好了怎么辦?” 她扯了這面大旗還真把馮三娘給嚇住了:“行,那你今晚早點回來啊?!?/br> “我盡量。”姜瑜敷衍道。 她走后,馮三娘在家里呆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跑去倉庫那邊看望周老三。 周老三他們四個人被捆成了粽子,就關(guān)在倉庫最里面那間屋子里,門上掛了一把大鎖。這間屋子里沒有窗,光線很暗,黑乎乎的,悶得慌,周老三幾個在里面呆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相互埋怨起來。 馮三娘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在吵架。她趴在門上,吸了吸鼻子,喊道:“全安,建設(shè),你們沒事吧?” 周老三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活了過來,也不跟王二麻子吵架了,連忙滾到門后面,隔著一扇門對馮三娘說:“你去翔叔那里替我們求求情,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讓他快把咱們給放出來吧!” 周建設(shè)也蹭了過來,用前所未有的熱切語氣說道:“馮姨,這里面好多蜘蛛網(wǎng),怪嚇人的,我害怕?!?/br> 繼子頭一回給她好臉,馮三娘心頭一熱,承諾道:“建設(shè)放心,馮姨這就去找翔叔,你還只是個孩子呢,懂什么?” 趴在地上的王二麻子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在鄉(xiāng)下十八歲有的都當?shù)?,還孩子,人形巨嬰?。〔贿^馮三娘來得好啊,她去求了翔叔,要是翔叔答應把周老三放出來,也會將他一并放了。 哎,別人家的婆娘咋這么深明大義呢,他家那只母老虎潑婦,這么久了,連看都沒來看他一眼,更別提想辦法弄他出去了。 馮三娘不管這個,她得救家里的兩個男人啊。建英和小瑜年紀小,不知道家里沒了男人支撐,日子有多難過,別說村子里不對付的,就是同族的也能隨便踩你一腳,那種日子她真的是過夠了,過怕了! 她先是跑到了村長家,找到村長媳婦兒好一頓哭訴,然后又去找婦女主任林春花,一陣哀求。搞得林春花非常不高興,看看周老三他們幾個干的都是什么缺德事,不懲罰懲罰,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就放出來了,以后村子里人人都有樣學樣,還不得亂套? “三娘啊,我知道你是擔心老三和建設(shè),但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行了,可千萬不能去找翔叔啊,偷村里的糧食吃這可是挖社會主義墻角的行為,也是翔叔寬厚,關(guān)他們幾天就算了。換了其他村,這可是要綁起來游街的,建設(shè)都十八歲了,要是游街被人丟了石頭,這名聲可就爛完了,以后誰家的閨女還愿意進你們家的門?你說是不是?” 她一頓連嚇帶哄,很快就說得馮三娘沒了主意,要真害得周老三和周建設(shè)游街,搞得周建設(shè)娶不到媳婦兒,周老三肯定會恨死她的。馮三娘一退縮,再也沒人給倉庫里那四個人求情了。 于是,接下來幾天周老三父子倆繼續(xù)被關(guān)在倉庫里。為了懲戒他們,沈天翔硬是不讓任何人給他們送任何吃的,每天只給他們一人一壺水。 整整關(guān)了四天,餓得四人渾身無力,衣服都汗臭了,沈天翔才大發(fā)慈悲讓人開了門,把四人給放了出去。 這事鬧得很大,不光村子里,挨著的兩個村子也聽說了。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周老三顏面掃地,終于老實了一陣子,除了去上工,其余的日子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一步都不出去。 而在這段風平浪靜的日子里,姜瑜也收到了梁毅寄來的第二封信。這封信是平郵,梁毅在信里說,他是出發(fā)的前兩天接到姜瑜信的,知道她一切安好,他非常高興。在信里,梁毅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姜瑜一通,讓她暫且忍耐,不要跟周老三起正面沖突,以免吃虧,其余的事交給他回來辦。信的末尾,他又關(guān)心了一番姜瑜的工作和學業(yè),讓她有空繼續(xù)學習,還說過年回來的時候會考她,表現(xiàn)得好有獎勵,表現(xiàn)得不好要挨批評。 得,還真把自己當正兒八經(jīng)的長輩了!姜瑜嗤笑,把信拍到了桌子上??蛇^了幾秒,她又把信折了起來,裝進了信封里,算了,看在他真心對原主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梁毅出去任務(wù)了,短時間都不回來,他的信可回可不回。姜瑜決定還是回一封,不過嘛,這次就不急了,等月底去縣城找胡利民的時候再一并給他寄出去就行了。 收拾好信和課本,姜瑜拎著挎包,準備回去。 她剛關(guān)好了教室門,就看到cao場里站著一個穿著灰撲撲打滿補丁,頭發(fā)銀白的老太婆站在那兒,笑瞇瞇地看著她。 姜瑜以為她是哪個孩子的長輩,遂走了過去說:“阿婆,學校已經(jīng)放學了,孩子們都回去了?!?/br> 聽到姜瑜的稱呼,老太婆驚訝地睜大了眼,兩只干瘦的手,忽地一下就抓住了姜瑜的雙手,哭天搶地地喊道:“天殺的馮三娘,背后到底說了我多少壞話,搞得我孫女都不認我了!小瑜啊,我是你奶奶啊,你的親奶奶!” 聽到老太婆自報身份,姜瑜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她那天只是隨口嚇唬一下馮三娘啊,這才過幾天啊,竟然應驗了,姜家的人真的找上門來了,而且還是直接來學校找她。 心里好好問候了老天爺一頓,姜瑜面上卻不顯,她用力掙開了老太婆的手,往后退了兩步,跟她拉開距離:“這位阿婆你說你是我的奶奶,那先跟我去周家,見見我媽吧?!?/br> 老太婆的眼睛閃了閃,抹了抹眼角:“這還是就算了,你媽跟我一直不大合得來,當初,她要帶著你改嫁,我不同意,跟她吵了一大架,最后她帶著你負氣地走了。后來聽說你在周家過得還不錯,我和你爺爺這才歇了把你帶回來的心思?!?/br> “哎,一眨眼,五年就過去了,小瑜長成了個大姑娘了,還有出息了。要是你爸看到,不知道該多高興。他就你這么一個女兒,打小就最疼你了。小瑜,你這孩子也爭氣,給你爸長臉,奶奶高興啊?!?/br> 雖然她哭得情真意切,像模像樣,可姜瑜的心卻冷了下來。 原主真的過得好嗎?她要真過得好,就不會這么稀里糊涂的丟掉了小命,翔叔、林主任就不會替她打抱不平,她只稍微一反抗,就給她安排了好工作。連同村的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這老太婆也好意思睜著眼說瞎話,說什么原主在周家過得不錯! 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隨口一說。但不管哪一種,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原主并不上心。大柳村跟荷花村也就隔了一座山,走路頂多半個小時就到了。這么近,原主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一打聽就知道了。 作為原主的爺爺奶奶,父親那邊的家人,只要他們稍微留意一下,對原主多重視一點,在原主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給她撐一下腰,欺軟怕硬的周老三就不敢這么對待原主。 而且她穿越來也這么久了,穿越當天落了水,后來又“暈倒”一回進了衛(wèi)生院,真關(guān)心孫女,也沒見姜家派個人過來看看,問一聲。她剛才沒認出這老太婆來,這老太婆的第一反應是驚訝和責怪馮三娘,并沒有傷心和奇怪。若是姜家人這兩年還跟原主有接觸,自己認不出她來,她應該很難過才對。 恐怕還真被她那天說準了,瞧見她有工作,能拿工資了,姜家的人也心動了。 對方占著長輩的身份,跟她開撕也不明智,更何況,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呢,萬一鬧起來露出了破綻像周建英一樣傻傻地暴露了身份,那就不妙了。不如把她推給馮三娘,讓她們倆斗去。 “這樣啊,中午了,你特意跑這一趟,肯定餓了,那不如去我家吃頓飯吧,也好讓我媽正式給咱們倆介紹介紹!” 誰知一聽去周家,老太婆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為難的神色。她搖了搖頭:“這就不用了,現(xiàn)在大家家里都不寬裕,我就不去了,不然你媽恐怕不高興。我只是來看看你,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小瑜啊,家里窮,沒什么東西看你,奶奶煮了個雞蛋給你補一補,你在外面吃了再回家?!?/br> 說完,她上前,把一個熱乎乎的雞蛋塞給了姜瑜,然后朝姜瑜揮了揮手,走了。 姜瑜拿著這只雞蛋,瞧著她深一腳淺一腳下山的背影,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這老太婆看起來段位比馮三娘高多了,馮三娘就只知道哭、抱怨,看看對方,既給馮三娘上了眼藥,又表達了對孫女的愛護,還拿出了雞蛋收買人。 要真是個十五歲,在繼父家受盡委屈,無依無靠的小姑娘,猛地被親奶奶這么一關(guān)懷,再多來幾次,心里的天平會偏向哪一邊,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冷笑了一下,姜瑜捏著煮雞蛋慢慢往周家走。 走到半路,她忽地停下了腳步,飛快地從書本里翻出梁毅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