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她平時不是最反感這些迷信的東西嗎? “周女士,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人的意思?!?/br> 眼看自己被當(dāng)成神棍了,何甜甜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看到韓琦頭頂不斷閃現(xiàn)的視頻,更多的卻是著急。 她認真道:“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想對您來說,那天阻止韓琦出門,或者派個人保護他,防患于未然,應(yīng)該是件很容易的事吧。您以后見不見我都無所謂,甚至讓韓琦轉(zhuǎn)班或者轉(zhuǎn)學(xué)都行,但我希望您能把剛剛的話放在心上,10月3日下午五六點左右,英東體育場?!?/br> 周妙年顯然不是一個容易被說服的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如果不是何甜甜在以退為進,那就是她腦子真的摔壞了。 她的臉沉下來,不再看何甜甜,轉(zhuǎn)而對何母說:“大姐,這是我的助理小趙的電話,您有什么事找她就行。我建議您找位腦科醫(yī)生給何小姐好好看看,錢我來付?!?/br> 說完,向何父何母點頭示意一下,就轉(zhuǎn)身拉著韓琦出了病房。 韓琦剛剛在病房里一言不發(fā),周妙年只顧著生氣,也沒精力去注意他,等拉著兒子上了車后座,周妙年才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對。 “韓琦,你這是怎么了?” 周妙年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fā)燒。又上下打量兒子一下,這才注意到韓琦臉色發(fā)白,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被嚇到了?沒事,那就是個騙人的神棍,開學(xué)以后我就讓小趙去找校長,何老師的班是不能待了……” 說到這個,周妙年還是有些生氣。 這都什么人啊,大白天的神神叨叨,一個神棍居然也能跑過去當(dāng)老師? 這不是純粹教壞孩子嗎? 她把兒子送到明光一中,可不是讓他學(xué)習(xí)這些封建糟粕的! “不是,媽。”韓琦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臉上的神情依舊木木的,“我覺得,何老師或許不是在騙人,她說的可能是真的……” 他和幾個朋友,確實是跟對校的幾個人商量好了,準備10月3號那天下午組織一場友誼賽,地點就是在英東體育館。 英東體育館離他家不近,照顧著其他朋友的路程,他們才把地點選在那的,平時韓琦根本不會去那里。 而這件事,是今天早上來醫(yī)院之前,韓琦才跟幾個朋友商量好的,那時候何甜甜還沒醒,根本不存在泄露的可能性。 周妙年聽兒子顫聲說完,眉頭一挑,低著頭沉默下來。 何甜甜的話她或許不信,甚至還十分惱怒,覺得她是在信口開河,但兒子的話她不得不重視。況且聊天記錄就擺在眼前,鐵一樣的證據(jù),還是那么巧合的事情…… 她首先想到這可能是一場蓄意謀殺,神經(jīng)立刻崩了起來。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兒子就是被人盯上了。跟何甜甜的想法不同,周妙年覺得,如果真的是有人在刻意針對,那么韓琦躲得了一次卻躲不了永遠,她必須把這個人揪出來才行,而能讓她完全信任并且沒有任何懷疑的,也就只有弟弟周斯年了。 “去永燦大廈?!?/br> 周妙年吩咐完司機。想起什么來,又打電話讓小趙派人盯著何甜甜一家的去向,這才長舒一口氣,考慮起可能的兇手來。 至于何甜甜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反而不再周妙年的考慮范圍內(nèi)了。 * 另一邊,何甜甜還不知道周妙年母子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只當(dāng)兩個人絕對不會聽自己的勸告。她心里有些發(fā)急,可這會兒待在醫(yī)院里面,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何父何母比她還著急,好說歹說非要讓何甜甜看看腦科。 很明顯,何甜甜剛剛那番驚人的話,著實是嚇到二老了,不禁懷疑女兒是不是真的摔壞了腦子。 “甜甜啊,你就仔細查查吧,要不然我和你爸實在是不放心?!?/br> 勸了幾句,何母朝何父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 何父也道:“就查查吧。你這個孩子,你還是老師呢,老師咋能帶頭迷信呢。你說你這樣咋能教育好孩子呢,怨不得人家家長一聽就著急上火,說不定背后還得罵你兩句呢……小時候你和你弟弟勸我不要迷信不要迷信,這些話你都給忘了?別看你爸我平常威風(fēng)八面的,好像什么都能算出來似的,但我實話告訴你吧,那些算命的事啊,都是騙人的,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愿意上鉤的人。要真是能算出來,你今天就不會躺醫(yī)院了,老早我就能給你算出來,讓你不受這個傷……” 為了不讓女兒誤入歧途,何父這回也是豁出去了,連自己那點兒老底都給掀出來了。 何甜甜心里覺得好笑,她之所以不想檢查,只是覺得一遍程序下來太浪費時間,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迷信。剛剛那段視頻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第一遍時可能是眼花,總不能全部都是眼花吧。 不過,看二老這么擔(dān)心,再想想昏迷的時候那種不同尋常的疼痛,何甜甜也怕真的會留下什么后遺癥,就點點頭答應(yīng)了。 但進到檢測室之后,何甜甜忍不住又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異能的事會不會被檢測出來。 那樣的話她可就危險了,說不定還會有被送去切片的可能,要不然她剛剛也不會拿算卦當(dāng)借口來糊弄周妙年了。 好在檢查結(jié)果一切正常,她的腦子倍兒棒。 一家三口這才放心。辦出院手續(xù)的時候,一看所有費用都已經(jīng)被人結(jié)清,知道是周妙年讓人做的,三口子不禁面面相覷。想起剛剛病房里那番爭吵,心情復(fù)雜地打車回家。 半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城中村。 一路上,何甜甜時不時往車外張望,卻發(fā)現(xiàn)車外所有人頭頂上都沒有異常,光溜溜的什么也看不見,就好像早上病房里那一幕都是她的幻覺一樣。 心里正犯嘀咕,是不是真的自己眼花了,出租車就駛進了城中村。 由于何甜甜傷的是腦袋,何父怕見風(fēng),說好了讓司機一直送到家門口。可這會兒剛好是三小中午放學(xué)時間,斷斷續(xù)續(xù)的就有孩子從巷子里往外跑,道路擁擠異常,出租車就在路邊停下了。而何甜甜看到車外那群小孩子頭上,密密麻麻冒出來一大片信息板時,眼前一亮。 早上的事得到了印證。 如果韓琦是意外的話,那這些小孩子總不可能都是意外。而且何甜甜也算回過味來了,她的異能應(yīng)該只是針對學(xué)生的,其他人則是沒有反應(yīng)的,也怪不得回來這一路都看不到一個符合條件的。 弄清楚自己的異能,何甜甜托腮看著車窗外的小朋友們發(fā)呆。 這異能是怎么出現(xiàn)的?真是摔一跤就摔出來的?有了這個異能到底是好是壞?她又能用這個異能做些什么?視頻里的車禍到底會不會真的發(fā)生呢? 何甜甜心里胡思亂想著,最后決定趁著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下午好好觀察一下小朋友們,弄清楚信息板的規(guī)律,也免得3號的時候來個措手不及。 學(xué)生漸漸走干凈,出租車慢慢駛到了何家門口。 只是沒等三口人下車,一個牽著孩子的男人就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指著車里的何父罵道:“你個神棍!騙子!你給老子下來,看老子今天不打你一頓!” 第3章 003 何甜甜和父母還沒下車,就被這個男人的一通亂吼給弄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剛好這個時候何父已經(jīng)開了車門,眼看男人不像是好惹的,反應(yīng)過來以后,他拉著車門就想重新關(guān)上,男人就快速的跑到車門前面,阻止了何父關(guān)門的動作,把何父從車里連拖帶拽地弄了出來。 “哎喲,你這是干嘛呀你,大白天的你還想打人啊,快放開快放開……” 何母嚇了一跳,趕緊下車去拉那個男人,何甜甜匆匆付了車錢也跟著下去,在男人的拳頭落到何父身上之前,伸出胳膊擋住了他的拳頭。 男人長得五大三粗,一拳下來威力不小,何甜甜被打的一個趔趄,被打的地方頓時又疼又木。 那男人顯然也沒料到何甜甜會突然出現(xiàn),看著剛剛打女人的拳頭,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甜甜……你沒事吧,胳膊上怎么樣了,疼不疼?” 何父嚇了一跳,說著就掀開何甜甜的外套,一看,胳膊上被打的地方已經(jīng)有些腫了,還微微發(fā)青。 何母一看這些痕跡,頓時氣得不輕。什么也顧不上,轉(zhuǎn)身撲頭蓋臉地朝男人臉上抓去。 “你有病吧你,我跟你拼了你個衰貨,我讓你打我老公,我讓你打我閨女……” 何母開著小賣部,雖然平日里笑瞇瞇的,可也是個十分潑辣的女人。再加上來找茬的這個男人似乎很忌諱打女人,雖然被何母招呼了好多下,卻只是左右避開,根本沒有還手。 一眨眼的功夫,男人的臉上脖子上就都掛了彩,一條條指甲刮出來的血印子清楚印在上面,十分的狼狽。 何甜甜和何父反應(yīng)過來后,連忙把兩個人拉開了,何甜甜道:“媽,我沒事,您就別打了?!?/br> 又轉(zhuǎn)向男人:“你一來就叫囂著要打我爸,總要給我們個理由吧,人家法官定罪還要給罪犯一個辯護機會呢。我爸平日里老老實實的,跟街坊鄰里從來沒紅過臉,你一上來就要打人,我媽招呼你這幾下一點也不虧。” 嘴上這樣說著,何甜甜心里卻有些犯嘀咕。 剛剛男人的話何甜甜還記得,心想難道是被何父算錯卦給坑害的顧客?何父畢竟是個半吊子,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也就是學(xué)了些八卦玄學(xué)就擺攤了,其實真本事基本沒有。 以前他也不是沒出現(xiàn)過算錯卦的事情,但多數(shù)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蛇@個男人的反應(yīng)這么大,難道是出了大的紕漏?要真是這樣,就算何父是她爸爸,何甜甜也沒臉攔了。 聽何甜甜說起傷口,男人頓時覺得臉上的傷更疼了。 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一臉憤怒地看著何父,惡聲惡氣地問:“何應(yīng)坤,你還認不認識我?” 何父仔細去看男人,辨認了一會兒就想起來了:“是你???暑假的時候過來給兒子算命的那個?” 何甜甜一驚:“爸,你竟然還給小孩子算命?你不是一直說,小孩子不能算命的嗎?” 雖然何甜甜不贊同何父的迷信活動,但平日里經(jīng)常聽何父念叨,一些算命的規(guī)定和忌諱也算耳熟能詳。其中就包括一條:不給小孩算命。 據(jù)說這也是有典故的:古時候有一家子請相師給小孫子算命,相師批示這孩子乃是大富大貴之命。這家人高興壞了,從此把這孩子捧在手心里寵,有求必應(yīng)。小孩子本來就沒有定性,又因為家人的縱容想干啥就可以干啥,整日里溜貓逗狗,漸漸就變成了一個大紈绔,后來還因為跟人搶女人被打死了。 小孩子就是一張純白的紙。把孩子的命格往壞了說,家長肯定不樂意,失望之下,也會減少對孩子的關(guān)注和希望,影響孩子的成長和發(fā)展;往好了說,萬一家長們得意忘形,說不定又要培養(yǎng)出一個紈绔巨嬰,所以才有了這個規(guī)定。 何甜甜是怎么也沒想到,何父明明知道這個規(guī)定,竟然還給小孩子算命! 一看閨女眼睛瞪得溜溜圓,何父嘆了口氣,道:“我一開始也不給算的,是他硬求著我讓我算。說是這個孩子經(jīng)常生病,去醫(yī)院治了好多次,可還是經(jīng)常發(fā)作,渾身難受的哭,偏偏醫(yī)生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就想著讓我看看是不是撞了邪祟……” 何父這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捏著拳頭,臉上氣的漲紅,道:“我求著你,我求著你你也不能給我的孩子胡亂算命??!我是聽別人說你算命很準才來找你,結(jié)果你呢,什么都沒弄清楚就給我兒子胡亂算命,結(jié)果把我兒子硬生生耽誤成了晚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說完,他把身邊的孩子往前面一推,就絮絮叨叨說起了事情經(jīng)過。 原來這個男人名叫梁田榮,他兒子梁冰從去年秋天開始就斷斷續(xù)續(xù)生病。可是去了很多次醫(yī)院,中醫(yī)西醫(yī)都看過,醫(y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開始梁田榮還以為這孩子是裝的,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可孩子還是堅持著說難受,有時候甚至疼到打滾。 父母沒辦法了,醫(yī)生那里沒法子,就想著找算命的幫忙驅(qū)驅(qū)邪。剛好何父在這一片的口碑很不錯,今年暑假的時候就帶著孩子過來了。 推諉幾回,何父被梁田榮纏不過,就答應(yīng)了。并且給出一個“身體健康”的判斷。 或許因為這是夫妻倆想要的結(jié)果,倆人終于放心了。說起來也奇怪,自從何父算過命之后,梁冰還真的健康了好幾個月。 直到最近這半個月,不知道怎么的小孩子又復(fù)發(fā)了,梁田榮沒辦法,聽別人的建議帶著孩子去了省外的大醫(yī)院。做過全面檢查后,人家詢問了孩子一些難受的癥狀,得知他經(jīng)常頭痛,又重點給檢查了腦電波,幾天后就得出了腦癌的判斷。 這可把梁田榮嚇壞了,兩口子把兒子帶回來,準備籌夠錢,就收拾行李去住院治病。 可是夫妻倆都是體力勞動者,平日里也就是在工地上給人搬磚打雜,賺的錢甚至連十天治療都撐不住……梁冰又是獨生子,可想而知兩口子有多絕望。 想起因為何父批過“身體健康”,兩口子這才沒去重點檢查,結(jié)果兒子這一耽誤就成了腦癌,梁田榮就把何父給恨上了,直覺要不是何父的關(guān)系,說不定這病情還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樣的程度。 何父何母一聽說孩子是腦癌,全都驚呆了。 何母轉(zhuǎn)身看著何父,聲音都有些發(fā)顫:“老頭子,你說這可咋辦啊,這這……”這不是害人嗎? 老兩口都覺得臉紅的不行,尤其是何父,整個肩膀都垮下去了。 何甜甜卻覺得這事情越聽越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勁。 她皺眉看向梁冰,梁冰被他爸爸推出來后,縮著脖子眼皮亂顫,就是不看何甜甜一家三口。 何甜甜卻一眼就認出這個梁冰是誰,他剛好也是第三小學(xué)的學(xué)生,平日里經(jīng)常光顧何家的小賣部,何甜甜見到的多了,也就混了個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