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陸炳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那一刻,終于呼吸紊亂了一秒。 自己這是……動了心。 寂靜之中,楊慎的汗緩緩地滴了下來。 陛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乳臭未干的少年郎,他現(xiàn)在挺拔修長,不茍言笑,就連沉默也是一種無聲的威壓。 事已至此,如果再不宣誓效忠,恐怕未來也再無機會了。 楊用修,你真的甘心只寫作二三詩文,永不出頭了嗎? 楊用修,失意落魄的滋味,你還沒有嘗夠嗎? 他緩緩的后退了一步,忽然就跪了下來。 “砰?!?/br> 楊慎跪了下來,咬著牙磕了三個頭。 每一下都碰撞地面,發(fā)出鈍響。 “砰?!?/br> 起身,再度跪下。 懺悔他過去的妄念,也告別所謂的驕傲。 “砰。” 最后磕的三個頭,一敬天下,二敬帝王,三敬他脫胎換骨的楊用修。 虞璁看著他三跪九叩行罷,再顫抖著緩緩的站了起來,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明日,去國子監(jiān)報道吧?!?/br> 2 楊慎走后,皇上默不作聲的批了很久的折子。 鶴奴還待在東殿里應答備記,正殿里只剩他們二人。 陸炳不愿思索自己內心的想法,可從前自己給自己設下的種種約束,如今竟如春陽融冰般消散的悄無聲息。 他望著他站了起來,去捧了一盤橘子。 銀炭上火焰吞吐,偶爾發(fā)出噼啪之聲。 虞璁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陸炳站在自己的身側,還捧著一盤橘子。 “陛下……”陸炳緩緩開口道:“休息片刻吧?!?/br> 虞璁任由他把那盤橘子放下,忽然道:“陸大人,朕下次還要為楊大人查看病況?!?/br> “不如,你先把上衣脫了,讓我看一眼肌骨走向。” 陸炳怔了下,心里忽然好像有什么被徹底撬動了。 哪怕陛下命自己一絲不掛,恐怕心里也是愿意的。 “不要擔心……”虞璁放下了筆,從容起身道:“不會很久?!?/br> 他的姿態(tài)依舊如之前訓斥楊慎那般,威嚴而不容侵犯,語氣卻平穩(wěn)輕巧,一如從前安撫楊大人那般。 陸炳站在原處,任由他抬手撫上外袍的吊扣,一揚指便即刻挑開。 寬松的外袍緩緩垂落,飄到了地上。 他沉靜而心甘情愿的站在那里,任由虞璁將他的外衣一件件的剝下。 便如同從前嗜血又好戰(zhàn)的獵豹,在這一刻突然被馴服的乖巧如貓。 虞璁的指尖帶著冰涼的溫度,此刻不緊不慢的撫上他裸露出來的半截脖頸,順著鎖骨滑了下去。 最后一件里衣也被慢慢解開,在垂落的那一刻竟帶了幾分情色的意味。 指腹帶著細密的質感,掃過他的胸肌和乳尖,滑向腹肌的位置,又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 陸炳垂了眸子,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的,任由他拿捏玩弄。 虞璁勾起笑容,再度抬起了手,將微熱的掌心貼上了他的后脖頸。 他的線條,果然完美的猶如古希臘的雕像。 無論是脖頸的弧度,還是倒三角的裸背,就連人魚線都若隱若現(xiàn),帶著幾分隱秘的引誘。 陸炳緩緩閉上了眼,安靜的感受著那曖昧的掌心溫度,連他的掌紋劃過背部都辨認的清清楚楚。 清水香的低沉味道隨著溫度彌漫,清冽沉靜,又些禁忌的感覺。 虞璁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如果摸下去,可能就直接把他強上了。 皇上猛地一收手,晃了晃腦袋,把許多有的沒的和體位圖統(tǒng)統(tǒng)甩了出去。 陸炳抬起眸子望向他,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容淺淺,眼眸溫潤又包容,仿佛在邀請著什么。 這樣一個沉悶又不解風情的男人,怎么會笑的這樣好看。 虞璁怔了下,下意識的再度揚起頭吻了上去。 他的吻帶著幾分撕咬的意味,連喘息聲都破碎著流溢出來。 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按在他緊致的腰上,無聲的收緊,讓肌膚緊密相貼。 陸炳抬手把他抱在了懷里,低頭緩慢卻認真的回應著,溫柔的摩挲帶著纏綿的意味,令人永遠都不想停下來。 鶴奴在門縫外悄悄瞥了一眼,仔細的把門掩好了,扭頭走了幾步,又開口吩咐道:“皇上公務繁忙,切勿進去打擾?!?/br> 黃錦愣了下,飛快地應了一聲。 當虞璁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兩人都靠在芙蓉榻旁,已經(jīng)不知道擁吻了多久。 好像這一刻里,什么都不用說,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只是緊擁著輕蹭彼此柔軟的臉頰,再度交換氣息與津液,就這樣持續(xù)一晚上,好像也樂此不疲。 他終于松開了他,略有些燥熱的擦拭了下彼此額頭細密的汗珠,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唔,好像某個部位頂在一起了。 畢竟都是禁欲已久的男人啊。 陸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卻仍舍不得離開他,只略調整了下姿勢,繼續(xù)把他抱在懷里,憐惜又小心的落下一吻。 虞璁被抱得相當舒服,索性窩在他的懷里,小聲道:“你今晚留下來,抱著我睡吧。” 他沒準備好再進一步做些什么,可哪怕就這樣淺淺的肌膚相親,都讓自己有些上癮。 從一開始,自己忍不住靠在他肩頭撒嬌或者發(fā)呆的時候,就早該明白了。 身體也好情緒也好,自己都在忍不住接近他一些,再多索取一些。 想在夜幕昏沉的時候相擁,在燭影搖曳時索吻,想讓他每時每刻都呆在身邊,哪里都不要去。 陸炳安靜的抱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是君王,自己是臣子。 可哪怕為了這一刻去死,他都覺得毫無遺憾了。 熙兒的唇柔軟微甜,哪怕僅淺吻一瞬,都足以讓他緩解這些天來內心的焦灼和不安。 “好?!?/br> 皇上又在他的懷里窩了許久,期間爪子還非常不老實的摸了個遍。 從前能看不能吃這么久,自己也真是夠保守的啊。 陸炳被他摸的心亂如麻,幾乎想悶哼出聲,卻強忍了下來,任由那貓尾似的指尖掃來滑去。 好煩,還有一堆折子沒看。 虞璁心里其實有幾分羞澀和忐忑,但一見阿彷這么寵慣著他,膽子反而大了許多。 他蹭了下他的下巴,從懷里摸索著爬了出來,輕聲道:“別凍著了。” 剛才扒掉的袍子,再撿起來一件件穿上。 陸炳乖巧的張開雙臂,任由他略有些胡亂的給自己穿袍子。 虞璁坐在他的腿間,磨磨蹭蹭的系著那豆綠的衣帶,心想這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煩,穿也麻煩脫也麻煩。 他不自覺得拱來拱去,腦袋又開始蹭的下巴,陸炳忍不住笑了起來,把他抱在了懷里,又低頭吻了過去。 “唔……” 大概,這是自己這輩子一來,最放肆的一次了吧。 直到用晚膳的時間,皇上才神情略不自然的喚鶴奴進來。 鶴奴眨巴著眼睛望了眼他和陸大人,手腳麻利的開始幫忙收拾文檔和筆墨。 “陸大人,你的衣服掖成左衽了。” 他背對著他們兩,尾音微微的上揚。 虞璁正喝著茶,頗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眼睛也隨機望向了別處。陸炳低頭瞥了一眼,慢慢道:“大概是我睡糊涂了?!?/br> 由于有鶴奴近身伺候著,黃錦漸漸守在寢宮之外,偶爾累了也會在側殿取暖。 但為了程序穩(wěn)妥,傍晚的時候邵元節(jié)被喚進乾清殿里,如此這番這番如此的說了一便。 ——宮中時有妖異之聲,需至陽之人守夜鎮(zhèn)殿。 陸大人順理成章的多了個在乾清殿過夜的理由,哪怕真被黃公公瞅見了什么,也多了借口。 虞璁天生怕冷,又喜歡被陸炳摟著抱著,索性晚上批折子的時候都窩陸大人懷里,任由他給自己喂果子吃。 他清楚鶴奴是個何等精明又洞察的人兒,也放心他不會背叛自己。 鶴奴見慣不慣他們兩的黏糊樣,見這窗戶紙終于捅破了,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 瞧你們兩這磨嘰的。 工部逐漸步入正軌,如今開始和兵部合建戰(zhàn)車。 國子監(jiān)祭酒的位置換給楊慎做,顧鼎臣被隨便找了個借口調去了某個閑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