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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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選了個最邊上的粘膜室,避開上頭的導(dǎo)管,拿刀子劃開粘膜之后,又切割太歲的rou塊:自從這座rou山全然偃息之后,太歲就沒再生長過,也許本就大限將至,又遭了火厄,死期提前到了。 切割了會之后,又耗盡了丁盤嶺那罐儲料罐里最后的油料,這才打通了一米來厚的太歲包壁。 這是太歲體內(nèi)的空間,有兩三個粘膜室大,原本應(yīng)該是全封閉的,但剛剛塌下去一塊,有一面已經(jīng)敞開,走到邊緣處往下看,能看到rou山似的太歲斜面、底下的水、水面上漂浮著的奇形怪狀的尸體,還有一邊山巖上被捆著的兩個人。 宗杭終于看到祖牌的全貌。 它的整體形狀,像塊不規(guī)則的石頭連著個下凹的漏斗,斗口直徑接近兩米,越往下越窄,外側(cè)面倒還堅(jiān)硬,但內(nèi)面從上到下都在融化,匯進(jìn)漏斗中——下頭那些導(dǎo)管里的祖牌,應(yīng)該都是這兒流下去的,漏斗尚有小半池,都是呈黑棕色泛亮的半膠質(zhì)液體。 丁盤嶺盯了會,下意識想去抓噴火槍,這才想起剛用光了已經(jīng)扔了,于是招呼宗杭:“燒吧。” 宗杭嗯了一聲,槍口按下,扳動開關(guān),他的油料倒還能支撐一陣,火舌噴涌而出,煞是有聲勢。 但一噴之后,油料除了自行燃燒外,于祖牌,似乎毫無損傷。 丁盤嶺大笑起來,越笑越是絕望。 過了會說:“看見沒,費(fèi)了這么多辛苦,終于找到了也沒用,它不怕水淹,不怕火燒,有再多的油料,哪怕能把這rou山給燒了,已經(jīng)成形的那些祖牌孢子,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我們根本沒法動它?!?/br> *** 丁磧躺在地墊上,身上草草蓋著睡袋。 外頭風(fēng)聲呼呼,雪好像又下起來了。 丁磧睡不著,一只手枕在腦后,看時不時被風(fēng)推鼓的帳篷發(fā)呆。 說真的,他希望上來的是宗杭,或者丁盤嶺,哪怕是那個讓他反感的易颯呢…… 老天真是存心不要他好過,怎么偏偏會是丁長盛呢? 當(dāng)時,他問起其它人,丁長盛語氣沉重地回答,都死了。 還解釋說,自己是不中用,多虧了那些人拼死保護(hù)照應(yīng),才抓住了拽繩,成為唯一一個逃出生天的,又讓丁磧早點(diǎn)休息,說是這一趟事大,明兒一早就要往回趕,盡快聯(lián)系上三姓的人,再作打算。 具體的,沒跟他說,不過丁磧也習(xí)慣了:大事嘛,丁長盛也不可能和他商量。 只是…… 丁磧在黑暗中坐起來。 他記得,和丁長盛擦身而過時,他看到丁長盛的衣服后襟上有個洞,雖說被水浸過,但洞沿一周,似乎染了血。 有點(diǎn)怪怪的。 過了會,他摸過包里的亮子,往眼里滴了兩滴,然后拉開帳篷門出來。 臨睡前,除了一盞營地?zé)?,他把其它的都關(guān)了,現(xiàn)在雪積起來,罩在那盞燈上,連帶著燈光都有點(diǎn)陰森森的。 丁磧放輕腳步,走到邊側(cè)的大帳邊,屏住呼吸聽了聽,然后一把攥住厚重的門簾,一掀一落間,人已閃身進(jìn)去。 大帳厚重,進(jìn)了這兒,外頭的風(fēng)雪聲都遠(yuǎn)了,丁磧靜靜站了會,直到聽見丁長盛勻長的呼吸,才舒了口氣。 也怪,丁長盛那點(diǎn)能耐,他還不知道嗎,何必這么謹(jǐn)小慎微的。 他打量了一會帳內(nèi),目光落在床上。 丁長盛正側(cè)身向里,睡得正酣,床尾處堆著他脫下的一團(tuán)衣裳。 丁磧躡手躡腳過去,伸手摸了一下,沒錯,水涼。 他動作飛快地一把摟起,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出門之后,幾步走到營地?zé)暨叾紫拢话涯ǖ魺裘嫔戏e著的細(xì)雪,抖開了衣服看。 衣服里先掉下一團(tuán)解下的繃帶,上頭的血已經(jīng)被水蘊(yùn)開了。 丁長盛受傷了?看不出來啊,說話中氣十足,走路也那么利索。 又看衣服。 一顆心驀地揪起。 沒看錯,后背對應(yīng)著前胸腹,各有一個穿孔,丁磧對這種穿透傷太熟悉了。 但一個人,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可能立馬活蹦亂跳呢,除非…… 身側(cè)有斜斜的影子一晃,丁磧猛一抬頭,一聲“誰”還沒來得及出口,一根套索突然自后套將過來,然后狠命一拖。 這力道奇大,丁磧猝不及防,向后栽去,心知不妙,一手狠摳住地面,正待穩(wěn)住身子,后背驟然刺痛,低頭一看,小腹上已冒出帶血的刀尖來。 丁磧咬牙,一只手向后抓探,揪住那人發(fā)頂,正想把人揪翻過來,哪知那人刀子一拔,又刺了一刀。 這一下拔出,真?zhèn)€血流如注,丁磧往前撲倒,一只手橫入腹下,拼命去捂?zhèn)凇?/br> 身側(cè)響起腳步聲,剛積的薄雪被腳步壓實(shí),發(fā)出細(xì)碎的聲響。 指縫間溫?zé)岬难殂榱鞒觯〈兤幢M力氣抬頭去看。 看到丁長盛,光著腳,只穿睡下時的襯衣褲,表情怪異,斜下的刀尖剛好滴下一滴血來。 第122章 丁磧想笑。 居然是丁長盛。 這個老頭子,瘦瘦巴巴,干干小小,支使了他一輩子,憑什么覺得,還能支配他的生死呢?就憑著偷襲?信不信他一只手就能擰死…… 丁磧想站起來,身子剛一欠,腰腹上兩處創(chuàng)口血涌不斷,他一把抓起丁長盛的外衣,團(tuán)起了死死捂住傷處,搖晃著站起來,只伸一只手,戲謔似地朝丁長盛招著:“來啊,再來……” 這招引有些多此一舉,剛招了兩下,丁長盛已經(jīng)卷帶著風(fēng)惡獸般撲將過來,刀子直刺向丁磧胸肋,丁磧一來下盤已經(jīng)虛浮,二來沒想到他來勢這么猛,居然被沖撞得雙雙栽倒——好在眼疾手快,抬手就扼住了丁長盛的手腕,硬生生把刀尖阻在了距離心窩之外兩三厘米處。 丁長盛雙目血紅,眼神虛無,唇角僵著詭異的笑,腕上力道不斷加強(qiáng),刀尖一點(diǎn)點(diǎn)下逼,丁磧單手根本撐不住,不得不抬起那只捂住傷口的手,兩只手與之抗衡。 這感覺太糟糕了,但也似曾相識:當(dāng)初在鄱陽湖的船上后廚里,和宗杭對陣那一次,也是一樣——明明那么孱弱、一拳足以撂倒的人,忽然間力道奇大,讓他這個有過十幾年功夫底子的人都要落下風(fēng)…… 僵持間,丁長盛陰毒一笑,一邊的胳膊肘忽然下垂,狠狠抵推丁磧的一個傷口,丁磧眼前一黑,身子幾乎蜷成一團(tuán),眼見著刀尖重又下逼,覺得傷口處流出的不是血,全是殘存的氣力。 他覺得這一趟,自己是真不行了。 但看著丁長盛那張因著無限逼近而無限放大的臉,心頭忽然燎起烈火,火上澆歷歷不甘:宗杭?xì)⑺?,是以牙還牙;易颯殺他,是給陳禿出氣,自己都不算死得太冤枉,但你丁長盛,什么玩意兒? 還是那句話,我死可以,你陪著我一起死! 他牙根一咬,計議已定,腕上猛一用力,將刀尖帶偏往肋下,然后驟然松手,丁長盛沒料到阻力會突然撤去,刀子徑直插了進(jìn)去,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丁磧用盡渾身的力氣翻身一帶,把丁長盛壓在了身下,解放出來的雙手死死控住丁長盛的腦袋,抬起了狠狠砸往地下。 砰的悶響,一聲,又一聲,丁磧紅了眼,嫌地不夠硬,又拿拳頭拼命砸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長盛固然是昏死過去,頭臉處一片血rou模糊,丁磧身下三處刀傷里流的血,幾乎在身周匯成了小湖泊,更別提刀子還插在肋下。 又一次抬拳時,忽然xiele力氣,再抬不起來,他一頭栽翻在地,喘息良久才慢慢拔出刀子,刀尖在丁長盛的心窩上下挪移了會,確信位置無誤后,吃力地插了下去。 他不會犯那種讓對手還能醒過來、還能繼續(xù)攻擊他的錯誤。 雪又大了,漫天飄飛,在丁磧的視線里都舞成了血紅色,他昏昏沉沉地伸手在邊上摸索,終于摸到了之前丁長盛衣服里掉下來的那團(tuán)紗布,抓起來之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揪攥了往傷口里塞。 塞著塞著,眼前漸漸模糊,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 不怕水淹、不怕火燒、不怕刀砍,近在咫尺,束手無策。 丁盤嶺苦笑,一屁股坐倒:這兒視線倒好,像是身臨不算高的懸崖,懸垂的腳下是水,視野里是偌大穹洞,身后就是祖牌。 宗杭還不死心,圍著祖牌左看右看,恨不得再有個對付它的法子,易颯覺得好笑,又替他難過,挨著丁盤嶺坐下,把臉別向一邊。 丁盤嶺忽然伸手指了指遠(yuǎn)處,問她:“颯颯,你們能爬上去嗎?” 循向看去,在穹洞頂上,應(yīng)該是通往地面的通道口,此刻水并沒有裝填滿,水面距離洞口還有至少十幾米的距離。 易颯低頭看了看表,接近凌晨四點(diǎn)了,再有一兩個小時,這地窟就要關(guān)了。 她搖頭:“距離地面太遠(yuǎn)了,別說沒有手攀腳攀,就算有,那么長的距離,也爬不完。” 丁盤嶺沉默了會,說:“那也要爬啊,三姓子弟,不能坐著等死,即便死,也該死在求生的路上。” 易颯笑了一下,都沒力氣反駁了。 這個時候,給她灌什么勵志雞湯呢,下頭的水面上,還漂著那么多三姓的尸首呢,橫七豎八,無聲無息,死得突然、也窩囊,甚至不明不白,做鬼都懵懂。 丁盤嶺的目光也落在那些尸體上,過了會又移開,目光凝重,低聲喃喃:“以為它是太歲的腦子,結(jié)果不是,它自己沒法傷人,其實(shí)它也就是控制了息壤,它跟息壤才是狼狽為jian,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息壤只怕火,燒了還可以恢復(fù),它又沒個破綻,連罩門都沒有,這要怎么破?這要怎么弄……” 越念叨越是絕望,到了最后,直覺真他媽金剛不壞、無懈可擊,居然笑起來,問易颯:“你說這要怎么弄?” 不待易颯回答,又忽然斂容,低聲道:“不對不對,一定有罩門……” 宗杭看得心里打鼓,覺得丁盤嶺有點(diǎn)魔怔了,又不敢多話,就在這個時候,下頭突然傳來丁玉蝶茫然的大叫聲:“有人嗎?盤嶺叔?颯颯?哎,云巧姑姑,你醒醒啊……” 低頭看,是丁玉蝶醒了,然而他左顧右盼,唯獨(dú)忘了往上頭瞜一眼,上頭的人又俱都筋疲力盡,也懶得費(fèi)那個力氣跟他喊話,過了會,丁盤嶺吩咐宗杭:“你下去一趟吧,幫他們解開,還有……” 說到這兒,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僵,臉上迅速泛紅,鼻翼翕動得厲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目光渙散,但又絕非無神的那種。 易颯有點(diǎn)忐忑:“盤嶺叔?” 連叫兩聲,丁盤嶺才回過神來,只這片刻功夫,額角已經(jīng)滲出津津細(xì)汗,人也有點(diǎn)斷片:“什么?我剛說什么了?” 易颯只好提醒他:“你剛讓宗杭下去幫丁玉蝶解開……” 丁盤嶺這才想起來:“對,對,還有,別跟他們說起他們昏迷時做過什么。” 宗杭應(yīng)了一聲,動作麻利地從先前的破口處滑到下一層粘膜室,再下一層,易颯還惦記著丁盤嶺先前的異樣:“盤嶺叔,你剛怎么了啊,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丁盤嶺的目光從破口處收回,答非所問:“宗杭這小伙子不錯?!?/br> 易颯愣了一下,接了句:“什么意思啊?!?/br> 換了任何別的場合,提起這話題,她大概都會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但偏偏這種時候、這種處境,毫無心情,只覺得難受——宗杭要是不回來,也不至于被帶累得陷入絕境。 丁盤嶺笑笑:“你說呢?你會聽不懂嗎?難道他是為我回來的?” 說著拿匕首光亮的刃身照了照臉:“你盤嶺叔也沒那個魅力?!?/br> 這種時候,難得丁盤嶺還有心情開玩笑,易颯想笑,笑不出來。 “颯颯,你知道三姓中,除了掌事會,還有中樞會嗎?” 易颯搖頭,不過時至今日,也大致知道是什么了。 “中樞會由水鬼和掌事會中的核心人物組成,領(lǐng)頭的是水鬼,也不摻和日常事務(wù),只負(fù)責(zé)處理隱秘的、會危及三姓的某些大事。” 易颯靜靜聽著。 “領(lǐng)頭的那個,是由上一任指定的,我到了要交班的時候,也會指定下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