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可憐兮兮、穿越之侍妾養(yǎng)娃記事、娛樂圈今天也在鬧鬼、[明朝]科學(xué)發(fā)展觀、[綜]蒙面女英雄、為你遲遲歸、他從夜色深處來、巨星的夢中女友、美貌女配撩寵記[穿書]、深度蜜愛:帝少的私寵暖妻
他壓低聲音:“他授意我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易蕭、讓假姜駿消失,甚至暗示我易颯太麻煩的話,可以下手。他的罪比我小嗎?” “因為他是三姓的人,他顧全大局幫大家做事,他手上沒沾血,你們都對他的罪視而不見,那我呢,我難道不是在幫三姓做事?” “背后那些明里暗里唆使的人什么事都沒有,只推我出來擋槍,我就是不服氣。想讓我服罪可以,有些人得出來一起領(lǐng)……嶺叔,我覺得你是個可以講理的人,才跟你說這些話,我就是希望……” 他話里有話:“我這么辛苦辦事,能有個回報。” 丁盤嶺沉默了會,說了句:“我知道了?!?/br> *** 丁磧下了土坡,一路走回營地,大步流星,上了自己開來的那輛大切,車子一轟,猛打方向盤,向外疾馳。 就近的人猝不及防,車子出去了才想起追著大叫:“哎,哎,你去哪???” 然后瞬間被甩在了后頭。 丁磧臉色鐵青,滿腔憤恨,他其實從來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對著丁盤嶺,忽然就沒收住。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但隨便它了,說了就是說了,反正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也許有罪,讓他死可以,但其它該死的人,別縮在后頭。 曠野浩大,視線里沒別的車,他橫沖直撞,近乎盲開,過了會一手扶住方向盤,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那天易颯讓他別禍害人,怪了,他禍害誰了?腿長在井袖自己身上,她舍不得走,也賴他? 他翻出井袖的號碼,正要撥號,心念一轉(zhuǎn),改撥了家里的。 如果她真搬進去住了,電話自然有人接。 果然,不多時,他就聽到井袖的聲音:“喂?” 丁磧正想說話,忽然聽到類似滾鍋的咕嚕咕嚕聲,心里一怔,頓了會才說:“是我,你在用廚房嗎?” 井袖一窘:“是,我看到很多廚具都沒用過,積了灰,就洗了,然后熬上了湯,湯鍋什么的,還是多用用的好?!?/br> “什么湯???” “番茄牛腩湯?!?/br> 是嗎,清冷帶泥濕味的空氣里,好像真的隱隱傳來西紅柿的味道,嘴巴里似乎有一股酸甜的勁兒沖上來,軟了牙根。 丁磧把車窗撳下些,讓冷風(fēng)吹透腦子,語氣復(fù)又生硬:“我問你件事。” “你說?!?/br> “宗杭是你朋友吧?易颯也算吧,你的朋友,都覺得我不是個好東西,苦口婆心規(guī)勸,你怎么還沒走呢?自己往火坑里跳?” 井袖沉默了一下,輕聲說了句:“丁磧,我覺得你人不壞。” 不壞? 丁磧哈哈大笑:“你是不是眼瞎了?我確實殺過人你知道嗎?什么臟事混事都做過,這還叫不壞?” 攤開了說,井袖反坦然了。 “我知道,宗杭不會騙我,但我總覺得,你不是一個爛到根上的人,有些事,你如果一開始就有選擇的話,可能自己也不想做……” 一開始就有選擇的話…… 丁磧有片刻的失神。 一個撿來的、就是被養(yǎng)來做臟事的絕戶,十幾歲就已經(jīng)兩手沾上血了,能有什么選擇? “還有,你對我,真的很好?!?/br> 丁磧打斷她:“我不愛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我?guī)状瘟裟憔褪琼槺恪?/br> 因為露水情緣,因為順便,也許還因為看她可憐,跟一片風(fēng)里亂搖的葉子似的、從來就找不到方向。 井袖很平靜:“我懂,你一早就說了,跟我在一起,就是圖個輕松自在,我也沒那么多想法,就想找個依靠,我遭劫的時候,你幫我搶回包、讓我去醫(yī)院看傷,我那個時候覺得,就是你了。” “后來……” 井袖失笑:“后來宗杭跟我說了你的事,我挺難受的,但我還是想幫幫你,為你做點事,或者說,至少看到個結(jié)果才甘心。你殺了人,可能會坐牢,可能會償命。” “坐牢了,我可以去看看你,真死了,所有人都往你墳上吐唾沫,我想,我還是能去送朵花的——從頭到尾,你沒有害過我,你確實幫過我,你有罪歸你有罪,我感恩歸我感恩?!?/br> 丁磧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了副駕上。 車子駛得很快,前后左右,全是高原曠野獨有的蕭索。 看不出來,她還挺義氣的。 第114章 果真如伙頭所說,易颯吃到了頭鍋飯菜,香噴噴、熱騰騰。 正吃著,丁玉蝶進來了。 一個上午,驟然被灌進那么多秘密,他整個人都有點改了氣質(zhì),看起來不那么輕飄飄了——只是路過易颯桌邊時,狠狠剜了她一眼,說了句:“瞞得很嚴(yán)實啊,不夠朋友!” 很好,易云巧怪完她,丁玉蝶也跟著來了,易颯斜乜了他一眼:“一開始,是不是你不想摻和的?咱們是不是說好,事情結(jié)了之后,當(dāng)故事說給你聽的?” 丁玉蝶吃了她一嗆,找不到話來反駁,于是沖伙頭發(fā)飆:“打包!我不在這吃,不想看到某些人的臉!” 伙頭回答:“又不是開飯店,我這沒打包盒。” 這個難不倒丁玉蝶,他找了兩個大盆,一個裝滿飯,一個裝滿菜,抓起勺筷之后,揚長而去。 易颯咬著筷頭翻了個白眼,覺得丁玉蝶真是越活越幼稚。 *** 回到帳篷,丁玉蝶挪開睡袋,得意洋洋把餐盆放到中央,自己拿筷子,勺子分給宗杭:“不用擔(dān)心颯颯會找過來,我剛故意放狠話了,她至少這一天都懶得理我。還有,我特意沒多拿餐具,要是拿兩雙筷子,別人會懷疑的……你學(xué)著點,這都是智慧?!?/br> 宗杭挺好奇丁玉蝶知道多少了:“丁盤嶺……他說什么了?” 丁玉蝶扒了口飯,腮幫子高高鼓起:“你不是基本全程參與了嗎?但盤嶺叔站得更高,人家把筋給抽出來了——一個圖,他給我們看了一個分階段的行為圖。” 他拿這事佐餐,照搬丁盤嶺的敘事順序,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那么多細節(jié),難免有疏漏,好在宗杭一路親歷,并不怕他簡略。 看這情形,什么被控制著畫電腦、天降小米香醋的事,丁玉蝶都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居然沒惱火,相反,怪興奮的。 “這種事,可不是年年都能遇上的,我可真是趕上大時代了,找到了老爺廟的沉船、下過壺口的金湯,又要下漂移地窟,滿足!太滿足了!” 滿足?還真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上次下漂移地窟的經(jīng)歷,宗杭至今都有點心有余悸,打死他也不會用“滿足”這兩個字去形容。 宗杭拿勺子扒著飯,越吃越慢,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覺得,你需要……” 丁玉蝶迅速打斷他:“哎,你看,這菜上是不是趴了個蟲子?” 宗杭是個實在人,趕緊低頭去看。 丁玉蝶也湊上前去,手卻繞到了宗杭背上,先寫了四個字。 ——戰(zhàn)備狀態(tài)。 宗杭心里一跳,舌頭打了個磕絆:“哪是蟲子,是蔥吧。” 丁玉蝶驚訝:“是嗎?哎呦,我這視力,不行了,都打游戲打的?!?/br> 手上卻不停,刷刷繼續(xù)往下寫。 ——重要的事,別說,像我這樣寫。 從科幻片,轉(zhuǎn)成玄幻片,又到諜戰(zhàn)片,這風(fēng)格轉(zhuǎn)換的,宗杭都有點適應(yīng)不來了。 他把手繞到丁玉蝶背上,遲疑了會,才開始寫。 ——你要提醒丁盤嶺。 ——如果我是太歲,我可能會殺了他。 你希望事情有個了斷,希望它亮底牌,它就會照做嗎? 圖窮匕首現(xiàn),你這里開始緘口不談、封其耳目,焉知它那里就沒招呢? 丁盤嶺挺危險的,畢竟,在每一個太歲都以為能蒙混過去的結(jié)點,是他把線頭一再挑起、步步往真相逼近。 反正現(xiàn)在,最后的真相還沒浮出水面,而鄱陽湖下的息巢已經(jīng)啟用,也許太歲認(rèn)為,除掉了丁盤嶺,還有機會守住這條貼身的底褲呢? 丁玉蝶哼了一聲,用手指頭慢條斯理回了他一句話。 ——你都想到了,盤嶺叔會想不到嗎? 宗杭梗著脖子來了句:“那沒用,人家對你多了解啊,你呢?” 三姓是太歲的“眼睛”,說句不合適的話,太歲可是“看著”你們長大的,但你們對太歲的了解,多是連蒙帶猜吧,至今只知道人家外形像巨大的rou塊。 雖然重要的話最好用手寫,但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也不怕它聽見。 兩人互相瞪了一會,末了丁玉蝶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有理?!?/br> *** 第二天中午,營地開拔。 天工不作美,刮陰風(fēng),下雨雪,人人蒙口罩戴兜帽,隔著兩三米遠就看不清誰是誰了,很多帳篷要收卷,無數(shù)輜重裝車,整個營地顯得亂糟糟的。 易颯和易云巧早早坐上了車,開著暖氣、啜著熱茶,看外頭人忙碌—— 丁玉蝶也不知道是不是轉(zhuǎn)性了,往常最懶得攬事,現(xiàn)在居然積極地參與搬輜重、收帳篷,還引導(dǎo)著人把東西都堆在他指定的地點。 過不了多久,營地就近乎清爽,有點體積的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堆成了小山一樣待裝車,邊上緊挨著一個橘黃色的小帳篷,在風(fēng)里孤零零抖著。 那是丁玉蝶的帳篷,易颯覺得奇怪,撳下車窗,叫住一個過路的:“怎么回事啊,丁玉蝶的帳篷怎么還不收?” 那人回答:“剛盤嶺叔也讓人去問了,他說就不收,說是完事了還要回來,留個地標(biāo),還說什么留給藏區(qū)牧民當(dāng)休息點……反正帳篷也不值錢,盤嶺叔就隨便他了。” 留給牧民當(dāng)休息點?他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再說了,你確定留下的不是垃圾? 易颯正莫名其妙,正拿發(fā)卷卷頭發(fā)的易云巧在邊上說了句:“丁小蝴蝶不一直就這樣嗎,腦子不正常,妖里妖氣的。” *** 外頭嘈雜聲一片,載人的車陸續(xù)出發(fā),只余輜重車慢慢倒車,發(fā)出沉悶的引擎聲。 丁玉蝶鉆進帳篷,扔了一拎袋的煮雞蛋和硬面包進來:“喏,我夠意思了啊,吃的都給你備了,帳篷也給你留了,你有手機有錢,自己聯(lián)系車回去吧?!?/br> 宗杭氣得咬牙:“讓我繼續(xù)跟著怎么了?我能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