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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三線輪回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頓了頓又補(bǔ)充:“再說了,真是死路,拼一把,也好過在這兒餓死吧,你堂堂水鬼,畏畏縮縮餓死在這兒,不覺得很難聽嗎?”

    丁玉蝶干咽著少得可憐的唾沫:“就算我們把自己‘燒’進(jìn)去了,你怎么知道息壤會把你推出去,而不是拉進(jìn)來呢?”

    易颯說:“這一點,我也只是推測。但息壤每次把船或者人拽進(jìn)來,都是在它極度舒展之后,就像打拳,胳膊想收回來,先得伸出去。你就想象著,自己是息壤里夾帶的一粒沙,當(dāng)你混在它們中間的時候,它們不會清障,反而會帶著你走,推著你動。我之前從蛤洞出來的時候,也沒見息壤拽著我不讓走?!?/br>
    丁玉蝶覺得自己都快被她說服了:“如果運氣沒那么好,我們‘燒’進(jìn)去了,它正在休息,不把我們往外推呢?”

    易颯指了指窗外:“我傾向于認(rèn)為,它不亮的時候,才是在休息?,F(xiàn)在天亮了,應(yīng)該趨向活躍。不過保險起見,我們是要做好準(zhǔn)備,萬一它不把我們往外推怎么辦。”

    她停了會,拿手把小腹往里摁,一口氣講這么多話,真特么耗體力啊。

    “有沒有注意到,息壤跟變色龍似的。它修補(bǔ)破洞,呈現(xiàn)出來的材質(zhì),跟原本洞的材質(zhì)是一樣的?”

    宗杭點頭,何止一樣,簡直銜接得土生土長、天衣無縫,巖石破口,修補(bǔ)之后也是巖石,不可能給你砌一堵水泥墻充數(shù)。

    易颯看丁玉蝶:“咱們是水鬼,學(xué)過掛水湖的水下構(gòu)造,湖底下是淤泥,淤泥對我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淤泥下頭是隔水巖層,紅頁巖,屬于軟性巖層,這種巖層不抗擊打;再下頭才是這個穹洞,石灰?guī)r。也就是說,我們依次要突破石灰?guī)r、紅頁巖、淤泥,越往上越容易。它不推我們,我們就想辦法,持續(xù)‘燃燒’這個動作,把火一直燒上去?!?/br>
    沒錯,淤泥就當(dāng)做面膜了,真正要突破的,就是石灰?guī)r和紅頁巖,丁玉蝶恨恨:“就是不知道這巖層有多厚,要是幾米厚,還能咬牙搞一搞,太厚的話,息壤很快封上,火燒是需要氧氣的,到時候火滅了,我們困在石頭里頭……”

    易颯昏睡的時候,他聽宗杭講了蛤窩的經(jīng)歷,沒親歷都覺得后怕:虧得那石壁不算特別厚,一腦袋撞出來了。

    但這洞頂?shù)胶字g,誰知道有多少米的距離呢?

    易颯說:“多少米都不是問題,只要保證息壤不封口?!?/br>
    她劃下最后一個圖,是個高聳的煙囪柱。

    然后拿刺刀在煙囪頂部劃了道刻痕:“這是第一個人,負(fù)責(zé)向上開路?!?/br>
    丁玉蝶不覺挺直了背,明明還在商量,但一路聽下來,已經(jīng)像在分工布置了。

    易颯在挨近第一個人的地方,劃下第二道橫的刻痕,然后一溜豎線下去,一直豎到煙囪底部,像個拉得奇長的細(xì)瘦“t”字。

    “這是第二個人?!?/br>
    宗杭有點奇怪,指了指那道很長的豎線:“那這是什么呢?”

    “繩子。”

    丁玉蝶怔了一下,瞬間反應(yīng)過來,激動得一拳搗在地上:“臥槽!”

    他懂了。

    怎么樣保證火一直燒,息壤不封口?

    結(jié)一條很長的繩子,十米,二十米,百米,想要多長都可以,繩子上每隔一段距離,結(jié)一根橫木——反正船冢里多的是纜繩、木頭,運氣好的話,沒準(zhǔn)還能找到油料——木頭兩頭點上,人往上一段,就往下放繩子,或者轉(zhuǎn)動、上下提放繩身,道理跟火圈是一樣的,這樣,洞壁的息壤有忌憚,就不會封過來。

    底下的息壤只要不封口,有空氣供應(yīng),火就可以持續(xù)較長的一段時間。

    易颯在煙囪底部劃下第三道刻痕:“這是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居然在這么靠下的位置,危險性好像挺高的,不知道輪到誰……

    丁玉蝶有點緊張。

    “防備姜駿出現(xiàn),斷了我們的后路。也負(fù)責(zé)維護(hù)這條火繩架,抽換橫木,防止下頭的火熄滅、或者燒到繩子?!?/br>
    計劃說完了。

    丁玉蝶前后再合計了一遍過程,背上不覺冒汗,喃喃了句:“好險啊?!?/br>
    都是險棋、險步,還得防備姜駿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但是又覺得刺激,一生里,有這么一次經(jīng)歷,老來都會念念不忘吧?

    易颯看看他,又看宗杭,咣啷一聲把刺刀丟下:“怎么說,干不干?”

    丁玉蝶吼:“干!干!干死這群狗日的!”

    他仰躺到地上,哈哈大笑。

    易颯也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丁玉蝶文氣的外表和發(fā)揪上顫巍巍的穿花蝶背后,還真有北方男人粗獷的一面。

    情緒是會感染人的,宗杭血脈賁張,也學(xué)丁玉蝶喊號子:“對,干死這群……”

    易颯白了他一眼。

    宗杭后半句話生生咽回去了。

    易颯說:“你說這種話干嘛?別跟著他亂學(xué)?!?/br>
    也是,這是臟話,說起來不是很文雅。

    易颯不讓,那他不說了。

    第69章

    原以為想出計劃是最難的事,準(zhǔn)備起來才知道難上加難。

    要找很多東西:纜繩、木料、油料、布頭、各種鉤爪以制作腳攀手耙、固定身體的襻帶,甚至踏腳的腳蹬——如有必要,攀爬時選擇內(nèi)壁上一個點,火燒進(jìn)去些,插進(jìn)腳蹬,利用息壤往回生長的力量把腳蹬的大部分封住,只留踏腳的部分在外頭,應(yīng)該跟水泥澆筑的差不多牢靠。

    三人分頭行動,各自找物料,好在神戶丸號作為鬼子的軍隊運輸船,真是有不少實用的物件,雖然沉船時被水泡過,但穹洞干燥,無形中幫忙做了保存。

    宗杭還找到了兩箱軍糧罐頭,有幾罐已經(jīng)脹氣了,更多的依然密封,他吞著口水看了半天:距離神戶丸號出事有七十多年了,七十多年的罐頭……但軍方供糧,會不會各方面都更有保障一點呢?

    他抱了兩罐,連同自己找到的物料一起往回走。

    剛轉(zhuǎn)過一個拐角,聽到絮絮語聲,好像是丁玉蝶和易颯在說話。

    宗杭興沖沖的,正想過去……

    “就這樣可以吧,讓阿帕牽繩子,他力氣應(yīng)該夠,剩下的活,開路或者斷后,我們倆選?!?/br>
    是易颯的聲音。

    這是在……分任務(wù)?宗杭下意識放緩腳步。

    丁玉蝶悻悻的聲音傳來:“行唄,那就是我斷后唄,我能讓你一個女的沖在最危險的位置上嗎?真是……”

    他調(diào)子拖得老長:“……誰弱誰有理啊,沒什么技藝的,反而得優(yōu)待?!?/br>
    易颯不高興:“說什么呢?!?/br>
    丁玉蝶說:“不對嗎?短板不就是要人照應(yīng)嗎?得,我也認(rèn)了,別連累人就好……”

    語聲漸漸遠(yuǎn)去。

    宗杭愣愣站著,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丁玉蝶是在說他。

    也沒說錯,長這么大高個兒,卻是塊短板。

    他沒來由地心虛,腳抬不起來,有點怕回去。

    磨蹭了好久,終于鼓起勇氣回到艙房。

    丁玉蝶不在,估計又去別的方向搜找物料了,易颯坐在地上削木頭——木料要三人分背,為了避免太重,每根橫木都要控制長寬厚。

    聽到聲響,她頭也不抬:“找到什么了?”

    宗杭沒吭聲,嘩啦啦把一捧物料放下。

    易颯吹散剛削下的木屑:“對了,我和丁玉蝶商量了,到時候我打頭,你牽繩,你跟著我就行。”

    宗杭嗯了一聲過來,覷了個空子,囁嚅了句:“易颯,要么我斷后吧?!?/br>
    易颯有點意外,抬頭看他:“為什么?”

    宗杭胡亂給理由:“因為,開路或者牽繩都挺重要的,我怕做不好,斷后……挺方便的,就算姜駿追上來,我居高臨下,一腳就踹下去了?!?/br>
    易颯說:“你是聽到什么了吧?”

    心事一下子被叫破了,宗杭臉上火辣辣的。

    易颯撣撣手,把削好的木料推到一邊,又扯過繩子來,在繩子上每隔一段距離打一個可伸縮的、用于插橫木的活結(jié):“電工不跟廚子比做飯,斷后這盤菜,誰會炒誰上,不會炒硬要炒,只會壞了菜,不會讓人覺得你有能耐。丁玉蝶只是嘴賤牢sao兩句,沒惡意的,不用當(dāng)真……找到什么了?”

    也是,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個人小情緒的時候,宗杭指了指自己帶回來的那堆物料,特意把兩罐軍糧捧過來:“易颯,你覺得這個……還能吃嗎?”

    易颯接過來看。

    宗杭解釋:“有些脹氣了,這兩罐沒脹,就是……肯定過了保質(zhì)期了……”

    話到一半,忽然覺得自己問得很蠢:當(dāng)然不能吃了,家里的米面糧油,別說過期了,近效期的都會被童虹扔掉,更何況過期七十多年的……

    他想拿回來,當(dāng)沒這回事。

    誰知易颯沉吟著說了句:“沒準(zhǔn)能吃?!?/br>
    哈?

    沒等宗杭發(fā)問,丁玉蝶已經(jīng)一頭從敞著的門下冒上來,兩眼放光:“什么吃的?我剛聽到吃的?吃什么?”

    ***

    看清楚易颯手里拿的罐頭之后,丁玉蝶大失所望。

    前兩天,他在船里轉(zhuǎn)悠的時候,也看到過那兩箱罐頭,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過期七十年了,打死他,他也不會吃的,可別忽悠他說密封性好。

    易颯還真是說這個。

    柬埔寨戰(zhàn)爭結(jié)束得晚,她又常去柬越邊境,聽不少人講起過戰(zhàn)時、包括越戰(zhàn)時的事,其中就有老美的軍糧罐頭。

    她用罐頭上自帶的工具開罐:“保質(zhì)期和食品防腐劑之類的概念,其實是現(xiàn)代社會才出現(xiàn)的,二戰(zhàn)那時候,生產(chǎn)軍用罐頭,聽說是高溫滅菌,然后密封裝罐,理論上,如果密封得好,沒有脹罐,周邊環(huán)境又干燥,那里頭就不會產(chǎn)生細(xì)菌,而且你看到了,這種罐頭都不是現(xiàn)在那種拉環(huán)的,要用專用工具打開……”

    說到這兒,咔噠一聲,拽下了揭蓋。

    丁玉蝶和宗杭一起湊上來看。

    好像是紅小豆糯米飯,雖然比較干,但賣相居然沒破,就是聞上去有點隱約的酸氣。

    易颯拈了粒米放進(jìn)嘴里嚼,沒有霉味,也沒臭,再拈紅小豆,豆子好像不行,有點怪,她馬上吐掉了。

    在她的帶動下,丁玉蝶和宗杭也各拈了兩三粒米,放進(jìn)嘴里細(xì)嚼。

    丁玉蝶那顆抵死不吃的心動搖了,他吸了吸鼻子,盯著罐頭看:“這樣,我們把豆子擇掉,光吃米,米也先用火烤一下,消毒,保險一點?!?/br>
    ***

    終于能飽著肚子出發(fā)了,雖然因著火烤的緣故,每個人都吃進(jìn)了不少焦灰,但肚子里總算是有實在的東西了。

    身上的桌布行動不便,宗杭把它裁剪成了長方形,套頭之后,身前一片,后背一片,拿細(xì)繩一扎,就成了利落的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