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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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覺得這船上少了什么嗎?” 少了什么?宗杭奇怪地四下去看。 易颯提醒他:“不覺得少了人嗎?” 宗杭說:“多少年前的沉船了,怎么會有人……” 說到一半,忽然剎了口,臉色一下子白了好幾個色度。 不是少了人,是少了尸體! 他跟著易颯,已經(jīng)進進出出過好幾條船了,但任何一條船上,都沒看到過尸體。 那些人呢? 他想起傳說中的幽靈船。 宗杭后背發(fā)涼,幾步湊到易颯身邊,任何時候,他都覺得離她近點,會更有安全感。 他壓低聲音,問她:“人呢?” 易颯說:“我怎么會知道,我也第一次來?!?/br> 宗杭心里打了個突,那股子剛從息壤石壁中脫困的輕松蕩然無存,他四面去看,總覺得有人暗中窺伺,隨時都可能不安全。 過了會,他起身又進了餐廳,再出來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手里緊攥了把消防锨,警惕地東瞅西看。 易颯低下頭,覺得好笑,又覺得怪暖的。 她忽然想明白,為什么一向討厭累贅的自己,一點也不討厭宗杭,反而會對他有好感了。 他還是慫慫的,害怕時會下意識往她邊上湊,但他也是緊接著會拿起棍、拿起锨,哪怕小腿肚子發(fā)顫,也會和她一起面對,甚至沖到她前頭的人。 起步孱弱其實沒什么,誰也不是生下來就鋼筋鐵骨、凜然英雄,有這份心志才難得,多少人起初軟骨頭,活了大半輩子心志未立,骨頭更綿,像是忘了長肩膀,遇事只盼別人擋刀。 宗杭這樣的,挺難得的。 易颯拿匕首的鋸齒面慢慢磋磨膠皮。 宗杭放了會哨,暫無異動,目光又不自覺地溜到易颯身上。 她膝上放著膠皮,正低頭吹落膠屑,怪溫柔的樣子,和之前任何時候都不太一樣。 宗杭看入了神,忍不住說了句:“易颯,你在給我做鞋啊?” 易颯隨口嗯了一聲,旋即反應(yīng)過來。 什么意思? 這口氣什么意思? 她是看他可憐,光著腳走路會扎,之前又表現(xiàn)得挺好的,所以準備“隨手”、“簡單地”給他湊合一雙。 什么叫給他“做”鞋?而且聽這口氣,像是她“一針一線”、“飽含心意”,要送什么了不得的信物似的。 她閑的嗎? 易颯眼睛一瞪,手一揚,兩塊膠皮就飛了過去:“你自己做……” 話沒落音,外頭突然傳來“咣啷”聲響。 出溶洞以來,四下一直安靜,這聲響極其突兀,易颯刷地站了起來,背脊上的肌rou似乎都在微微收縮。 聲響還在繼續(xù),但細聽就知道,還是起源于最初那一下子:只不過應(yīng)該是連鎖反應(yīng),帶到了什么、砸到了什么,所以一聲接一聲的,不絕于耳。 兩人都站著,直到這聲響歇下,回音散去。 兩塊膠皮落在宗杭身前不遠,一左一右,恰是個有人走來的腳印形狀。 誰?姜駿?丁玉蝶?還是說,這兒還有別的人,別的……東西? 宗杭看向易颯。 易颯豎起食指,貼近唇邊,向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第65章 易颯仔細聽。 四下悄靜,沒再有聲響。 宗杭伸出食指中指并攏,往自己眼皮上點了兩下,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點了兩下,那意思是:去看看? 做完這個,成就感油然而生:不用吭聲就能交流,水鬼招真管用,當然自己也不賴,都能活學活用了。 易颯搖頭,壓低聲音,幾乎是用口型說了句:“先做你的鞋?!?/br> 行吧,易颯這么說,總是有道理的,再說了,不管接下來是廝殺還是逃命,有鞋子穿總比光腳省力。 宗杭彎腰撿起皮子,動作很輕地挨著船艙坐下,又借了烏鬼匕首給皮子鉆眼,易颯也后背貼住艙體,繼續(xù)凝神聽外頭的動靜。 結(jié)合始末,她覺得這聲響是“孤響”,更像意外,而非人為。 見宗杭不住瞧她,易颯低聲說了句:“自己處境危險的時候,有什么異樣,別馬上冒頭,以免撞個正著?!?/br> 宗杭點頭,童虹也不讓他看打斗的熱鬧,怕打架的人瘋起來拳腳無眼,招呼到他身上。 他拆了尼龍傘繩,穿過膠皮的洞眼,把腳跟鞋子綁到了一起,一只綁完,綁另一只,扎得很緊實,確保飛奔起來不會掉。 完事之后,攥緊消防锨,等著易颯吩咐。 易颯其實也拿不定主意。 她覺得這船冢處處詭譎,八面來風,暗處萬一真有什么人或者“東西”,一走動難免暴露。 但又不能總縮在這兒。 她招手讓宗杭過來,拿手指在沙地上畫圖示意:“你跟著我,盡量別走空地,貼著船身。我前,你后,別死跟,眼珠子活一點,各個方向都要看,一有問題,馬上叫我?!?/br> 懂,這是把背后的警戒都交給他了,宗杭深感責任重大,掌心都出汗了。 *** 易颯繞出船艙,帶著宗杭往之前發(fā)出聲響的方位走。 船冢里還是靜悄悄的,這種廢墟式的“城池”最可怕,你也說不準經(jīng)過一堆廢木堆料時,下頭會不會有什么東西悍然掀出——要么說無聲勝有聲呢,滿山頭狼嗥,你至少知道對手是狼,但現(xiàn)在,豺狼虎豹、妖魔鬼怪,一切皆有可能。 走了一段之后,易颯停下腳步,抬頭去看。 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了。 這里多是木船,堆得雜亂無章,斜倚歪靠,像個迷宮樣的街區(qū),以為走到了死路,一拐彎,又是條道。 拐了兩次之后,易颯驀地停步。 宗杭趕緊跟著收步,探頭看時,覺得腦殼都在嗡嗡響。 他看到一雙腳。 確切地說,這個位置,看不到全貌,船尾擋住了,只能看到露出的一雙腳,男人的腳,穿皮涼鞋。 腳跟貼地,腳尖朝天,人應(yīng)該是躺著的。 易颯心里嘆氣,她從來不喜歡看瘆人的畫面,尤其是跟人有關(guān)的,但現(xiàn)在,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她交代宗杭:“你還是負責警戒,咱們兩個,任何時候,不能被同一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防止是個套?!?/br> *** 易颯握緊烏鬼匕首,盡量保持安全距離,繞過船尾。 視線及處,心里打了個突,然后狂跳。 是姜孝廣! 仰天躺著,面色煞白,肢體僵硬,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但她還是試探著叫了聲:“姜叔叔?” 沒回應(yīng)。 易颯走上前去,看看姜孝廣的尸體,又抬頭看高處,看到一根斜出的斷折桅桿。 從尸體的狀態(tài)和尸斑的情形來看,死了有段時間了,初步推測,死的時候,可能是掛在了高處的桅桿上,木頭漸漸吃不住這重量,終于斷折——尸體從上頭砸落,中途撞到船舷、帶裂木板,所以會有聲響不絕。 然后墜落在這里。 宗杭警惕地環(huán)伺周遭,但聽到那聲“姜叔叔”后,也知道是“熟人”,還是被自己拿碗砸過后腦的“熟人”,忍不住一瞥再瞥,心頭發(fā)毛。 姜孝廣身上,好多血道道,早已凝結(jié)發(fā)暗,好多是劃破了衣服直接入rou的,看來不管殺他的是誰,指甲一定很駭人。 易颯伸手掰住姜孝廣的肩膀,把他上半身抬起來看了看。 后腦凹了一塊,不知道什么東西砸的,致命傷應(yīng)該在腦后。 易颯示意宗杭原地別動,自己爬上高處看了一回,除了在船板壁上看到一些雜亂的抓痕外,沒別的發(fā)現(xiàn)。 她又原路返回。 宗杭緊張地迎上來:“怎么樣?” 易颯搖了搖頭,低頭看姜孝廣的尸體,心頭一陣惆悵: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橫在了這。 一直以來,不管是不是暗藏居心,姜孝廣對她,還算是不錯的。 她搬了些廢舊木料,勉強把姜孝廣的尸體搭罩住,然后招呼宗杭:“走吧?!?/br> 宗杭一愣:“往哪走啊?那這位姜……先生呢?就不管了?” 姜孝廣跟他爸一樣的年紀,他還拿碗砸過人家腦袋,總覺得于心不忍。 易颯反問他:“你還能怎么管?拖著他走嗎?現(xiàn)在開始,最重要的事是找出路,其它一切靠邊?!?/br> 她已經(jīng)餓得有點心慌了,嘴唇越舔越干。 估計最多再頂上半天,生存危機就要壓倒一切了,到時候,什么息壤、船冢、兇手、秘密,都沒有一口水、一角餅來得重要——但處境、情形,卻還在往更莫測的方向轉(zhuǎn)化,一點脫困的希望都看不到。 *** 找出路,話說得篤定,但真正做起來,一籌莫展。 這洞像垃圾場的傾瀉地,到處都是船,歪散的、靠邊的、堆疊的,打眼看過去,根本沒往外的出口岔道,如同巨大的箍桶,還帶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