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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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看什么啊?”裹著寬葉草的女孩從旁邊的樹后跳了出來,陽光穿過樹枝,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打下光斑。 寬葉草制作而成的草裙很是清涼,不過因為都是新鮮的葉子制作而成的,所以走起路來窸窣作響,怎么也是瞞不了人的。 不過對方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然坐在這里靜靜的望向遠方。 女孩也不生氣著急,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和往常也是一樣,他望的依舊是波浪滾滾的河流,陽光撒在河流之上,有無數(shù)光亮的點點。 不過對于女孩來說,這個出生以來就無數(shù)次見到的場景顯然并沒有什么格外的趣味,她也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為什么無數(shù)次的眺望這單調而沒有變化的河流。 就像是她無法理解他那么多奇怪的行為一樣。 不過不得不說,他和她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最起碼他那柔順干凈的頭發(fā),就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就連她自己,頭發(fā)也都是像是最糾結的藤條那樣糾纏一起。 而他的頭發(fā)卻是可以用手指慢慢的梳開的——他每天都要用手指梳一遍,還用很多的水來洗臉和洗身體。 不過雖然他的行為有時候很古怪,但是對于這里的人們來說,他們接受一個全然陌生且古怪的外人,顯然是有原因的。 女孩子眨巴著眼睛。 她和族人是在一場暴雨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陌生男人的,本來還以為是別的部落的人,帶他回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他聽不懂這里的話,本來要將他趕出去的,不過這個男人看到了受傷的族人的時候,卻從濕漉漉的身上掏出了一個青綠色的竹筒,因為外面塞了木塞,里面的藥草還是干燥的,就是這么一點藥草,配上他找到的幾片葉子和藤條,成功的讓傷口停止了流血。 也讓他,這個全然陌生的男人,得以在這里擁有一個睡覺的地方。 不過大約是聽不大懂他們的話,這個男人每天閑暇時候都坐在這里,望向那條大河,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太陽那么大,別人都躲到了樹蔭下面的時候,他坐在這邊光禿禿的巖石上看著。 下雨了,人人都躲到了部落的山洞里的時候,他舉起樹皮和樹葉遮擋,依然站在這里。 “你在看什么?” “你在等人嗎?” 她問了很多次,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懂,總是沒有回答。 “真不知道你在看什么?!迸o奈之下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而他呢,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然固執(zhí)的望向北方。 那里有大河濤濤流下。 那里有金色的陽光點點。 那里什么都沒有。 第三百八十四章 白狼 語言,這種人類用來交流的工具,其實有時候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用。 在山谷,其實如果仔細聽來,可以從他們的口音就發(fā)現(xiàn)他們的身份,而彼此的語言想通之處也是不盡然的。 比如小河人和石洞人的語言就很是相似,而石洞人聽北方人說話就有些吃力了,不過到了山谷以后,大家都要努力學習女神使者的講話方式,沒隔一兩天總會學到一些新詞語,如今說起話來,只怕以前的自己也是聽不懂的。 但是總的來說,這里的語言并不難學。 簡單原始的生活,讓他們的語言主要著重于自然中的各種物體和一些簡單的動作描述。 所以如果細心學習起來,時間也不用花的很長。 再配上一些動作描述,現(xiàn)在白狼已經(jīng)大約可以和這里的人溝通幾句了。 他每天跟隨這里的人一起出去打獵,如今天熱,白天的時間也長,所以閑暇的時候他總是坐在這邊的巖石上,眺望北方的河流。 不過等來等去,都沒有等到那些熟悉的身影。 他又開始尋找和他一起飄來的船只。 當時風雨交加,他正在劃船,卻聽到撲通的水聲,同行的人在那個時候落了水。 他又叫又嚷,但是風雨聲太大,船只之間相隔的距離也不算太近,別的船也沒有在意這里,所以他只好自己去救援那個落水的人。 風掀起一陣陣的波浪,落水的人被水流沖跑,他不得不劃船去追趕,而浪頭打來打去,不時將落水的人掩埋在水流之下,而他劃著劃著,也許就是那么一疏忽的時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完全的失去了落水者的蹤影。 他在暴雨里面呼喊,吼叫,祈禱。 但是除了風聲,雨聲和波浪翻滾的聲音,他什么都沒有聽到。 也是在這個時刻,他才發(fā)現(xiàn),天和大河都是昏暗的水色,遠處都是一片白霧,而自己的船只就像是在沸水里面翻滾的一片葉子,隨時都可能傾覆沉下,而那些一起出航的船只,也已經(jīng)消失無蹤影了。 這一片大河,這一片天地,只剩下他一個人。 雨水瘋狂的關緊船艙,他用自己的手來潑出它們。 浪花將船只顛來倒去,他將用來逃生的葫蘆綁在了腰間。 在波浪稍微平靜的間隙,他就滑動船槳,努力的夾著小船朝前航行。 只要到了岸邊,那么就好了。 所以看不清方向也沒有關系,哪怕現(xiàn)在滑的比較慢也沒有關系,只要慢慢的劃,總會到達河岸邊上的吧。 他似乎劃了很久很久,天色都從灰色轉而變黑,河水比以往更加兇猛且急,所以他有時候劃的很慢而且還會兜圈子,而更糟糕的是,船只似乎也因為風雨而受到了損壞。 雨水已經(jīng)停住了,而腳下的船只里,卻有水慢慢的浸濕雙腳。 白狼費力的收起船槳,在黑暗里面用手潑水,心中滿是絕望,他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或許他一直在兜圈子,就像是那些愚蠢的老鼠在雪地里那樣,所以才根本沒有辦法回到岸邊,可是現(xiàn)在船只都進了水,他又能怎么樣呢?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祈禱了吧。 他很冷,很餓,很累,而且滿心都是害怕和恐懼,這比那一年他第一次面對可以咬碎喉嚨的狼群還要絕望,人可以用工具戰(zhàn)勝狼群,可是能戰(zhàn)勝這波浪滾滾的河流嗎?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醒來以后,他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已經(jīng)到了岸邊,存活了下來,但是另外轉而發(fā)現(xiàn)的事情卻讓他恐慌。 河流的位置變了。 女神使者教導過他們怎么利用太陽和自然來分辨方向,而山谷人都知曉,大河是位于山谷的南方的,而現(xiàn)在呢,他發(fā)現(xiàn)大河卻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北邊。 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想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等待。 而發(fā)現(xiàn)并沒有船只出現(xiàn)在這邊河流之上的時候,他開始尋找和自己一起被飄到這里的船只。 它沉在了河底,而且底端還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在這里的部落的幫助下,白狼用繩索將這個船只脫離了水底,但是接下來該怎么辦,他就無所知曉了。 這個船只是用一顆很是粗壯需要兩人合抱的樹木制作而成,但是眼下,這船只的旁邊卻有一個長長的裂痕,就是這么一個普通的裂痕,就決定了這艘曾經(jīng)能夠跨越江河的船只,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在水面上呆太長的時間了。 而修補它? 白狼并不是工坊里的人,但是他也決定試一試。 他在船只的裂縫里塞過干草,削過的木頭,混合著石頭的粘土。 這些東西或許可以暫時讓船只無法進水,但是時間一長,不管是木頭還是泥土,都無法阻擋水的進入。 或許工坊里面有辦法,但是在這片土地上也沒有合適的工具,沒有那些亮閃閃的銅,也沒有專門的木匠工具,甚至連陶片都沒有,加工木頭全靠原始的石頭和火,自然沒有辦法做出合適的東西了。 所以用木頭修補的話,總是無法加工出合適的木頭來,而且船只破損邊緣處也大都薄脆,感覺用力一些都會折斷打破,實在難以長久。 而粘土混合著石頭看似可以修補裂縫,但是粘土下河以后就會因為河水的沖擊而逐漸散開,只怕到不了河水的中央,這艘船就會因此而下沉。 白狼并不魯莽,畢竟能夠駕船航行打魚的人,最重要的并不是勇敢和力氣,而是細心和仔細——畢竟他們的危險并不在于野獸,而是莫測的自然和自己的作死。 所以他顯然并沒有抱著“先航行再打算”“一邊劃船一邊舀水”“能劃到哪里就到哪里”如此這些想法,而是認真的思考起了自己的回家之路。 如果一塊石器破損以后,大家會想著重新打磨。 但是如果石器怎么也無法打磨了呢? 那么思維正常的人會選擇一塊新石頭,重新制作石器。 白狼將目光從河面上收回,看向了身后的樹林里,雖然是靠近河邊的巖石上,不過因為少有砍伐,所以樹木也都長的很是高大,有些樹木是幾個人拉著手才能合抱的。 他撓了撓頭。 第三百八十五章 胡思亂想 造船。 船只可以漂行于河流之上,極其神秘,也因此,船只的制作就讓山谷里面的很多人為之好奇。 不過船只建造的地方也很是神秘,甚至遠離著工坊,很多人包括白狼,都沒有親眼見識過一棵樹是怎么被制作成船只的。 而在技術之外,更讓白狼踟躕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早期人類的交流,必然帶來技術和文化的擴散,這不是什么壞事,而是能夠加速各個文明成型的好事。 但是對于羅琦來說,如果她將所有的技術都傳播出去的話,或許各個部落都會感激她,但是隨之他們會選擇在自己的部落繼續(xù)定居。 到那時候,羅琦周圍的部落繼續(xù)成長,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卻沒有壯大,那么就算擁有對方的尊敬,那么也不過是一個“周天子”罷了,等著看春秋到戰(zhàn)國嗎? 就算為了自己的安全,羅琦也是需要盡力讓山谷成為這片土地上獨一無二的地方,不管是經(jīng)濟,文化,財富還是人口,都要穩(wěn)穩(wěn)的碾壓周圍。 所以,她在很早以前,就有意識的限制傳播技術了。 在別的人看來,她折騰出來的這點子東西實在寒酸的緊,而且因為天天被看到的緣故,想要被長久的保密,實在也很是困難,但是羅琦要的就是一個時間差,只要有個三五年的時間,她就能確保山谷的發(fā)展走入正規(guī),那時候山谷的人口就會膨脹到一個周圍的小部落為之絕望的數(shù)字,而就算他們可以擁有捕魚或者別的技術,羅琦也坐擁青銅和食鹽兩大利器,到時候自然巍然不動。 是的,沒錯。 白狼作為能夠出航打漁的精選人員,自然被羅琦三令五申過保密技術的重要性。 當時羅琦給出的說法是,女神當初被這里的人所傷害,所以那些不夠尊敬女神的人,是不能領受神恩,不能用這些女神的技術的。 而如果違背了女神的意思,將這些東西私下傳授到外面,那么等待著他們的,就是女神的怒火和死后墜入地獄的懲罰。 所以他們就連捕魚,都盡量避免在外人很近的時候撒網(wǎng)的。 不過如果有聰明的人,那么或許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我一樣信仰女神啊,為什么就不能學習這樣的技術呢?” 那么羅琦就會質疑他信仰的忠誠有沒有達到女神的標準,然后質問他連按照女神的指示居住在山谷都做不到,又怎么說是對待女神忠誠呢? 這樣一套完整的邏輯大招使下來,最起碼在眼下,是沒有人可以提出異議的。 白狼當然無所發(fā)現(xiàn)這樣的邏輯漏洞,所以他一直是很認真的執(zhí)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