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對于系統(tǒng)這長長的科普，羅琦很直白的表示不明白。

    【宿主……語音是要付費(fèi)的，而到目前為止，你的好感積分還是0?！?/br>
    【要做語音的又不是我，是你啊，阿斗斗?！苛_琦扒拉著自己的手指頭：【管理員給論壇成員發(fā)語音通知這不需要積分吧？再加上你這把好嗓子……】

    【為了咱們倆光明的未來，請不要大意的賣聲吧！】

    系統(tǒng)沉默了一會兒。

    系統(tǒng)沉默了很久。

    【宿主，我給你朗誦一段。】

    【好啊?！恳詾樽约航K于說服系統(tǒng)的羅琦放松了下來，在今天下午剛曬過的干草堆上舒展了身軀，靜靜等待著系統(tǒng)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自己的腦顱中響起。

    msk1089的聲音確實(shí)很有磁性，此刻微微低沉，就像是一個360度的低音磁性炮，震得人肌膚微微酥麻：

    【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富戲劇性的自然景觀，高原，山林，湖泊，海岸線……廚師偏愛它，也是因?yàn)楣S的材質(zhì)單純，極易吸收配搭食物的滋味。老包正用冬筍制作一道家常筍湯，腌篤鮮主角本來應(yīng)該是春筍……】

    【……諾鄧火腿的腌制過程很簡單，老黃把多余的皮rou去除，加工成一個圓潤的火腿，灑上白酒除菌，再把自制的諾鹽均勻的抹上，不施錐針，只用揉、壓，以免破壞纖維……】

    聲音雖不相同但是卻有著極為相似的誘惑，沒有bgm但是將下面這些聲音精準(zhǔn)的發(fā)了出來：

    油入熱鍋的“刺啦”聲、小火煎烤的聲音、翻炒的時候鍋鏟在鍋和菜之間跳躍的聲音、湯被火煨熟時冒著小泡的“嘟嘟”聲……

    整整一天只吃了兩個酸澀小野果，一個鳥蛋，和一碗由青蛙rou和野菜做成的名字叫做湯實(shí)際上就是刷鍋水的東西，在這種時候再放這種東西——

    【系統(tǒng)，你這是要搞事情嗎？】

    【是?！?/br>
    第十章 百無一用

    “不，不，不。”老祖母的二女兒猞猁有著比母親和jiejie更高的身軀，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英勇的獵手，事實(shí)上她也確實(shí)非常勇敢剛猛，是少數(shù)在力量上能夠和男人抗衡的女人之一。但是此刻卻像是遇到了兇猛的野獸一樣，她揮舞著雙手向后連退了好幾步。

    老祖母看向自己的二女兒：“你不是說現(xiàn)在采摘的活兒越來越難了嗎？讓她跟著你們，你們可以帶回來更多的食物?！?/br>
    因?yàn)轭^一天晚上豹子來襲，原定的守夜人遭到了襲擊，所以老祖母和大女兒青石守住了下半夜。這也導(dǎo)致了她們在第二天無法帶領(lǐng)女人們出去采集，那么這件事就被交給了二女兒。因?yàn)榍嗍囊环?，老祖母本想讓二女兒將羅琦也帶過去一同收集尋找食物，沒想到猞猁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母親，我們尋找食物要走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路?！边@里還沒有出現(xiàn)關(guān)于時間和路程的計量名詞，但是石洞人有著自己的計量時間的方法。

    為了給老祖母表示路途很遠(yuǎn)，猞猁指著天邊剛升起來的太陽說：“為了尋找食物，我們需要一邊走一邊尋找食物，走得越遠(yuǎn)我們就能找到越多的食物。等到太陽爬到最高的位置的時候我們就要停下腳步往回走，這樣我們才能在太陽消失前趕回石洞。”

    老祖母點(diǎn)頭。當(dāng)然，除非男人們對獵物窮追不舍，不然石洞人都會在太陽落山前回來。野外的生存環(huán)境已經(jīng)足夠危險，而如果黑夜來臨后還停留在外面，那就如同將嬰兒放進(jìn)長牙虎的嘴里！

    “可是母親，昨天晚上我們都看到了，她跑的那么慢，就像是一只慢吞吞的刺猬。母親，她根本不可能跟得上我們的。”

    “采集食物需要的不只是你的腿，更需要你的眼睛和手，她的眼睛和你一樣明亮，她的雙手也很靈巧?！崩献婺刚f道。

    二女兒對老祖母的話表示贊同。畢竟在看到羅琦用眼花繚亂的手法將藤條編織出一朵花的模樣后，誰也不能說那雙手笨重的像是黑熊的爪子。

    但是她依然堅(jiān)持了自己的觀點(diǎn)：“可是您也看到了，她沒有辦法像我們一樣攀登巖石，看看她的那雙腿，我猜她甚至連樹木都不會爬?！?/br>
    “別傻了孩子，只要會走路，誰都會爬樹的。”不知道猞猁無意間觸碰到真相的老祖母這樣回答自己的女兒。

    眼看著老祖母冥頑不靈，猞猁終于忍不住放了大招：“可是如果她連怎么分辨食物都不知道呢？”

    “什么？”老祖母開始覺得驚訝，后來卻覺得好笑：“剛出生的小鳥都會知道該吃蟲子還是草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些是食物哪些只是草？孩子，我知道你的jiejie不喜歡……”

    “和我的jiejie沒有關(guān)系。您知道的，只要留在石洞里的人都可以在早晨分到一點(diǎn)食物。我給她拿去食物的時候，我問她喜歡吃苦苦草的根莖呢還是喜歡吃棘草的嫩葉？”

    “她是怎么挑選的？”

    “她說‘都可以，反正我也不知道這些是什么’！母親，您能相信嗎？我又拿出了我們所有的食物讓她辨認(rèn)，可是她一樣都不認(rèn)識?！倍畠河梅路鹂匆娏艘活^能吃老虎的兔子的語氣對老祖母重復(fù)：“一樣都不認(rèn)識？！天吶，哪怕是剛破殼的鳥兒，在大鳥給它們喂食的時候，它們也能認(rèn)清楚什么是食物！難道她從出生到長這么大，吃的食物都是自己烤熟了蹦進(jìn)她的嘴里的嗎！”

    猞猁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觸碰到了真相。雖然在羅琦所來自的那個世界里面，確實(shí)存在著某些認(rèn)為牛rou就是來自于超市的年輕人，但是羅琦本身還是能分得清麥苗和韭菜的區(qū)別的——可惜這些并沒有什么用！先不說這個世界的動物和植物都和原來的世界有所區(qū)別，就算是同樣的植物放在面前，大多數(shù)人可能都不會認(rèn)識它們！

    為了將野生的植物馴化成農(nóng)作物，地球上的人類付出了以千年為計算單位的時間。而那些農(nóng)作物也開始按照人類的口味和希望，向著擁有更多的種子、更大的葉片或者根莖和更甜美的味道的方向開始進(jìn)化。如果將21世紀(jì)的農(nóng)田里面的植物拔出來和它們的祖先放在一起，哪怕是一輩子務(wù)農(nóng)的老農(nóng)民也未必能看得出兩者的親屬關(guān)系。

    更何況羅琦這名在穿越前還在實(shí)習(xí)的獄警呢？

    但是石洞人不知道什么是穿越，也不明白什么是馴化和變異，他們只能搞得清一件事：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怪人不但柔弱無力，甚至連分辨食物都無法做到！

    連弱小的蟲豸都知道啃樹葉吸樹汁，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不知道自己該吃什么的生物！

    假如石洞人將他們的語言編撰成詞典，那么你在里面是不會找到“廢物”這種詞語的。在大自然和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這兩者之下，弱小者早就被淘汰了出去。所以老祖母蠕動嘴唇，怎么也無法找出一個詞語來表達(dá)自己此刻的心情。

    “唉！還是讓她去幫著打磨石器吧?！崩献婺缸匝宰哉Z。

    石器不可或缺，石洞人要用打磨好的石矛石刀去抗拒野獸和捕獵獵物，用石斧去砍伐樹木枝干作為燃料。但是將一塊石頭打磨成合用的石器，需要的時間卻不短，就算是最熟練的老人，也需要四五天的時間。但是石器又非常容易磨損，一不小心磕到了一塊石頭上，或許好不容易磨得鋒利光滑的石刀刀口就會多出一個小矬口來。

    所以在石洞里，打磨石器的聲音從早到晚，從無停歇之時。而負(fù)責(zé)打磨石器的，要么是因?yàn)槟挲g無法出去打獵的老人和孩子，要么是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的傷者或高月份孕婦。

    想到躺在石洞里面昏迷不醒的水鹿，老祖母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日子是越來越差了，天氣也變的越來越寒冷，大雪蔓延的時間越來越長，而河流卻越來越淺。往年這個時候，男人們總會帶回來一只肥肥大大的獵物，女人們帶回來的東西更多——甚至可以存起來等大雪來臨的時候吃。

    但是現(xiàn)在呢，男人們帶回來的不是鹿而是刺猬，女人們帶回來的植物連讓人將肚子填飽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儲存起來了。食物稀少已經(jīng)足夠讓人憂心，而因?yàn)闆]有打到大型的獵物所以無法獲得的獸皮也讓老祖母格外憂心。

    每次到了大雪的時候，天氣就會格外寒冷。這個時候只有穿了用獸皮做成的衣服才會暖和一點(diǎn)，也才能夠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面外出尋找食物。如果沒有足夠的獸皮，那么石洞人要么會因?yàn)楹涠鴥鏊涝趯ふ沂澄锏囊巴猓磿驗(yàn)闆]有足夠的食物而餓死在石洞里。

    或許，這真的是我做錯了？

    帶著閃電從天上下來的那個人帶過來的不是好運(yùn)氣，而是不詳?shù)恼髡祝?/br>
    就算她沒有帶回來厄運(yùn)，但是一個無法帶回來食物的人，石洞需要嗎？

    老祖母想起昨天夜里大女兒對自己說的話，忍不住開始反思收留這個陌生人到底是不是一場錯誤。

    所以等到山洞里面打磨石器最出色的老黃狼找上來的時候，老祖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心平氣和了。

    老黃狼是山洞里面唯二兩個老人之一，他年輕的時候甚至單獨(dú)殺了一頭狼，然后用那頭狼做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老的無法和那些小伙子一樣在山地和平原上奔跑著追趕獵物。但是老黃狼也不是一點(diǎn)用都沒有了，他打造石器又快又好，全石洞都比不上。

    自從在石洞里面專門負(fù)責(zé)打磨石器后，老黃狼變的越來越沉默寡言，經(jīng)常一個人一坐就是一整天，除了打砸石頭和磨制石器的聲音，什么聲音都不會發(fā)出來。

    但是今天老黃狼卻一反常態(tài)，說話的時候又快又急，簡直就像他年輕那會兒：“她根本不會打磨石器！她一點(diǎn)都不懂得打磨石器！她連怎么挑選石頭都不知道，那些石頭，有硬的，有不硬的，有容易敲碎的，有不容易敲碎的，但是她根本分別不出來哪些可以用來打磨哪些只能扔掉！”

    大概很久沒一口氣說過那么多的話了，老黃狼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能夠透過他肌膚上的污垢和皺紋，那么幾乎能夠看到他的臉都因?yàn)榧佣鴿q紅了起來：“她不會挑選石頭，也不會打磨石頭，她不知道一塊石頭需要砸掉哪些地方留下哪些地方，也不知道應(yīng)該順著石頭的紋理還是橫著石頭的紋理砸！她連怎么磨石頭的刃都不知道！”

    “好的，我知道了。”老祖母相當(dāng)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

    這個帶著閃電從天上下來的人，什么都不會做！

    如果她曾經(jīng)學(xué)過羅琦原時空的語言的話，那么她可以從中找到一個詞語來形容羅琦，那就是：

    百無一用！

    而沒有學(xué)過成語說話也不會四個字的往外蹦的老祖母并沒有太多的感慨，甚至看到外出打水的羅琦帶回來一堆黃色的泥土也沒有表示任何的驚訝。

    她想起了和大女兒的那個約定，如果三個日落后這個陌生來客沒有為石洞帶回食物，那么他們將會將她驅(qū)逐出去。

    將這個像剛出生的羊羔一樣柔軟無力，像嗷嗷待哺的嬰兒一樣茫然無知的人給驅(qū)逐出去，驅(qū)逐到有著黑熊、長牙虎、白耳豹以及其它兇猛野獸的石洞外。

    第十一章 陶器的另類用法

    林雀坐在石洞洞口，再一次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真的太奇怪了。

    石洞人今天的收獲依然感人，女人們還能帶回來一些草葉根莖，而男人們只帶回來一條蛇和幾只蟲子。東西比昨天少，老祖母分給羅琦的食物也更少。

    昨天，羅琦還是難得的客人，所以分到了整個石洞里最多也是最好的食物：三顆最好最嫩的植物，一個鳥蛋，一個野果，兩個有著手指一樣粗的蟲子，還有一大塊刺猬rou和一小杯刺猬血。

    而今天羅琦的待遇就直轉(zhuǎn)而下，從貴賓淪落到童養(yǎng)媳。分配到的食物飛速變少，連一般的石洞人都比不上。她今天分到了兩顆又矮又短的植物，和兩個只有蚱蜢大小的蟲子，基本上和林雀這樣對石洞沒什么貢獻(xiàn)的小孩子平齊。

    多勞者多食，這里的食物按照這種樸素而公正的理念進(jìn)行分配。

    事實(shí)上，在摸清楚羅琦并沒有什么了不得的能力后，再看著她連尋找食物和打磨石器這樣的工作都無法勝任，石洞里的居民對于她還能分到食物都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幸虧青石告訴了他們，如果這個外人還不能在三個日落之內(nèi)為石洞帶回與其他人一樣多的食物，那么她就不能再生活在這個石洞里。

    羅琦再一次體會到了石洞人的淳樸——這些對話都是在她面前說的。

    而林雀同樣的聽清楚了這些話，哪怕年齡還小，但是他也能充分的認(rèn)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被趕出了石洞，那就沒有安全的地方睡覺，可能好幾天都不會找到一點(diǎn)食物，還要一個人去和野獸們搏斗……

    光是想想這樣的情景，林雀都感覺自己的皮膚一陣陣發(fā)麻。

    可是面前的這個女人看上去好像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的樣子，甚至還將她手里的蟲子換成了不好吃的植物葉子。

    真是……真是太奇怪了！

    當(dāng)然，這個女人身上奇怪的東西太多了，就像現(xiàn)在，她所做的事情再一次超越了林雀的理解范圍之內(nèi)。

    這個奇怪的女人出去打水的時候用樹葉包了一大包的泥土回來，這個就已經(jīng)很奇怪了。

    泥土不能作為食物，而現(xiàn)在的天氣也不需要用泥土涂抹到身上來躲避蚊蟲的叮咬。

    而她后面的舉動更是奇怪。

    你有見過誰將泥土不停的摔打，揉捏，還往里面加水的嗎？

    你有見過誰在泥土里面加入揉碎的草葉和石子粉末的嗎？

    更驚奇的是，你有見過誰將泥土捏成長長的像是蛇的形狀，然后又慢慢的將泥土捏在一起的嗎？

    多么……多么奇怪啊！

    可是林雀不知怎么移不開眼睛。他看著那毫不起眼的泥土在這個女人的手里不停的變化，從粘稠而粗糙變得細(xì)膩而顆粒均勻，從散亂無形慢慢的被塑造出形狀。

    最后，出現(xiàn)在林雀面前的，就是一種類似于被挖空的瓢但是很圓的奇怪東西——原諒這個沒有見過鍋的孩子吧。

    而這項(xiàng)工作到現(xiàn)在才將將進(jìn)行到一半，能否讓黏土變成堅(jiān)硬的陶，關(guān)鍵就在于火。

    在羅琦所在的那個時空里面，燒制陶器乃至更加精細(xì)的瓷器，會有專門的窯，還有專門監(jiān)控火力溫度的儀器。

    而現(xiàn)代社會的精確分工也讓大多數(shù)人對制作陶器這種僅次于制作石器的遠(yuǎn)古手藝了解不多。其實(shí)這種手藝遠(yuǎn)不是大家想象中那么簡單。就像羅琦對于打磨石器的誤解一樣，不是找一塊石頭，敲敲打打就能制作成想要的石器了，人家這也是有技術(shù)含量的。

    而陶器，自然也不是隨便挖會土加點(diǎn)水捏起來放到火里面一燒就能完成的。

    首先土要選用黏土，羅琦在小溪邊挖了很久才找到。

    其次，要反復(fù)的揉捏黏土，將黏土的材質(zhì)變得細(xì)膩。

    要加入捏碎的樹葉和石子粉末，這個叫做熟料，能讓燒制時陶器不容易破碎。

    將泥胎捏成想要的形狀后不能立刻放到火里燒，而是先要讓泥胎晾干——可以放到太陽下面曬，也可以放到火堆旁邊烤干。

    最后生起一堆大火，將干燥后的泥胎放到火里面，然后猛火長燒。在沒有窯和無法精準(zhǔn)知道溫度的情況下，那只能是火越大越好，燒的時間越長越好。

    而能夠完成這一系列的流程，羅琦不能不感謝一部紀(jì)錄片，那就是——《舌尖上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