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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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繼位,登基大典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在位二十一載,謹(jǐn)記先祖遺志,克勤公允,勵精圖治,唯恐懈怠,雖無定國安邦之才能,亦保江山大統(tǒng)。然朕少年征戰(zhàn)沙場,舊疾纏身,今無力再護江山社稷。故,茲此敬告天地宗廟,傳位于太子,繼為太上皇。愿我大梁江山永固,黎民昌盛。欽此?!?/br> “臣等領(lǐng)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臣遵旨,謝父皇隆恩,日后定勤政勉勵,恪守己身,不負(fù)父皇所托?!?/br> 李彥抬高手,接過圣旨,站起身來面向眾臣。 百官再拜,口稱:“參見太上皇,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帝移位從旁,將高高在上的龍椅空了出來。 掌儀太監(jiān)再次高聲宣讀儀典規(guī)程,請?zhí)拥降詈蟾鼡Q龍袍,戴冕旒。李彥拜別太上皇,眼神從已經(jīng)空置的龍椅上劃過,大步流星地走向內(nèi)殿,每一步都走得很穩(wěn),卻又倉促。 “彥郎?!?/br> 已經(jīng)脫去太子蟒袍的李彥正抬高雙手等待士官為他穿上龍袍,沒有發(fā)現(xiàn)鐘越走到他身邊,直到對方出聲他才注意到。 “重輝,你怎會在此?” 李彥滿眼急迫,但見是鐘越還是耐著性子應(yīng)付他。 鐘越看著跪在地上的士官手中捧著的龍袍玉帶和冕旒,抬頭對他一笑,“彥郎,我親手為你穿上,可好?” 李彥欣然應(yīng)允,揮退左右,將他擁入懷中,“重輝,朕好歡喜?!?/br> “我也為你高興。” 鐘越抬手回抱住他,李彥便笑了起來。 鐘越為他仔細地穿戴,腰帶系上,九龍環(huán)佩加身。他起身正了正李彥的冕旒,透過玉旒看著珠玉后的李彥英俊的臉龐,眼中有留戀有痛苦。 “彥郎今日可開懷?” “自然!” “那……你愛我嗎?” 鐘越再次問出這個問題。 李彥將他擁入懷中,笑道:“朕當(dāng)然愛你,此情天地可鑒,矢志不移。重輝,你當(dāng)知朕心?!?/br> “是么……那便再好不過?!?/br> “時辰差不多了,重輝,朕稍后再——” 心口一痛,李彥錯愕地低頭,卻見鐘越已經(jīng)淚流滿面。而他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尖端正插進自己的心臟,血色在明黃龍袍上溢開。 “你……為何……” “陛下,吉時快到了,您——?。。?!” 貼身太監(jiān)的尖叫聲,掀開了這一日風(fēng)云巨變的序幕。 第62章 蜜橘味的影衛(wèi)攻(20) 登基大典上,新帝遇刺,百官駭然。 尤其是歷經(jīng)兩朝的閣老們,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經(jīng)歷新帝未登基而駕崩致使朝野動蕩,區(qū)別只在于武帝的長兄連登基大典都沒有等到。 他們隨太上皇匆匆趕到內(nèi)殿,行兇者已經(jīng)被當(dāng)場抓獲,而新帝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刀,雙目圓睜,竟是死不瞑目之態(tài)。 安王和李惜臉色俱是滿手虛汗,心跳如鼓,本以為是自己的人動手被抓,滿懷激動和忐忑地跟進來,見到行兇者后皆是大吃一驚——鐘越?! 武帝盯住鐘越,見他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不敢置信地呢喃著:“怎么會這樣,怎么會……”他心下一跳,當(dāng)即便知鐘越這是失敗了! 武帝眼前一黑,被大太監(jiān)扶住,備受打擊的他當(dāng)機立斷道:“大膽賊人竟敢謀害太子!給朕就地格殺!” “且慢!” 不等御林軍靠近鐘越,有一人突然出現(xiàn)在大殿之中。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皇宮大內(nèi)!” 張統(tǒng)領(lǐng)厲喝,就要動手,卻不知為何整個人突然僵硬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彈。 武帝尚算鎮(zhèn)定:“不知您是鐘家哪位前輩?” 來人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匆匆趕到鐘越身邊,眉頭緊皺著看著地上的李彥,忽然松了一口氣,道:“越兒,他還沒死?!?/br> “什么?” 鐘越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爺爺,鐘族長重復(fù)道:“你還不夠狠,他還沒死。你可知道該怎么做?” 鐘越看向李彥,眼里全是淚水和惶恐,鐘族長捏住他的肩膀,“成敗在此一舉,你還在猶豫什么?!” 鐘越這才清醒過來,踉蹌地?fù)湎蚶顝プ〉侗?,就要再往他心口補上一刀—— “住手??!” 武帝下意識地大叫出聲,群臣大驚失色,卻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閃過,將鐘越踹飛生生撞到了年邁的鐘族長,兩人砸在地上倒地不起。 “越兒!” “族長!” 隱沒在暗處的鐘家其他人立即現(xiàn)身——他們原本怕干預(yù)了鐘越渡劫,但此時卻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鐘越吐出一口鮮血,扶著自己爺爺爬起來,扭頭卻見李彥身邊出現(xiàn)了兩人——坐在輪椅上的茍梁正在為李彥施針,鐘詮提劍站在一旁。 而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黑衣影衛(wèi),正將冰冷的刀鋒貼在他們的脖子上,迫使鐘家人不能動彈。 幾針過后止血成功,茍梁往李彥嘴里塞了一粒藥。 不消片刻,李彥渙散的瞳孔重新凝聚光芒。 武帝及眾臣看在眼里,一時各有所思。 不過,沒有人在意他們心中的想法,鐘詮將李彥提起來,隔空取過一張椅子將他放下,茍梁問:“認(rèn)得我是誰嗎?” 李彥動了動嘴皮子,但沒能發(fā)出聲音,呼吸間全是虛弱痛苦的呻吟。 茍梁再指鐘越,“他呢?” 李彥仍然不能發(fā)聲,眼中卻崩裂出驚駭和森森恨意,代替他作答。 茍梁于是笑了,“如此便好?!?/br> 眾人都被眼前的狀況搞蒙了,武帝急聲道:“長卿來的正式時候,快讓這些人解了朕與眾卿身上的巫術(shù)!” “不急?!?/br> 茍梁笑瞇瞇地取下面具,道:“我們先來算一算舊賬,再議不遲?!?/br> “長卿你此話何意——” “主人說話,何人敢插嘴?”鐘詮眉眼鋒利,“堵上他的嘴,其他人若敢打斷,全割了舌頭?!?/br> “是!” 虛空中有人應(yīng)了一聲,隨即黑影落地,粗暴地將不能動彈的武帝堵上嘴——竟是絲毫不把九五之尊放在眼里!不說武帝驚怒交加,就是其他人也恐懼難名,不由自主地閉緊嘴巴生怕被割掉舌頭,連呼吸都屏住了。 茍梁贊賞地看了鐘詮一眼,把玩著面具,笑吟吟地說:“說起來,我鐘氏一族,與在場各位可謂淵源頗深。” “我太祖父出身天機山,只因下山報恩干預(yù)了天下格局而被鐘家除名,只能委屈做了這大梁的國師。太祖父償還了這段因果,我等后人也受大梁皇室倚重信賴而留守京中,卻不料有人數(shù)典忘祖,背信棄義。武帝昏聵,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連女兒被作了高家子都不自知,還待之如珍似寶,更為此給鐘家種下苦果?!?/br> 皇家密辛被他信口說來,武帝目眥盡裂發(fā)出憤怒的唔唔喊聲,群臣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被冰冷的刀鋒警告才忙收住聲。 茍梁繼續(xù)說道:“可憐我祖父為你殫精竭慮,最終卻因為你的愚蠢而踏上黃泉?!?/br> “皇帝陛下,你可知道,當(dāng)年你出生時祖父便測到你是禍星,與鐘家不可共存??上ё娓感拇龋蝗虃阈悦?,甚至在你謀害自己的皇長兄取而代之的時候,仍然秉著對李氏的忠誠,沒有揭穿你的罪行??蓻]想到,當(dāng)日婦人之仁最終還是毀了鐘家。” “而我,原本也想繼承祖父的遺志,為李氏效命。何等愚忠可笑!” “只可惜,你的兒子利用完我鏟除異己,步步高升,轉(zhuǎn)頭為了得到天機子,就置我于死地?!?/br> 茍梁看向李彥,“當(dāng)日你許鐘越毀我容貌時可有想到他今日會親手殺你?當(dāng)日你打斷我的雙腿,對我百般折磨時,可想到會有我為刀俎,你為魚rou的一天?” “嚯,喝……” “不要這么激動?!逼埩汉眯奶嵝阉耙遣恍⌒乃懒?,這出戲,可就少了許多趣味?!?/br> 茍梁繼而轉(zhuǎn)向鐘家人,“鐘族長,有一事鐘固一直想要請教你?!?/br> “若我記的沒錯,鐘家族規(guī)有言:嫡系一不涉天下,二不入朝堂,三不損己身。當(dāng)年我太祖父只犯其一,就被驅(qū)逐,鐘越三者全犯,甚至未滿二十就成了殘花敗柳,怎么族長不僅不將他除名,還如此維護?莫非,這才過了幾百年,鐘家傳承千古的規(guī)矩便就不作數(shù)了?” “鐘固你休得胡言!” 鐘族長沉聲道。 “哦,我卻是忘了,鐘越他自與他人不同?!逼埩核菩Ψ切Φ卣f:“畢竟,鐘家等了幾百年,才盼到一個天命之身。為了成就他的天命,就是天下黎民都可以辜負(fù),區(qū)區(qū)族規(guī)又算得了什么?” 天命二字一出,鐘家人臉色劇變。 “住口!” 鐘族長呵斥,但隨即割破肌膚抵在喉嚨的刀鋒讓他不得不閉嘴。 茍梁視而不見,饒有興致地看向李彥,問他:“你可知道鐘越要怎樣才能成為真正的天命之子?” “世傳天命之子皆要歷經(jīng)劫難,堪破劫數(shù)浴火重生才名正言順,而鐘越的劫數(shù),恰恰就是你。他之所以用心幫你,就是為了讓你愛上他,對他死心塌地,就是為了在你身著龍袍對天下唾手可得、對他充滿感激和愛意的時候,再一刀——取了你的性命。如此,他的情劫就算破了。” “你原本是帝王之命,命里將握江山天下,之所以會走到今天,全是拜鐘越所賜,你可知道?” 李彥看向了鐘越,眼中全是不不敢置信,喉嚨里發(fā)出更急促的聲響。 鐘族長看向茍梁。 茍梁擺擺手,示意犬影讓他但說無妨。 鐘族長:“你從哪里知道這些?” “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逼埩汉Φ哪抗庠阽娂冶娙四樕蟿澾^,最終定格在了一人身上,“我還知道,天命雙子,只存其一。鐘超,你說是也不是?” 鐘超驀地睜大眼睛,鐘詮一怔,隨即劍氣劃過將鐘超的袖子撕開,果然,他左臂上有傷。 “是你?!?/br> “鐘詮,回來?!?/br> 見鐘詮要手刃鐘超,茍梁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