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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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伸了手,其實沒想要得到回應(yīng),畢竟旁邊還有人在,誰知瑩月輕盈著到了他跟前,居然跟他牽了,還有點旁若無人地道:“走啦?!?/br> ——走啦。 方寒霄就被拉走了。 他沒跟徐尚宣岑永春告別,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好在徐尚宣干坐半天,實在也想著趕緊走,接到于氏,忙忙地跟著也走了。 待他們都走后,從道旁一輛馬車?yán)镢@出來一個青年男子,岑永春原要進(jìn)去,一看見他,嚇了一跳:“郡——您怎么來了?” 青年男子沒管他的問句,先問他:“剛才那個婦人是誰?” 岑永春有點糊涂:“——您問哪個?” 青年男子白他一眼,甚為矜傲地:“當(dāng)然是那個嬌美可人,笑得花一樣的?!?/br> 笑這個形容還是比較明確的,岑永春知道了他問誰,但還是遲疑著:“是我妻妹——成了親的?!?/br> “廢話,我還能看不出來?!鼻嗄昴凶诱f著,伸頭往那邊追了一眼。 岑永春張口結(jié)舌,想勸,這位主不是他勸得住的,只好道:“您先進(jìn)來吧,站這里被別人看見了不好?!?/br> “知道了。你說說,你問出來什么沒有,二哥可急著,叫我來問問你?!鼻嗄昴凶右贿呎f,一邊同他往里走。 岑永春一聽這話就矮一截:“您聽我解釋……” 88、第88章 從隆昌侯府回來后, 方寒霄覺得瑩月變得有點磨人。 這當(dāng)然不是不好, 只是她開始常常主動找著他說話, 他不可能不理她,可是他又開不了口,只能用寫的, 為此每天要耗掉厚厚一疊紙,寫得他手腕都發(fā)酸。 打從啞掉以后, 他還沒有這么連續(xù)地一直和人說過這么多話,便說, 也是用簡短的字句表達(dá)盡可能多的意思, 寫字寫到手發(fā)酸這個情況, 就是他年幼開蒙的時候都沒有出現(xiàn)過——畢竟方家是以武立身, 他雖也讀書, 但相比之下,他還是在武上面更為在行,耗的工夫也更多。 “這么嚇人——后來呢?”瑩月驚呼著, 呼完又側(cè)過臉追著他問。 方寒霄:…… 被她清澈專注的眼神看著, 他默默提起微酸的手腕又寫。 他們這是在聊他在揚州府時經(jīng)歷的事,瑩月原來只是想找個話題多和他說兩句話兒,但找的這個話題意外地很吸引人,她不覺聽進(jìn)去了, 得空就求懇著他要下文。 方寒霄為此覺得自己像個茶館里的說書先生。但是呢,他也沒什么不樂意的。 大約是這個聽眾太捧場的緣故。 瑩月不白聽他的,給他端茶倒水, 捏肩捶腰,還很能吹捧他,一天得夸他七八遍“厲害”,望著他的眼神也變得崇拜,方寒霄沒解讀錯的話,還有那么點小傾慕。 這也太能討人喜歡了。 方寒霄因此甚至有點不太敢來新房——他畢竟揣著秘密,恐怕自己色令智昏,但是,他又舍不得不來,每天腿腳不受控制,自動就走過來了。 家里藏著這么一顆糖,就算暫時不能吃,聞一聞甜味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候,二房方寒誠定下的婚期到了。 府里空前忙碌起來,但這忙碌里,并沒有多少喜氣。 下人們都知道這門婚事是方伯爺?shù)囊灰夤滦?,洪夫人及方寒誠本人都深為反對,只是拗不過方伯爺這個家主才不得已成就。 因主子們的意見不一致,下人們也不容易做,一個丫頭不大靈醒,路上見到方寒誠,不合笑著說了聲“恭喜二爺”,被方寒誠一腳踹得半天沒爬起來。 有這一節(jié),下人們見到方伯爺時扮出一副笑臉,轉(zhuǎn)頭到洪夫人及方寒誠面前,立時把嘴角耷拉下去,一句順嘴的喜話都不敢提。 連著好幾日,方寒誠天天在外面喝得伶仃大醉。 方伯爺這時候倒沒有管他,兒子不樂意,他也是知道的,可以容他發(fā)泄發(fā)泄,發(fā)泄完了,老實回來拜堂就行了。 方寒誠確實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臨到吉日這一天,他生無可戀歪歪斜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路吹吹打打地去往建成侯府迎娶薛珍兒了。 昏禮諸般事宜不需多敘,從外面看,還算熱鬧喜慶。 里面,就出了點小問題。 挑完蓋頭后,應(yīng)該是飲合巹酒,但方寒誠實在不想在新房里多做逗留,喜秤一丟就想走,喜娘忙叫了他一聲,他才想起還有飲酒的程序。 滿臉不耐煩地坐回去,端起一杯酒來,與薛珍兒交錯手臂,他動作很粗魯,交錯中滿滿的酒盅一晃,半盅酒都不慎灑在了薛珍兒大紅的衣裙上。 喜娘臉微僵,未及打圓場,只見新娘子手腕一翻,整盅酒直接倒在了方寒誠的衣襟上。 方寒誠跳了起來:“你——!” 薛珍兒紅唇一挑,冷笑:“我與夫君一般,手抖?!?/br> …… 喜娘這個圓場實在沒辦法打了,只能索性當(dāng)做沒看見,強撐著笑容取過酒壺來,重新給他們倒上。 這一下總算勉強完成了。 飲畢,方寒誠將酒盅一摔,站起就走。 薛珍兒下巴一揚,在他背后清晰地吐出一個字:“呸。” 方寒誠險些一頭撞門框上去,但是他領(lǐng)教過薛珍兒的厲害,知道回頭也吵不過她,眼下不是吵的時候,她已經(jīng)嫁過來,他要收拾她,有的是機會——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設(shè),怒氣沖沖地快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