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上一年的時候陸白因?yàn)楦腥撅L(fēng)寒沒有來,那是她剛上任的第一年,這一次說什么也沒有借口推辭了。 待眾人坐好,她抿了一口茶水想要壓壓酒氣,但是也只有片刻的清明,不一會兒便又頭疼起來。 “陸大人,斜旁邊的那位,可是愛慕你之人?” “……王爺,你就別戲弄我了?!?/br> 陸白揉了揉太陽xue,順著男人的視線看了過去,蘇嫣那張秀麗的面容落入了她的視線。 少女在偷偷的看她,她一看過去便慌張的移開了視線,白皙如雪的臉紅了個透,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色澤。 這還不是最讓她頭疼的,最讓她頭疼的,是蘇嫣旁邊坐著的男人。 蘇萇。 他冷著一張臉,準(zhǔn)確的來說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給過陸白什么好臉色看,自從知道自己的meimei心儀于她之后。 “……” 腦闊疼!巨疼! 陸白狠狠的拿起手邊的茶盞灌了進(jìn)去,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在意旁邊如炬的強(qiáng)烈視線。 “蘇丞相似乎也很欣賞陸大人的才氣,一直盯著你看呢?!?/br> 魏暮睜著眼說瞎話,捂著手爐笑著調(diào)侃道,成功的看到陸白黑了一層的臉色后滿意的勾起唇角。 “蘇丞相的meimei長的清麗溫婉,這樣的女子想來陸大人也不會討厭吧……” “王爺!你是來賞花的還是來開茶話會的?” 許是喝了酒,再加上陸白本就不怎么喜歡男人換著法子嘲弄她,這個時候沒忍住,壓低聲音狠狠地瞪了一眼魏暮。 還想要接著說些什么的男人被陸白瞪住愣了一下,然后眉眼更加彎了起來。 陸白不知道,自己生氣時候的眼眸,像是染上了星辰細(xì)碎的兩簇小火苗,比起平日清冷的模樣更加的有生氣,讓人忍不住想要看更久。 “陸大人還是這副模樣好看些?!?/br> 他說的比任何時候都輕柔,羽絨一般拂著面頰。 …… 文人墨客聚在一起,流殤曲水,詩詞歌賦,是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 先欣賞完花葉,看完舞蹈之后,才是作詩切磋的時候。 陸白強(qiáng)撐著精神,瞇了瞇眼睛看著此時依著順序陸陸續(xù)續(xù)上來的舞女。 能被皇上欣賞的舞,自然是經(jīng)過層層選定之后,才能登上此處的。 著著櫻粉色和淺白色衣裙,外面披著薄衫的舞女們翩然而至,像是蝴蝶一般,在各色的花葉的掩映之下格外迷蒙美麗。 這個時候舞者們?nèi)慷忌㈤_在邊緣處,一個蒙面青衣少女從中而來,柔美的身段還有那雙眼眸勾的周圍的人渾身燥熱,她款款而至,白皙如雪的手臂露在外面,含蓄而熱烈,隨著花葉的翩飛,迷的人眼花繚亂。 “這便是這次頂替了雪虞的舞者?倒是有幾分姿色?!?/br> 男人眼眸沉了沉,說這話的時候聽不出他的語氣,喜悲不明。 陸白卻并沒有多在意這少女,她現(xiàn)在看人都重影,哪有心情欣賞什么舞蹈。 她假寐,合上了眼,單手抵著頭,除了身旁的魏暮,幾乎沒有人知曉她閉上了眼睛。 一直在舞蹈著的青衣少女肆意的享受著周圍人看過來的灼熱視線,面紗下的唇角帶著輕蔑勾起。 正覺得無趣的時候,瞥見了陸白。 她竟然閉上了眼睛,沒有看她。 原本勾起的唇角慢慢抿平,琥珀色的眸子寥深,然后若無其事的繼續(xù)舞著,但是卻改變了既定的步子,緩緩的朝著陸白所在的方向移過去。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假正經(jīng)! 燕卿一直將視線緊緊的落在陸白身上,此時一個青色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野,讓他怔住了些許。 陸白原本是合上眼睛的,這時候前面一陣香風(fēng)拂面,擾的她不得不睜開了眼。 一睜眼便看到眼前不知道何時過來的,原本應(yīng)該在中間舞著的青衣少女?!岸6.?dāng)當(dāng)”的細(xì)碎的鈴聲在這個距離聽得格外清楚,她垂眸看去,注意到了少女細(xì)膩白皙的腳踝處綁著一小串銀鈴,精細(xì)而小巧。 但是這些都不是陸白關(guān)注的,她瞇著眼睛,想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少女注意到陸白落在自己腳踝的視線眼眸閃過嘲諷,但是還是搖著身段,緩緩的移動著,抬起玉臂。 她手腕處系著淺色的綢帶,這么朝著陸白一拂便落在了她的面頰上,輕輕地一掃,連帶著少女淺淡的暗香也似乎也在空氣中,在陸白的鼻翼之間悠悠浮動。 放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這樣的舉動無異于撩撥欲.火。 然而,陸白是個假男人。 她本就喝的迷迷糊糊,對這香風(fēng)沒有任何感覺,只覺得悶。 于是微仰著,躲開了少女想要更加靠近的意圖。 魏暮看著陸白這般毫不給少女情面的舉動,低聲的笑了起來。 這笑聲低沉,充滿磁性,如同琴瑟的尾音,格外撩人。 然而這笑聲對于少女來說無異于羞辱,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風(fēng)情的陸白一眼,旋轉(zhuǎn)著步子朝著中間而去。 “看吧看吧,我早就和你說了,陸白她絕對不是好色之人!” 那少女剛走,陸白還沒有松口氣,旁邊的蘇嫣的話語便盡數(shù)落入了她的耳中。 蘇萇輕哼了一聲,然后注意到陸白揉著太陽xue的樣子,便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沉默不言。 這家伙,好像有點(diǎn)兒不對勁。 魏凜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他黑曜石般的眸子不著痕跡的看了過來,看著陸白單手抵著頭,再將視線落在了她手邊干凈的酒杯的時候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估摸了個大概。 下次還是吩咐人給她上果酒吧。 他是知道少女的酒量的,也知道她在這種場合是極為知分寸的,不會多飲。然而這一次,寧安王是唯一的變數(shù)。 魏暮彎著眉眼看著高位上的人,明明什么也沒有做,卻莫名的讓人覺得不爽。 明黃色衣衫的男人蹙了蹙眉,將視線淡淡的落在了還在繼續(xù)舞蹈著的舞者們身上,直到她們退去。 舞也看完了,此時此刻才真正的進(jìn)入了此次百花宴的重頭戲 。 “陸大人?” 魏暮看著一旁的陸白低聲喚道,此時已經(jīng)開始以百花宴為主題的詩詞切磋了。 按照往常的慣例,每次宴會的主題都會被封存在一個錦囊里面,不過不出意外大多都是切合花的。 只是這意境卻是千般不同。 男人的聲音本就低沉,這么喚著讓原本已經(jīng)很意識模糊的陸白更加的昏昏欲睡,她瞇了瞇眼睛朝著旁邊看了過去。 “嗯?” 尾音上揚(yáng)著,沒有平日刻意壓低的清冷,溫軟的,直教人心癢。 魏暮愣了一下,她的眼眸像是霧靄一樣,朦朧迷離,面上染著緋紅,如同掃了一層薄薄的胭脂一樣。 美人如玉。 他此時腦子里突然就蹦出了這四個字,再合適不過。 “快要公布此次宴會的主題了,如果不聽的話一會兒輪到陸大人可就麻煩了?!?/br> 魏暮說著眼眸閃了閃,不著痕跡的瞇了瞇,將里面所有的情緒都掩藏殆盡。 “……多謝。” 她喝醉了,比起平時反應(yīng)要慢上許多,頓了一下頷首回應(yīng)。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品出了手邊的酒的不同,此酒名為〔露白〕,取自:‘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釀造工藝繁復(fù)精細(xì),酒香醇厚?!?/br> 一旁久久候著的主管取出錦囊里一卷信紙,不慌不忙的說著。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jié),花也是開的絢爛之際,花香酒濃,正是今日的賦詩作詞的主題。望各位肆意發(fā)揮,優(yōu)勝者重重有賞?!?/br> 魏凜在聽到主管說完之后抬起手示意他退去一旁,然后接著說道。 “大的主題已經(jīng)定下,但是準(zhǔn)確的范圍卻要由武將們來決定。” 他說著站了起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朝著旁邊的位置伸去,然后侍從立馬會意將一旁的弓箭遞給了男人。 “以箭所射的位置之下掩藏的花卉為隨機(jī)主題,有的藏在細(xì)小的瓶子里,有的在巨大的鼓面后,這些都由你們來選擇?!?/br> 宣布完,在場的官員們都躍躍欲試,議論紛紛起來。 燕卿幾次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過去陸白那邊,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燕衛(wèi)長?” 林之寒一早就注意到了少年的對于此次宴會的心不在焉,此時魏凜已經(jīng)命人將弓箭紛發(fā)到了各個武將的面前,但是少年卻遲遲沒有接過。 “……不好意思,想事情稍微走神了,多謝林大人提醒。” 少年垂首致謝,隨即接過侍衛(wèi)所遞來的長弓和箭。 每個人只有一支箭,沒有命中便會罰酒三杯,命中便揭開射中之下所藏著的花卉,此時便由文官們接題了。 幾輪下去,眾人情緒高漲,叫好聲不絕于耳,擾的陸白更加煩躁。 “吵死了……” 她一旦喝醉了便沒了平日里的顧忌,大多數(shù)時候不能或者不敢說的話此時什么都能說出口。 “嘖,天天舉辦這個舉辦那個,你這么閑還不如回去溫香軟玉來的愜意快活……” 魏暮剛剛拿起的酒杯放在唇邊,習(xí)武之人一向是耳聰目明,陸白的話自然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他的耳里。 他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陸大人這話,是覺得皇上辦百花宴是吃飽了沒事干?” 男人也覺察到了陸白喝醉了之后,和平日不大一樣。于是試探的,逗弄著和她聊著。 “……他本來就沒事干?!?/br> 想起了之前莫名其妙將自己召進(jìn)宮里吃茶的事情,她更加覺得不爽。 “動不動就叫我進(jìn)宮,煩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