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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子奮斗日常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裴清殊越了解,越心驚,越覺得這個國家岌岌可危。

    宮廷內(nèi)斗暗潮洶涌,外無猛將保家衛(wèi)國,這樣的國家,該怎么挽救呢?

    現(xiàn)在在長華殿里,裴清殊的成績已經(jīng)能夠穩(wěn)定地排進前三名了。所以一有空的時候,他就開始研讀那些自己并不喜歡的兵書,試圖多了解一些用兵打仗方面的知識。

    可裴清殊還是覺得,自己的能力實在太有限了。

    這個時候他就很羨慕大皇子,生來高大強壯不說,還十分擅長騎射。這回匈奴人犯境,大皇子又領(lǐng)了五千人馬,守衛(wèi)邊境去了。

    因為匈奴人只是小規(guī)模的擾境,所以皇帝并沒有大張旗鼓地給大皇子踐行,只是臨走時讓兒子們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酒席之上,二皇子舉著酒杯,把大皇子從頭到腳夸了一遍,兩人兄友弟恭,好不和諧。

    三皇子始終沉默地捏著酒杯,一改往日的狂妄自大,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里。裴清殊細(xì)心地發(fā)現(xiàn),從頭到尾,三皇子滴酒未沾。

    其他的皇子們和平時一樣,除了老十以外,大家?guī)缀醵际菒烆^喝酒吃菜,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要說起來,他們這些兄弟,雖然都是一個爹生的,也都在同一個宮里住著,可是彼此之間的感情說不上多要好,甚至比跟他們的伴讀都不如。

    而且他們這些皇子,都早早地分成了一個一個小團體,只跟自己小團體內(nèi)的人親近。

    每次像這回這樣,硬要把他們湊在一起的時候,氣氛其實都是有一些尷尬的。

    好不容易吃完一頓飯,大家其實都沒怎么吃飽。這個時候,七皇子就會跑去裴清殊那里求加餐。

    裴清殊看著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七皇子,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他沒心沒肺的樣子的。

    ……

    大皇子離開京城后不久,大皇子府報來喜訊,說是大皇子妃誕下一子。

    皇帝聽說消息之后十分高興,賞賜了大皇子府許多東西。

    不過剛剛抱了孫子的敬妃,卻顯得不是特別興奮。

    因為在幾個月之前,二皇子已經(jīng)先大皇子一步有了兒子。雖說只是個庶出的,但那個孩子卻是大齊朝的皇長孫,她的孫子卻不是。

    只差幾個月,排行和地位便全然不同,敬妃心里,少不得要意難平。

    不過總體來說,敬妃最近的心情還算不錯。

    雖說之前皇長孫誕生的時候,皇帝也賞賜了禮物下去,但因為大皇子正在邊關(guān)為國奮戰(zhàn)的緣故,現(xiàn)在朝中上下都在猜測,若是大皇子這一次能夠得勝歸來的話,不說封太子,起碼皇帝也要封他一個郡王了吧?

    畢竟現(xiàn)在,六皇子已死,三皇子又被皇后牽連,大皇子算是諸位皇子之中最出眾的了。

    越來越多原本還在觀望局勢的人,都選擇了向大皇子這一邊靠攏。

    其實他們猜得不錯,大皇子今年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皇帝的確有給他封王的打算,甚至連封號都已經(jīng)想好了。

    誰知大皇子還沒回朝,皇帝的人突然查出了令他大吃一驚的事情。

    害三皇子得花柳病的……竟然就是這個表面上大大咧咧,胸?zé)o城府的大皇子裴清德!

    第85章 推測

    據(jù)衛(wèi)尉寺少卿蘇和泰所說,給三皇子診病的那位李太醫(yī)平日里行事十分謹(jǐn)慎, 除了固定給三皇子和八皇子兩位皇子請平安脈之外, 只有當(dāng)值的時候偶爾會去別人的寢宮, 看不出任何異常。

    至于他休沐的時候, 衛(wèi)尉寺的人悄悄地跟了他這么長時間,都沒發(fā)現(xiàn)他和任何可疑的人來往。

    直到最近,蘇和泰的手下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點端倪。

    原來李太醫(yī)的夫人每三個月左右,都會去位于京城郊外的大覺寺燒一次香。蘇和泰原本也想過李夫人有可能會和外人傳遞消息,所以讓人跟了她許久,誰知一直都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直到三個月多前,蘇和泰終于發(fā)現(xiàn), 李夫人外出禮佛時雖然不會和外人有所接觸, 卻會從廂房的香爐里取出一封藏在冷爐灰里的秘信。等看完之后, 李夫人便會迅速將信燒掉。

    蘇和泰稟報皇帝之后,君臣二人都認(rèn)為應(yīng)該暫時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

    幾日前,在李夫人再次前往大覺寺當(dāng)日, 蘇和泰便讓人在李夫人之前拆閱了那封秘信。

    可那封信用火漆做了封口處理, 上面蓋有特殊的印記,在打開之后就會被人察覺出來。蘇和泰他們無奈之下,只能先把李夫人給綁了,暫時藏到一個隱秘的地方。

    至于那封信,信中雖然沒有明說是大皇子所書,可信中有兩句話, 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他的身份。

    根據(jù)信的內(nèi)容可以推測出來,原來李太醫(yī)最近越來越害怕,覺得自己瞞不住三皇子了,所以一直都想要告老還鄉(xiāng)。

    雖說太醫(yī)院那邊沒什么問題,可三皇子這邊的差事還沒有辦完,所以他必須得到“主子”的首肯才能致仕。

    在這封信中,執(zhí)筆人表示自己正忙于戰(zhàn)事,無暇顧忌此事,讓李太醫(yī)識大體一些,再撐一段時間,瞞住老三。至多兩個月,他便會回京了。

    從戰(zhàn)事,老三,回京這幾個關(guān)鍵詞,不難推測出來這封信的主人是誰。

    皇帝得知真相之后,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他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大兒子看起來一副胸?zé)o城府的模樣,竟然會有這樣深的心思和手腕,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情來。

    這下子別說是封王了,皇帝簡直恨不得打斷大皇子的腿。

    雖說皇帝早已經(jīng)斷了立三皇子為太子的念頭了,可再怎么說,三皇子也是他的親生兒子,皇帝還是希望三皇子能夠好好地活著。

    可是現(xiàn)在,他染上了這種治不好的病,身體都一日不如一日,就更別提什么前程了。

    所以皇帝現(xiàn)在,能多看護他一些就多看護他一些,生怕三皇子會在接連的刺激之下想不開。

    至于大皇子……皇帝對他本就不是特別喜歡,只能說是不討厭而已。這件事發(fā)生之后,皇帝對他就更是失望透頂。

    可是讓皇帝沒有想到的是,大皇子回朝之后,皇帝還沒有來得及收拾他,大皇子就已經(jīng)自己倒下了。

    原來大皇子這一次在驅(qū)逐匈奴人的時候,背上不小心中了一箭,傷口極深,差一點就刺到心臟了。

    前兩次大皇子回京之后,他都是第一時間跑進宮來邀功請賞??墒沁@一回,他身負(fù)重傷,連床都下不了,據(jù)說是讓人抬著回到京城的。

    皇帝心里雖然對他有氣,可再怎么氣,那也是自己的兒子。聽說大皇子傷得那么重,皇帝還是暫且按捺住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親自出宮去大皇子府里探望他。

    皇帝來之前原本還想著,大皇子有沒有可能是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好事敗露了,故意使出這招苦rou計來哄騙自己。

    誰知皇帝一看到大皇子躺在床上的那副模樣,就是嚇了一跳。因為大皇子的狀況,比他想象當(dāng)中的還要糟糕許多!

    以往的大皇子面色紅潤,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看起來總是充滿了活力。

    可是現(xiàn)在的大皇子,卻是嘴唇發(fā)白,眼圈烏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簡直就像是一個將死之人一樣!

    皇帝大驚失色,詢問之后才知道,原來匈奴人的那支暗箭上,竟然是抹了毒的!大皇子這一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皇帝連忙把太醫(yī)叫來詢問一番,他們的說法是,早在邊境的時候,軍醫(yī)就已經(jīng)為大皇子清過毒了。只是大皇子箭傷太深,當(dāng)初清毒清得可能不夠徹底,這才導(dǎo)致大皇子至今無比虛弱。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輪番上陣,都沒有人能有十足的把握徹底治好大皇子。

    皇帝兩年前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第二個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他暫且顧不上處置大皇子,反倒一門心思地想辦法救他的命。

    最后不知是誰提醒皇帝,找來了已經(jīng)辭官多年的老鐘太醫(yī)。

    老鐘太醫(yī)不眠不休地在大皇子房中忙活了三天三夜,總算將大皇子體內(nèi)的余毒清理干凈。

    結(jié)果皇帝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鐘太醫(yī)告訴他說,大皇子的左肩受傷太重,連帶著左臂都受了影響。

    雖然勉強能夠保住手臂,可是以后他的左臂不能承力,不能再提任何重物,和廢了也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好在大皇子不是個左撇子,向來都是用右手拿劍。雖說左臂不能用了很遺憾,不過大皇子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難過也很短暫,很快就笑著和皇帝說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還要回去繼續(xù)收拾那些蠻夷。

    皇帝看他這個傻乎乎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心機如此深沉之人。

    可這些天來,衛(wèi)尉寺的人經(jīng)過深入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大皇子幾年前曾經(jīng)送過三皇子兩個貌美的歌姬。

    既然三皇子不曾眠花宿柳過,那么他的病,很有可能就是從那兩個女子那里染上的。

    皇帝嘆了口氣,沒有把重傷在身的大皇子關(guān)入大牢審問,而是坐在他的床頭,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他,當(dāng)初是不是送過三皇子女人。

    大皇子愣了愣,回憶了一會兒才說:“好像是有這么一檔子事吧,怎么了父皇?”

    皇帝見他承認(rèn),心里的火猛的竄了起來:“你還有臉問朕怎么了?若不是因為你送的那兩個女子,你三弟怎么會染上那種?。?!”

    “三弟得什么病了?”大皇子一頭霧水地說:“兒子怎么不知道?病的嚴(yán)重么?”

    皇帝怒道:“你還裝!你三弟都病了幾年了,李太醫(yī)沒告訴過你么?”

    “哦,父皇是說三弟的皮膚病???這個我知道,當(dāng)初看他手上起疹子,我怕被傳染,是去問過李太醫(yī)一次……不過李太醫(yī)說,三弟的病不會傳染啊,怎么,是他的病情加重了么?”

    若是擱在以前,看到大皇子這個樣子,皇帝只會覺得他性子很直,喜歡有什么說什么。

    可是現(xiàn)在,皇帝卻覺得大皇子的演技實在太好,竟然能蒙騙他這個做父親的這么多年。

    皇帝恨恨地說:“裴清德,朕實話與你說了吧,朕的人已經(jīng)掌握了你暗算清睿的證據(jù)。你若是現(xiàn)在及時向朕認(rèn)錯,朕便饒你不死??墒悄闳魣?zhí)迷不悟,抵死不肯承認(rèn)的話……那你就別怪朕不顧念父子情分了。”

    大皇子呆呆地看著皇帝,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一想到自己剛剛為了保家衛(wèi)國受了這么嚴(yán)重的傷,大皇子心里就感到十分委屈,差點掉下淚來。

    “父皇,兒臣此次出征,殺敵三百,身負(fù)重傷。不求父皇賞賜金山銀山,只望父皇記著兒臣的一點兒好??蓛撼紝嵲诓恢富蕿楹我绱酥肛?zé)兒子,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如果保家衛(wèi)國也是錯的話,那父皇要殺要剮,兒臣無話可說!”

    “你這逆子!朕是這個意思么?!”皇帝憤怒地說:“你還倒打一耙,怪起朕來了!好,既然你不肯承認(rèn),那就休怪朕不客氣了?!?/br>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父皇總得讓兒子死一個明白?!贝蠡首拥年駝艃荷蟻砹耍彩遣豢陷p易服軟的。盡管傷還沒有好全,眼睛卻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皟撼嫉降自趺慈芰?,還望父皇說個明白!”

    “你還跟朕裝!別告訴朕你不知道,你三弟染上花柳病的事情!”

    大皇子大吃一驚地說:“三弟得了花柳???怎么會這樣?以兒臣對三弟的了解,他對女人的興趣也就那樣,不像是會出去尋花問柳的人???”

    大皇子說完,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父皇剛才問我是不是送過三弟女人,是在懷疑我害了三弟?!這怎么可能呢,那幾個美人都是我讓人買來的良家女子,應(yīng)該都是處子才對啊……”

    皇帝涼涼笑道:“你與清睿關(guān)系平平,平白無故的,你為何要送他女人?”

    “父皇實在是冤枉兒臣了!當(dāng)時是因為三弟出宮建府,做兄弟的不都得有點表示么?兒臣想著,三弟是皇后娘娘所出,什么都不缺,正好當(dāng)時得了幾個美人,就送給三弟兩個解解悶兒,哪還有那么多的想法??!兒臣是真的沒有惡意,還請父皇明鑒??!”

    皇帝沉著臉說:“那李太醫(yī)隱瞞他病情的事情,也都不是你主使的了?”

    大皇子直呼冤枉:“父皇,兒臣和李太醫(yī)素日沒有往來,怎么可能會指使他做這種事情呢?而且如果此事真的是兒臣做的,兒臣為何還要隱瞞三弟的病情呢?要是兒臣真的有害人之心,早就把這件事情昭告天下,讓三弟臉面盡失了!”

    皇帝十分糾結(jié)地發(fā)現(xiàn),大皇子所言好像也有點道理。

    難道……真的是有人陷害大皇子的么?

    皇帝心情復(fù)雜地回了宮,自己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就把公孫越傳了過來。

    公孫越聽皇帝說完來龍去脈之后,沉默了許久方道:“陛下相信大皇子殿下么?”

    皇帝嘆了口氣道:“一半一半吧。從感情上來說,朕不愿意相信德兒會是那樣善于偽裝的孩子。可是從證據(jù)上來講,的確是他的嫌疑最大。如果他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那么就說明他的心機極其深沉,說不定在朕面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演戲?!?/br>
    公孫越點點頭道:“其實,除了是大皇子害人的這一種可能性外,還有另外兩種可能。第一種,皇上已經(jīng)想到了,就是有人嫉妒大皇子在朝堂上嶄露頭角,想要陷害大皇子。還有一種……請皇上先恕臣無罪?!?/br>
    皇帝忙道:“楚文君在朕面前,還有什么不敢說的!但說無妨,朕不怪你就是!”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三皇子自己不小心得了花柳病,他擔(dān)心皇上生氣,就讓李太醫(yī)幫他瞞著。后來三皇子意外中暑,在慈安宮暈倒,此事被鐘太醫(yī)和皇上所知。三皇子無奈之下,只能演了一出自己是為人暗算的戲碼,然后將此事栽贓到別人身上……”

    皇帝越聽越心驚,因為他發(fā)現(xiàn),公孫越的這一種猜測,也是完全說得通的。

    如果真的要皇帝在大皇子和三皇子當(dāng)中選一個,問他更相信哪一個兒子的話,皇帝一時還真是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