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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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佳穎見朱儆來了,還并不覺著如何,反而更有些心定。 畢竟外頭的傳言是范垣下落不明,而在鄭家,自然有另一種不同的說法,鄭佳穎身為鄭家的女兒,當然也知道幾分底細。 因此她雖知道自己方才痛斥琉璃的所作所為給皇帝看見了,卻并不覺著畏懼等等,反而順勢訴苦。 朱儆眉頭皺起:“是嗎,她一個小孩子罷了,又如何欺辱你了?”說這句的時候,卻見明澈鼓起腮幫子,雖是生氣,樣子卻十分可愛。 若說兩人是口角之爭,顯得小題大做,鄭佳穎便道:“皇上,這溫純跟范明澈,見了我們都不知行禮,目中無人,動輒以言語羞辱,臣妾們受些委屈也就罷了,只是先前她們見了皇上也不行禮的,可見是仗著范垣的勢,也就狐假虎威作威作福起來,著實的膽大放肆!求皇上治她們的罪!” 朱儆聽到此才轉(zhuǎn)過頭來:“你讓朕治她們的罪?” 鄭佳穎道:“皇上,不懲治她們,不能以儆效尤?!?/br> 朱儆想了會兒:“你說的倒是?!?/br> 鄭佳穎大喜,才要再說,朱儆道:“來人?!?/br> 身后兩個太監(jiān)上前,朱儆道:“把鄭容華帶下去,送到普度殿?!?/br> 自從鄭氏夫人死后,普度殿一度無人居住,后來便送了些犯了錯的宮人進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儼然已經(jīng)是冷宮行徑了。 如晴天霹靂,鄭佳穎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半晌醒悟,無法置信:“皇上?!” 眾妃嬪們鴉雀無聲,又像是雷驚了的蛤蟆,張口結(jié)舌。 朱儆神色淡淡的:“那個地方清凈,去多念些佛經(jīng),好好修身養(yǎng)性吧。” 第118章 兒女 鄭容華無法相信發(fā)生了什么。 她起初還當朱儆許是玩笑,或賭氣的話,但看著少年皇帝冷峻無情的臉,不禁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氣兒來,剎那間,先前那股囂張跋扈的氣勁突然不翼而飛了,連渾身的力氣都好像在瞬間消失殆盡,只在太監(jiān)上前要帶她離開的時候,才又叫道:“皇上!” 朱儆依舊是淡漠的臉色,眼神也極為陌生,鄭佳穎本還要垂死掙扎一番,可在對上朱儆雙眼的一剎那,她再也叫嚷不出一個字,任由太監(jiān)半扶半拖地將她帶走了。 且說明澈原本還氣鼓鼓的,突然聽見朱儆發(fā)落了鄭佳穎,大出意外,一時睜大雙眸,無法置信地盯著少年皇帝瞧。 朱儆對上她訝異的眼神,卻向著她輕輕一笑,竟走到明澈身旁,微微低頭道:“明澈覺著朕這樣發(fā)落,成不成?” 明澈瞧出他眼底熟悉而溫暖的笑意,又因為朱儆所做的這件事很合她的心意,忍不住也要向他一笑,只不過心里突然想起了在外頭所聽的種種傳言,那笑容便凜然冷卻。 眼珠一轉(zhuǎn),明澈說道:“皇上當然是英明神武的,不用說鄭容華本就罪有應得,很該給教訓教訓,就是那些本是原本沒什么錯的,皇上一時看不順眼了,還不是說殺了就殺的?怎么問我成不成呢?我一個罪臣之女,有什么資格說成不成。如果再回答的不好,惹怒了皇上,連我豈不是也要遭殃啦?!?/br> 雖然明澈從小聰明過人,但她竟會當著朱儆的面說出這番話,仍是驚呆了琉璃,當下忙拉住她:“明澈!” 畢竟方才在殿內(nèi)跟朱儆一言不合,雖然他處置了挑釁的鄭佳穎,維護了自己,可畢竟琉璃心里清楚,朱儆越來越像是皇帝,卻越來越不是當初的儆兒,只要他愿意,什么都做的出來。 比如對她,對明澈明德……雖然琉璃很不情愿去相信朱儆會對自己、甚至明澈明德不利,但冷靜的理智卻已經(jīng)堅信不疑。 如今明澈更如此說,豈非更激怒了朱儆? 琉璃攔著明澈,轉(zhuǎn)頭看向皇帝,卻并不見朱儆的臉上有什么慍怒之色。 他置若罔聞地,對周圍眾妃嬪秀女們道:“以后,誰若敢再對夫人以及明澈有半分無禮的,鄭容華就是先例?!闭Z氣冷而森然。 眾人見了方才那一幕,各自不寒而栗,唯有慶幸自己不曾隨著鄭佳穎胡鬧罷了,哪里還敢有其他,當下忙行禮稱是。 明澈見朱儆并沒有對自己賭氣所說的話直接作出反應,便又哼了聲,轉(zhuǎn)開頭去。 等眾妃嬪退后,朱儆才又一笑道:“你小的時候,朕還抱過你呢,現(xiàn)在要長大了,就伶牙俐齒起來,敢跟朕犟嘴啦?” 明澈終究年紀小,按捺不住又回頭還嘴道:“我沒犟嘴,我說的是實話?!?/br> 朱儆看看琉璃,又看向明澈:“你不是什么罪臣之女,誰若這樣亂說,你告訴朕,朕替你出氣?!?/br> 明澈忍不住叫道:“還用別人亂說什么?皇上自己早這樣做了?!?/br> 眉頭皺蹙,朱儆臉色微變。 琉璃厲聲喝道:“夠了!” 明澈聽琉璃聲音不對,忙噤聲低頭。 琉璃向著朱儆斂袖低眉,輕聲道:“明澈童言無忌,口沒遮攔,請皇上恕罪?!?/br> 朱儆望著她正色謹言的模樣,欲言又止,終于說道:“我不會責怪她,不僅因為她童言無忌,口沒遮攔,更是因為我們之間的情分。你遲早會知道。” 琉璃明白朱儆的意思。只是明澈未免有些不懂,回府的馬車上,明澈道:“母親,父親真的是給皇帝哥哥害了的嗎?” 這一刻,琉璃竟有些痛恨自己為什么知道了答案,不然的話,還可以毫無猶豫地立即堅決否認。 但這會兒,琉璃垂頭望著明澈:“所以今天在宮里,你才對皇上那么無禮的?” 明澈不回答,琉璃道:“明澈,他是皇上,不管如何,你不能再像是今日這樣毫無顧忌地跟他說話?!?/br> 明澈低聲嘀咕道:“我知道母親的意思,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漂杵嘛。但如果真的是他害了父親,我一定不會跟他罷休。” 琉璃喝道:“怎么又來了?”話未說完,就見明澈眼中有淚流下。 只聽明澈道:“母親,我只是覺著難過,他不再是我的皇帝哥哥了,我討厭他,我先前又多么的喜歡他,現(xiàn)在就有多討厭他。”女孩子的嗓音里竟帶了些哭腔。 琉璃只得將明澈擁入懷中,給她擦了擦淚,才帶笑說道:“誰說你父親就一定有事了?那不過都是些謠言,你更加不許先當真,難道是想咒你父親出事?” 明澈一驚,仰頭望著琉璃,仿佛在分辯她話中真假。 琉璃摸摸她被淚潤澤的臉:“你父親是何等樣人,怎么會這樣容易就出事?當然是不可能的。難道明澈不信父親的能耐?” 明澈望著她溫柔篤定的神情,畢竟是小孩子,心頭不禁放寬,忙點頭回答:“我當然是信的!” 琉璃又勸她以后不許再針對朱儆,明澈思來想去,十分鄭重地回答說:“除非父親好端端地回來,不然,我一天見不到父親,就恨他一天!直到忍無可忍為止!” *** 琉璃回府之后,當夜,養(yǎng)謙不免過來探了一頭。 原來朱儆打發(fā)了鄭佳穎去冷宮的事,不到半天,就已經(jīng)從皇宮里傳了出去。 鄭老公爺已經(jīng)帶了子侄們親自進宮請罪了。 養(yǎng)謙隱約聽說跟琉璃等有關(guān),今日來問過,才知究竟。 雖然琉璃并沒有仔細提起明澈跟皇上沖突一節(jié),養(yǎng)謙仍是背上微寒:“以前皇上沒有后宮,這宮里還很是簡單些,紛爭自然少許多,如今多了這些人,只怕再也安靜不了了?!?/br> 養(yǎng)謙近來也有自己的煩惱,李詩遙當初要給逼嫁給一個京郊的財主,她抵死不從,去了寺廟修行。卻因為沛儒漸漸長大,這孩子孝順仁善,很是不忍自己的生母在寺廟里受苦,雖然沛儒很懂事,從不肯對任何人說起此事,但溫姨媽卻看出他郁郁寡歡,宣儀公主又善解人意,打聽他暗中去過寺廟幾次,一問之下才知孩子是想念他的生母了。 宣儀公主深明大義,心胸豁達,私下里對養(yǎng)謙說不如把李詩遙接回來,養(yǎng)謙當然是不肯答應的,畢竟李詩遙的性子他曾忍受過,幸而沛儒打小是跟著溫姨媽,琉璃,后又隨著宣儀,耳聞目染的并未長歪,若是李詩遙在身邊,指不定會調(diào)教出個什么兒子來。 只是一次看見沛儒紅著眼圈難過的樣子,卻也不禁心軟。 宣儀道:“你要是怕沛儒會學壞,倒是不必多心,他畢竟也要十一歲了,早就懂事了,且你看他素日的舉止風范,哪個不夸。倒是不擔心會再給人教壞。你若是怕李詩遙回來后生事,倒也不必,我雖然不才,自信還是能制住她的。另外還有個最重要的?!?/br> 養(yǎng)謙便問究竟,宣儀說道:“她先前雖有過錯,倒不是大jian大惡,不至于讓沛儒就跟她斷情絕意的。若生生不許沛儒親近,又或者叫沛儒看著她受苦,只怕對沛儒不好。豈不見活生生的例子在上頭?就是范大人跟他的生母一節(jié)?!?/br> 所以養(yǎng)謙的心隱隱松動,只是仍下不了決心。他只和離了一個女人,尚且如此焦頭爛額,實難以想象后宮三千佳麗的盛況。 養(yǎng)謙便跟琉璃道:“幸而皇上是個明辨是非的。只是要杜絕后患,畢竟要不進宮才好。”說著,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就搖了搖頭。 先前養(yǎng)謙帶著全家回江南祭祖,后琉璃知道了內(nèi)情,詢問起來,養(yǎng)謙才如實說了,是受了范垣的托付,讓他調(diào)虎離山的把琉璃跟兩個小家伙帶離開京師。 可除此之外,卻也并沒有其他的吩咐了。范垣出使一節(jié),養(yǎng)謙起初更加絲毫不知,還以為范垣有什么別的行事,只是范垣一再囑托,叫不管發(fā)生何事都要往南邊走這一趟,養(yǎng)謙深知他的為人,且又明白必是為琉璃著想,自然答應了。 這夜,養(yǎng)謙去后,琉璃才覺出渾身乏倦,正躺倒,明澈拉著明德的手,搖搖擺擺走了進來,兩人一左一右,兩只雛鳥般在琉璃身邊靠著睡了。 琉璃左手抱著明澈,右手抱著明德,有兩個小家伙陪著,心底如楊絮般雜亂的思緒終于緩緩塵埃落定,不知不覺里終于睡著了。 *** 數(shù)日后,一路的車馬勞頓才終于休整過來。 這天,太妃召見明澈進宮,在黛煙宮里玩了半晌,有永福宮的太監(jiān)來請,原來是蘇葉所派之人,特請明澈過去說話。 嚴雪叫那太監(jiān)在外等候,便對明澈道:“你可知道,蘇美人請你過去,是為什么?” 明澈想了想:“多半是太久沒見到我,或者悶著無趣。” 嚴雪笑而不語。 明澈見她如此,便又想了會兒,猜道:“是不是因為我先前為她出過頭,她記在心里?” 嚴雪微微點頭:“還有呢?” 明澈不由皺了眉,擰眉過了半晌:“我可想不出別的來了。娘娘,到底是什么?你教給我呀?!闭f話間便湊過來抱住了嚴雪的胳膊,仰頭撒嬌般地看著她。 嚴雪嗤地一笑:“我說了反而不好,你去了就知道了?!?/br> 明澈又求,嚴雪才又說道:“你記得我的一句話,第一,沒有什么是說不開的。第二,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br> 明澈雖然懂這七個字的意思,但偏偏這兩句話無法懂。 嚴雪對上她明凈清澈的雙眸,笑道:“你這小丫頭是極討人喜歡的……總之,只要你有心愿意,沒什么是你做不成的?!?/br> 明澈出了黛煙宮,隨著那小太監(jiān)往永福宮去的路上,心里還在琢磨嚴雪的話,只是想來想去,總不能徹底領(lǐng)悟嚴雪的用意。 蘇美人已經(jīng)快到了臨盆的時候,因為是皇室的第一胎,行動都有許多人圍看著,太醫(yī)院的八位太醫(yī)兩人一輪,輪番在永福宮里坐守,實在是絲毫的差錯都不容出。 比之前相見,蘇葉豐腴了好些,正揚首盼望般打量,見明澈進門,臉上才露出笑影。 明澈才要行禮,蘇美人已經(jīng)趕著叫宮女扶住了,領(lǐng)著到了自己身邊,蘇葉欠身,握著明澈的手道:“聽說姑娘在太妃那里,本來我該親自過去的,只是這身子實在沉重不便。” 明澈見她大腹便便,回答道:“當然是娘娘的身體要緊。我這不是自己來了嗎?!?/br> 蘇葉又叫宮女拿了好些點心果子給明澈吃,明澈撿了兩樣吃了。蘇葉打量她吃的甜美,便笑道:“姑娘還是這么著喜歡吃甜的?!?/br> 旁邊一個伺候的宮女道:“這都是娘娘特意給姑娘準備的呢?!?/br> 明澈笑道:“實在多謝美意?!?/br> 蘇葉道:“聽說江南地方的小食是最精致可口的,姑娘這一次去,必然是大飽口福了?” 明澈笑道:“好東西的確吃了不少,像是百果蜜糕,梅花糕,龍須酥,海棠糕,方勝糕,茶油雞,素千張之類,還有很多記不得名字了?!?/br> 蘇美人不禁笑道:“聽得我都餓了?!庇谑且材昧艘粔K點心慢慢地吃了。 明澈察言觀色,見蘇葉仍是像是以前一樣,并沒有因為成了美人而矜持自傲之類,于是也樂得跟她亂說一起,單撿著在南邊有趣的事件,人物,說給她聽。 因說:“我還在三春茶館里聽了他們的評彈呢,只是我可聽不明白……咿咿呀呀,彈著琴一男一女的唱,人物看著也沒有多好看,可養(yǎng)謙舅舅他們說是最好的,嗓音的確是不錯,養(yǎng)謙舅舅見我不喜歡那個,本還要請我們看他們的昆曲,說那個得合我的脾氣……” 明澈說到這里,突然臉色一變停了下來。 蘇美人正聽得喜歡,見她忽地停了,忙問:“那昆曲是怎么樣的?好看么?” 明澈道:“我也不知道,沒來得及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