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剎眼睛頓在他的臉上，旁邊的白無常拽了拽黑無常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地獄？”羅剎冷笑一聲，“是他闖的，又不是我。”

    “外邊的那些妖怪都是他殺的，也不是我?！?/br>
    蔣淵吐出一口鮮血來，直起身子。

    “不就是個女人？”羅剎冷哼一聲，“闖地獄的罪名可不小啊。”

    “你不也是?！?/br>
    “我只殺了一個?！绷_剎慢悠悠的開口，“這樣，我們速戰(zhàn)速決?！?/br>
    白無常和黑無?？s著腦袋，不再說話。

    唐陌跪坐在籠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漆黑的男人。

    怎么辦？他受傷了。

    之前也是，他為了她留了一地的血......

    心臟仿佛被什么揪住，她劇烈的喘息著，抬手想抹一下臉，低頭的一瞬間，目光頓在自己手腕上。

    怎么回事！

    唐陌一驚，這里怎么.......顏色這么淺！唐陌的心砰砰直跳，前面的羅剎用的是她的身體，難道說——

    她馬上就要消失了？

    像是為了應(yīng)征她的話，羅剎開口道：“你的心上人撐不了多久，只要她不要孟婆那兒，不出一個時辰，立刻魂飛魄散?！?/br>
    蔣淵繃緊下巴。

    “所以我們速戰(zhàn)速決，”羅剎嫵媚的攏了攏發(fā)，“只要你給我跪下，不反抗的受我們幾拳，我就放開那個女人?！?/br>
    羅剎笑得及其妖艷：“我著幾個弟兄，可是看你不爽很久了?！?/br>
    周圍安靜的可怕。

    “蔣淵！”唐陌像是知道了他的決定似的，也不管自己的聲音了，沙啞著嗓子叫道，“不要！”

    他的眸子翻滾著巨大的情緒，看了她一眼，又轉(zhuǎn)了回去。

    不行！

    這樣不行！

    “你要是敢跪！敢讓他們打你！我就和你分手！”

    蔣淵的眼睛里出現(xiàn)一絲裂縫。

    “你聽到?jīng)]有！你要是敢——”

    “你太吵了。”羅剎抬手，輕輕松松的封住了她的喉嚨。

    說不出話的唐陌只能用手砸著地，眼淚噴涌而出，她立刻去擦，地是臟的，很快就將她的臉抹的狼狽不堪。

    不行！

    求求你！

    唐陌劇烈的搖著頭，不要！

    蔣淵一動不動。

    “你不是驕傲嗎？”羅剎下巴抬高，鋒利的笑了，“你不是喜歡她嗎？不是可以為了她獨闖地獄嗎？不是可以為她付出生命，以整個人界作為代價嗎？”

    “那就開始吧?！?/br>
    周圍的溫度冷的刺骨。

    羅剎抬起手臂，唐陌腳底忽然冒出幾條青色的藤蔓來，她驚叫了一聲，緊接著一個十字架從黑暗里鉆了出來。藤蔓像是有什么人控制著似的“唰唰”的將唐陌迅速的綁在了上面。

    “我覺得這個高度，可以看得更細(xì)一點?！绷_剎說。

    唐陌的頭似乎是被固定住了，準(zhǔn)確無誤的朝蔣淵那里看去，眼睛也被迫睜到大，視線清晰無比。

    蔣淵。

    蔣淵啊。

    不要跪。

    他那么驕傲的人，那么優(yōu)秀的人，那么愛她的人——

    鼻尖和眼睛都是酸痛的，唐陌無法眨眼，只能任由眼淚流下來，一點點浸入嘴巴里。

    羅剎迅速的移到了籠子前，身后出現(xiàn)了一把黑色的椅子，她優(yōu)雅的坐了上去，脊背靠后，手輕輕搭在旁邊。

    “來吧，”羅剎說，“當(dāng)著你心上人的面，給我跪下。”

    ......

    蔣淵坐到她身邊，手扣著她的發(fā)頂：“說說看，哭什么？”

    唐陌在他遞過來的手機上打字：“我不能唱歌了?！?/br>
    “又不是永遠(yuǎn)唱不了?！?/br>
    “可那個主題曲我唱不了了，這可是我最好的一個機會。”

    “以后會有的?！?/br>
    她把手機放下。

    “難過？”

    唐陌點頭。

    “親親就不難過了?！?/br>
    她一巴掌打在蔣淵的額頭上。

    “你怎么對我這么兇。”

    唐陌低頭，蹭蹭他的臉。

    “你看你現(xiàn)在心情是不是變好了？”蔣淵按住她亂動的腦袋，說，“既然這樣就給我個獎勵吧?！?/br>
    蔣淵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打商量：“就親一下?！?/br>
    ......

    求你了蔣淵，不要跪，不要被打，不要——

    她看見蔣淵慢慢的走近她，走到了羅剎的椅子面前。

    ......

    “你看我干什么？”唐陌干笑兩聲，抬手就要去拿他手里的碗，蔣淵往后一躲，問，“我是不是男朋友？”

    唐陌僵?。骸澳恪⒛阏f什么呢？”

    “是不是男朋友？”蔣淵坐在她旁邊，手扣住她隆起的膝蓋，一本正經(jīng)道：“回答我?！?/br>
    “蔣淵啊......”

    “是不是？”

    過了半晌，終于打破沉默：“你喜歡我嗎？”她看著他的眼睛，鼓起勇氣問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

    蔣淵眸色及深，長臂一伸，按住她的后脖頸將她整個人摁進懷里，側(cè)臉在她唇角印下一個吻。

    唐陌：“......”

    “我以為你懂?！笔Y淵聲音放低。

    “我們抱過親過那么多次，你以為我都是鬧著玩的嗎？”

    ......

    他在干什么？

    酸澀的感覺從鼻腔溢滿全身，她劇烈的掙扎著，手上的藤蔓卻越纏越緊，緊接著耳邊傳來蔣淵的聲音。

    他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吐出的每一個字卻全都插進她心頭的血rou里。

    “只要我按你說的做，你就放過她嗎？”

    為什么這么問？

    唐陌更加劇烈掙扎著，為什么要問這樣的話！

    你是蔣淵啊！連變成原型全都覺得弱小屈辱的蔣淵，難道要為了她給他千百年來的敵人跪下，遭人毆打嗎？！

    他的目光緩緩朝她看來，唐陌立刻抓住機會朝他使眼色，他的目光卻像是穿過了她似的，再次調(diào)轉(zhuǎn)回去。

    看我啊！你看我，別看她！

    ......

    “你不知道，”蔣淵聲音帶著點兒委屈，“我這一周都快憋壞了，都不敢抱你，也不敢親你，什么都不敢做......”

    唐陌：“你還想做什么？”

    “我們這才幾壘？”蔣淵理直氣壯：“我想把電腦上的資料都做個遍?！?/br>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過了半晌，蔣淵呼出口氣，低啞著聲音道：“唐陌?！?/br>
    “嗯？”

    他捏住她的手放進自己的掌心里。

    唐陌禁不住屏住呼吸，等著他講話。

    “如果真的讓你選，你選什么？”他的眼神漆黑無比，直徑望向她的眼睛里。

    “生命這種東西是開不得玩笑的，也沒機會反悔，”蔣淵一字一頓道，“所以我還是認(rèn)為把這個問題的決定權(quán)交給你比較好?！?/br>
    唐陌低下頭，蔣淵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他對視。

    “看著我說?！笔Y淵道，“我不是什么好妖怪，現(xiàn)在很自私的想讓你待在我身邊，但我還是想問一句，”蔣淵低下聲音，“你愿意嗎？”

    ......

    視線開始朦朧，可像什么人給她施了法術(shù)非叫她看清一切似的，在被嗜血般的紅光照亮的黑暗里，她眼睜睜的，一眨不眨的看著蔣淵膝蓋一屈，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