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謝承東看著她的眼睛,“東院為貴,良沁,我想讓你住在這里。” “可這院子,你不是一直為齊夫人留的嗎?”良沁問著。 謝承東勾了勾唇,道;“你沒來時,這間院子一直空著,倒不是為了誰,只是你jiejie,她一直不許別人住在這里?!?/br> 良沁聽到這里,才明白了謝承東話中的含義,東院為貴,在傅家時,東樓是嫡母住的,東院則是大嫂住的,傅良瀾雖住在主樓,但也不許姨娘住在東院,想來也是為了自己地位不受撼動,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先在這里住著,我命了工匠在北陽城郊按著江南的樣子給你建一處園子,等建好,我得空就陪你過去小住?!敝x承東握住了良沁的手,放在唇邊印上了一吻。 良沁聞言,眸心滿是驚訝;“你給我建了個園子?” 謝承東一笑道;“是,本來想給你個驚喜,沒成想現(xiàn)在給說出來了?!?/br> “謝承東.....”良沁喊了一聲。 “怎么了?” “這院子已經(jīng)很好了,我用不著園子?!绷记邔嵲诓辉杆麨榱俗约赫垓v,傅良瀾嫁到江北十年,他也不曾為她建過江南的院園子,既如此,他更不必為自己建,即便建好,她也是不可能去住的,不然,又要置傅良瀾于何地? 謝承東明白她的心意,他默了默,才低聲道;“良沁,我只是想把我能給你的,全都給你?!?/br> 良沁心頭微顫,她動了動唇,然而不等她開口,就聽謝承東道;“你不必謝我,良沁?!?/br> 謝承東抬起眼睛,看著她的面容,緩緩道;“再過幾天,我就要送你回江南了?!?/br> 良沁已從傅良瀾口中得知了此事,此時聽謝承東說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謝承東凝視著她的面容,粗糲的大手撫上她的面龐,低聲說了句;“我是真舍不得你。” 良沁眸心一震,她看著謝承東的眼睛,見他與自己淡淡一笑,許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那一抹笑中透著淡淡的苦澀,沒有等她開口,他已是低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唇瓣。 八月十五,時值中秋。 一早,官邸里便是忙開了,傅良瀾指揮著仆人,只將一座官邸收拾的齊整敞亮,主樓前的花園里已是應(yīng)景的擺滿了各色秋菊,姹紫嫣紅,十分鮮艷。 謝承東午間并不在官邸,而是去了軍營與江北軍中的軍官一道過節(jié),到了晚上,為著方便賞月,傅良瀾將中秋宴安排在了花廳,各色佳肴已是備好,咸味與甜味的月餅也是擺在了桌子上,傅良瀾穿了件正紅色真絲旗袍,全身上下都沒佩戴首飾,只在手腕上戴了枚白玉鐲子,映著皓腕白如凝脂。 白燕云也是抱著謝振琪從西院趕了過來,倒是人未至而聲先行,老遠(yuǎn)便能聽到她嬌滴滴的笑聲。 “齊jiejie怎生沒來?”白燕云將一歲多的謝振琪交給了乳娘,自己則是向著長桌前走去,與傅良瀾道。 “自貞身子不好,多等些也無妨。”傅良瀾淡淡應(yīng)著。 白燕云將眼睛落在良沁身上,見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長裙,領(lǐng)口繡著淡雅的碎花,越發(fā)襯著眉目若畫,便是笑道;“不是我說,這年輕就是好,瞧良沁meimei,就這般素素凈凈的也好看,再看大姐,即便穿了一身紅,只怕在司令眼里也還是要被良沁meimei比下去了呢。” 聞言,傅良瀾頓時氣血上涌,只強自壓了下去,一雙素手卻還是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將帕子絞的死緊,剛欲還口,就聽前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欢鴾睾?,“燕云,你這話就錯了,正紅為嫡妻之色,咱們就是想穿著被良沁小姐比下去,也穿不得呢?!?/br>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是齊自貞攬著謝珊從廳外款款而來,她雖年近三十,可因著梨園出身(指戲子出身)的緣故,身段仍是風(fēng)流,今日又特意穿了身裁剪得當(dāng)?shù)木o身旗袍,更是顯出了身形窈窕,她這窈窕既不似傅良瀾般豐腴,也不似良沁般纖瘦,而是身若無骨,腰如水蛇,仍能瞧出當(dāng)年江北名伶的風(fēng)采。 看見齊自貞,傅良瀾眸心倒是微怔,這些年,齊自貞一直帶著女兒住在后院,不論是中秋還是除夕,她都極少出來,最多不過是讓謝珊過來請個安,如今,倒不知是為了何故。 “自貞來了?!备盗紴懻酒鹕碜樱R自貞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喊了聲;“太太?!苯又?,謝珊亦是上前,恭恭敬敬的開口;“珊兒給母親請安,給白夫人請安?!闭f完,謝珊看向良沁,也是彎下了腰,道;“給傅阿姨請安。” “快別多禮了,先坐著,等司令回來,就能開席了?!备盗紴懻Z笑盈盈,將謝珊拉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花園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謝承東回來了。 謝承東走進花廳,就見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門廊下等著自己,他粗粗一瞥,見良沁站在傅良瀾身邊,他剛欲說話,余光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著齊自貞的方向看去,便對上了一雙幽怨的雙眸。 ☆、052章 結(jié)盟 謝承東走進花廳,就見一排女眷花枝招展,在門廊下等著自己,他粗粗一瞥,見良沁站在傅良瀾身邊,他剛欲說話,余光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停下步子,向著齊自貞的方向看去,便對上了一雙幽怨的雙眸。 謝承東沒有出聲,徑自向著花廳走去,傅良瀾淺笑盈盈,已是當(dāng)先迎了過來;“司令,酒菜已經(jīng)備好,就等著您回來,今年的螃蟹格外肥美,就著花雕(黃酒)可是最好不過了。” 謝承東聞言,便是微微頷首,道,“讓你費心了?!?/br> “司令說的哪兒話,這些本就是良瀾的分內(nèi)之事,哪就勞心了呢?!备盗紴懘脚虾Γc謝承東一道走進了花廳,經(jīng)過良沁身邊時,謝承東向著良沁伸出了手。 良沁一怔,不及出聲,謝承東已是握住了她的柔荑,牽著她的手一道走向了餐桌。 這一幕落在諸人眼里,自是神態(tài)各異,傅良瀾仍是笑意端莊,白燕云暗地里翻了翻白眼,齊自貞,則是將眸心半掩,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都坐吧?!敝x承東牽著良沁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右側(cè),左側(cè)則是傅良瀾的位子,眼見著傅家姐妹一左一右,占據(jù)在謝承東身旁,白燕云暗地里只氣得銀牙緊咬,往年謝承東右側(cè)的那個位置,一直都是她的,今年有了良沁,白燕云即便心中憤恨,可當(dāng)著謝承東的面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笑盈盈的與齊自貞依次坐在了下首。 落座后,立時就有下人送來了熱騰騰的汗巾子,供主子們擦手,接著,一道道佳肴亦是被一盤盤的端上了桌,新蒸的大閘蟹配著姜醋,也是讓人端了過來,一一擺在主子們面前。 謝珊帶著弟弟meimei另坐了一桌,乳娘抱著謝振琪站在謝珊身后,只見謝珊神色溫和,剝了一塊蟹rou送到康兒碗里,輕聲道;“振璉,快吃吧?!?/br> 平兒瞧見后,自是不依,也是讓jiejie剝給自己,幾個嬤嬤在一旁服侍,也都是剝出了蟹rou和蟹黃,送到了少爺小姐們的碗底。 “琪兒年紀(jì)小,你們可當(dāng)心些,不能給他吃蟹rou,省的待會兒鬧肚子?!备盗紴懯种形罩泽π返淖香~鑷子,十分精巧玲瓏,與乳娘們開口。 她身為嫡母,平日里對庶子庶女也算寬厚,此時在謝承東面前,更是要做足功夫。 乳娘們紛紛答應(yīng)著,白燕云一雙眸子向著傅良瀾看了一眼,唇角浮起淡淡的譏誚。 良沁面前也是擺著一只肥美的閘蟹,不等她出手,謝承東已是將一只螃蟹掀了蓋子,十分仔細(xì)的將蓋子上連骨的蟹胃,蟹鰓和蟹胃一一剔除,這些俱是大寒之物,不能吃的,剝好剔好后,謝承東才將那螃蟹遞到了良沁面前,低聲道;“這東西寒氣重,你少吃些。” 良沁臉龐止不住紅了起來,她不敢去看傅良瀾,也不敢去看白燕云與齊自貞,桌子上很是安靜,除了剝蟹的紫銅物件與杯盞相碰的聲音外,并無人說話,良沁握著閃亮光澤的長柄勺,刮下了一塊金黃油亮的蟹膏,剛送入嘴中,便是一股鮮美自唇齒間流入四肢百骸,良沁長于江南,而江南人都是愛吃蟹的,良沁還記得小時候,每逢中秋佳節(jié),傅家的廚房亦是會給各房送去大閘蟹,那時候總是母親為自己剝蟹,再將蟹rou小心翼翼的送到自己嘴里,良沁從未想過,這一生還會有除了母親以外的人,會為自己剝蟹。 她沒有出聲,只輕輕抬眸,向著謝承東看去,就見謝承東正專心致志的剔著蟹殼中的蟹rou,待他將那一塊雪白剔透的蟹rou送到自己碗里時,良沁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小聲和他說了句;“你快自己吃吧。” 謝承東見她杏眸如波,雙頰暈紅的坐在那里,他淡淡一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讓人將蟹殼撤去,端起花雕抿了一口。 傅良瀾似是壓根沒瞧見這些,只細(xì)細(xì)吃著手中的螃蟹,白燕云倒是忍不住了,只壓低了聲音,與一旁的齊自貞笑道;“齊jiejie,您瞧瞧,咱們的司令多會疼人吶,咱們這剝螃蟹剝的手指都紅了,司令也沒說給咱們剝一個蟹腳,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br> 齊自貞聞言,眸光向著謝承東看去,就見他正看著良沁,他的眸心溫和,漾著憐愛之意,她知道,他從沒用這樣的目光看過自己,也從沒這樣看過傅良瀾,更沒有這般看過白燕云,她久久凝視著謝承東,手指卻是情不自禁的將紫銅小匙捏的更緊。 謝承東察覺到齊自貞的視線,他自良沁身上收回目光,向著齊自貞看去,兩人四目相對,齊自貞心中頓時涌來一陣酸苦,她轉(zhuǎn)過身子,避開了男人的目光。 吃完螃蟹,為著解膩與驅(qū)寒,每個人都是喝了些花雕,良沁酒量尚淺,半杯花雕下肚,已是面如桃花,比起平日里的蒼白,更是添了幾分麗色,吸引著人移不開眼睛。 散了宴席后,傅良瀾已是讓人在花園里搭好了拜月的祭臺,案頭上擺滿了果品糕點,上香后,仆人們則是在園子里放好了桌椅,供主子們喝茶賞月。 秋風(fēng)習(xí)習(xí),良沁原先喝了半杯花雕,到了此時酒意上頭,已是有些頭暈,再被夜風(fēng)一吹,不免更是難受,謝承東看了良沁一眼,擔(dān)心她著涼,遂是讓人拿來披風(fēng),為她披在了身上,又見她臉色潮紅,遂是與她笑道;“半杯就醉了?” 良沁不勝酒力,只赧然點了點頭,不得不與jiejie告辭,提前領(lǐng)了阿秀回到了東院。 傅良瀾心知謝承東心思全在良沁身上,待良沁走后,謝承東人雖在花園,卻是心不在焉,如此一來,即便月色再美,傅良瀾也覺得無味,只尋了個由頭,提前散了這一場花中賞月。 良沁回到東院后,阿秀讓人送來了清茶,良沁喝了兩口,腦子里仍是暈暈沉沉的,忍不住倚在沙發(fā)上小憩,迷迷糊糊中,驚覺有人向著自己走來,那人身材高大,脊背筆直,身上透著淡淡的硝煙味與清涼的煙草味,她恍惚中不知此人是誰,待他走得近些,才看清是謝承東。 許是酒意作祟,良沁看見他,便是笑了,謝承東望著她白里透紅的一張臉,滿是嬌憨之色,謝承東彎下腰,緩緩抱住了她的身子。 后院。 “今晚這月色可真是不錯,只可惜司令的心神都被新人給勾去了,他的眼底,哪還有咱們這些老人兒的影子?!卑籽嘣迫允切ξ?,可一語言畢,想起席間謝承東對良沁的諸多愛護,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紅了一圈。 齊自貞聞言,也沒說什么,仍是一語不發(fā)的邁著步子,丫鬟與老媽子與兩人相隔數(shù)步之遠(yuǎn),遙遙跟著。 “齊jiejie,您倒是好性兒,瞧著那傅良沁后來居上,住了您的東院,您倒是一句怨言也沒有?!卑籽嘣妻D(zhuǎn)了轉(zhuǎn)眼睛,開口道。 齊自貞微微一笑,輕聲道;“別說區(qū)區(qū)一座東院,就連這整座司令府都是司令的,司令愛讓誰住,就讓誰住,我哪兒敢怨。” 白燕云抿唇道;“jiejie之前身子不好,一直在后院休養(yǎng),只不過meimei近日瞧著,jiejie的身子倒像是大有起色,jiejie不妨帶著珊兒從后院搬出來,也好跟meimei作伴?!?/br> “燕云你風(fēng)華正茂,膝下又有琪兒,你的福氣全在后頭,又何必與我這舊人兒作伴?!?/br> “jiejie?!卑籽嘣仆O铝瞬阶?,齊自貞瞧著,只得與她一道站住了身子。 “jiejie這些年雖然住在后院,不問宅子里的事,可燕云知道jiejie心里都跟明鏡兒似得,如今太太帶回了自己的親妹子,以后這官邸還不成了她們傅家姐妹的天下?jiejie若再和燕云生分,往后這司令府里,哪還有咱們的立身之地?不說咱們,只怕連我的琪兒,和jiejie的珊兒,都要拿捏在傅良瀾姐妹手里?!?/br> 白燕云說到此處,忍不住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繼續(xù)道;“司令如今被傅良沁迷住了心竅,我瞧著也是指望不上了,咱們姐妹若再不聯(lián)手,這往后,難不成是由著傅家兩姐妹搓圓搓扁?” 齊自貞聞言,輕輕握住了白燕云的手,溫聲道;“外面天涼,meimei還是與我一塊回后院,有什么話,細(xì)細(xì)再說不遲?!?/br> 白燕云心中一動,見齊自貞不再以“燕云”相稱,而是喚了她一句“meimei”,便已是心知齊自貞答應(yīng)了自己與她聯(lián)手之意,當(dāng)下不由得喜笑顏開,只與齊自貞走在一處,兩道倩影一道向著后院行去。 主樓。 “你這明兒就要回江南,行禮都打點好了嗎?” 午后,傅良瀾喚來了良沁,明日良沁便要返回江南,謝承東命人備下的各色禮物整整堆滿了一整節(jié)火車廂,這些并不是聘禮,只不過是帶給傅家老少的禮物,此外,男人還派了隨身侍從,由心腹邵平統(tǒng)領(lǐng),一路護送著良沁回江南。 ☆、053章 惜別 “行李都已讓嬤嬤們收拾好了,jiejie只管放心。”良沁坐在傅良瀾身旁,想起再過不久就可以回到江南,見到生母,心里也是浮起一絲歡喜。 “嗯,等你回到江南,要不了幾日,聘禮就會送到金陵,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嫁妝之類的,jiejie會替你打點?!?/br> 聽著傅良瀾的話,良沁心里自是十分感激,感激之余,不免也是歉疚,她看著jiejie的眼睛,只輕聲言了句;“jiejie,謝謝你?!?/br> “都是自家姐妹,謝什么?”傅良瀾凝視著meimei的面容,念起丈夫?qū)α记叩男乃?,說不難過也是假話,她緩緩撫上了良沁的面頰,溫聲道;“司令給你的東西,從來沒給過我。即便沒有你,他也不會像對你這般來對我,所以良沁,你不要覺得對不住jiejie?!?/br> 傅良瀾話音剛落,良沁的眼瞳中頓時涌來了淚花,她看著jiejie眼角的細(xì)紋,卻是覺得悲從中來,忍不住將身子靠在了傅良瀾肩頭,猶如兒時那般,依偎在長姐的懷里,很輕很輕的喊了一聲;“jiejie.....” 傅良瀾也是紅了眼圈,攬住了meimei的身子,寬慰道;“jiejie說過要照應(yīng)你,等你嫁過來,咱們姐兩在一塊,帶著康兒和平兒那兩個小東西,好好的過日子?!?/br> 良沁點了點頭,淚水順著眼眶流了下來,落進傅良瀾的云鬢中,漸漸地不見了蹤跡。 晚間,官邸東院。 “明天我會送你去車站,邵平跟我多年,有什么事,你只管和他說,記住了嗎?”謝承東從身后攬著良沁的身子,兩人立在窗前,與她低聲開口。 聞言,良沁便是抿唇笑了,“這話你都說好幾次了,我早已記下了。” 聽良沁這般說來,謝承東才想起自己的確已經(jīng)囑咐過了此事,當(dāng)下也是笑了,繼續(xù)道;“等到了金陵,你父親那邊倒好說,至于你嫡母,她要是難為你,你也不用理會,只管讓邵平去處理?!?/br> 良沁心知他是為自己好,便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謝承東攬著她的腰身,想起明日的分別,不免又是開口;“傅家若有人再敢欺負(fù)你,千萬別忍著?!?/br> 謝承東雖是清楚如今的良沁有自己撐腰,早已是今非昔比,可念起她之前受的那些委屈,仍是有些放心不下。 “有你在,不會再有人欺負(fù)我?!绷记咝闹幸彩敲靼祝@次的她回到江南,比起從川渝回到江南時,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人的際遇總是如此,原先她不過是個棄婦,在傅家憑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如今,卻是搖身一變,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就連良沁自己偶爾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謝承東攬緊了她的身子,兩人都沒有再說什么,只看著窗外的月色出神,隔了許久,良沁才輕聲道;“等我回去,川渝還會攻打江南嗎?” 良沁話音剛落,謝承東攬在她腰間的手指便是一滯,他沉默片刻,才道;“良沁,梁建成當(dāng)日從江北逃脫,已經(jīng)回到了川渝。” 聽到“梁建成”這三個字,良沁心中微緊,眸心中流露出淡淡的懼意,她低下眼睛,道;“那他,還會讓父親把我送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