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我將電話簿翻了一圈,都沒想到可以打給誰,細想一下,我還真是失敗,自從失憶后,仿佛除了裴則琛以外,我再也沒有接納過任何人,所以才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我太相信裴則琛了,就連他的隱瞞,我都覺得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四處漸漸熱鬧了起來,原來這一片都是酒吧,這個時間,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許多年輕的男女結(jié)伴走進一家家門面各異的酒吧里,或是尋1歡,或是買醉。 我邊走邊欣賞著這樣奢靡的景象,卻一點都沒有想過要踏進去。隔了很遠,我都能聽到酒吧里傳出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轟鳴聲。炫目的燈光刺激著眼球,我實在不喜歡這里的嘈雜聲,情不自禁的就加快了腳步。 “嚴夏?!?/br> 突然間,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四處尋找著聲音的源頭。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正站在我的身后審視著我,我差點就沒有認出來,這是楊思甜。 她掐滅了手上的煙頭,幾步就走到我的面前,淡淡的說道,“嚴夏,你怎么會在這里?!?/br> 我并不覺得我和楊思甜很熟,所以也沒有想要和她攀談,便搪塞的回答道,“我一個人隨便走走,沒注意就走到這里來了?!?/br> 說著,我就準備轉(zhuǎn)身離開這里,我實在受不了周圍不斷傳出的音樂聲,這讓我很煩躁。 “嚴夏,我們聊聊吧。” 楊思甜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我心里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答應(yīng)了,并不是因為我想和她成為朋友,而是因為我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我期盼著楊思甜是否可以告訴我一些什么。 我們找了一個音樂吧進去,尋了一處安靜的卡座。楊思甜的煙癮似乎很大,剛一坐下,她就掏出了包里的香煙點燃,但只吸了兩口之后,就掐滅在了煙缸里。 楊思甜架著腿,兩只手搭在膝蓋上,認真的說,“嚴夏,你現(xiàn)在還有多少記憶,你和沈振東的事情,是一丁點的都記不起來了嗎?” 我如實的回答,“是,我記不得了,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四年前,那之后的事情我什么都記不起來,就連片段都沒有?!?/br> 楊思甜靠到了沙發(fā)上,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所以,你是怎么會和裴則琛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楊思甜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我總覺得她并不友好,我沉默了一會,回答說,“沒有什么太具體的原因,我就是喜歡上了他而已?!?/br> 楊思甜輕笑了一聲,不屑的說,“裴則琛確實有這個能耐,喜歡乘人之危,你會喜歡上他一點都不奇怪,只是這么短的時間,也真是厲害?!?/br> 我不悅的皺了皺眉,雖然我和裴則琛有了些矛盾,但我也不希望聽到別人這么說他,因為除了對我有所隱瞞之外,在我心里,裴則琛依然無可挑剔。 “楊小姐,你想說什么,不妨直說,但是我也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去懷疑裴則琛接近我的目的,畢竟,我更加的相信他?!?/br> 楊思甜的臉上沒有出現(xiàn)太多的波瀾,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笑著說,“嚴夏,你的脾氣性格倒是一點都沒有變,為了感情一向魯莽,不過這不能怪你,裴則琛的手段確實高明,你現(xiàn)在又沒了記憶,如此相信他也是意料之中。但是,嚴夏,我希望你不要太過投入,免得哪一天恢復記憶的時候,會太痛苦?!?/br> 又是這番理論,我心里泛起了一些微恙,甚至有一些細小的情緒在翻涌,難道裴則琛真的有他們說的那么不堪嗎。 但我立刻就壓制住了自己這些念頭,我覺得我應(yīng)該相信他,裴則琛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人。 第213 抵不過一句我愛他 跟楊思甜聊了很久也沒有聊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來,她一直在勸誡我,雖然聽上去都是為我好,但也實在讓我有些反感。我漸漸的覺得,我周圍的所有人,他們都有許多的秘密,我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他們刻意隱瞞,還是原本其實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酒吧里的音樂聲太大,加上我將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也一直沒有在意過我的手機。直到走出酒吧之后,我才看到手機上的三十幾個未接來電。其中有一個是陌生的號碼,其余的都是裴則琛打來的。 我本來不想去理會,可后來還是狠不下心,我捧著手機站在路邊,正在猶豫不決之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裴則琛打來的。我思慮了再三,還是接起了電話。 “夏夏,你在哪里,你聽我解釋,我并不是有意要瞞你的?!?/br>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裴則琛就已經(jīng)焦急的詢問起來。 我定了定神,淡淡的回答道,“則琛,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的聊一聊,我并不想要一份含有雜質(zhì)的愛情,而且我們已經(jīng)第一次為了這件事爭吵了,你真的打算一直瞞著我嗎?!?/br> 我終究還是心軟了,告訴了裴則琛我的位置,他說他一會就來接我,我也只好待在原地等他。如今,我也確實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我現(xiàn)在住在裴則琛的家里,我原來的公寓鑰匙也落在了他的家里,我實在是無處可去。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花壇邊上,正發(fā)著呆,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這才十幾分鐘,沒想到裴則琛這么快就趕了過來。 我怔怔的望著他車子的方向,只見裴則琛風風火火的下了車,我剛站起來,他就拉住了我的手,低啞著嗓子說道,“夏夏,你聽我解釋?!?/br> 大約是因為覺得我的手有些涼,裴則琛脫下了西裝外套,直接披在了我的身上,他不顧我的反應(yīng),直接將我擁在懷里。我也確實沒有反抗,我低垂著頭,窩在他的懷里,淡淡的說,“裴則琛,你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為什么你會有這么多的秘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我想了解你,可是我越是了解你,越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懸殊?!?/br> 裴則琛皺著眉,他收了收手臂,將我摟的更緊,我順應(yīng)的靠在他的胸前,我無法否認,我貪戀裴則琛的懷抱,只要被他這樣抱著,我就覺得很安心,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我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我卻沒有別的辦法。 “夏夏,只要我們的感情穩(wěn)固,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拆散我們,我不會松開你的手,永遠不會?!?/br> 不得不說,裴則琛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悸動,我終于伸出了手,摟上了他的腰,我感覺到他的身體輕顫了一下。 “則琛……” 我似乎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執(zhí)拗下去的理由了,再多的不愉快都抵不過一句我愛他。 “夏夏,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你不要多想了,好不好?!?/br> 我又一次原諒了裴則琛,到最后,我也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來。我貼在裴則琛的胸前,感受著他的溫度,這一刻,我想,我已經(jīng)不想再去計較那么多了,只要他在我身邊,就好。 裴則琛帶我回了家,大約是因為著了涼,在路上的時候我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我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在一陣顛簸中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見到裴則琛的臉龐,此時,我正躺在他的懷里,他將我橫抱著往房間里走去。我看了他一眼,乖順的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這樣的抱著我。 迷迷糊糊間,我聽到裴則琛低喊了幾聲我的名字,我渾身熱的難受,實在沒有力氣再睜開眼了。睡夢中,我仿佛跌落了一個冰涼的懷抱,我使勁的想要抓住這樣的感覺,便愈發(fā)的往他靠去。 我身上使不出一丁點的力氣,但腦海中的畫面卻一直在涌現(xiàn),讓我除了身體之外,腦子也格外的疲累。 畫面里有一棵老榕樹,看上去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民政局的門口,沈振東目光呆滯的望著那棵老榕樹,久久回不過神來。 過了很久,沈振東轉(zhuǎn)過身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我,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因為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揮之不去的痛楚。 沈振東沉默了很久,低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嚴夏?!?/br>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終于還是順著眼角滑落。我背過身去,靜默的站在這里。這一刻,仿佛這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極為的安靜。我能聽到自己凌亂的心跳聲,還有沈振東粗重的呼吸聲。 胸腔里的回聲讓我的腦袋有些沉重,我的每一口呼吸都異常的困難,這一刻,我已經(jīng)沒有心痛的感覺了,因為我不知道我的心臟在哪里。 “嚴夏,好好照顧自己?!?/br> 這是沈振東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這幾個字像是魔咒一樣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沈振東離開的腳步聲異常的沉重,仿佛一把巨大的錘子不斷的擊打著我的心臟。我緊緊的握著雙拳,努力的壓制著心里的沖動。我多想轉(zhuǎn)身喊住他,我想說,我不舍得。 淚眼傾盆而下,瞬間就布滿了我的臉頰。我整個人被撕扯成了一片一片。 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沈振東的名字,但我卻不知道,他是否能聽得到。 第214 那棵老榕樹 這股痛徹心扉的感覺竟然如此的真實,我蜷縮著自己的身體,試圖想驅(qū)散這樣的痛楚,可是這樣的畫面卻像是魔咒一樣,浸潤了我的全身。 沈振東這個名字完全占據(jù)了我所有的思維,雖然意識不清楚,但我腦海中全是他的影子,我想要追趕上去,卻怎么都抓不住。 我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虛弱無力,我口中不斷的呢喃著什么,很難受。我依稀聽到有人在不斷的喊我的名字,這聲音很熟悉,但又沒有一點印象。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疲倦的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裴則琛躺在我的身邊。他一只手支著額頭,疲倦的靠在床頭。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我想,大約是因為酒會那晚上著涼了吧。最近的身體總是有些不舒服,也時常容易發(fā)燒。 我挪動著酸痛的身體往裴則琛那里靠了靠,從被子里伸出手,懶住了他的腰。 裴則琛顫抖一下,睜開眼攬住我,他啞著嗓子說道,“你醒了?還難受嗎?!?/br> 我搖了搖頭,往他的懷里鉆了鉆,其實我現(xiàn)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也有些痛,但我知道裴則琛一定照顧了我很久,我不想讓他擔心。 裴則琛調(diào)整了一個讓我靠的比較舒服的位置摟住我,我xiele力氣,完全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昨晚做夢了么?” 裴則琛淡淡的一問,卻讓我抑制不住的輕顫了一下,我依稀記得昨晚的那個夢,夢里的一幕異常的清晰,特別是那一棵近百年的老榕樹。我印象里,全是沈振東的影子,我不禁有些愧疚,怯怯的問道,“我說夢話了嗎?!?/br> “嗯,但我聽不清楚你在說些什么,只知道你一直在不停的說什么,好像有些難受,但我又沒辦法替你難受。” 裴則琛的語氣里是滿滿的失落,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一定是讓他著急了,我貼在他的頸間,低聲的說,“則琛,謝謝你?!?/br> 裴則琛輕笑了一聲,揉了揉我的后腦勺,柔聲說,“傻瓜,謝什么?!?/br> 我在家里休息了兩天,雖然身體還是有些沒辦法負荷,但我必須去公司了,如今事務(wù)所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我剛剛才熟悉了一些業(yè)務(wù),這段時間一定不能松懈。 如今事務(wù)所的業(yè)務(wù)大多已經(jīng)轉(zhuǎn)型了,主要以公司糾紛為主,民事糾紛只是一些附帶的,所以陸榆留在公司的時間也變多了,鄭少源主做代理官司,陸榆和我則負責法律咨詢,一切都那樣井井有條。 我剛到公司就投入到了工作中,以致于原本答應(yīng)了裴則琛一起吃午飯,也只好推掉了。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忙碌著,陸榆突然一臉嚴肅的走到我的身旁,認真的說道,“夏夏,我們接到一個法律咨詢,對方指名要求你過去為他們代理?!?/br> 我愣了一下,錯愕的回應(yīng)道,“我?為什么,對方是哪家公司?” 陸榆說,“源業(yè)集團?!?/br> “源業(yè)集團?”我知道沈振東在源業(yè)地產(chǎn),但這源業(yè)集團是什么,難道源業(yè)地產(chǎn)上面,還有一家集團公司?那和沈振東會有關(guān)系嗎。 陸榆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既然生意上門了,我們沒有不接的道理。陸榆約了客戶下午見面,我們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事務(wù)所,按照客戶的地址,開車過去。 我們到了一棟辦公樓下,這里算是海城的黃金地段,所有的商戶和辦公樓都是最昂貴的租金,雖然已經(jīng)知道甲方是一家不小的公司,但是看到這棟寫字樓的時候,還是給了我不小的震撼。 這棟辦公樓遠比裴氏集團更加的巍峨,應(yīng)該至少有六七十層,走進去之后才知道,這一棟樓全都是源業(yè)的,我們在前臺做了很詳細的登記之后,才被允許進入。一路上,都有保安引領(lǐng)著,電梯里,沒有專用卡都不可以乘坐,這樣的規(guī)模,讓我遲遲回不過神。 我們一路到到了39層,保安很有禮貌的讓我和陸榆下了電梯,之后就離開了。一進門,就有一個穿著職業(yè)裝的秘書朝我們走來,她朝著我們點了點頭,微笑著說,“請問是源夏事務(wù)所的嗎?” 陸榆回答道,“嗯,是,我們是約好了過來談法律咨詢的合作。” 那名秘書回答說,“你好,我們梁總已經(jīng)在里面恭候了,里面請?!蔽覀儎倻蕚渥哌M去的時候,她又攔住了我們,笑著說,“二位,不好意思,我們梁總交代了,請嚴夏嚴小姐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br> 我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但我想了想,不管對方出于什么目的,這樣大的公司,應(yīng)該不會把我怎么樣才是。 陸榆抓著我的手,有些不悅,我知道她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我轉(zhuǎn)身對著陸榆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吧,我會搞定這個客戶的,放心吧。”陸榆只好呆滯的點了點頭。 我跟著秘書的腳步走了進去,這里的裝修很是奢華,每一個角落都做到了極致,走在這里,我甚至沒有覺得這是一家公司。 我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秘書打開辦公室的門,示意我進去。說實話,我多少有些緊張,面對這樣奇怪的事情,我完全沒有了分寸。為什么會有客戶是沖著我來的,我并不覺得我現(xiàn)在有這樣的實力,就算陸榆告訴我我之前在美國深造過一年,可是我回國也沒多久,事務(wù)所更是成立了才月余。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這個會議室并不大,只有會議桌,周圍大約可以容納七八個人,但是那里卻有一大片的落地玻璃。 第215 梁恪之 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雙手插在口袋里,望著窗外,單單是這樣一個背影,就能讓人呢浮想聯(lián)翩。他的西裝看上去很精致,身形也異常的挺拔。 就在我稍稍有些發(fā)呆的時候,那個男人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淡淡的說道,“嚴小姐,我們又見面了?!?/br> 是那個男人,那個叫做梁先生的男人,為什么他會在這里,此時,他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我,可是這樣的眼神讓我有些頭皮發(fā)麻。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后背抵在門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議室的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起來。 每次見到這個男人,我都控制不住的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恐懼來源于哪里,只是他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嚴小姐,請坐。”梁先生踱著步子走到了桌旁,坐了下來。他隨便的一句話,就帶著一些不可抗拒的情緒。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站在原地躊躇著,那個男人輕笑了一聲,戲虞的說道,“怎么,嚴小姐是怕我不成?” 我想回答,怕,我真的怕,可是又想到這次過來的目的,我咬了咬牙,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我根本控制不住。 “梁先生,貴司是有什么業(yè)務(wù)想要和我們律所合作?!蔽彝耆桓艺曀难劬Γ疑略谒@樣的注視下,會讓我無所遁形。 他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我的心臟仿佛也跟著這個節(jié)奏在一下下的跳動著,這樣的感覺實在不好。 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的心跳也陡然間停住了。 “嚴小姐,我很想和你交個朋友,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我有很多選擇,但我之所以選擇源夏事務(wù)所,全然是因為嚴夏小姐?!?/br> 原本我并不堅定,可是到了源業(yè)集團的時候我才確信,他說的是事實,這樣的集團公司,規(guī)模要比裴氏還要大個好幾倍,他確實沒有選擇源夏的理由。 我逐漸的在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我試圖讓自己變的更加的冷靜,我不斷的在告誡自己,我這次過來,是談合作的,我沒有懼怕這個男人的必要。可是話雖這么說,但要做到,還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