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第二天一早,裴則琛果然如約出現(xiàn)在了公寓的樓下,我愣了一下,還是上了車。大約是因為有心事,所以我一直沒有開口。 車子開了一段路之后,裴則琛輕聲的說,“夏夏,我要跟你道個歉,我可能沒辦法履行和你的約定了。” 我錯愕的看著他,本能的回答說,“恩?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裴則琛說,“我明天要飛法國,原本答應要陪你去聽演奏會的,現(xiàn)在只能你自己去了?!彼脑捳Z里充滿的愧疚。 “你可以約陸榆一起去,我在蘭城定好了酒店,你順便過去住一晚,逛一逛吧,據(jù)說那里有好多不錯的小吃?!?/br>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的,你的工作要緊?!迸釀t琛的貼心讓我有些自責,我剛才還在想,要怎么婉轉(zhuǎn)的去推脫掉這次的行程。 下車的時候,裴則琛遞給我兩張演奏會的票,柔聲說,“你玩的開心,我們下周見?!?/br> 我點了點頭,揮手向他告別。 我和陸榆說了這件事,但陸榆告訴我,周末她要和余飛一起回寧城,所以,我只能自己去蘭城了。好在蘭城也并不是很遠,我不想開車去,我在網(wǎng)上買了火車票,既然是去散心的,我想到處走走。 下班回到公寓之后,我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帶著一個雙肩包,去了火車站。去蘭城的人似乎并不多,火車上空蕩蕩的,大約二個多小時,我就到了蘭城。 比起海城,蘭城更加熱鬧一些,晚上九點多的時候,火車站依然非常熱鬧,這個時候依然人聲鼎沸。我找到了去酒店那條線路的大巴,上了車之后,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第188 我們重新開始 這個酒店很僻靜,不是那種商業(yè)化的酒店,更像是一個精致的民宿。我放好了包之后,在酒店的大堂和經(jīng)理聊了聊,他告訴我了我?guī)讉€比較值得逛的地方,我選擇了一下,去了離酒店不不遠的那條文化老街。 我沒有打車,而是選擇了步行過去,這個時候,路上的人已經(jīng)開始漸漸的少了起來,昏黃的路燈將搖曳的樹影拉長了倒映在地面上,我的步子很慢,我想多看看這四周的景色,好好感受下蘭城特有的氣息。 我逛了很久,到了深夜的時候才回到酒店。站在陽臺上,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這種感覺不是來自于人,而是內(nèi)心深處的空虛。因為沒有了記憶,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這段生命,就像是沒有活過一樣。 我的心情有些悶悶的,仿佛下了一場雨,nongnong的濕氣散不開。再加上richard的曲目大多都是以悲情為主,聽完一場演奏會,我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在蘭城的第二晚,離開音樂廳的時候,天空也像是應景一般,下起了蒙蒙的細雨。想著雨也不算大,我也沒有那么多的講究,頂著細雨就走到了路上。因為聽完這個演奏會,我也就該回海城了。 突然間,頭頂?shù)挠瓯皇裁礀|西阻隔開,頭發(fā)上再也沒有沾染細密的水珠,我震愣的停下腳步,抬起頭,就看到一把淡藍色的雨傘。我轉(zhuǎn)過頭,入眼的是裴則琛溫柔的笑臉,他正舉著傘站在我的身后,一把傘大多都撐在了我的頭上,但是他的西裝上,卻淋上了不少的水漬。 我驚訝的看著裴則琛,錯愕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去了法國嗎?!?/br> 裴則琛伸手縷了縷我的劉海,柔聲說,“恩,我去了,但是想到你在蘭城,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事情,趕了過來,本來想在演奏會開始前到的,沒想到還是遲到了?!?/br> 雨有些越下越大了,淅瀝的雨聲拍打著傘面,發(fā)出啪嗒聲,我下意思的朝裴則琛的方向靠了靠,抓著傘柄往他的頭上挪了挪。 這些話,從他嘴里講出來,如此的云淡風輕,可我哪里會不知道,法國到蘭城,豈止是距離問題,他前天才離開,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面前,那他怎么可能有時間休息。 裴則琛也向我靠近了一步,淡淡的說,“我們在蘭城再待一天,好不好,我們再四處逛逛,現(xiàn)在又下了雨,我們就不要急著回去了吧?!?/br> 我甚至沒有考慮,就點了點頭。他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怎么還可能拒絕。裴則琛擁著我的肩,雨傘朝我這邊傾斜了一些,我也沒有再拒絕,拉著他的衣角,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好在這場雨并沒有下多久,我們快到酒店的時候,雨就停了,雖然如此,也免不了身上被淋濕,我還好,倒是裴則琛,看上去有些狼狽。 我們走到了前臺,想要再開一個房間,卻被想到被告知已經(jīng)全都滿房了,一間都調(diào)不出來。這樣的情況讓我和裴則琛有些窘迫,本想換一家酒店,但是大堂經(jīng)理卻好心的告訴我們,因為這場演奏會,附近的酒店應該都被訂滿了,不會再有什么空房了,建議我們可以擠一擠。就算我再不愿意,現(xiàn)在也沒有了別的辦法,無奈之下,我只好和裴則琛回了房間。 進了房間,我放下了包,轉(zhuǎn)身對裴則琛說,“你快去洗個澡吧,你身上都濕透了,免得著涼?!?/br> 裴則琛脫下西裝扔在了一邊,他解開袖子上的扣子,認真的說,“夏夏,要不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興許會有空房的?!?/br> 我搖了搖頭,說,“別了,大堂經(jīng)理都說了,這附近的酒店都滿房了,你再出去找也是徒勞,你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就住在這里吧,讓客房服務送一床被子來?!?/br> 裴則琛一手扶在椅背上,笑著說,“我自然是沒問題的,只要夏夏不介意就行。”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寵溺,讓我有些臉紅,我推搡著他,怯怯的說,“好了,你快去洗澡吧,再不然就要著涼了?!?/br> 裴則琛低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我坐到了沙發(fā)上,努力調(diào)整著情緒,想著裴則琛的溫柔攻勢,我竟然沒有半點的抵抗能力。 我就這樣的胡思亂想著,連裴則琛什么時候走到我身邊的都不知道。他揉了揉我的頭頂,溫柔的說,“你想什么呢,這么出神,今天的演奏會怎么樣,還盡興嗎。” 我緊張的躲了開來,我根本不敢直視裴則琛,生怕淪陷在他柔情的眼神里。我匆匆忙忙的站起身,誰知道一個不穩(wěn),失去重心就往前栽了下去。 我低呼了一聲,害怕的捂住雙眼,我本以為一定會摔個狗吃屎,卻不曾想,意外的落入一個懷抱。我的腰間一緊,整個人綿軟的倒進了裴則琛的懷抱。 我心有余悸的捂著胸口,一抬頭,就看到裴則琛眉眼含笑的望著我。我瞬間就紅了臉頰,怯生生的伏在他的胸口。 裴則琛環(huán)著我的腰,低聲的說,“夏夏,你怎么這么不小心?!?/br> 我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裴則琛卻緊摟著我不放,他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認真的說,“夏夏,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br> 裴則琛磁性的嗓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每一個字都刺激著我的心房,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我甚至想要脫口而出的答應他??蓛H存的理智在拉扯著我,我低著頭,說,“則琛,太快了,我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這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太突然了,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第189 我會一直愛你,很久很久 裴則琛將我擁進了懷里,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順著我的鼻子蔓延到了我的心里。我順應的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再掙扎。 裴則琛輕撫著我的頭,低聲的說,“夏夏,我會一直愛你,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你轉(zhuǎn)過身來,我就在你的身后。我不會逼你的,我要你做好準備愛上我?!?/br> 我點了點頭,回應了一句?!班拧!?/br> 等我洗好了澡回到房間的時候,裴則琛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鋪好了被子,他走到我的面前,拿過我手上的毛巾替我擦起了頭發(fā),淡淡的說,“早些睡,明天我們出去逛逛?!?/br> 我明明剛才已經(jīng)拒絕了他,可為什么裴則琛竟然還這樣,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卻又有些心跳加快。我任由他替我擦著頭發(fā)上的水漬,低著頭,臉頰通紅。 頭發(fā)擦干之后,我什么都沒干,直接鉆進了被窩,裴則琛也沒有再說什么,關了燈躺到了沙發(fā)上。 大約是因為心里的事情太多,躺倒床上之后我也沒能立刻就睡著,反倒是聽到了裴則琛均勻的呼吸聲。我想,他應該很累了,這樣來回的坐飛機,何況,蘭城沒有機場,他該是到了海城再過來的,這樣的奔波,竟然我多少有些心疼。 我腦海中不斷的在重復裴則琛剛才說的那番話,他會一直愛我,很久很久。 第二天,裴則琛陪著我在蘭城又逛了一天,我這才真正的體會到這座老城的獨特魅力,他到處散發(fā)著沁人的韻味,讓我流連。 可我不能再待了,我要回去,重新投入到新的工作里,我已經(jīng)失去了四年的時間,我沒有再多的時間去浪費了。 裴則琛本想租一輛車回去,但我還是喜歡做火車的感覺,他也同意了,下午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去了火車站,踏上回海城的列車。 裴則琛送我回了家,離別前,我告訴他,我準備搬回自己的那套公寓里,總是住在陸榆這里也不是很方便,裴則琛也贊同,說是明天來幫我收拾東西搬過去。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把這件事告訴裴則琛,只是下意識的覺得,應該告訴他。 回到公寓的時候,陸榆不在,我想,大約是在公司還沒回來吧。我剛坐下,卻意外的接到了家里的電話。雖然沒有存這個號碼,但是我卻一直記得。 我猶豫了一下,才接起電話。我想到家里還不知道我失憶的這件事,就有些擔憂,因為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喂?!?/br> 電話那頭傳來我媽沙啞的聲音,“夏夏,你什么時候回來一次吧,和振東一起,你爸這幾天整天叫嚷著要見振東,我勸也勸過了,吵也吵過了,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想辦法,帶著振東,趕緊回來一次吧?!?/br>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這其中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曉,但我又不能讓我媽察覺出什么來,只好支支吾吾的說。“媽,我知道了,我會和他說的,我這周周末就回來?!?/br> 說完之后,我媽沒有再說什么,吩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著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為什么我爸會想要見沈振東,按道理,我和沈振東已經(jīng)離婚了,我爸沒有任何見他的理由,可是如今事情已經(jīng)擺在面前,我不得不想辦法解決。 我給陸榆打了電話,她也并不清楚其中的細節(jié),無奈之下,我只能要來了沈振東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沒多久,沈振東就接了起來。我沒有說太多,只是將我媽的話原原本本的轉(zhuǎn)達給了他,沈振東說他現(xiàn)在來家里找我,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呆愣的坐在沙發(fā)上,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門鈴就響了起來。我渾身輕顫了一下,連忙站起身打開了門。 門口,沈振東手里拿著半截煙,站在那里看了我一眼之后,深吸了一口,將煙頭掐滅,丟在門外。 他繞過我,走進了屋子,徑直到了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沈振東低沉的嗓音傳進了我的耳里,他淡然的說,“怎么了,媽怎么會突然給你打電話,是不是爸不舒服了?!?/br> 沈振東這樣的稱呼讓我有些不適應,但我也沒辦法反駁。我關上了門,走到他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我不該說太多,我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我的事情,免得他們擔心。” 沈振東皺著眉,說,“恩,爸的心臟不好,這件事還是瞞著他吧。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我安排一下?!?/br> 我慌亂的回答道,“我答應了他們,這個周末就回去。但是如果我回去了,我怕被他們察覺出來,畢竟我缺失了四年的記憶?!?/br> 沈振東從口袋里掏出香煙來,剛抽出一根,看了一眼,又將煙塞了回去。 “不會的,有我在?!?/br> 第190 我也會很努力的愛上你 這三個字,讓我心里泛起了一片漣漪,也讓我對沈振東產(chǎn)生了莫名的好感,我沒有再問什么,我相信他可以辦到不讓爸媽知道這件事的。 沈振東也沒多說什么,和我確定好時間之后就離開了,他一共待了也就十幾分鐘,這讓我有些疑惑,這些話,明明電話里就可以說清楚的。 鄭少源最近很忙,我就算去了公司,也只能匆匆的見他一面,過不了多久他又離開了。陸榆也告訴我,鄭少源最近接了許多的案子,根本沒人能幫得到他,企業(yè)經(jīng)濟糾紛這一塊只有他一個人在負責,甚至沒有時間去招人。 原本這一塊的事情,是我和鄭少源一起負責的,但現(xiàn)在因為我失去了記憶,不給他添麻煩都不錯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幫他。陸榆讓我不要自責,話雖這么說,可我心里多少有些內(nèi)疚。 我需要盡快的學習,更抓緊時間去汲取更多的經(jīng)驗,這樣才能幫到陸榆和鄭少源。 下了班之后,陸榆就先離開了,她晚上約了一個客戶,應該要很晚回來,我告訴她我要搬走的事情,陸榆一開始勸我留下,但因為我的堅持,她也沒有再強求。 我想在公司多看些資料,下個禮拜有兩樁案子要庭審,還有兩個公司的法律咨詢要做,如果這些全都壓在鄭少源一個人身上的話,那他實在太累了,我想幫幫他。 好在這幾樁案子也不少特別的復雜,只是收集證據(jù)的過程比較繁復,我要將這些東西一件件歸檔,那下周,他一個人也不至于忙不過來。 我忙得有些忘了時間,只是覺得眼睛有些酸痛,我疲累的靠在椅背上,閉著雙眼揉了揉太陽xue。突然,我感覺到一陣溫暖的觸感,一雙有力的大手包住了我的手,柔軟的手指觸到我的太陽xue,輕柔的按捏著。 裴則琛溫潤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讓我有些呆愣。 “怎么了,很忙嗎,怎么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加班,別太辛苦了,醫(yī)生說了,你不能太累?!?/br> 我不著痕跡的拂開裴則琛的手,紅著臉說,“恩,我一下子忘記了時間,不過我也忙的差不多了,我收拾一下就走吧?!?/br> 裴則琛笑了笑,雙手插在口袋里,寵溺的看著我。 我手忙腳亂的整理著東西,桌上的筆筒都被我碰倒了好幾次,我窘迫的無地自容,想到裴則琛正用灼熱的目光看著我,我就有些慌亂。 總算是理好了包,我暗暗的吐了一口氣,裴則琛就主動的接過了我手上所有的東西,很自然的將我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柔聲說,“走吧,回去了?!?/br> 我紅著臉跟在他的身后,我這才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表,原來已經(jīng)九點多了。上了車之后,裴則琛遞給我一個袋子,說,“吃些東西,你加班到這個時候,一定沒有吃晚餐,我按照你的口味給你買了些果汁和沙拉。” 我接過他遞來的袋子,點了點頭。我拿出里面的鮮橙汁,怯怯的喝了一口,就順手放到了一旁。沒想到裴則琛竟然拿起我喝過的那杯橙汁喝了一口。我沒有說什么,但心里卻有些異樣的情緒。 裴則琛將車子停在了公寓的樓下,然后牽著我的手上了樓。 其實,我沒有什么東西好收拾的,也就只有幾件衣服,也是陸榆替我拿來的,只要稍稍整理一下就可以離開了。到了家之后,我讓裴則琛坐一會,我自己去整理就好了,他笑著答應了。 我從廚里將我?guī)准路贸鰜矸胚M了箱子里,然后提著包走到了客廳里。我低聲的換了一身裴則琛的名字,但他卻沒有給我半點回應。 我怔怔的走到他的旁邊,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桌子上有一包煙,那是沈振東留在這里的。我有些懵,是不是裴則琛誤會了什么。 裴則琛看著我,低啞的問道,“夏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對我和沈振東,你準備如何處置?!?/br> 裴則琛失落的眼神讓我有些心疼,我雖然嘴上拒絕了他,但我心里卻不得不承認,我似乎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裴則琛的旁邊坐了下來,我把昨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他,他一直沉默著,耐心的聽我說完了這番話。 過了很久,裴則琛才抬起頭,說,“夏夏,我們不要在乎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你只要告訴我,你現(xiàn)在心里到底有沒有我?!?/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低著頭,不應答。 裴則琛向我挪了挪,他伸手掂起我的下巴,我被迫的看著他。裴則琛也目光柔和的看著我。 “夏夏,不要去管那么多,只要你愿意,別的任何事情,我都會替你擋著,就算你永遠都記不起來都沒關系,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我說過,我會一直愛你,很久很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