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要知道溫如意從溫家離開的時(shí)候,可是身無分文的。 所以這二百兩銀子,足夠嚇退她。 “既然要留給阿實(shí)娶媳婦,那溫嫂子你也別向如意開這個(gè)口了。”金怡霍的站了起來,走過去拉起溫如意,往亭子外走,“如意我和你說會兒話!” 王氏想跟出去,豆蔻往臺階那兒挪了一步,就這么給擋著了,也不好硬擠,只能眼巴巴看著她們在亭子外說話。 “如意,我一直想來見你的,可定北王府我進(jìn)不來。”金怡拉著她走到池塘邊,握著她的手滿是愧疚,“要不是我?guī)闳サ木Y錦園,你也不會被定北王看上,前些天表哥來金家還問起過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厲其?。簞e的沒看出,貪財(cái)?shù)故强吹煤芮宄?/br> ☆、036.更勝一籌 在溫如意的記憶里, 金怡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兩個(gè)人親密到所有許多秘密都能共享, 金怡心儀過誰,溫如意對顧君瑜的心思, 許許多多的事。 但看著金怡, 除了那記憶帶來的熟悉感之外,溫如意卻沒有額外多的情緒。 按理來說,若是那個(gè)“溫如意”還存在, 對關(guān)系如此好的朋友不會沒有感覺,溫如意越來越肯定, 原主留下來的是一抹對顧君瑜的執(zhí)念,一抹強(qiáng)大似靈魂的執(zhí)念。 所以在金怡提起顧君瑜這個(gè)表哥時(shí), 溫如意又覺得有些胸悶:“他問了什么?” “表哥問我, 帶你去綴錦園,是不是為了看他比試?!?/br> 溫如意看她:“你說了是不是?” 金怡神情里有些懊惱:“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說謊就容易急?!北砀缒敲匆粏枺皇仟q豫了下他就猜到了。 “是他問的聰明。”溫如意知道金怡性子大大咧咧,不會繞彎, 顧君瑜要是問她去綴錦園做什么, 那理由可以有很多, 編造起來也方便,可他卻問是否為了看他比試,答案只有是或不是,金怡肯定瞞不住。 “如意, 這件事是我的不對,我不該提出帶你去看表哥的,我也不該拉著你喬裝打扮做侍女?!苯疴∷氖?,難受的很,“你在這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金怡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要不是因?yàn)檫@樣,你也不會被定北王看上,被迫進(jìn)府做妾,你說你怎么這么傻,幸好是救回來了,你要是真的沒命,你讓我怎么活。” 金家人生的都不差,且看金怡的親姑姑顧夫人,溫如意眼前清清秀秀的一個(gè)小姑娘,眼淚往下掉時(shí),瞧著特別惹人心疼。 原主與她的感情十分深厚,溫如意也不忍她這么傷心,拿起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我這不是好好的么?!?/br> “好什么啊,你心里想的明明是表哥,你說你跳河的時(shí)候是不是想的都是他。”金怡捏著她的絲帕抹了眼淚,抽了一口氣,“我還不知道你,你在王府里肯定過的不開心,定北王那么兇惡一個(gè)人,那天在綴錦園里就沒見他笑過,要與這樣的人相處,你一定過得很苦吧?!?/br> 對沒錯(cuò)!與厲其琛相處真的是苦死了她了! 金怡把絲帕塞給她:“東巷里都在傳定北王寵你,如今這樣,你心里還惦記表哥嗎?” “金怡,我與他本就不可能的,也無所謂惦記不惦記,我聽說顧夫人在為他挑親事,這樣不是挺好,我希望他今后能過得好?!?/br> 金怡越發(fā)覺得愧疚,如意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善良的性子:“你一直都是這么說的,但我知道,你心里總放不下表哥。” 溫如意笑笑:“總會放下的?!?/br> “如意,你要早些放下才好,這定北王那么難相處,他現(xiàn)在寵你,以后就說不定了,我聽說他時(shí)常帶人回府,那你這新人豈不是很快要變舊人,你要趁著現(xiàn)在多攢些銀兩,手頭上有銀子了,將來才好傍身?!币晦D(zhuǎn)眼,還沒傷感好,金怡就給她出起主意來。 “還有你大嫂說的那些,我爹說了,豆腐攤那兒生意好,一年到頭賺下來,刨去租金和吃穿用度,怎么也得攢下個(gè)一二十兩,還有王府送去的銀子那么一大筆,多攢幾年說不定能置鋪?zhàn)恿耍┑闷鹁湍萌ソo阿實(shí)他們?nèi)ツ顣?,你的錢你自己留著,不用給她。” 在金怡眼里,溫如意就是個(gè)心軟的人,什么都舍得給兩個(gè)侄子,就怕溫大嫂以后再來討銀子,裝個(gè)可憐哭個(gè)窮,如意就都給她了。 溫如意看著她認(rèn)真的模樣,不由笑了,這是真關(guān)心她呢,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你還笑,往后可別做那樣的傻事了?!苯疴焓帜罅讼滤哪?,想說些什么,又怕提多了之前的事她要傷懷。 溫如意打趣她:“你爹娘可替你將親事定下了?” 這事兒上金怡倒是不會害羞:“姑姑給我挑了個(gè),在衙門里當(dāng)差的,家中在南街那兒了開鋪?zhàn)?,有幾間屋舍,沒有兄弟姐妹。” 這要放在現(xiàn)代,不就是標(biāo)準(zhǔn)公務(wù)員,有房有車獨(dú)生子,做點(diǎn)小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與金怡很是般配,溫如意評價(jià):“還不錯(cuò),那你喜歡嗎?” “我見過他,太瘦了,就比我高了些,在衙門里呢,還沒我大哥結(jié)實(shí)?!苯疴恼Z氣里有嫌棄,“南街里面,他要排第二,我看沒人排第一。” 接連聽到她提起好幾次南街,溫如意隨口問了句:“你對南街很熟悉?” “不熟,只不過大哥經(jīng)常往那兒運(yùn)貨么,聽得多了,你忘啦我們小時(shí)候常去的?!?/br> “沒忘,就是想起個(gè)人,金怡,你還記得陳小婉么?” 金怡一愣:“記得啊,小的時(shí)候常與我們一塊兒玩,不過她之后搬去南街了就沒見著,前兩年聽大哥說起過,她爹過世了,他大哥爛賭輸光了家底,我還去看過呢,沒找到她就沒與你說。” “她就在王府里,被王爺帶回來侍奉舒?zhèn)儒?,一年前抬了妾室?!?/br> 金怡微張了下嘴:“我還說他們兄妹倆去了哪里,沒想到她在定北王府,那她大哥呢?” 溫如意搖搖頭,陳小婉就只說起過她被王爺買下來帶回府做丫鬟,從沒說過她被買回來之后她大哥的事。 “大哥常去南街,要是看到他,也不至于認(rèn)不出來?!苯疴粡堊煲矃柡Φ暮?,“她家搬去南街后生意可比我們家做的好多了,不缺吃不缺穿的,這么厚的家底都被她大哥給敗光了,他現(xiàn)在死在哪個(gè)角落里也說不定。” 金怡說完,那邊領(lǐng)路的丫鬟回來了。 她這一趟去的有點(diǎn)久,幾碟的點(diǎn)心拿了快有小半個(gè)時(shí)辰,進(jìn)了亭子后,那邊王氏得以順利出來,趕忙朝溫如意走過來,不提兒子要去千鶴書院的事,開始提東巷那兒的鋪?zhàn)佣紳q了租,溫家租的鋪?zhàn)右矟q租了,賺來的銀子不夠使,兩個(gè)孩子讀書的花費(fèi)也不少,再這樣下去,豆腐攤兒都不好維持。 言下之意,就是要溫如意給點(diǎn)錢。 金怡看不慣她那嘴臉,正要開口,溫如意輕拉了她一下,笑看著王氏:“大嫂,王府給的那一百兩銀子呢,你不會拿去貼補(bǔ)你娘家了吧?” 王氏那句“要留給阿實(shí)他們?nèi)⑾眿D”沒來得及說出口,被溫如意后半句給堵住了,忙反駁:“我怎么會把銀子拿去貼補(bǔ),這是留著要……” “既然還留著,這一百兩銀子也足夠付兩年多的租金了,再怎么漲,兩年也夠付,等這筆銀子用完了你再說也不遲?!睖厝缫庵苯哟驍嗔怂脑挘纸o她添了一句,“正好,兩年里賺的銀子夠給阿實(shí)他們攢著將來娶媳婦用,反正他們還小,不急著說親。” “那銀子怎么能用來……” “那銀子本來就是王府給下的小聘,怎么不能用,還是說這銀子已經(jīng)沒了。” 接連幾次被溫如意打斷話,最后還平白往頭上扣了個(gè)“將銀子貼補(bǔ)娘家用沒了”的罪,王氏話都說不利索了,漲紅著臉氣的不行。 溫如意笑著繼續(xù)道:“天色不早,就不留你們用飯了,豆蔻,將這些糕點(diǎn)包起來給嫂子帶走,拿回去給大哥嘗嘗?!?/br> “哎?!倍罐?yīng)了聲,將那領(lǐng)路丫鬟剛拿出來的點(diǎn)心又都放了回去,很快拿去包好,遞給了王氏。 那丫鬟還得了吳媚兒的授意,要照料她們用飯的,可溫如意說的太快了,這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看她,示意她把人送出去。 于是丫鬟請示:“溫夫人,您不留飯了?” “不留了,家中大哥還等著大嫂回去,不必耽擱時(shí)間?!?/br> 丫鬟還在堅(jiān)持:“可吳娘娘適才吩咐過,已經(jīng)叫人備下吃食了。” 這可不是沒眼力勁,這是香居那邊吩咐的,她說不見非要帶進(jìn)來,她說不吃非要準(zhǔn)備,這吳媚兒是無聊到什么地步,玩起這種把戲來了。 溫如意扭頭看豆蔻,吩咐的干脆利落:“已經(jīng)備好的確實(shí)不能浪費(fèi),但也不能讓我大哥餓著不是,那就全都包起來,豆蔻,送她們出去?!?/br> 說完之后,溫如意再看那丫鬟,眼底泛了一抹審視,就這么看著她。 不給她面子,就是不給她主子面子,丫鬟卻不敢和她正面相對,誰讓溫夫人如今正得寵。 眼看著豆蔻已經(jīng)將人送出去了,她忙追了上去。 王氏憋著那口氣,如何都順不下去,拿著打包好的吃食和點(diǎn)心,走出定北王府時(shí),想扔又舍不得,臉色更差了。 金怡倒是高興,在王府里呆了幾個(gè)月人都不一樣了,往后如意要都這般,就不怕被人欺負(fù)。 兩個(gè)人在街岔分道后,金怡去了自家的鋪?zhàn)樱跏蟿t往家里趕,想趁早把這些菜分一分,留下些好的等兩個(gè)兒子下了學(xué)可以吃。 剛過拐角身后就傳來了叫喊聲,負(fù)責(zé)領(lǐng)路的那丫鬟一路追出來的,到了王氏跟前,塞給了她一個(gè)錢袋子,笑瞇瞇道:“這是吳娘娘賞賜給你的。” 伸手一掂量就知道里頭有多少銀子,王氏把手一握,錢已經(jīng)拿住了,臉上還要堆起笑容推辭一把:“這怎么好意思。” “就當(dāng)是替溫夫人給您的,要我說,就該留下用了飯?jiān)僮?,拿回去的話這天兒可不都涼了,溫夫人以往可不這樣。” 這話正好說到了王氏心坎里,今天過去什么事兒都沒達(dá)成,還被溫如意懟了一臉,王氏自然不樂意,嘴上的話也不好聽:“可不是,這進(jìn)了王府就變了個(gè)人了,也不想想這些年都是誰養(yǎng)著她的?!?/br> 丫鬟笑著挽了她一把:“是么,溫夫人在家不都幫襯著您們么?!?/br> “幫襯什么,她成天就知道去金家,顧家來人的時(shí)候都見不著她人影。” ……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那邊吳媚兒就得知了一些溫如意以往的事,給王氏賞錢的丫鬟從王氏嘴里套了不少話,說給吳媚兒聽,提到以前溫家兩老偏寵,什么活兒都不讓她做,前些年她還與金家姑娘一起跟著顧家來的少爺認(rèn)字時(shí),吳媚兒抬手:“哪個(gè)顧家?” “聽說是金家嫁出去給人做填房的,三娶的那個(gè)顧大人?!?/br> 吳媚兒想到了是誰:“太常寺少卿?!彼侨⒎蛉松膬鹤討?yīng)該是叫顧君瑜,前些天王府安排的招賢宴上,可不就有他。 吳媚兒笑了,低頭看剛剛描繪好的蔻甲:“這就有意思了?!?/br> 招賢宴上的人是王爺親自選出來去邀請的,有心要結(jié)識,往后接觸的機(jī)會也不少,這顧公子竟與溫如意這么熟識,還教她認(rèn)過字,像溫如意那等子人家出來的,怎不會對這樣的翩翩公子動心呢。 即便是沒有那心思,堂堂少爺教她們認(rèn)字? 不知王爺知道了會怎么想。 “她還說了些什么?” 話音剛落,喬語蘭來了。 吳媚兒揮手讓丫鬟退下去,臉上尤帶著笑意,喬語蘭進(jìn)來時(shí)見娘娘心情這么好,嘴上接的快:“娘娘可是遇著喜事兒了?” “再有兩日嬤嬤就到府上,新交給你的可記熟了?”吳媚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督促起她交給她的一些書冊,都是些規(guī)矩和該記背的戒條。 “都記住了,娘娘放心,等嬤嬤前來,溫如意她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眴陶Z蘭有足夠的信心,是因?yàn)闇厝缫庖粋€(gè)市井出來的,別說是宮里的規(guī)矩,就是府里的規(guī)矩都不清楚,到那時(shí)候就等著挨嬤嬤的罰吧。 吳媚兒淡淡嗯了聲,看了眼她脖子上新掛的鏈子:“你大哥回來了?” “大哥還沒回來,托人帶了些東西,娟兒?!眴陶Z蘭轉(zhuǎn)過身,從娟兒手中拿過了錦盒捧到了吳媚兒面前。 這錦盒比送給溫如意的要大上許多,里面放了兩罐的凝脂膏和一盒上好的胭脂。 這幾年來吳媚兒用了不少喬語蘭送來的東西,確實(shí)不錯(cuò),伸手挑了些抹在手背上,淡淡香氣飄過來,吳媚兒挺滿意的:“你去小庭院了?!?/br> “娘娘不是讓我與她走的近一些,我就去了一趟,給她帶了罐凝脂膏,看她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恐怕都沒用過這么好的東西。”喬語蘭眼眸微縮,還是笑著的,語氣有些森冷,“這回一定能給她個(gè)教訓(xùn)?!?/br> 吳媚兒揚(yáng)眉,抬手聞了聞手背上的香味,淡淡道:“別太過分?!?/br> 喬語蘭看著那凝脂膏:“娘娘放心,我省的?!?/br> 這廂小庭院內(nèi),溫如意一面聽豆蔻說外邊兒的事,一面喝著疙瘩湯,聲音呲溜,引人饞涎。 昨天開善寺內(nèi)趙家兩位少爺被抓,連夜審理后,今兒一早這處置結(jié)果就傳開了,沒有到滿門抄斬的地步,卻也差不多了,趙國公一脈斬首示眾,趙家其余人充軍,李家和錢家的處置差不多。 溫如意喝了一口湯:“女眷也充軍?” “也可以選別的?!倍罐⒄f了另外兩樣,女眷可以跟隨趙家人去充軍,也可以留下來,會被送去ji坊花樓。 溫如意輕輕舀動碗里的疙瘩,就是聽過很多次了,她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一鍋端的處置方式,但她也知道,這樣的皇權(quán)之下,帝皇威嚴(yán)大過天,株連的罪名是為了達(dá)到足夠的鎮(zhèn)壓效果,讓人們不敢,之后也沒有還擊之力報(bào)復(fù)。 “那陸家呢?”陸家的小少爺還背著窩藏逃犯的罪名,以厲其琛的為人,他要是和陸家不對盤的話,肯定會將這事兒拿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