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云徽身上一僵,歉然道:“我方才失禮了,望姑娘莫怪!” 第114章 寂寂長夜, 長亭與云徽便守在云程床邊,長亭細看云程臉色,以呈漸漸紅潤之態(tài),再看他肩頭的傷口, 也已被細心地處理好了,想來是方才長亭去取解藥時, 云徽所為。 床邊還放著一盆水, 云徽見云程面上似是還有些血污,便自然而然地打濕了帕子坐在床邊替云程擦洗。長亭見云徽動作清緩溫柔, 似是極尋常的模樣, 心中不由得微微發(fā)澀, 只想著她二人自周國逃回燕國,患難與共,想亦是這般互相照顧扶持。云徽貴為郡主,對師兄卻是這般溫柔體貼,絲毫未有嬌貴之氣。 云徽替云程擦洗干凈后, 擰干帕子, 手上卻一頓,似是想起長亭就在身旁,不由得朝她望去, 二人眼神相對, 卻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云徽將帕子慢慢晾在盆沿上, 似是斟酌了一下, 復又抬頭朝長亭笑了笑,似是閑話問道:“此次幸而有江姑娘在,否則哪里這般容易拿到解藥?!?/br> 長亭聞言微微垂首,想起趙權(quán)贈藥之舉及那塊令牌,不禁百味雜陳,頓了頓,方含笑道:“郡主客氣了,我亦是僥幸罷了?!?/br> 云徽觀她神色,心有所悟,只似有深意地笑了笑,道:“陳甫雖是文官,身手卻在軍中十分有名,他狡詐如狐,極是難對付,我常聽云程夸江姑娘天資過人,是個武學奇才,此次若非你在,恐怕沒有人能這般輕易潛入行館,逼陳甫交出解藥,云程總算是有些運道,只是想必姑娘為制服那陳甫也頗為費力罷!” 長亭不由得想起趙權(quán)所言,他此次乃秘密前往燕國和談,想那陳甫定只是個幌子而已,不過既派他來,想必此次和談十分慎重,又關系趙權(quán)生死,長亭微一沉吟,只淡笑回道:“還好,我既是偷襲他,他身手又在我之下,倒未費什么功夫。” 云徽若有所思地覷了長亭一眼,似是慶幸道:“行館外廣布弓箭手,若非姑娘身手,換了旁人,便是拿到了解藥也難以脫身。” 長亭亦看了她一眼,淺笑道:“不過乘其不備罷了,僥幸而已。”說罷卻不再多言,云徽此人,聰慧剔透,說得多了反倒讓她尋著破綻,若是讓她知道了趙權(quán)來此,恐怕會給趙權(quán)帶來麻煩與危險,因此,長亭干脆不再多提。 云徽見微知著,只含笑不再多問,靜待云程醒過來。 未過片刻,云程便臉色如常,漸漸恢復清明醒轉(zhuǎn)了過來,他睜眼,抬眸望見的是云徽關切的眼神,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圈微紅,低聲道:“云程,你怎么那么傻,為何要替我擋那一箭……” 云程對著她只極輕地笑了笑,似是安慰她,輕聲道:“我沒事,莫要擔心……” 云徽聽見云程這般柔聲安慰自己,心底既是溫柔亦是歡喜,可眼眶越加酸澀,只泛著淚光看著云程,忽的想起長亭還在一旁,忙掩了神色,對云程笑道:“今夜多虧了江姑娘,是她替你取回解藥的?!?/br> 云程聽她口中所說“江姑娘”,不由得微微一怔,儼然想起就是長亭,心中歡喜,忙掙扎起身往四周望去,燭火昏黃晦暗,云程卻一眼看到不遠處立著的長亭,眼中泛起真實的歡喜與期盼,柔聲喚道:“小亭……” 長亭本站在一旁,聽云徽與師兄說話,這才明白,師兄是為了云徽才受了傷,心中滋味莫名,此時師兄喚她,眼中歡喜柔情卻令她心中一軟,方才心中的不安與酸意此刻頓時都消散了。 長亭忙幾步上前,笑盈盈喚道:“師兄,身上可好些了?方才毒性發(fā)作,你整張臉可都黑啦!” 云程聽她語氣輕松,想起她從前在山上,亦常常這般逗生病的他,心下亦是寬松不少,寬和道:“那現(xiàn)在臉可還黑?” 長亭眨了眨眼睛,調(diào)皮道:“現(xiàn)在又太白,還不若黑著好看!”說罷輕輕一笑。 云程只看著她笑,眼角眉梢皆是溫柔,又問道:“是你冒險去給我取的解藥?那行館有重病把守,四周布滿弓箭手,陳甫此人詭計多端,你可有受傷?” 長亭面色一頓,遲疑地看了云程一眼,懷中的令牌此刻就像塊燒紅的烙鐵般燙著她的心,好似提醒著她什么,她不自覺地碰了碰那令牌,眸子四處游弋一番方低聲回道:“我沒有受傷,師兄莫擔心了?!?/br> 她終是未將趙權(quán)在行館的事告訴云程,她亦不知為何,亦將趙權(quán)贈藥與令牌的事瞞了下來,她心底告訴自己,是為了趙權(quán)的安全,可心里莫名卻有些虛,她到底害怕讓云程知道自己收有趙權(quán)令牌之事。 云徽在旁看著兩人,心底了然,此時笑道:“云程,趁此刻天還未亮,我們還是趕快回軍營罷!若讓人知道昨夜行刺之事,倒是不妙!” 云程沉目頷首,翻身下了床,他劇毒方解,身子底子本就弱,此刻腳底也有些發(fā)虛,長亭忙上前扶住他,云程心底歡喜,低聲道:“我沒事,小亭,你好好在此,我過兩日再回來?!?/br> 仿佛兩人之間從未有過什么齟齬,長亭心中有事,卻不愿此刻讓云程擔心,只含笑點了點頭,笑道:“師兄快去罷,不必以我為念,我在這里很好?!?/br> 云程點點頭,回首朝云徽一笑,道:“走罷!”二人便悄聲離去,長亭目送他二人背影離去,心底卻莫名有些失落與茫然,怔在那處許久,方才回屋休息。 ================分割線================== 接下來幾日長亭在府中均是無事,云程亦再未回來過,倒是云徽郡主來過幾次,不過詢問長亭日常起居而已,她待長亭客氣有禮,卻再未提過從前的話。 長亭雖知她對師兄的心思,卻不知為何,心底并不反感她,許是因為她待師兄是實心實意的好罷,師兄命途多舛,真正關心在意他的人太少。 長亭雖不反感她可與她也并不交心,可能是因為云徽客套疏離處讓長亭總想起一個人,那人亦是這般滴水不漏,卻讓人難以摸清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皇室中人,皆是如此罷。 這日傍晚,長亭正在納涼,身后卻來了一人,長亭并未回頭,卻喜道:“師兄回來了!” 云程雖是放輕了步子,卻還是瞞不過長亭,不由得微彎了嘴角,心中暗起溫柔,長亭總是認得自己的腳步聲,輕聲“嗯”了一聲,又道:“小亭可愿出去散散心?” 長亭回過身,好似又回到山上,拉著云程的袖子歡喜道:“去哪兒?” 云程見她跳脫的模樣如同幼時,不由得也跟著歡喜起來,笑道:“隨我來罷!”說罷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二人牽了馬,一前一后打馬而去。 不多時便奔到了城外一處湖邊,云程并未下馬,指著那湖邊幾棵桂花笑道:“小亭,你看這里可像千汨山劍湖旁?” 長亭深吸一口氣,那湖小巧玲瓏,湖水透澈清凌,湖旁幾棵桂樹,可不正似千汨山的劍湖么,不由得也開心起來,笑道:“倒真有幾分神似,就是不知水是否如劍湖一般寒似冰雪,師兄怎么尋到這個地方的?” 云程懷緬一笑,盯著那湖面道:“偶然間路過,一眼就認了出來。” 長亭想起自己去歲秋日下山,到此時已經(jīng)快一年沒回山了,只是自己可以回去,師兄,卻不知能否再回了,思及此,長亭心中不由得有些黯然。 云程似是有些心事,望著那湖面許久,仿佛有什么事猶疑不定,半晌,方轉(zhuǎn)過頭對長亭緩聲道:“小亭,你在趙權(quán)府中,他待你可好?” 長亭聞言一怔,只知愣愣地望著云程,云程目光深遠清淡,好似無悲無喜,只靜靜地待她回復,半晌,長亭方輕聲回道:“我不知道……” 她該如何說,趙權(quán)待他不好么,不,他千般萬般寵縱她,視她如珠如寶,可若說他對她好,他卻化她內(nèi)力,強困她在府中,讓長亭這樣的人失去自由,豈不是讓天上的鷹折斷翅膀,哪里還說得上好? 長亭說完亦是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隱隱悵然,云程看著長亭神情,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長亭在他面前總是歡喜跳脫的,好似沒有半分陰霾在心中,他愿意她就那般歡喜下去,永遠不被人間憂愁所擾,可此刻,她臉上卻為那人出現(xiàn)了似喜似愁的神色…… 云程心中忽然一痛,好似失落了什么,卻只悠悠地嘆了口氣,回過頭去望著靜謐無波的湖面,默然無語。 第115章 長亭與云程在那湖邊呆了許久, 兩人都有心事,一時皆無話,天色漸漸暗下來,云程卻笑言得了一壺好酒要同長亭一同品嘗, 長亭見他面色如常,自然也不愿再想那些惱人的心事, 再加上心中本有些歉意, 此刻從善如流,與云程打馬往城中奔回。 兩人回到府中, 云程便命人備了些下酒的小菜, 他極了解長亭好酒貪杯的性子, 自然安排妥帖,長亭在一旁興致盎然的模樣,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只待只待酒菜上桌,倒覺與從前在山上無二。 長亭的師父便是個好酒的人,向來在江湖浪蕩慣了, 他又未成過親, 拉扯長亭這樣的小丫頭長大,自然只由著自己脾性來,幸而教得不算太壞, 長亭雖似他好吃好喝散漫粗糙, 倒也隨了他自在灑脫的性子。 云程搖頭一笑, 回房中取來一囊酒, 看了長亭一眼, 含笑道:“這是燕軍中常飲的酒,乃仿北方胡人的酒釀造,比之周朝更為烈性辛辣,你可愿嘗嘗?” 長亭哪里坐得住,忙跳了起來,從他手中抓過酒囊,得意笑道:“自然是要嘗嘗的,來了這么些日子,倒不好意思跟云徽郡主討酒喝,可饞酒得很,還是師兄最了解我!”說罷就將那酒囊塞子輕輕一扯,鼻尖微微嗅了嗅,不禁眉開眼笑地仰頸一倒,竟是滿滿一大口。 “嘖嘖!”長亭皺著小臉,咂了咂嘴,由衷嘆道:“此酒入口辛辣非常,直沖心肺,就像刀子一般利落干脆,頗有天高地闊的粗放豪氣,令人心中不禁想及黃沙漫天的塞外風光,果然好酒!” 說罷仰頸又灌了一口,眉目一時也磊落分明起來,長亭灑然一笑,將酒遞給了云程,笑道:“師兄,此酒該是策馬狂奔后快意暢飲,這桌精致小菜配它倒顯小氣了?!彼幌蚝驮瞥屉S意慣了,此番沒有旁人在,自然輕松寫意,毫不拘束。 云程接過酒囊,卻坐了下來,長亭亦笑嘻嘻地坐在一旁,云程面帶笑意,卻不及眼底,眸色也有些深,似是有什么心事,手上卻未停,又給長亭斟了杯酒,抬眸,卻是有些矛盾之色,只聽他輕聲道:“小亭……” 長亭忽覺那酒似乎過于烈性,就兩口,她竟開始有些頭重腳輕,連神思也開始迷糊起來,她用力晃了晃頭,卻覺眼皮似有千斤重,只呆呆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師兄,恍惚聽他喚了聲自己的名字,可接下來,就只見他嘴唇一開一合,耳中似有重錘,直砸得“轟轟”直響,再聽不清他說些什么,頭腦越發(fā)地沉,漸漸便什么也不知,好似睡了過去。 云程看著緩緩暈倒在桌上的長亭,眸中本是有些淡漠的神色卻漸轉(zhuǎn)為怔忡惘然,就那么凝視著長亭,許久,后面卻轉(zhuǎn)出一人,只聽她喚道:“云程?!?/br> 云程并未回頭,眸中卻漸漸轉(zhuǎn)為陰寒冷冽之色,背后那人緩步上前,從長亭懷中摸出一物,放與云程面前,云程垂目一看,赤金鑲玉的令牌上鐵畫銀鉤般篆刻了個“晉”字,果然是晉王趙權(quán)的令信,那“晉”字筆走龍蛇好不威風,隱約有狂妄之態(tài),云程直覺那字刺眼至極,好似趙權(quán)冷冷的嘲笑。 他忽然怒氣上涌,一把抓起那令牌,霍然起身,冷聲道:“按計劃行事!”說罷卻不再看長亭,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深晦暗藍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行館里一屋中仍有燈火,影影幢幢地映出幾個黑影在窗扇上,若進屋,便可見趙權(quán)正負手立于屋中,眸中清明,眼眶下卻有些烏黑之色,想來是沒有休息不足的緣故,他此時正與陳甫及另外幾個隨來的官員商討著白日里燕國和談的條件。 陳甫不過不惑之年,只是眉頭上“川”字甚為明顯,想來是素日憂心勞力之過,他身形單薄,一派文臣積弱之態(tài),只聽他道:“殿下,燕國所提,允他在大瑤山以北遷居人口,下官以為不可?!?/br> 趙權(quán)不置可否,只含笑道:“大瑤山以北水草并不豐茂,燕國游牧民雖多,可那片地卻并不適合放牧,他們提出此條件倒在本王意料之外?!?/br> 陳甫聽他雖是如此說,可觀他面色卻自信篤定,便知這晉王殿下早已胸有成竹,揖手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趙權(quán)從容道:“本王夕時翻閱孫洛所著的《北地山脈經(jīng)略志》,里面有記述,大瑤山北曾發(fā)現(xiàn)過鐵石,燕國缺鐵缺鹽,燕國以北的北方胡人那邊更缺,燕國此次想借口遷居牧民至此,想來亦是打那鐵礦的主意,此條定然不允,不過不必說破,另尋個緣由駁回去……” 趙權(quán)正說著,門口卻有人低聲稟道:“殿下!” 趙權(quán)回頭一看,竟是焦衡,只見他雙手抱拳,面上卻有些少見的焦急之色,趙權(quán)心中起疑,頷首示意他進來, 焦衡大步跨進屋,將手上一物奉與趙權(quán),口中道:“殿下請過目?!?/br> 趙權(quán)看清他手上之物,心中莫名一跳,面色即瞬轉(zhuǎn)冷,寒著眼看了焦衡一眼,將他手上那物拿了起來,沉聲問道:“從何處得來?” 他此刻手上拿的正是前幾日他贈與長亭的晉王令信! 焦衡濃眉一皺,稟道:“方才有黑衣人以箭送來,這里還有一封書信?!闭f罷將書信奉與趙權(quán)。 趙權(quán)方才聽他說黑衣人送來,心中已微微一沉,他將此令信贈與長亭,本就是做防身之用,長亭既收了,以她的聰慧謹慎,必不會輕易現(xiàn)于人前,若是長亭要還他,也不須如此行事,那黑衣人必不是長亭,若不是長亭,以長亭的武功,又有誰能輕易從她身上將令牌拿走?趙權(quán)腦中頃刻間已將此事想了一遍。 又聽焦衡說還有書信,劈手便將那書信拿了過來,只見信封上端正幾個大字,“周晉王殿下親啟”,趙權(quán)神色一凜,捏著書信的手指緊了緊,他此次乃秘密出行,為防意外,朝中知曉他行蹤的人都極少,更可況燕國人? 既然知曉他親自來此,又送來令信,自不會是什么好事,趙權(quán)心中一緊,面上卻只淡淡,三兩下將信封拆開,扯出信紙,一目幾行便將那信看完了。 趙權(quán)面色如霜,眸色冷冽至乎有些狠厲,盯著那信紙只一言不發(fā),陳甫并幾個官員皆看出晉王殿下此刻面色有異,只面面相覷,不知那信到底說了什么,或是朝中有大事發(fā)生? 片刻,趙權(quán)手指捏緊,眉間似是籠著寒霜,只將那信紙遞與焦衡面前。 焦衡忙接過細看,信上說得客氣,言道他們抓住一名冒充晉王殿下孺人的江氏女子,還盜了晉王信物,現(xiàn)特來送還,又言那女子武功高強,被捕后已嚴加看管,若晉王殿下想要親自審問,便請今日巳時至青崖嶺一敘,定將人犯送還,若是晉王不去,他們便將此女子殺了,已正視聽。 信后并無署名。 焦衡心中亦動怒,信中所說江氏女子,定然就是江姑娘無疑了,以江姑娘的性子武功,定然會反抗,他們能將她抓起來,不知有沒有受傷吃苦? 趙權(quán)本在看到信時已是驚怒交加,又思及長亭性子,亦是擔心她有無受傷吃苦,憂心有如油烹,只恨不得將那膽敢抓長亭威脅他趙權(quán)的人立時五馬分尸,方能泄心頭之恨。 他抑制住內(nèi)心噴涌的殺意,寒聲喝道道:“焦衡,速去點兵隨本王至青崖嶺!” 又回身和聲對陳甫道:“陳大人,本王有要事要出去,和談之事就暫交于你,你可相宜行事!” “殿下不可!”陳甫顫聲阻道,“敢問殿下是何要事?” 趙權(quán)眉目一冷,陳甫是建元二年的狀元,滿腹經(jīng)綸卻難得為人并不迂腐保守,是圣上極倚重的臣子,今次圣上令陳甫隨他前來和談,亦是對趙權(quán)的考驗,趙權(quán)對陳甫素來客氣有禮,此刻聽他這般說來,雖是皺眉,卻不得不回道:“是本王一點私事。” 陳甫上前一步大義道:“殿下,此次和談事關兩國邦交,亦關乎兩國邊民安定,圣上命殿下秘密前來,便是為彰顯我朝誠意,燕國新皇登基,政局不穩(wěn),諸王蠢蠢欲動,襄王祁王之輩一向主戰(zhàn),妄想在兩國掀起戰(zhàn)火,滿足其私欲,若非新皇勢力未穩(wěn),亟需穩(wěn)定邊境,騰出手來收拾內(nèi)局,否則以燕國近些年儲存的實力,一旦兩國開戰(zhàn),我朝邊境難保不失!殿下,什么要事亦比不得和談重要啊!” 趙權(quán)想起此行重任,眉頭皺得愈緊,陳甫見他有猶疑之色,急辯道:“殿下此次前來本是密行,若是泄露了行蹤,以燕國諸王手段,定是不肯放過殿下,以此破壞和談,圣上對殿下寄予厚望,若殿下有何閃失,圣上必雷霆震怒,兩國邦交難免交惡,屆時戰(zhàn)火一開,于國于民皆是禍事!殿下,請殿下三思而后行??!” 第116章 趙權(quán)眸光數(shù)變, 終是下定決心,冷聲朝焦衡道:“焦衡,速去點兵!” “殿下!還望殿下三思??!”陳甫苦口勸道。 趙權(quán)眉目如霜,卻和聲對陳甫道:“陳大人所慮極是, 可本王此行非去不可,此次和談已接近尾聲, 我朝的誠意燕國使臣定然已明白, 至于種種細節(jié)如何敲定,陳大人乃父皇深為倚重之人, 本王相信, 即便本王不在, 陳大人亦不會令父皇失望,和談之事就托與陳大人了,本王……” 趙權(quán)說著一頓,心中卻想到,此番對手有備而來, 竟是一把攥住了他的死xue, 令他明知是陷進亦無路可退,心中暗暗涌起一股不祥之意,卻不愿再深究, 只沉聲道:“本王在此先謝過陳大人, 若父皇他日怪罪下來, 本王一力承當!” 陳甫見他已下定決心, 一意孤行, 只頓足恨聲道:“殿下糊涂啊!” 趙權(quán)朝他朗聲一笑,心中忽然涌起十分豪氣與決然,朝左右喝道:“速去將青崖嶺一帶地形圖給本王找出來!想要本王的命,也要拿出些本事來!” ================分割線============== 長亭悠悠醒轉(zhuǎn)過來,她揉了揉腦袋,卻仍覺渾身無力,這種感覺她很熟悉,長亭心中一沉,暗自運了運內(nèi)力,氣??湛帐幨?,內(nèi)勁半點也使不出來。 長亭心中一驚,她為何會中毒?她何時中毒?是誰給她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