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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亭在線閱讀 - 第60節(jié)

第60節(jié)

    長亭跺了跺腳,只喊道:“師父!”卻哪里還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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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亭自那日離開京城后,自是要想辦法尋到師兄再說,她久無聶云程的消息,便想著往燕國花子嶺去探查一番,她深知趙權(quán)的手段,便喬裝作了個鄉(xiāng)間小子的打扮,一路都撿些荒道走,又因她頗精查敵之法,多日下來,卻并未泄露行藏。

    長亭行了十數(shù)日,已快至周國邊境,她恢復了素日的裝扮,又買了頭青驢,晃晃悠悠地在山道上行著。

    此時已至夏日,林間卻微涼和煦,長亭忍不住輕輕哼了幾句小調(diào),卻聽身后林雀翅動,長亭神色一凜,卻并未有驚慌之態(tài),只躍下青驢,拍了拍它,口中道:“好驢兒,趕緊往前走,我稍后就來尋你!”

    那青驢似是能聽懂她的話,悶不吭聲甩著屁股就往前一路小跑,片刻后就消失在山路之后。

    長亭輕松一笑,騰身而起,連番兩個筋斗,竟是落在了極高的樹杈之上,因密林遮蓋,便是下面的人往上看,也絲毫不虞會泄露身形。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山道另一頭策出數(shù)十騎,人人面色冷冽,策馬時法度不亂,皆是訓練有素的軍士,領(lǐng)頭一人身材較一般周人更為高大,龍盤虎踞,好似將軍模樣。

    他們在長亭方才停留的地方勒馬而立,后方一人策騎上前稟道:“焦校尉,探子來報,江姑娘已行至此山,此山并無別的山道,江姑娘應(yīng)是借此道過山,想必就在前方?!?/br>
    焦衡面上微有風霜,應(yīng)是近日來四處追尋長亭形跡,受累所致,只聽他沉聲道:“江姑娘精通查敵之法,我等好不容易有了她的形跡,切莫追丟了,既只有這一條山道,便速速往前罷!”

    說罷便一揚馬鞭往前追去。

    長亭垂眉想了想,腳下一點,便輕身飛躍下去,口中叫道:“焦校尉留步!”

    焦衡大吃一驚,怎料到長亭竟在此處等他,立時勒馬回轉(zhuǎn),方見長亭輕飄飄地落在他身后幾丈處。

    焦衡抱拳道:“江姑娘!”

    長亭望著他隨和一笑,道:“焦校尉好久不見!”

    焦衡心中本有些莫名的歡喜,想到此行目的,心卻有些沉重,沉聲道:“江姑娘,王爺令我等將你帶回?!?/br>
    長亭揚眉一笑,眸子湛然有光,只聽她脆聲道:“焦校尉,我是不可能跟你回去的,你回去告訴趙權(quán),叫他別再尋我啦!你也別再費事跟著我了,你抓不住我的?!?/br>
    說完自懷中摸出一物,擲與焦衡,淺聲道:“這個東西勞煩你幫我還給他,我與他自此江湖廟堂,各自珍重罷!”

    焦衡一把抓住長亭擲來之物,那赤金的令信上,龍飛鳳舞地刻了個“晉”字,原是晉王令信,抬眸往她看去,卻見她眉目靈動,晃如初見。

    長亭交還令信,心中雖有牽掛,卻知她與趙權(quán)這般便已是最好,不由得松了口氣,轉(zhuǎn)身便走。

    焦衡望著長亭纖細的背影,心中莫名沉重,卻開口喚道:“江姑娘!”

    長亭還未回頭,便聽他低低說道:“殿下……殿下他很掛念你……”

    長亭心頭莫名一酸,似乎還有些疼,想起趙權(quán)那夜的決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卻不敢開口再問,只背著焦衡頓了頓身形,略一躊躇,一提氣,竟是橫掠八丈,一瞬間變逸出焦衡等的視線。

    第106章

    深夜, 一隊騎兵沉默地行進在密林中,為首一人玄色鎧甲披身,面色冷沁,黑色披風下愈顯面容冷漠陰郁, 忽的一黑影從道旁的密林中飛身而出,直撲為首那人。

    兩旁護衛(wèi)立時拔刀而去, 將那人擋住, 那人似乎并無傷人之意,連劍也并未拔出, 只隨手格擋回去, 身法卻極快, 行動間發(fā)絲清揚,竟是個女子,只見她以劍鞘拂開面前兩刀,旋身一轉(zhuǎn),輕巧逸出包圍圈。

    黑夜中, 她眸子卻被四周的火把映得發(fā)亮, 卻似是盛著笑意,只聽她驚喜萬分地朝那為首之人喚道:“師兄!”

    那馬上的男子聞言一震,似是不可置信地盯著前方那個纖細的身影, 脫口喚道:“小亭?!”

    長亭大喜道:“是我, 師兄!”

    這道旁阻人的自然是長亭, 她那日將令信還給焦衡后, 聽得焦衡那番言語, 心中很不是滋味,既是掛心趙權(quán)的傷勢,又為自己亂糟糟的心事心煩,卻勸自己,既逃了出來,便不要再去想與趙權(quán)間的種種。

    他性子專橫,又極愛掌控一切,絕非易于之輩,他心有大志,自是要朝那個至高的位子籌謀,又那般霸道強勢,若是再不與他斷得干凈,真惹惱了他,恐怕她以后將再無寧日,更有甚者,若是連累師門,她的罪過就大了,索性離得遠遠的,世間有意思的東西如此之多,自己那點子心事很快就過了,何必想太多,自尋煩惱。

    長亭性子隨他師父,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就換一條道,總有辦法解決,何必杞人憂天徒增煩惱,有那功夫,不如找些樂子。她想罷,雖有些莫名的心虛,好歹也撂下了,一心一意尋起她師兄來。

    她在燕國與周國邊境處盤桓了幾日,打聽了些燕子嶺一役的消息,總歸是語焉不詳,她便起身前往燕子嶺,多方打聽之下,對當日的情形也有了些了解,卻仍沒有聶云程的消息,她無意中發(fā)現(xiàn)附近有燕軍出沒,便想綴上一支,混進去打聽些消息,誰曾想,細看領(lǐng)隊之人,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要尋的師兄,怎不叫她意外驚喜!

    聶云程腳下一蹬,便飛身落在長亭面前,面上本是極淡漠的神色也有了喜意,“小亭,真的是你?”

    長亭“嘿嘿”一笑,亦是歡喜道:“師兄,我終于找到你啦!”

    聶云程上上下下看了看她,只見她面上雖是喜氣,卻也掩不住風塵疲憊之色,身形也單薄了些,想來為尋他奔波無數(shù),只是一雙眸子卻是極歡喜的,就如從前在山上,她也總是這般歡歡喜喜地望著他。

    聶云程心中雖然擱著些事,可總歸長亭此刻已在他面前,心中也難抑歡喜之情,柔聲道:“你怎的尋到這里來了?”

    長亭得意一笑,卻似是微微抱怨道:“我已在周圍盤桓近十日了,還去了燕子嶺,卻哪里還有你的蹤跡,四處打聽,卻也沒個準信。我本打算想辦法混進燕軍中,結(jié)果半道上竟叫我碰到你了,真是天可憐見!”

    聶云程見她面色磊落大方,與他說話也如從前一般,并無半點隔閡,卻有些疑心前幾日消息的真假,又想到上元夜所見,雖是有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看著長亭細細絨絨的額發(fā),心中卻是極溫柔。

    低聲笑道:“累壞了罷?”

    長亭挑了挑眉,輕松道:“還好,總算讓我尋到你了,也不算白費功夫?!?/br>
    聶云程正待說話,身旁卻有一騎走來,只聽一女子和聲喚道:“云程?!?/br>
    長亭聞聲抬眸,只見一戎裝女子坐于馬背上,借著昏黃閃爍的光,打眼看去只覺那女子雙眸瑩然有光,卻是極美的一雙眼睛,若細看去,又覺面容英氣逼人,燦若玫瑰。

    聶云程亦抬頭看去,卻笑著對長亭道:“此乃云徽郡主!”

    長亭面帶笑意,抱拳朝那云徽郡主道:“江長亭見過郡主!”

    那云徽郡主亦是面帶笑意,和聲道:“你是云程的師妹,長亭姑娘?”

    長亭自如地看了看聶云程,眼帶笑意道:“正是?!?/br>
    云徽不著意地看了看云程,見他平日里常常淡漠而高傲的面容此刻雖是微帶笑意,卻將他身上冷漠沉郁的氣質(zhì)沖淡了許多,他高傲冷淡的眸子,一旦笑起來,卻又那么真誠溫柔,云徽垂眸一笑,不動聲色道:“云程,時辰不早了,我們還要趕去營地,還是快些出發(fā)罷!”

    聶云程點頭,云徽便叫人牽來一匹馬與長亭,長亭看了看聶云程身后的燕軍,卻也不好多問,翻身上馬,隨他們?nèi)チ恕?/br>
    他們不過又行了個把時辰,便到了云徽所說的營地,眾將士人困馬乏,領(lǐng)了軍令便將馬鞍等物拆了下來,讓馬抓緊時間休息,又燒了篝火,就著熱水吃了些自帶的干糧,除了守夜的,其余都找地方睡去了。

    一時鼾聲四起,長亭被云徽安排在一個小營帳里,她本也是乏了,卻仍記掛師兄,趁眾人睡去之時,便悄悄起身出了營帳。

    此時正值夏日,營帳外只微微發(fā)涼,卻沁得人精神舒爽,長亭舉步往篝火一旁走去,聶云程并未睡去,正在那處拭劍,他沉眉斂目,周身卻似籠著股寒氣,叫人不敢接近一步。

    長亭輕聲走上前,低聲喚道:“師兄,怎么也沒睡?”

    云程聽得是她的聲音,抬眸卻是帶了絲溫柔,含笑道:“睡不著,倒是慣了……”

    長亭輕輕一笑,摸著一旁的大石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遞與云程笑道:“師兄,這是師叔為你配的藥,你下山帶的藥都吃了嗎?師叔很擔心你呢,你身上的毒沒再發(fā)作罷?”

    云程聽她如往常一樣絮叨,心中卻是溫柔,接過那瓷瓶,一一回道:“身上的毒很久沒發(fā)作過了,想是師父的藥管用,對了,你何時見過師父,師父她老人家還好嗎?”

    長亭垂眸一笑,道:“我沒見過師叔,是師父交給我的,師父陪著師叔去慧山了,有師父在你不用擔心師叔。”

    云程面色微疑,道:“你何時見過師伯?”

    長亭面色一頓,淡淡道:“約莫一個月以前,我在京城見過師父?!?/br>
    云程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自然,心中之事卻緊緊纏繞著他,只輕輕地吁出一口氣,低低喚道:“小亭……”

    長亭心中亦有心事,不過“嗯”了一聲,后又道:“師兄有什么話想問我嗎?”

    云程側(cè)頭看向她,心中卻盡是柔和之意,他自小病弱,在聶府里雖有嫡長之名,卻因雙親俱亡,雖有祖父疼愛照拂,卻難免會遭受些怠慢。

    他自記事起便每日拿藥當飯吃,可雖是如此,他的身體卻仍舊一日不如一日,病魔日日折磨他,不過一個孩童,卻無人喊痛,大約五六歲時,他已不能支持。

    將死之際卻被他師父接到了千汨山,他師父醫(yī)術(shù)高超,竟真將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只是仍舊日日以藥為食,他不長的人生里,盡是寂寞、病痛與死亡相伴,似乎從未感受過春意與暖意,直至長亭出現(xiàn)。

    她便如那束亂糟糟的野花野草,茂密旺盛,看似雜亂無章,卻猶顯生機勃勃,她固執(zhí)地闖進他晦暗無望的生活,帶與他春意與歡笑。

    她自小頑皮胡鬧,與她師父一般粗糙不羈,穿著一身改得亂七八糟的男子衣裳,頂著頭亂發(fā),卻毫不在意,日日精神飽滿,練功后便總愛在山上尋些有意思的東西逗他開心,她武功練得好,而他卻只能在床上躺著,連動也不能動,她為逗他開心,便將一套劍法從頭舞到尾,若是他還不開心,便再舞一遍。

    他每每看著她那雙靈動討喜的眸子,便覺人生大約還是有些期待,果然,他的病漸漸好了,也能看書練武,雖不如她,卻能陪她過過招,她常常雖她師父下山游歷,每次回山總會帶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再拉著他講些江湖趣事,繪聲繪色,唾沫橫飛,便是連說書的也不如她。

    他知道那是長亭怕他在山上寂寞,特特哄他開心的,她總那般無憂無慮,灑脫自在地陪著他,好似天經(jīng)地義一般,就像如今,她終是尋他來了。

    云程心中暗暗嘆口氣,低聲道:“沒什么,你不必在意。”

    長亭側(cè)頭看向他,柔聲道:“師兄,上元夜那人是你罷?”

    云程心中一震,面上卻有些釋然,道:“是我,你認出我了?”

    長亭回過頭,支著手望著那堆篝火,輕柔問道:“你那時為何不問我?”

    云程面色遲疑,只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卻并未開口。

    長亭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低聲道:“師兄,我那時失憶了,并不是不想認你,你怪我么?”

    云程釋然一笑,道:“我怎會怪你?那時是我不好,我該認真問你的。”

    長亭低眉頓了頓,還是問道:“師兄,你怎么會到了燕軍里?”

    云程面色一沉,低聲道:“你可知我本是燕國人?”

    第107章

    長亭一驚之下霍然望向他, 面色亦變了變,沉吟一刻方平靜了心思,疑道:“師兄怎會是燕國人?聶家不是關(guān)東累世大族么,怎會是燕國人?”

    云程似乎料到她會有此反應(yīng), 火光映在他臉上,明滅不定, 卻襯得他面色淡漠平靜, 只聽他道:“聶家自然是周國人,只是我生父并非聶家之子, 乃是真正的燕國人, 個中曲折, 一言難盡。”

    長亭望向他,如何也想不到師兄竟是燕國人,無怪乎他會在燕軍里,卻想起花子嶺一役,輕聲問道:“師兄是何時得知自己身世的?”

    云程一頓, 眉色似乎有些陰翳, 沉聲道:“花子嶺一役,我被圍困數(shù)日,數(shù)次突圍方?jīng)_出燕軍包圍, 我亦重傷垂危, 輾轉(zhuǎn)流離到了燕國, 因緣際會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br>
    長亭聽得他輕描淡寫地說起自己“重傷垂危”, 似是毫不在意, 卻仍能想見他能從那一役之下活下來,定是經(jīng)受了多番艱難困厄,又驟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如今棲身于燕軍之中,自然也有他的緣由。

    只是見他面容比起從前在山上時,多了幾分冷洌鋒利,隱隱還蘊含了絲陰厲在里頭,想是這些日子以來,種種經(jīng)歷致他如此,心中經(jīng)不住難過,柔聲問道:“師兄,師叔和師父都很掛念你,望著你回山呢,師父讓我告訴你,莫陷太深?!?/br>
    云程濃眉微寒,似是默了一瞬,盯著那熊熊燃燒的篝火,晃似有一刻的怔忡迷茫,只聽他低聲道:“小亭,你可知……我生母仍在人世……”

    長亭乍然一聽,自然驚異不已,下一瞬卻歡喜起來,雀躍道:“真的嗎,師兄,我真替你高興,那伯母現(xiàn)在在何處?可是在燕國?”燕云程自小上山,長亭只知他出身關(guān)中聶姓大族,父母早亡,因身體孱弱,被師叔收為徒弟,一直養(yǎng)在千汨山,至于她師兄雙親到底是何光景,她卻也并不清楚。

    云程面色卻絲毫不見喜氣,沉沉雙目中卻漸漸籠起一團寒氣與狠厲,只聽他“噌”地一聲將劍插還入鞘,咬牙道:“她在周國皇宮!”

    長亭大驚之下,脫口道:“什么?!”

    云程一把將劍鞘插在地上,抬眸望著長亭,寒聲道:“她是被周國皇帝強搶入宮,到如今,還囚禁在皇宮之中……”

    長亭乍聽得這等宮闈秘聞,又牽涉她師兄身世,一時間驚詫不已,呆愣片刻后,方喃喃說道:“怎會如此……”

    云程雙眼發(fā)紅,冷笑道:“我生父少年時與周國皇帝趙驁……對了,他那時還不是皇帝,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他們無意中相逢于道左,少年意氣相投,曾攜手闖蕩江湖,亦共投軍中血戰(zhàn)沙場,誰不知他們情逾手足,乃生死兄弟!”

    長亭聽得心中一震,云程仿佛因心情激憤,音色愈加沉恨,只聽他道:“趙驁引我父親為第一生死之交,便是知曉我父親乃燕國人亦暗地多番維護,后來他登基為帝,我父親亦同我母親成了親,可趙驁狼心狗肺,竟對我母親,他生死兄弟之妻生了色心!”

    他越說越快,似是發(fā)泄著心中無力的痛苦與憤恨:“他命人暗地里給我父親下毒,令我父親死得不明不白,卻又嫁禍于我父親的仇人,為了不露馬腳,他竟也給我母親下了毒,我自小體弱,便是在母體中被毒素所侵,直至我出生,我父親身死,母親卻因我吸取了她身上的毒素幸存一命,我自小飽受劇毒折磨,便是拜那狗皇帝所賜……”

    長亭早已驚住了,何曾想過師兄的身世如此慘烈,猶記得師兄剛上山時,面龐瘦削干枯,眼下烏黑,嘴唇總泛著詭異的青灰,最可怖便是那青紫凸起的血脈,臉色亦是灰沉晦暗,仿佛隨時會撒手人寰,他那時不過六七歲的稚童,卻需自出生起便常年忍受病痛折磨,本以為他只是先天不足,卻不知原是人為,何其殘忍!

    長亭十分清楚這些年師兄是怎么熬過來的,那可恨的毒素又是怎樣侵害折磨他的身心,至或她師叔為了根治師兄身上的毒,遠赴南嶺捕那劇毒之物,才會受嚴坤暗算,幾乎讓她師父和師叔喪命,種種因果接連起來,罪魁禍首竟會是當今圣上,趙權(quán)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