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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亭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姑娘口中的相公可是晉王殿下?”薛采薇柔笑著問道。

    長亭面上一紅,這是她在晉王府中遇到的第一個外人,平日里說慣了嘴,一時倒沒改過來,不禁臉紅道:“讓姑娘見笑了,我一時叫錯了?!?/br>
    薛采薇本是個歌女,又歷經(jīng)種種,早已是個人情通達(dá)的女子,觀長亭神色,便已是懂了,她對長亭與晉王之間了解并不多,晉王殿下那樣的人,收個把妾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只是這江姑娘真是好命,絲蘿可托喬木,倒一點(diǎn)也沒辱沒了她。

    薛采薇善解人意,只笑道:“江jiejie哪里的話,我只聽說江jiejie與殿下在外多經(jīng)患難,一時改不了口也是有的,不過,如此也可看出殿下待jiejie亦不同于他人?!?/br>
    長亭在晉王府這幾日連個說話的人也少,今日見了薛采薇,覺得甚是可親,便邀她一同游園,二人邊行邊談,倒是投緣。

    行至湖邊,湖面上有幾只野鴨在游弋,二人興致正濃,侍女便捧了些喂鴨的吃食,任二人向湖里投喂,引得野鴨“嘎嘎”亂叫,浮水亂飛,眾人也歡聲笑語,甚有趣味。

    身后忽然安靜下來,初夏也朝后面曲身行禮,口中呼道:“殿下!”

    長亭一聽是趙權(quán)來了,急忙回過身,手中還端著那鴨食,只歡喜一笑,道:“相公今日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趙權(quán)今日下朝后,因記掛昨夜之事,找了個空便回府中看看,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見長亭這邊嬌聲笑語,待走近了,長亭回身俏生生地問著他,他心中因昨夜而來的疑慮便消散了不少,只見他隨手朝那些侍女揮了揮,迎上前道:“晚些宮中還有宴,我還得回去?!?/br>
    第68章

    趙權(quán)話音剛落, 這才注意到長亭身邊還有一人,只見薛采薇盈盈拜下,“民女薛采薇拜見晉王殿下!”

    趙權(quán)看了她一眼,想起這女子的來歷身世, 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口中只淡淡道:“平身罷!”

    薛采薇行完禮便躬立在一旁, 并不敢逾距多看一眼, 甚是懂禮恭謹(jǐn),趙權(quán)想了想, 問薛采薇道:“薛姑娘的傷可好了?”

    薛采薇回禮, 答道:“回殿下, 民女的傷已無大礙,多謝殿下掛懷!”

    趙權(quán)微一頷首,和顏悅色道:“本王出去這些日子倒是把薛姑娘的事擱下了,如今本王既已回京,薛姑娘的事本王自會派人去探查清楚, 這些日子姑娘可安心在府中住下, 不必拘禮?!?/br>
    薛采薇受寵若驚,她本心心念念著這事,只是一來她病了許久, 二來趙權(quán)一直不在府中, 她只得按捺住迫切的心情, 今日居然有幸遇到趙權(quán), 他還記得自己伸冤的事, 怎不叫她喜出望外,忙斂衽下拜,口中忙不迭謝恩。

    趙權(quán)命侍女扶起她,薛采薇便抬首小心看了趙權(quán)一眼,趙權(quán)見她雖是低眉順目,可眼波流轉(zhuǎn)間,竟和旁邊的長亭頗為相似,心中微微一轉(zhuǎn)念,已然想到,從前長亭和她是不像的!

    到底為何如今會有這般相似的感覺,趙權(quán)心中紛亂,卻不愿去想,轉(zhuǎn)開眼看了看湖中那幾只亂飛的野鴨,又看了看面色紅潤的長亭,笑道:“往日里都不見你出來走走,今日倒是好興致。”

    長亭方才聽兩人似乎在談?wù)?,她不懂,自然也不過心,偶爾仍一塊鴨食在湖里,引得那幾只野鴨撲騰亂飛,她在一旁偷著開心。

    聽趙權(quán)問著她,回身嫣然一笑,正要說話,趙權(quán)卻伸過手來,微責(zé)道:“湖邊濕滑,快過來!”

    長亭越發(fā)笑得眉眼彎彎,看了趙權(quán)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腳下泛著青綠的鵝卵石徑,抓住他伸過來的手,一手提起裙角,抬腳跨過一條人工鑿的不及一尺寬的小渠,口中卻道:“整日呆在院子里,她們什么都不讓我做,你又不能陪著我,我總得找些事做呀,總不能每日從天亮等到天黑罷!”

    左右之人皆是暗暗吃驚,王府里的姬妾誰不是這般日日盼著殿下回顧,雖偶有拈酸吃醋,卻都是拿捏著分寸博殿下眷顧之意,再受寵的姬妾也不敢這般恃寵而驕,趙權(quán)御下甚嚴(yán),眾人一時都靜若寒蟬,生怕趙權(quán)一怒之下遷怒于自己。

    趙權(quán)自然聽出她話中的怨懟之意,他卻更懂長亭一些,便看了她一眼,只見長亭神色坦然,似乎方才說了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趙權(quán)心中暗嘆了口氣,她這般不會察言觀色,雖是無心之言,可他貴為晉王,待她封了誥命,總是免不了入宮覲見,皇宮后廷,諸王家眷,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轉(zhuǎn)念一想,心中不禁一黯,長亭心思單純,又沒有記憶,這侯門王府的規(guī)矩她自然不懂,她不是其他大家閨秀,自小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里,有家族姐妹,閨中密友可交往,或女紅刺繡或吟詩作對,便是嫁了人,也有后宅之事要轄制,一切對她們來說皆是順理成章之事。

    而長亭,于這些上她全不懂,她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交往談心,傾吐心事,除了他!

    他是她的天是她一切,他能感受到她全心全意地只將他當(dāng)作她相公,她信賴他,仰慕他,卻不明白晉王于她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一直以為將長亭帶回來之后便可以給她全天下最好的,可她現(xiàn)下過的日子卻是一等再等。

    她如何不寂寞呢,趙權(quán)心中一緊,他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如果長亭連他都沒有了,她這樣一個人,就好似一只路邊的蝸牛,誰都可以踩上一腳,那到時的她又該如何在這個世間活下去呢?

    趙權(quán)牽著長亭的手,她手上的薄繭似乎摩挲著他的心,只有她,會讓他有心疼發(fā)酸的感覺。

    趙權(quán)看著她,春日的暖陽曬在她臉上,刺得她微微瞇了瞇眼,只是一雙眸子卻是笑著的,越發(fā)眉眼彎彎,湛然有光。

    趙權(quán)滿心柔情,歉然道:“過幾日北方諸族獻(xiàn)禮,圣上準(zhǔn)備去南山春蒐,你在府里悶了這么些天,到時我?guī)闳ツ仙娇纯??!?/br>
    長亭瞪大眼睛,欣喜道:“真的?”

    趙權(quán)見她歡喜,不禁嘴角微揚(yáng),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時哄騙過你呢!”

    周圍眾人皆低首垂目,不敢窺視,連初夏這見慣的,心中亦是驚疑,春蒐乃是本朝四時盛事之一,趙姓皇室歷來重視軍功,皇帝每年會有春蒐秋狩兩次田獵,凡皇親國戚,重臣猛將,皆會隨行,因春蒐不獵有孕之獸,皇帝也不以獵多者為勝,只借此機(jī)會考校眾人的馬上功夫,比之秋狩更為輕松寫意。

    因本朝后妃中不乏善騎射之人,圣上亦準(zhǔn)女眷隨行,因此春蒐向來是京中眾貴族交際中的盛事。趙權(quán)府中姬妾不少,卻從未帶任何一人去過春蒐,不想今日竟許諾要帶長亭去,怎不叫初夏吃驚。

    長亭聽到趙權(quán)說要帶她出去,只是本能地高興,轉(zhuǎn)念又問道:“相公,春蒐是什么?”

    趙權(quán)牽著她往前走,口中悠然道:“春蒐么,便是一群人去打獵,不過春蒐獵得少,借此跑馬踏青而已?!?/br>
    “可我不會騎馬……”長亭停下腳步,不無憂慮道。

    趙權(quán)想起長亭從前縱馬狂奔的英姿,只柔聲道:“我教你罷!”

    長亭隨趙權(quán)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今日剛認(rèn)識的薛采薇,忙轉(zhuǎn)過身去,朝薛采薇揮了揮手,燦然笑道:“薛meimei,改日空了來我院子里坐坐,我還等你教我繡花呢!”

    那薛采薇本和其他人一起,低首垂目待趙權(quán)二人離去,卻不想長亭回身與她說話,便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口中道:“改日jiejie空了,打發(fā)人過來叫我便是?!?/br>
    長亭交代完,便歡歡喜喜地牽著趙權(quán)的手,兩人如從前般邊說話邊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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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窗的“吱呀”聲拉得很長,窗外冒出一個小小的頭,依舊是亂糟糟的頭發(fā),隨即是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那小姑娘小心往屋里看了看,迅速翻身入屋。

    屋中并無其他人,只在床邊放著一個大大的木桶,里面是滿滿一桶黢黑的藥汁,一個瘦削的少年坐在其中,藥汁的熱氣熏著他的臉,另他本來蒼白烏青的臉?biāo)坪跻灿辛诵┰S血色。

    小女孩幾乎和木桶齊高,只見她踮著腳,一只手掰著木桶的邊緣,整個人好似趴在上面,一雙眼睛里既是好奇又是歡悅。

    少年依舊閉著眼,似乎對她的到來毫不關(guān)心,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慢慢湊近少年的臉,少年的睫毛微動,女孩從身后拿出一樣?xùn)|西放在他面前,少年依舊未睜眼,眉頭卻微微皺起,一點(diǎn)也不想理她。

    小姑娘毫不生氣,只見她笑盈盈地道:“誒,你快睜開眼看看,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少年眉頭皺得更緊,臉上已有不耐之色,小姑娘卻再接再厲,引誘道:“你快睜眼看看,你睜開眼看看呀!”

    少年鼻尖早已聞到一陣青草味,經(jīng)不住她在旁邊呱噪,默了片刻,還是緩緩睜開了眼,如目是一大把花草,真的有花有草,亂亂糟糟的一大把,好似是把山間的野花野草都采了個遍。

    少年越過花草,又看見了那個野丫頭,一頭黝黑發(fā)亮地頭發(fā)綁得亂七八糟,少年心想,倒是好似這把草一般,甚無美感!

    那些花草紛亂卻甚有生命力,似乎還帶著些泥土沙石的味道,雜七雜八地似是外間春日的氣息全涌在了這把草上。

    那小姑娘見少年眼色有些柔和,知他喜歡,滿眼笑意道:“喜歡么?這是我剛?cè)ゲ傻?!”說完指了指其中一朵紅花,邀功道:“這朵最漂亮,可惜長在了石壁上,我可廢了好大功夫才把它給采了下來!”

    少年看著這把毫無章法的花花草草,似乎能想象出她滿山間跑的樣子。

    小姑娘見他不說話,又追問道:“好看么?喜歡么?師父每天都要采這么多花送給師叔,師父說師叔看了很喜歡呢!”

    “你喜歡么?喜歡我以后每天都給你采!”

    小姑娘鍥而不舍地追問著少年,少年全身淹沒在黑色的藥汁里,只見他微微頷了頷首,嘴角似是揚(yáng)了揚(yáng),似乎是喜歡的模樣,那雙淡漠的眼睛里此刻卻好似有了些溫度。

    長亭倏然睜開眼,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原來還是在做夢,近日她常常夢到一些莫名的情景,她心中疑問漸漸變大,可趙權(quán)奉了皇命出京辦差,這幾日都不在府中,她只能暗暗將這些夢境放在心里。

    長亭為打發(fā)時間,每日里邀了薛采薇學(xué)刺繡,一心想要在趙權(quán)回府之前將那件衣裳做好,只是趙權(quán)哪怕是常服上的花樣也極為復(fù)雜,長亭只得一再精簡,繡些簡單花樣。

    薛采薇性子和順,雖歷經(jīng)坎坷,可也練就了她察言觀色的本事,她自知身份微賤,觀趙權(quán)神色,暗暗揣摩,他似是不喜她與長亭交往,只是長亭現(xiàn)在這個單純的性子,在晉王府又無人可說話,竟甚愛邀她一起,半點(diǎn)成見也無。趙權(quán)這幾日又不在府中,薛采薇與長亭交往起來倒密切了些。

    第69章

    這日午后時分, 薛采薇正在教長亭描花樣,院外卻來了人,初夏一見來人,忙曲身行禮, 口中恭敬道:“王姑姑!”

    竟是趙權(quán)生母王貴妃近身的親信王姑姑,長亭與薛采薇均是不識, 聞言均站起了身。

    那王姑姑面容端莊柔和, 瞧著不過三十歲許模樣,只見她笑著對長亭二人道:“貴妃遣我來宣江姑娘入宮一敘, 二位瞧著倒有幾分相似, 倒讓我分不清了。”

    長亭忙放下手中的筆, 行了一禮,有些忐忑道:“我便是江長亭,不知貴妃宣我進(jìn)宮有何事?”

    那王姑姑聽長亭如此回話,只嘴角含笑,似是不著意地打量了她一眼, 和氣道:“江姑娘不必驚慌, 貴妃只不過想見見你,與你說說話兒罷了?!?/br>
    長亭從未想過自己會入宮,且趙權(quán)亦不在身邊, 心中既忐忑又驚慌, 卻不敢耽誤, 忙進(jìn)去換了衣裳, 隨王姑姑進(jìn)宮去了。

    那王姑姑久在宮中, 一雙眼睛看人自是毒辣,方才一見長亭,瞧這女子身形纖弱,生得裊娜俊秀,一雙眼睛更是顧盼生輝,雖有些懵懂之態(tài),卻難得眉眼清澈純凈,心中已是存了幾分喜歡。

    一路上見長亭身形僵直,臉色甚是不安,便忍不住出言安慰一番,又說了些宮中的禮儀禁忌,不多時,便已入了宮。

    因有王姑姑引路,自然沒什么留難,長亭隨著一路穿越過數(shù)十道宮門,卻不敢四處亂看,謹(jǐn)記著王姑姑方才的訓(xùn)導(dǎo)。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長亭便被帶到了一處巍峨莊嚴(yán)的宮殿外,只見殿門上方高懸著一處匾額,上面金字工書:南熏殿。

    王姑姑柔聲道:“江姑娘請隨我來。”

    長亭一路進(jìn)來,入眼皆是綺年玉貌的宮女,人人神色斂然,甚有風(fēng)度,長亭心中越發(fā)忐忑,轉(zhuǎn)眼間已進(jìn)了一殿內(nèi)。

    殿內(nèi)碧紗帷帳,熏香裊裊,王姑姑上前行禮,口中恭敬道:“貴妃,江姑娘到了?!?/br>
    長亭抬眼一看,宮殿上首坐了個宮裝麗人,不過三十歲許模樣,高鬟云鬢,錦繡羅裳,粗看去只覺高貴威嚴(yán),再一細(xì)看,烏發(fā)雪膚,長眉入鬢,一雙鳳目熠熠生輝,凜凜奪魂,竟與趙權(quán)一般無二,端的是艷絕天下,使人不可逼視。

    王貴妃鳳目一揚(yáng),朝長亭看來,長亭忙近前行禮,王貴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她穿了件鵝黃衣衫,下著月色長裙,腰間系了個玉玢,梳著時下常見的閨秀發(fā)髻,倒沒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嘴角微揚(yáng),和聲道:“平身罷!”

    見長亭站在下首,似是有些拘束的模樣,又道:“在本宮這里不必拘束,坐罷!”

    長亭謝了恩,侍女便扶著她在旁坐下,長亭聞著殿內(nèi)幽靜的熏香,心中卻越發(fā)忐忑起來,只聽王貴妃溫言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br>
    長亭依言而行,緩緩抬起了頭,雙目雖有些怯,卻總含著一絲討人喜歡的笑意。

    那王貴妃麗色天成,一雙美目在長亭臉上打了轉(zhuǎn),眸光似乎閃了閃,只見她笑著對身邊的王姑姑道:“是個標(biāo)致人兒,倒也不辱沒了權(quán)兒。”

    那王姑姑陪笑道:“經(jīng)了晉王殿下的眼,哪里會錯!”

    王貴妃似乎另有所想,只笑著又看了長亭一眼,又問道:“你可知本宮是誰?”

    長亭老老實(shí)實(shí)回道:“您是貴妃娘娘?!?/br>
    那王貴妃忍不住一笑,道:“本宮是晉王的生母。”

    長亭頭腦中想了一下晉王,這才想到眼前之人就是趙權(quán)的生母,忙起身行禮致歉。

    王貴妃見她這般,倒覺得長亭有些木訥,嘴上自然不多說,只讓她坐下,閑話道:“本宮召你進(jìn)宮,不過是聽說權(quán)兒在外這些日子多次得你相救,方能化險為夷,便想著見見你罷了。”

    長亭聞言卻不敢居功,況且她的確記不得她從前是否救過趙權(quán)的事了,只坦白回道:“回貴妃的話,民女頭腦受了些傷,并不記得是否救過相……晉王殿下?!?/br>
    王貴妃似乎并不吃驚,和顏問道:“那權(quán)兒可給你找太醫(yī)看過了?”

    長亭恭敬回道:“殿下之前找過大夫給我瞧病,大夫說也沒別的法子,只能慢慢恢復(fù)。”

    王貴妃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并未再開口,只端起桌上的茶盅吃了一口茶,忽又笑道:“你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上元夜的花燈可好看?”

    長亭并未思及其他,只含笑回道:“花市如晝,民女從未見過這般的熱鬧繁華?!?/br>
    王貴妃似真與她閑話家常,笑道:“權(quán)兒向來不喜這些熱鬧喧嘩的地方,倒難為他肯帶你去逛燈市?!?/br>
    長亭本就心無城府,聞言訥訥道:“民女……不知道殿下不喜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