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第55章 救人 趙權(quán)循著那乞丐指明的方向往清歡樓奔去, 夜色越來越深,寒風刮在趙權(quán)臉上,卻絲毫冷卻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前方燈紅酒綠,紅漆的招牌上寫著“清歡樓”三個漆黑大字, 趙權(quán)看了一眼,便轉(zhuǎn)了條巷子, 往清歡樓后門繞了過去。 清歡樓后門就在前方, 門口還有兩個彪形大漢守著,趙權(quán)趁著夜色悄悄潛行過去, 只聽那兩個大漢口中說著些不三不四的葷話, 正討論著樓里姑娘哪個滋味最好。 趙權(quán)捏著一塊石子朝其中一大漢扔去, 正好打中他的腿,那大漢腿上一軟,便不自抑地跪了下去,口中“哎喲”一聲,另外一個大漢忙過去扶他, 趙權(quán)趁著兩人視線受阻, 一躍翻身伏在了后院的屋頂上。 趙權(quán)朝院中看了看,后院中并沒有人,現(xiàn)在是青樓前院人來人往生意興隆的時刻, 后院的人自然少了很多, 趙權(quán)一躍而下, 貼著墻往后院的幾間房潛去。 后院正中的幾間屋子, 燈火通明, 人影幢幢,趙權(quán)小心過去,貼在墻邊正要準備探看里面。 卻聽到屋里傳來一個婦人尖刻的聲音,“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到了老娘這里還能囫圇個出去!做你娘的春秋大夢!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教教她!清倌人你不做,偏要做這下賤人!老娘讓你好好嘗嘗男人的滋味!看你以后還聽不聽話!” 屋中傳出幾個男人猥瑣至極的笑聲,中間夾雜著女子“嗚嗚嗚”的聲音,趙權(quán)哪里按捺得住,一腳踹開房門,眾人俱是一驚,霍然回首望著門口的來人。 趙權(quán)一眼就望到了那個縮在墻柱邊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長亭又是誰? 她被反綁著雙手雙腳,嘴也被人用布塞住,衣衫凌亂,發(fā)髻散亂不堪,因口中塞著東西,雖極力叫著,卻只能發(fā)出“嗚嗚嗚嗚”的聲音,一張小臉又紅又腫,上面滿是淚痕,額角青筋因奮力呼叫而爆了起來。 周圍幾個大漢,有人正拽著她的衣衫準備撕開,有人還拿著她的腳踝,似是要拖她出來,長亭雙腿亂蹬之下,鞋襪都被扯掉了。 趙權(quán)只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疼得連呼吸都不能了,長亭望向門外的眼神滿是驚懼恐怖,他想放在手心里捧著的人,如今竟遭此羞辱! 只聽他的聲音寒到極點,似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放開她!”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只聽那婦人尖刻的聲音叫道:“你是什么人?敢到我清歡樓來撒野!” 趙權(quán)冷冷道:“要你命的人!” 那婦人見趙權(quán)渾身戾氣,眼神更是要吃人的模樣,竟被駭?shù)猛肆送?,見趙權(quán)向她沖過來,忙高聲呼道:“你們還不快把他給我抓??!” 屋中幾個大漢呼喝著向趙權(quán)奔來,卻哪里是趙權(quán)的對手,趙權(quán)早就動了真怒,下手絲毫不留情。 只見他將方才捉長亭腳的大漢踢翻在地,那大漢還未及起身,趙權(quán)上去又是當胸一腳,趙權(quán)生來力大,這一腳下去那重逾兩百斤的大漢竟被他踢得直直向后蹭了快一丈,待撞碎了身后的桌椅方才停下來,那人雙眼怒睜,口吐鮮血,登時昏死過去。 那婦人見趙權(quán)如此勇猛,嚇得只往后逃,邊逃口中邊高聲呼道:“快來人!快點來人??!” 趙權(quán)恨她蛇蝎心腸、罪魁禍首,正要向前拿她,后面一人舉著根臂粗的棒子朝趙權(quán)后腦打去,趙權(quán)回身一讓,閃身奪過他手中的木棒,毫不留情一棒朝他頭腦揮下,將那人打的血漿四濺,登時倒地沒了聲響。 四周另外幾個大漢被激起了兇性,抄了家伙跟趙權(quán)拼起命來,趙權(quán)左支右擋,將幾個大漢打翻在地,他心中殺意正濃,對著這幾個方才凌辱長亭的人,根本沒打算讓他們繼續(xù)活著,個個都直接招呼要害。 趙權(quán)踢倒最后一個大漢,這人便是方才撕長亭衣衫之人,那大漢掙扎著還想往外爬,趙權(quán)上去一棒揮打在他手腕上,骨裂之聲響起,只見他手腕竟被趙權(quán)一棒給敲得爛碎。 那大漢殺豬般一聲慘叫,痛得滿地打滾,趙權(quán)滿眼血紅,一棒往他頭上揮去,那大漢滿頭滿臉的鮮血,登時了了賬。 屋中忽然靜下來,趙權(quán)扔掉手中的木棒,回身奔到長亭面前,長亭早已被方才血腥的場景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今日所遇之事,早已嚇得她心魂俱裂,方才那幾個男子向她涌來,他們撕她的衣衫,抓著她的腳往外拖,她無力反抗,連死也做不到,就如在地獄一般,誰知她的相公在她瀕臨絕望的一刻,竟如天神一般出現(xiàn)在門口,就像做夢一般。 如今趙權(quán)真真切切在她面前,她哪里還忍得住,滿心的驚恐畏懼,卻只望著趙權(quán),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趙權(quán)忙將她口中的布團扯出,見她雙頰紅腫,橫著斜里布著手指印,定是吃夠了苦頭,現(xiàn)下又滿臉淚痕,便是再冷血的人見了也會不忍,趙權(quán)的心疼得一抽一抽,喉嚨卻似梗住了一般,伸手為她拭了拭淚,長亭按捺不住,悲呼一聲:“相公!” 趙權(quán)又是驚怒又是后怕,便似是失掉的心愛之物又回來了一般,一把將長亭摟緊懷中,柔聲安慰道:“我來了,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別怕,沒事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說著失而復得般吻了吻長亭的額發(fā),又想起兩人的處境,忙幫長亭把手上腳上的繩子解開,然后摟起她,出門而去。 剛出房門,院中卻呼喝著涌進二十來人,趙權(quán)自然是不懼,可卻不得不顧及長亭,幸而這些人并非是正規(guī)受訓的軍士,趙權(quán)見他們?nèi)略诤箝T口,嘴角冷笑,出乎意料地拉著長亭往前院跑。 那些人自然想不到趙權(quán)會敢往前院跑,可前院的打手都被集中到了后院,且前院現(xiàn)在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若鬧開了,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眾人慌忙向趙權(quán)追去,趙權(quán)并非想從前院脫身,前院地形不明,且人員混雜,一旦被圍堵住,兩人哪里脫得了身,且又因他身份敏感,青樓這種地方眼多嘴雜,他并不想暴露身份,那才是真正的殺身之禍。 趙權(quán)看似往前院跑,可趁著轉(zhuǎn)角夜色掩護,踢開一扇窗,帶著長亭翻身進去,趁眾人沒注意往前跑的時候,踢開房門,又回到了后院中,前方的人沒看見趙權(quán),自然反應過來,又奔回后院。 趙權(quán)嘴角含著一絲冷笑,一腳踢翻前來擋路的大漢,離院門不過幾步,忽然斜里跑出一人,對著趙權(quán)揮手一灑,紛紛揚揚的粉末撲鼻而來,趙權(quán)忙帶著長亭急轉(zhuǎn)身避開。 他反應極快,那粉末并非石灰粉,亦只又極少沾進了眼睛,他心下一定,可口鼻中卻彌漫著一股香味,趙權(quán)暗道不好,一拳向前方趕來的大漢轟去,直打得那大漢口鼻鮮血直冒。 趙權(quán)因要顧著長亭,手底下自然有些吃力,幸好他方才策略對了,如今這些人并未形成合圍之勢,否則,他帶著長亭是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的。 趙權(quán)拳起腳落,沒幾下便將后門的幾個大漢打翻,可他卻感到手底有些無力起來,定是方才那粉末的原因,趙權(quán)回首一看,后面十幾人朝他沖了過來,趙權(quán)冷靜想到,若是那藥力越發(fā)厲害,他帶著長亭越跑只會越吃虧,最后又如何逃得過…… 趙權(quán)絲毫不猶豫,將長亭往門外一推,低聲道:“快跑!我一會兒來尋你!” 說完也不待長亭說話,“咚”一聲將門從里關(guān)上,還將門栓落了下來,腳上一掂,揚手便抓住了一根落在地上的木棒,趁著藥力還未完全發(fā)作,朝那些人揮去。 長亭被推出門外那一刻,還未及說話,趙權(quán)已將門從里鎖了起來,長亭悲呼著“相公”,撲到門上,用勁砸了砸門,卻哪里砸得開? 長亭口中喃喃叫著“相公”,卻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反手往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都是淚,相公叫她跑,她自然想相信他,相信他一會兒一定會來尋她,她也知道她留在趙權(quán)身邊只會是他的累贅,可是…… 長亭急得跺了跺腳,淚珠卻止不住往下掉,又看了看緊閉的院門,邊抹淚邊提著裙子往巷口跑去,卻不敢跑遠,遠遠地躲在巷尾聽著這邊的動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長亭聽得院門“砰”地一聲被踢開,長亭心都懸了起來,悄悄探出一點點,只見院門外一人捂著胸口,有些不穩(wěn)地立著,正往四周望。 長亭眼淚“唰”一下就往下掉,手足并用爬了起來,又悲又喜地往那人跑去。 “相公!”長亭低聲呼道,趙權(quán)聽到她的聲音,扔了手中的木棒,腳步踉蹌地向她奔去。 兩人撲在一處,趙權(quán)將長亭抱了個滿懷,長亭只覺她抱著這人就是她的英雄,就是他為她撐起了一片天,卻聽趙權(quán)咳了兩聲,忙推開趙權(quán),急道:“相公,你怎么了?你受傷了?” 趙權(quán)暗暗抹去嘴角的鮮血,握住長亭的雙肩,柔聲道:“我沒事,我們趕快離開這里!” 長亭點了點頭,由趙權(quán)拉著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趙權(quán)拉著長亭跑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都是撿人少的地方,荒涼的地方跑,確定后面沒有人追來,方才憋著的一口氣忽然就散了,腳下也越來越軟,趙權(quán)猛咳了兩聲,長亭忙扶住他,趙權(quán)身子卻一軟,整個人竟昏了過去。 第56章 長亭大驚之下, 剛想抱住他,不妨趙權(quán)太沉,一下被他壓倒在地。 趙權(quán)的頭就枕在長亭頸邊,一滴兩滴, 長亭只覺頸窩處一片濡濕潮熱,長亭咬牙抱著趙權(quán)撐坐起來, 順手往頸邊抹了抹, 放到眼前一看,夜色里手上一片暗沉濕膩, nongnong一股血腥味刺入鼻間, 長亭心下一沉, 抱著趙權(quán)急道:“相公!相公!” 卻只見趙權(quán)下半張臉全是血,劍眉緊鎖,鳳眼緊閉,哪里還有半點清醒。 長亭又急又怕,淚水止不住往下掉, 趙權(quán)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識得的人, 亦是她心中唯一親近之人,如今趙權(quán)人事不省,于她, 就像天塌了一般。 長亭叫了趙權(quán)半日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應, 抹了抹淚, 心下卻定了下來, 心中只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把趙權(quán)帶到安全的地方,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趙權(quán)有事。 長亭四處望了望,方才趙權(quán)拉著她都是撿荒涼處跑,現(xiàn)下四處寂靜,連戶人家也沒有,天色黑沉沉的,竟迷迷蒙蒙下起了雪,只是雪絲冰寒入骨,更添了幾分蕭索。 長亭顧不得這些,站起身來,半背半拖地扛著趙權(quán),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前走去。 長亭不知自己摔了多少次,也不知自己背著趙權(quán)走了有多久,直到遠遠地看到前方有戶人家,欣喜之余,掙命似的一步一步挪過去。 ===================分割線============== 油燈微弱,燃起的縷縷黑煙,若有似無地消散在上空的黑暗里,昏暗的光隱隱照出房中的情形。 屋子似乎很久沒人住了,到處散發(fā)著陳舊和破敗的氣息,破破爛爛的桌子旁邊只有一根斷腿的條凳,被人用麻繩綁了條腿,勉強可以坐人,幸而桌椅都被人收拾過,雖是陳舊破落卻也擦拭得干干凈凈,尚可入眼。 油燈的碗豁了口,屋角擺著一張廢舊的床,只剩一個框架,床腳被人用磚石墊了,上面鋪了些干草,墊了張粗布,勉勉強強可以當做一張床。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似是半睡半醒之間,不時猛烈地咳嗽幾聲,滿面潮紅,一頭的濕津津的汗意。 趙權(quán)迷迷糊糊之間,只覺五臟六腑火燒火燎一般,喉中總是涌動著一股腥味,似乎怎么也嘔不完。 他恍惚是在夢中,卻猛然想起兩人的近況,是了,他還要帶著長亭離開這里,他若是倒下了,今后誰來保護她,誰能照顧她? 趙權(quán)慢慢睜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皮,過了一瞬,屋中的情景才慢慢印到他眼中,趙權(quán)壓下喉中的腥氣,費盡全身力氣張嘴喚道:“長亭……” 聲音似是破鑼般嘶啞,眼前哪里有長亭的影子,他心中焦急起來,忍不住又喚了一聲:“長亭……”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渾身似是被鐵錘砸過,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人出現(xiàn)在門口,只見她端著一個粗碗,碗中有黑黑的藥汁,臉上卻十分狼狽,有些紅腫,印著幾道手指印,還東一塊西一塊的擦著幾片炭黑。 一雙眸子卻是極美的,只是此刻蓄滿了淚水,似乎想笑,笑容未及眼底,淚水卻已落了下來,似是落下了心中大石,又驚又喜地朝趙權(quán)奔了過來。 只見她急急地放下藥碗,撲在趙權(quán)面前,淚眼迷蒙地說道:“相公!你終于醒了!” 趙權(quán)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卻是沒來由地一酸,雙目禁不住也有些發(fā)澀,只能慢慢抬起手,有些顫抖地用手指為長亭拭了拭淚。 長亭卻不知為何,喉嚨似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竟似斷線的珠兒,順著趙權(quán)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了下去。 兩人就這般相顧無言,默然以對,半晌,趙權(quán)方柔聲道:“別哭……我沒事……” 說完,再也壓不住喉中的腥氣,撕心裂肺般咳了起來,口中鮮血也大口大口地涌了出來,長亭忙過去扶著他,又拿出手絹替他接住嘔出的血,可沒一刻,趙權(quán)嘔出的血就已經(jīng)浸透了絹子。 長亭手都有些顫抖,忙另拿了帕子替他擦嘴,又幫他撫著胸口順氣,直至趙權(quán)慢慢緩過氣,這才扶他躺下。 長亭背過身,捏了捏手上被血浸透的絹子,悄悄將它收了起來,淚水卻怎么也抑不住,忙偷偷抹了抹淚,端起桌上的藥碗,強笑道:“相公,喝藥了?!?/br> 說完扶著趙權(quán)半倚在她身上,一點一點地喂著趙權(quán)喝藥,趙權(quán)喝完藥,歇了口氣,環(huán)顧四周方問道:“我們這是在哪里?” 長亭放下藥碗,拿出絹子替趙權(quán)擦了擦額上的虛汗,柔聲道:“我們遇到了好心人,就是程大嫂,是她收留了我們,這間屋子是她小叔家的,只是荒久了沒人住,就給我們暫時落腳了。” 原來那晚長亭負著趙權(quán),一路艱難,終是在偏僻處尋到一戶人家,那程大嫂夜里聽到屋外的有聲響,擎了油燈,開門后見到自家外面的草垛邊隱隱約約似乎有兩個人,冷不防被唬了一跳。 壯著膽子走近,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只是男子躺在女子腿上,身上臉上都是血,不禁大吃一驚,嚇得退了兩步。 顫聲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會在這里?” 只聽女子惶然又有些懇切的聲音回道:“大嫂莫怕,我夫妻二人是路過此地的外鄉(xiāng)人,只是路遇強人,我夫為護我被強人所傷,天寒地凍我們又無處可去,只想在這里先挨過一晚,明日就離開,驚擾大嫂,還請見諒!” 那程大嫂聽女子如此說,將信將疑之下,又走近看了看兩人,女子雖是形容狼狽,卻掩不住秀麗的姿容,并不像是個壞人,她膝上的男子雙眼緊閉,滿臉血污,的確是個傷重之人。 躊躇了片刻,向長亭招了招手,嘆道:“這冰天雪地的,你相公又受了傷,在這兒怎么過得了夜,總得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隨我來罷!” 又見女子體態(tài)柔弱,負著那男子極為吃力,放了燈,上前搭手幫著女子將男子半拖半拽地帶到了一間廢舊的草屋中。 二人自然就是幾乎走投無路的長亭與趙權(quán),因是深夜,哪里有大夫愿意出診?長亭只得向程大嫂要來些熱水,先替趙權(quán)擦臉擦身,那程大嫂見兩人衣衫污損破爛,也生了惻隱之心,回家中取了些舊衣物,送與兩人。 長亭一刻也不停,好容易將趙權(quán)收拾得干凈些,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了,長亭又央求程大嫂領(lǐng)她去請大夫。 那程大嫂是個寡婦,一人帶著個兒子過活,性格本就有些剛硬,見不得人受難,如今遇到長亭這看似柔弱的女子,對待她丈夫卻極細心周到,負著她丈夫走了這么久,也未見她叫一聲苦。 這倒讓程大嫂有些佩服,二話不說,領(lǐng)著長亭就往城里去請大夫。 好說歹說才有大夫愿意到這里出診,那大夫給趙權(quán)把了脈,皺眉對二人道:“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 長亭眼圈一紅,還未及說話,那程大嫂替她道:“我妹子二人來這里探親,路遇強人剪徑,我妹夫護著我妹子,才受了這些傷,大夫您給好好看看,抓些藥給他吃吃?!?/br> 那大夫點了點頭,似是了然,又道:“他五臟六腑俱為外力所傷,心肺尤其損傷得厲害,所以嘔血不止,只是這種瘀傷并非一時半刻能治好,我先開個方子,你照著方子熬了藥先給他吃著,過了年再看罷!” 程大嫂聽得心下一沉,覷了一眼長亭,卻見她神色似乎并無異樣,暗想她許是沒聽出大夫的意思,心中暗嘆了口氣。 長亭只知道趙權(quán)傷得嚴重,卻并未聽出大夫言外之意,一心只盼著大夫趕緊開藥方給趙權(quán)煎藥。 那大夫本不是個只認銀錢的人,否則也不會隨兩人來這里,暗暗打量了這廢舊的茅屋,心中也是一嘆,見那小娘子一心只記掛著自己的相公,可她相公傷得實在是厲害,不忍說出實話,暗想這寒冬臘月里的,受這么重的傷,好與不好也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