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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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宸走過去,替席昕理了理衣襟,動作輕柔得很,并笑道:“屋內(nèi)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你先回去準(zhǔn)備,明天我?guī)闳ヒ粋€地方?!?/br> 席昕明白他說的那個地方,約莫就是大老爺府,他點了點頭,然后便離開了。 臨走前他停了一下,看了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猶猶豫豫地看向施宸,軟聲軟氣地勸道:“您不要生氣,好不好?” 他雖然不明白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敏銳地感覺出來,施宸此時心情似乎不太愉快。盡管面對席昕的時候,他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但對著其他人的時候,那種晦澀難懂的不悅情緒,卻十分地明顯。 跪在地上的人們頓時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目光看向席昕。 他們知道,有了少年這句話,即便施宸再怎么生氣,也會注意分寸。 施宸失笑,“好,我不生氣?!?/br> 聽到這句話,席昕才放心地離開了。 施宸將詩詞一一收拾好,放在一邊,隨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淡淡說了句:“罰三月工錢,下去各領(lǐng)十鞭?!?/br> 趙管事忙帶著他們跪謝。 不要說三個月的月例不算什么,即便是那十鞭,也不過是受些皮rou之苦,養(yǎng)上個十天半月也就罷了。 之前那楊雪落,可是被罰了三十鞭,活生生打了個血rou模糊,讓家人接了回去。 比起她,他們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 施宸算數(shù)不好。 小貓 金魚 書籍=昕昕全部精力都被分散≠有時間理會他 1 1 1=0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章 比試 第二日,施宸便帶著席昕去了大老爺府上。 雖說府宅之間離得很近,但施宸過去的時候,施夫人還是命人備了馬車,讓隨行的下人帶著禮物一同前去。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施宸牽著席昕下了馬車,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他的堂兄施瑞在門外等候。 席昕跟著他們一同行禮作揖,施瑞卻在這時走了上來,笑道:“宸兒今日來得倒早,父親尚在邊塞未回,母親臥病在床,于是便讓我過來了?!?/br> 施瑞的話挑不出半點毛病,但是他的語氣卻著實有些奇怪,倒像是在責(zé)怪施宸來得太突然。 席昕低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暗暗在想,為何二少爺?shù)奶眯终f話如此怪異,明明他們早就下了帖子告知,現(xiàn)在弄得好像是不速之客一般,果然與施謹(jǐn)遇是一家人,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 他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輕輕掃過,留下一片陰影。 施瑞早就看見施宸旁邊的人,若是一般的下人,便會直接讓他先行,自己跟在身后等候吩咐,但旁邊的這個小孩卻是與施宸同行。 這便是他們提及過的那位施宸的書童嗎? 竟在施家受寵到這程度,居然可以與施家少爺并肩同行,而他的下人就像是見慣了一般,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他心中震驚,面上卻無太大的表情。 施宸懶得與他虛以委蛇,直接便道:“伯母呢,母親讓我來看望她。” 施宸近乎命令一般的語氣令施瑞表情一僵,他僵笑了:“宸兒,你……” 施宸沒有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這無視的態(tài)度令得施瑞心中一窒,他卻笑了笑,道:“你這孩子,怎么這般心急。” 他的目光看向席昕以及其他人,對著旁邊的仆人說道:“你帶少爺?shù)臅渌巳テ??!?/br> 聽到施瑞提及起自己,席昕這才抬頭,琥珀色的眸子清澈無比。 被這么一雙透徹的眸子望著,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已被識破一般,施瑞暗罵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好端端的卻被一個小孩看得心虛起來。 “不用?!毕乳_口的是施宸。 他直接牽著席昕的手走進(jìn)去,很明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施宸這副視而不見的樣子,實在是叫人氣急,但施瑞卻與他兒子不同,早就學(xué)會將心思情緒掩藏起來,于是又換上了一副笑臉,帶著施宸走進(jìn)府內(nèi)。 大夫人的屋子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藥味,此時的她躺在床上,卻沒有起身,隔著一道屏風(fēng),在與他們說話。 重重的咳嗽聲傳來,她輕聲問道:“是宸兒來了嗎?” 施宸道:“伯母身體抱恙,母親心中著實擔(dān)心,卻因事務(wù)纏身不能前來,于是讓我代她來探望您?!?/br> 施宸話語簡短,但“事務(wù)纏身”這幾字卻生生扎在了大夫人心里,于是他的話剛說完,大夫人又再度咳嗽起來,旁邊伺候的丫鬟連忙替她倒了杯水。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邊的水漬,余光處望見了屏風(fēng)后面的三個身影。 其中兩個身影她很是熟悉,一個是她的孩兒施瑞,另一個是林氏的兒子施宸,但站在施宸旁邊的瘦弱身影是誰? 她看了丫鬟一眼,婢女識得她的意思,湊到耳邊低語了一句:“書童?!?/br> 大夫人眸子精光一閃,蒼白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稍縱即逝。 施宸竟然有了弱點,還真叫人驚訝,只是不知這小書童對于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呢? 她笑道:“替我謝謝弟妹的好意?!?/br> 原本這番話應(yīng)該說得不情不愿,但在發(fā)現(xiàn)某些事情之后,大夫人的答謝語氣,卻變得真摯了許多。 席昕安安靜靜地站在旁邊,并沒有多看,他們說的那些話對于席昕來說太過于難懂,一段話要繞好幾個圈才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便默默地待在一旁,看似專注,實則完全沒有留意施大夫人他們所說的話。 在席昕走神的那一瞬間,早已熟悉他所有舉動的施宸便發(fā)現(xiàn)了,他心中暗笑,伸手過去,悄悄地握住了他。 兩人本就挨得很近,加上衣袖寬大,竟是無人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的手又牽在了一處。 席昕被施宸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他微一皺眉,在施宸手心輕輕打了一下,以示抗議,但這力度小到就像是小貓伸出爪子在掌心輕撓了一下一樣,施宸暗暗忍住笑意,表情便更加嚴(yán)肅起來。 氣氛沉寂了一段時間,幾人都沒有再說話。 大夫人揉了揉眉心,她旁邊的婢女便明白過來,走出屏風(fēng),對著他們說道:“大夫說,讓夫人多加休息,夫人服過藥后,便要歇著了。” 大夫人又咳了一聲,語氣虛弱地對著施瑞叮囑,“瑞兒你作為哥哥,要多多照顧弟弟,我累了,你帶著宸兒去府內(nèi)走走吧?!?/br> 施瑞點頭,“母親請放心?!?/br> 隨后他又轉(zhuǎn)頭對施宸笑道:“宸兒你許久沒來,可能不知道,府內(nèi)已經(jīng)變了個樣,我爹命人在院內(nèi)建了個射箭場,我?guī)闳タ纯???/br> “好啊?!笔╁纷旖俏⑻?。 施瑞帶著施宸去射箭場的時候,施謹(jǐn)遇正指使著一群下人將他的弓箭拿過來,旁邊站著的小廝手里捧了許多支箭,他一把推開那人,直接將他手上的箭拿了過來,箭搭在弓弩上,遠(yuǎn)遠(yuǎn)地射出去…… 沒射中。 席昕好奇地看著,見箭脫靶掉在了地上,詢問的眼神看向施宸,像是在問,射箭都是這樣的嗎? 他眼眸里滿是疑惑。 施宸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他笑出聲來,正想伸手去揉小書童的腦袋,卻被早有防備的席昕躲開。 席昕一偏頭,施宸的手便落空了。 施謹(jǐn)遇聽見笑聲,聞聲看來,看見席昕先是一愣,再看見他旁邊的施宸,頓時臉色就黑了,只是礙于父親在場,不敢說些什么。 施瑞看見施謹(jǐn)遇這副模樣,皺眉教訓(xùn)道:“謹(jǐn)遇,你練了這么久,就是這幅德行嗎?” 施宸七歲的時候,箭術(shù)就已經(jīng)勝過很多人了。 他比不過施宸的父親也就罷了,難道現(xiàn)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如施宸了嗎? 施謹(jǐn)遇索性將弓箭都扔了,朝施瑞跑過來,喚道:“爹!這副弓箭一點都不好用。” “胡鬧!”施瑞訓(xùn)道,“明明就是你技不如人。” 施謹(jǐn)遇被這么教訓(xùn),連忙縮了縮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施瑞突然看向施宸,笑了笑,道:“宸兒,有興趣與我比試一番嗎?” 施宸微挑眉,卻沒有說話。 施瑞繼續(xù)道:“咱們就比試一下,三箭內(nèi)誰中的靶心多好了。” 說著,他目光看向一直安安靜靜的席昕,佯裝玩笑地說道:“若是你輸了,不如就將你身邊的小書童送給謹(jǐn)遇,如何?” 忽然被點到名的施謹(jǐn)遇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席昕,再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席昕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只低著頭,依舊安靜。 只是私下微微蹙起了眉心。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施瑞會忽然提起自己,但卻是第一次對于一個人的話產(chǎn)生了抵觸。 他不喜歡這樣,好似被當(dāng)做物品一般,任人挑選、轉(zhuǎn)讓。 施宸的臉色驟冷,看見一直安靜著不說話的席昕,心里頓時愧疚極了。 他原本帶席昕過來,只是為了讓他提前熟悉一下靖恪侯府與施大老爺府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 施宸握住他的手,與席昕貼得更近了些,抬頭冷冷地看向施瑞,“席昕不是物品,他的去留,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 施瑞只不過是想試探下他們,并沒有真正想要比試的興趣,所以便道:“我不過與你開了個玩笑,宸兒既是不敢,那便……” “誰說不敢?!彼Z氣冰冷。 施瑞神色一僵。 施宸一字一句地說道:“席昕的去留我決定不了,施謹(jǐn)遇的,兄長你總做得了主吧?” 他也照著施瑞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若是你輸了,不如就將你兒子送給我,如何?” “這……”施瑞臉上的笑容快要支撐不住了。 施宸卻笑了:“我不過是與您開了個玩笑,堂兄不必如何恐慌?!?/br> 他將下人們準(zhǔn)備好的弩箭拿過來,看向施瑞,“堂兄若想與我比試,何必說些沒必要的,你若開口,即便不下賭注,我也會滿足您的要求?!?/br> “把弩箭給你家主子?!笔╁繁涞哪抗馄诚蛳氯恕?/br> 原本僵硬在原地的下人被這個眼神震懾住,竟下意識地聽話,順從地將弓箭遞給了施瑞。 施瑞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