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男人道：“不用。”

    唐漾把手機從靜音調(diào)為震動，小心把手機放到地上，推進桌底縫隙：“那我就只用去一個人就可以嗎？”

    男人道：“是?！?/br>
    唐漾蹲在桌下的時間太長，男人走過來。

    唐漾生氣地伸出自己的腳：“約飯什么都不帶就算了，連鞋帶都不讓系？”她帶點蔣時延式的撒潑耍渾伸出腳去，“來來來，你幫我系?！?/br>
    高跟鞋的裝飾鞋帶一只松開，一只系著。

    魏長秋交代不能傷人，但肢體鉗制允許。

    男人把唐漾生拽起來，唐漾極力掙脫束縛：“我自己可以走?！?/br>
    另一個男人也上前，隔著衣服鉗住唐漾另一只胳膊。

    “你們這可就是人身威脅了，魏長秋這態(tài)度……”

    兩個男人擒住唐漾，兩個跟在后面，唐漾罵罵咧咧搖來掙去，四個男人明顯接受過專業(yè)訓練，統(tǒng)統(tǒng)不理。唐漾出辦公室時，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桌角……

    等電梯，電梯到，上電梯。

    最早進電梯的男人拿了塊黑布擋住攝像頭，唐漾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一只手握著毛巾直接捂住她口鼻，唐漾“唔”一聲，軟綿綿倒在地上，四個男人熟練地把唐漾裝進電梯里早已擱好的一個有洞的特大號工具箱，拉好。接著，他們打開另一只箱子，麻利地換了四套維護工人的工作服。

    “叮咚”，電梯到。

    金屬門徐徐打開。

    維護工人在電梯內(nèi)，蔣時延和助理站在電梯外，幾人目光在空中交接。

    第75章 上天入地8

    “叮咚”, 電梯到。

    金屬門徐徐打開。

    四個維修工人站在電梯內(nèi), 蔣時延和助理站在電梯外, 幾人目光在空中交接。

    四個維修工人目不斜視走出電梯, 蔣時延手抄在西裝褲兜, 側(cè)身準備進電梯。

    雙方肩膀擦過那一瞬，蔣時延忽地蹙了眉，喉嚨亦不可自已地滾了一下, 然后, 頗為敏感地站進電梯。

    助理也進去，按了信審處所在的23樓。

    這個過程中，蔣時延視線緊緊鎖著前面越走越遠的四人。

    金屬門慢慢朝中間收攏, 眼看合到了一拳的距離，蔣時延倏地以手擋門, 大聲喊：“前面幾位麻煩等等！”

    蔣時延心跳很快, 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 好像自己這一關(guān)門就會錯過什么一般。

    電梯門反應需要幾秒，而四位維護工人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蔣時延沖出電梯, 邊追邊喊：“前面麻煩等一下！攔一下！”

    旁人沒懂意思，而四個工人置若罔聞，腳下速度加快，進入旋轉(zhuǎn)門。

    匯商電梯到大門約莫三十米，蔣時延沖到旋轉(zhuǎn)門這頭，幾個工人出了旋轉(zhuǎn)門。半圓式旋轉(zhuǎn)門入口溫吞吞轉(zhuǎn)回蔣時延面前，蔣時延進入旋轉(zhuǎn)門, 深呼吸。

    而那幾個工人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著上了停在門口面包車。

    蔣時延出旋轉(zhuǎn)門，工人關(guān)車門。

    “咔噠”，閉合。

    蔣時延一顆心登時懸到嗓子眼，他呼保安麻煩攔停，保安從不遠處跑過來。

    “攔住那輛車，麻煩攔一下！”蔣時延邊喊邊朝車追。

    人和車隔著將近十米的距離，車把距離漸漸拉開。

    保安想幫忙攔，可面包車進來時拿過臨時卡，開到出口把卡一塞，橫桿勻速抬完，對方一踩油門，直接沖了出去。

    蔣時延反應很快地去開自己的車，他剛拉開車門，便看到那輛面包車沒走大道，左拐右拐消失在小路里……

    自己為什么要追一輛維修車？

    像個神經(jīng)?。?/br>
    蔣時延怔怔望著那抹尾煙，腦子混沌不清。

    而這時，助理也氣喘吁吁跟過來：“那幾個工人看上去是挺奇怪的，體型氣質(zhì)太硬，像當過兵。”他能理解老板的莫名其妙。

    “不過，”助理扶腰，指著匯商門口的顯示屏道，“匯商今天確實在維護監(jiān)控監(jiān)聽……”

    助理話還沒說完，蔣時延驟地垂下手，小跑著重回大堂，沖進電梯。

    在電梯上，蔣時延锃亮的黑色鞋尖一直類似鼓點地敲打地面，薄唇緊抿成線。

    助理緊隨蔣時延，蔣時延不耐煩地等樓層躍到23樓。

    “?！?。

    幾乎電梯門剛開，蔣時延便奪門而出。

    信審處空無一人。

    蔣時延沖向唐漾辦公室。

    “漾漾你在……”他手穩(wěn)在門側(cè)，身形輕甩，視線觸及空蕩蕩的辦公室，蔣時延散步落停。

    里面沒人，外面沒人。

    只有助理的腳步聲和蔣時延心跳一樣，錯亂清晰。

    漾漾……不見了？

    漾漾不是說，她在等自己？

    蔣時延楞了足足幾秒，推開助理飛也似地轉(zhuǎn)身。他去廁所，廁所沒人，去洗手間，洗手間沒人，去陽臺，陽臺沒人。

    助理也意識到不對：“其他樓層也早就下班了……”

    唐漾調(diào)來匯商的第一周，蔣時延就熟悉了整幢匯商大樓的部門分布，安防中心在21樓，他一邊從樓梯間“哐哐當當”下，一邊撥唐漾的電話，一遍，一遍，無人接聽。

    蔣時延又報警描述大概，可人口失蹤要24小時之后才能立案。

    掛斷電話，蔣時延疾步走進安防中心，語速極快：“調(diào)一下監(jiān)控，信審處的，還有五分鐘前從大門出去的那輛灰色面包車……”

    負責人從辦公室里出來：“蔣總你好，我們這邊調(diào)監(jiān)控需要流程，麻煩您填一下表，然后拿到頂樓秘書處簽字蓋章……”

    負責人遞表給助理，蔣時延身后的助理扯過表開始填。

    蔣時延手指“咔咔”敲墻壁。

    安防中心到處是設(shè)備和大廈各個角落監(jiān)控畫面，有的是實時，有的畫面延遲五分鐘，有的延遲十分鐘，蔣時延視線胡亂掃。

    負責人問：“是唐處丟了什么東西嗎？”

    蔣時延沒理。

    負責人自覺沒趣，悻悻碰了碰鼻子，提醒蔣時延助理：“需要身份證號碼，你和蔣總的都要，對，還要你們的工作單位和聯(lián)系地址，然后要填調(diào)選監(jiān)控區(qū)域……”

    蔣時延平常是個講道理的人。

    可現(xiàn)在他等待的時間太久了，每一秒都太久了，安防負責人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在耳邊嗡嗡嗡，蔣時延回想著四個行色匆匆的維護工人，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即將逼近臨界值的前一秒——

    蔣時延倏地闔眸，再用力睜眼，然后直接撥了涂臣的電話。

    涂臣是負責對外合作的副行長，也是收范琳瑯那張紙的人。接到蔣時延電話，他略微忐忑又故作鎮(zhèn)定：“你好蔣總，請問有——”

    “我愛人唐漾在工作地點無故失蹤，你們調(diào)監(jiān)控需要得流程太多，我這人不會打官腔，”蔣時延先前一言未發(fā)，此刻，他就直視著滿臉錯愕的安防負責人，言簡意賅，“我需要我愛人的去向、前因后果和你們的說法，如果你們十分鐘內(nèi)未來處理，我作為家屬只能全網(wǎng)發(fā)布尋人啟事?！?/br>
    負責人聽得膽戰(zhàn)心驚。

    蔣時延眸底沉遂如暗海，面上卻愈發(fā)平靜。

    他幾天就知道漾漾想查九江的事，也推測漾漾失蹤可能和魏長秋有關(guān)系，直到他看到五分鐘前的監(jiān)控，四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訓練有素且熟悉地進入信審處……

    銀行部門繁多，即便是23樓，信審處旁邊還有一個放貸科。

    這個熟悉意味著什么……

    高層？雇傭“工人”？并給“工人”提供漾漾的信息？

    蔣時延天馬行空。

    電話里，涂副行連聲安撫。

    蔣時延倚在安防中心門邊，輕貓淡寫：“我們是合作方，我免費給你們最大流量最大熱度?！?/br>
    涂副行沒出聲。

    蔣時延冷沉的低音響在兩人的連線里：“我保證在所有能刷出東西的界面，首頁一定是我愛人的名字，”蔣時延接著，一字一頓道，“連著匯商?！?/br>
    帶威脅意味。

    因為，就是在威脅。

    ————

    九分鐘后。

    周五晚，六點四十分。

    匯商本該沉寂的大樓燈火通明。

    匯商有一正四副五個行長，其中一個在外出長差，其他四個全部到位。

    安防處在逐層排查尋找唐漾，監(jiān)控也已經(jīng)調(diào)出：唐漾中午進匯商，之后便一直沒有出去。

    之后，所有的結(jié)果都指向那四個人，西裝革履帶著唐漾進電梯，出來時，變成工人模樣拎兩口大號工具箱。

    頂樓那間加密會議室。

    正前方的屏幕定格在四個工人和蔣時延擦肩那一幕。

    蔣時延之前在頂樓，涂副行好話說盡：“我們馬上去查維修公司工人情況，一定盡快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稍安勿躁?！?/br>
    蔣時延離開后，幾位行長站在會議室。

    涂副行眼神閃了閃，斟酌著給其他三位道：“人我是通知魏總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