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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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漾扭頭就走,蔣時延油門轟得震天響。 自此,雙方原因不明,恩斷義絕,沒有道別。 ———— 悠然居是全國連鎖老字號,隊很難排。 唐漾進去時,大廳人滿為患。 她遠遠望見自己同事們那一大桌,笑了笑,然后視線落在桌上唯一的空缺處,在甘一鳴的座位旁。 “唐副自罰三杯哦?!狈读宅樒鹕磉^來接唐漾。 上一秒,唐副還在門口和蔣時延懟得風(fēng)生水起。 這一秒,她偏頭輕咳了聲,走過去,對一個男同事道:“我有點感冒,受不了空調(diào)熱風(fēng)口,可以麻煩你坐過去嗎,我挨著琳瑯坐?!?/br> “唐副怕不是嫌棄我吧?!备室圾Q笑得和煦。 “哪兒敢,”唐漾又扭頭嗆兩聲,坐下,“中午還好,下午和朋友出去吹了風(fēng),腦袋真的重得和鐵一樣,再吹會兒的話,”唐漾學(xué)甘一鳴語氣,“甘處長怕不是想讓我工傷住院,攛掇大家繼承我桌子上的旺旺?” 甘一鳴面子沒被拂,“哈哈”大笑。 大家跟著笑出聲來。 飯局開始,陸續(xù)有人敬酒,唐漾統(tǒng)一用茶代替。 走了兩輪之后,她干脆摸了瓶沒殼的維c佯裝感冒藥,這下子,沒人再上來。 ———— 悠然居門口的樹下,停著一輛r8。 車身漆黑,蟄如暗豹。 駕駛位的窗外伸了一只手,皮膚白凈,手指修長,指節(jié)間銜了一根煙,煙頭忽明忽滅。 按在煙上的手指時不時點一下,帶落一串灰燼。 從下午甘一鳴打給唐漾的第一個電話開始,蔣時延就覺得奇怪。 信審處有專門管生活事務(wù)的員工,為什么處長這么熱心?唐漾外出行程要問,和誰要問,就連聚個餐都親自通知…… 把唐漾送到后,他本想回家,可車越開,越不對。 蔣時延頭昏腦漲圍著悠然居那棟樓繞了十圈,?;卦c。 作為哥們,自己應(yīng)該打個電話提醒漾哥。 可剛拿起手機,蔣時延又想起,自己下午才和她說過,她也是這么大的人了,自己心里肯定有數(shù),自己一說再說,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啰嗦? 可男人最了解男人,甘一鳴要沒有花花腸子,自己能用手指頭給她做碗佛跳墻吃。 再說,自己不是阻止別的男人接觸她,只是甘一鳴有家室還能這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萬一他給唐漾下點套,灌點酒,唐漾酒品本就限于二兩…… 煙頭被反手摁滅在車門上。 蔣時延撥出一個號碼。 ———— 程斯然父母和蔣家是舊交,如果不是程斯然中學(xué)出國,兩人應(yīng)該算竹馬竹馬。程斯然去年回來,和他、沈傳、馮蔚然幾個時常約飯,建個微信小群,倒也聊得來。 馮蔚然屬于有家室的中二男人,沈傳是葷素不忌浪上飛。蔣時延在程斯然的歸類里,屬于嘴上胸大長腿車滿天跑,真有個幾線小花旦湊過去,他拎得比誰都清。 典型浪,然后浪里白條。 大晚上打給自己,還真是頭一遭。 “延狗何事?!背趟谷唤o自己配了個川劇出場的特效。 “斯然狗,”蔣時延腳擱在車頭,眼睛盯著自己皮鞋尖上兩個淺印,擰了眉,“你在悠然居沒,挨著匯商這家,上次我記得程叔說讓你鍛煉一下。” “在啊,不過今晚三輪都訂滿了,”程斯然道,“但你一定要的話,我馬上……” “不是我來,”蔣時延打住,“你看是不是有一桌,匯商訂的?!?/br> 程斯然在電腦上找了一下:“窗戶那邊,信審處?!?/br> 蔣時延按著太陽xue:“幫我留意一人?!?/br> 程斯然:“……” 蔣時延描述:“粉色羽絨服,黃色毛衣,頭發(fā)及肩,一個小卷,皮膚很白……”末了,“一矮子。” 挺漂亮。 程斯然循著監(jiān)控看到,這頭吩咐下去,接著“唷”一聲:“什么人啊。” 蔣時延一副你在廢話的語氣脫口而出:“很重要的人啊?!?/br> 話音落,只設(shè)想“客戶”“親戚”兩個答案的程斯然,愣了:“女——” 與此同時,蔣時延也覺得自己這個回答不太對,搶先打斷:“是我一特鐵的哥們,高一就認(rèn)識了,高中同學(xué),大學(xué)同學(xué),經(jīng)管學(xué)霸……然后她才調(diào)回a市,人生地不熟,她們部門亂七八糟,我作為兄弟肯定要照拂……雖然她脾氣不太好,但人特別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噼里啪啦不給程斯然還口之力地夸了一大堆后,蔣時延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很久。 “和你說也說不清,”蔣時延頗為煩躁地扯了兩下襯衫衣領(lǐng),“反正你給我照看好,也不要太刻意,以后她過來你都看著點,她要多喝了或者有什么事兒……” 程斯然:“我也是你兄弟?!?/br> 蔣時延:“我活著的時候你投宣傳就別來一休了?!?/br> 程斯然立正敬禮:“好的爸爸,我一定把爺爺照顧得服服帖帖。” 等程斯然和經(jīng)理確認(rèn)了那桌都點的啤酒,和臨近的服務(wù)員確定代號“矮子”的粉色羽絨服無恙、和兩個女的坐在一起,并給蔣時延反饋后。 蔣時延覺得自己盡到了做哥們的責(zé)任,r8開得順手了,紅綠燈也不花了,路也不岔了,再放點輕快的牛仔音樂,一路搖頭晃腦哼哼著回了家。 而悠然居內(nèi),程斯然后知后覺:先不論悠然居安全是業(yè)界標(biāo)桿,顧客喝多少是顧客的自由,自己當(dāng)老板總不可能去拖酒瓶吧。然后,什么叫和自己說也說不清? 剛剛不是他蔣時延自己在那叨叨嗎,自己有問過問題?真的,這人完全不講道理嗎? 不過……等等。 他程斯然可不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尤其放在時間用秒算的蔣大佬身上,能到這程度的異性就兩種可能。 一,女朋友,不是。 那就只剩第二種。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蔣時延:矮子矮子,我是胖哥! 唐漾:胖哥胖哥,我是矮子! 第6章 拿你當(dāng)朋友6 “暗戀對象?!?/br> 蔣時延把程斯然這條語音反復(fù)聽了三次,“嘭”一下甩攏房門。 蔣時延回撥過去,冷笑道:“只是讓你留意一朋友,又沒打斷你啪啪啪,什么仇什么怨這么揣測我,你以前找爸爸幫忙的時候爸爸可沒這么多話?!?/br> “我找你幫忙可沒涉及男女關(guān)系,”程斯然道,“我就說了四個字,是誰在那激動得逼逼逼……” 這廂,蔣時延也冷靜下來,道:“真的是關(guān)系特別好的朋友,所以不要開玩笑,你這樣我會很……” 蔣時延沒找到形容詞。 程斯然也不想和他廢話:“那我問你,如果她站在你面前讓你親,你親嗎?” 蔣時延毫不猶豫:“親?!?/br> 程斯然暗說一聲“這不就得了”,繼續(xù):“怎么親?!?/br> 蔣時延一副聽從指揮的口吻:“她讓我親哪我就親哪,她讓我親多久我就親多久,她讓我怎么親我就怎么親?!?/br> 程斯然:“……” 這人特么接個吻還能接出一股子生死大義?! 程斯然想了想,更直接:“那如果她現(xiàn)在到你家,你一個人,她就穿了兩件衣服,脫了一件,半露不露站在你面前,拉著你的手,放到她身上那件衣服口上,你會——” “趕緊穿好啊,”蔣時延脫口而出,然后皺了眉,“程斯然你有病吧,看看天氣欄,特么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的溫度,你讓人只穿兩件還脫一件,凍狗了凍住院你想去照顧嗎?” 程斯然一噎。 蔣時延也察覺到自己語氣太沖,緩了緩,道:“別問東問西了,真沒那心思,要有的話,高中那陣不就該有了?” “誰知道。”程斯然嗤一聲。 蔣時延亦罵:“有毒吧?!睊炝穗娫?。 即便拋開太熟這個殼,蔣時延想,唐漾重要歸重要,和自己理想型絕對背道而馳啊。 他骨子里有點大男子主義,曾經(jīng)自己還是毛頭小伙的時候,就喜歡溫柔賢惠有女人味的款。 現(xiàn)在明明更具備保護未來老婆的條件了,反而會去喜歡一個靠外賣和回mama家過活、遇到惡狗把自己擋在旁邊的漾哥? 真的,現(xiàn)在這年頭玩笑都流行用腳開嗎? 蔣時延吐槽完程斯然,手機還沒放下,便收到了唐漾消息。 【ty:今天這兒做活動,幸運顧客由小鮮rou老板送回家,結(jié)果本仙女第一個抽,抽中了,下面請蔣大佬分析原因。1:漂亮,2:好人好報?!?/br> 蔣時延下意識敲了“你身邊沒鏡子嗎,怎么這么無聊”,又像是想證明程斯然是錯的一般,逐字刪完,然后無比冷漠地回了一個字。 【t$efvbhu:1】 瞬間夸到了唐漾心坎上。 唐漾美滋滋回復(fù)。 【ty:原諒你下午沒讓我少喝酒,別回了我要睡了,晚安?!?/br> 蔣大佬自認(rèn)矜持并端住了,再回復(fù)一個字。 【t$efvbhu:嗯?!?/br> 短暫的聊天相當(dāng)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