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薛錦棠跟這些女孩子早就熟悉了,大家關(guān)系好,沒那么多約束,圍著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薛錦棠知道大家這是替她高興,也沒有不耐煩,就笑著回答她們的問題。 其中一個人拉著薛錦棠的手說:“郡主,你跟世子殿下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shè),我從未見過那對夫妻像你們這么好看,你能不能把燕王世子殿下叫過來,讓我們替你們畫一副畫啊?!?/br> 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贊同:“郡主,您就答應(yīng)了我們吧。” “這個……我得問問世子殿下……” “哎呀,不必問,剛才我們都看見了,世子殿下的眼睛一直盯著你看,都不帶錯一下的,分明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莫說你讓他坐下來給我們畫,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給你摘下來的?!?/br> “好郡主,你可是我們這群人里頭一個成親的,把你的妻綱拿出來,給我們做個榜樣!” 本來是說要讓薛錦棠把趙見深叫過來畫畫的,結(jié)果變成大家給薛錦棠出謀劃策如何訓(xùn)練趙見深乖乖聽話了。 范全跟趙見深在門口聽著,趙見深一直面無表情,范全終于忍受不了,重重“咳”了一聲。 屋子里熱鬧的聲音戛然而止,趙見深慢慢踱步進來,女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如鳥獸狀散開,躲得遠遠的。 范全搖了搖頭,想當(dāng)初自家主子沒被賜婚,走到哪里都是眾人關(guān)注的重點,年輕的女孩子更是想方設(shè)法吸引主子的注意力,有些人恨不能直接撲上來??纯船F(xiàn)在,主子才被賜婚沒多久,就成了明日黃花,無人問津了。嘖嘖嘖,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啊。 趙見深走到薛錦棠身邊,問她在做什么。 薛錦棠說沒什么,就是畫畫唄。 兩人說著話,其他女孩子們支了耳朵聽,明面上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眼角的余光卻不停瞄著他們倆。 薛錦棠覷著趙見深,用眼神責(zé)怪他,說了不讓你來,你不聽。 趙見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他只是想陪著她而已,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 沒辦法,趙見深只好出去了。幸好畫院里收藏了很多珍貴書畫,他可以慢慢欣賞,并不會覺得無聊。 但是大畫師與其他諸位大人就覺得難熬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對,惹燕王世子不高興了。 范全悄悄找了大畫師,說:“諸位不必擔(dān)心,世子爺過來是陪宜興郡主的,不是故意過來找麻煩的。等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什么?不是今天,而是這段時間?難道世子殿下接下來都要過來嗎?這……也太可怕了。 于是到下午,大畫師把薛錦棠叫了過去:“你婚期漸漸近了,從明天開始,給你放假。成親前,你就不用過來了?!?/br> “大畫師,屬下……” “女兒家成親何等重要,本官并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你快回去準備親事吧?!?/br> 大畫師態(tài)度堅決,堵住了薛錦棠的話,薛錦棠只得應(yīng)了。等上了馬車,她就瞪趙見深:“你是故意的吧?” 趙見深不承認:“沒有的事?!?/br> 薛錦棠才不相信:“又撒謊?!?/br> 趙見深這才微微一笑:“知我者,世子妃也!” “世子妃,你這么聰明,能不能猜猜我現(xiàn)在是想回燕王府呢,還是想跟你一起去威武將軍府吃了晚飯再回去呢?” “我不猜!” 趙見深繼續(xù)引誘:“猜對有獎勵?!?/br> “什么獎勵?” 趙見深捧了她的臉,吧唧親了一口:“猜對了,本世子獎勵香吻一枚?!?/br> 兩人在車里笑鬧了一會,下了馬車,手牽手回了威武將軍府。 鄭太太在二門處等著呢,遠遠就看到兩人面帶笑容,走幾步對視一眼,那模樣簡直甜蜜的讓人無法直視。 薛錦棠沒想到會被舅母撞上,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摔開趙見深的手,快步走到鄭太太身邊:“舅母,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 “怎么?”鄭太太揶揄地笑:“舅母打擾你跟情郎幽會,你怪舅母???” 薛錦棠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一貫冷靜的她此刻也害羞了:“舅母!” 鄭太太哈哈大笑,摟住她的肩膀:“好棠棠,不必害羞,舅母不是取笑你,我這是太喜歡、太高興了,才會這么說的。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這沒什么好害羞的?!?/br> 她的棠棠跟未婚夫婿感情好,她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 “走吧。”薛錦棠看了鄭太太肚子一眼,有些害怕,忙挽住鄭太太的手臂:“我們先進去?!?/br> 鄭太太卻堅持在門口等著趙見深,等請了安之后再進去,還邀請趙見深留下來吃晚飯。 趙見深絲毫沒有不自在,落落大方地應(yīng)了。 鄭太太背了人,夸趙見深儀態(tài)好,薛錦棠心里想他那是臉皮厚,嘴上到底沒說出來。 飯畢,趙見深告辭,薛錦棠要出門去送,鄭太太叫住她:“錦棠,你留在這里,舅母有幾句話跟世子殿下說?!?/br> 走到二門,鄭太太道:“從明日起,錦棠就要開始備嫁,備嫁到成親前,成婚的男女雙方都不能再見面,否則婚事不吉利,會起波瀾?!?/br> “深知道了?!壁w見深恭恭敬敬道:“舅母的意思,我都明白。從明天開始,我也要為婚禮準備。舅母不必擔(dān)心,我不會做失禮之舉。今日晚宴,多謝舅母招待,您身子不便,請留步。” 鄭太太笑著點了點頭,目送趙見深而去。 接下來這段時間,威武將軍府是真的忙了起來,鄭太太月份大了,卻非要堅持親自替薛錦棠cao持婚禮,薛錦棠怕鄭太太累著了,也不敢閑著。程石山也派了幾個人過來,再加上威武將軍府的下人一起幫忙,雖然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幾天之后大家漸漸熟悉了,所有的事情都開始順暢起來。 薛夫人派人送了信來,一面責(zé)怪薛錦棠婚禮定的太急,沒有提前告知,又替她高興,說一定會在婚禮前夕趕回來。 大家買嫁妝的買嫁妝,布置房間的布置房間,總之熱熱鬧鬧,歡歡喜喜,忙中帶笑。 只有程紫悶悶不樂,她好不容易有個jiejie,感情正濃,卻又要嫁人了。 薛錦棠安慰她,答應(yīng)以后會經(jīng)常去程家玩,或者接她去燕王府玩,她才不那么生氣了。 薛夫人終于在薛錦棠與趙見深成親的前一天早上趕了回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薛錦棠就等著出嫁了。 薛夫人拉著薛錦棠的手,一年不見,見外甥女又長高了,氣色特別好,整個人都洋溢著即將要嫁人的喜氣,先是紅了眼圈,后來又對著鄭太太謝了又謝。 “我什么都沒有做,全賴jiejie一力cao持。”薛夫人打心眼里感激鄭太太:“jiejie受我一拜?!?/br> 薛錦棠跟她女兒是一樣的,她這個嫡親的姨母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鄭太太肚子很大,沒辦法去扶她,就推薛錦棠:“快把你干娘扶起來?!?/br> 然后鄭太太笑著對薛夫人道:“我可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做了,眼下還有一見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拜托薛jiejie了?!?/br> 薛夫人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鄭太太的意思,她滿口答應(yīng):“jiejie放心,我一定做好?!?/br> 薛錦棠道:“干娘、舅母,有什么事,你們交給我就行了?!?/br> 薛夫人鄭太太哈哈大笑,眼神曖昧,透露著不可說的喜悅。 薛錦棠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卻也猜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她臉一紅,不問了。 晚上,杏枝準備了灑了花瓣的水給薛錦棠泡澡。 薛錦棠坐在桶里,水剛好沒過她的前胸,露出她圓潤白皙的肩膀。杏枝看著,臉突然就紅了。 郡主真美,她一個女子看了都面紅心跳,世子爺見了…… 杏枝不敢想了,也不敢再看。 過一會,她拿帕子給薛錦棠擦拭身體,不經(jīng)意看了薛錦棠一眼,見她臉頰紅撲撲,雙眼水盈盈,水霧蒸騰,她雪白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上面水珠滾動,真是說不出來的勾人。 杏枝趕緊把帕子遞過去,給薛錦棠拿了干凈的睡袍,全程都是半低著頭的。 直到薛錦棠穿好了衣裳,躺下了,她才敢正視她。 薛錦棠才擦干了頭,薛夫人來了,下人都退了出去,只留她們二人說話。 “盈盈?!毖Ψ蛉藛玖怂男∶?,欣慰不舍地嘆了一聲氣:“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要嫁了?!?/br> 薛錦棠突然有些舍不得鄭太太了,她摟住鄭太太的胳膊:“要不,我不嫁了吧?!?/br> “真是傻孩子!”薛夫人被她逗笑了,笑瞇瞇從袖籠里掏出一個小畫冊子:“等會舅母走了,你再看。明天晚上,你多順著世子殿下,但也不能太順著,你們是頭一回,明晚,一次就行了,再多,你不能答應(yīng)。不舒服了,就說出來,別忍著。頭一回都疼,過幾天就好了?!?/br> 薛夫人拍拍她的手:“該怎么做,這畫冊子里都有。不用怕,男女之間,就那么點子事?!?/br> 薛夫人說完就走了,留下薛錦棠一個人臉紅紅的去翻畫冊子。真是圖文并茂啊。薛錦棠忍著羞臊看完了,覺得臉熱心跳,口干舌燥,她跳下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把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壓下去。 躺在床上,她慢慢進入夢鄉(xiāng),然后又夢到她在看畫冊子了,看著看著,畫冊子上的人竟然活了,變成了活生生的兩個真人。而那兩個人是那么的熟悉,男子跟趙見深長得一模一樣,女子分明就是她的模樣。 薛錦棠又羞澀又驚慌,突然就驚醒了。 “郡主,您醒了!”杏枝笑瞇瞇:“時間還早,要不要再睡會?” “不用了。我先去恭房。” 薛錦棠感覺小腹?jié)q漲的,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酸酸麻麻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覺既新奇又羞恥。 在恭房待了大半天,等心情完全平復(fù)了,她才走出來,更衣洗臉。 雖然迎親之禮在晚上,但是威武將軍府一大早就打開大門,迎接前來添妝的賓客。 承恩公府派了兩撥人過來,一撥是承恩公夫人派過來的,一撥是孟欣然派過來的。接著是皇后、宮中各嬪妃、平郡王妃、翰林畫院與薛錦棠交好的那些小姑娘……總之,來得人特別多。 鄭太太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程家有錢啊,程石山作為京城有名的大商賈,家里其他東西不多,可錢卻是不缺的。 薛錦棠不僅是鄭太太最疼愛的外甥女,還是燕王世子妃,程石山又不傻,于公于私都不會小氣,他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子。 若是給別人,鄭太太或許會推辭,但這錢是給薛錦棠的,鄭太太毫不推辭,恨不能越多越好呢。 薛夫人沒有女兒,也把薛錦棠疼到心眼里,嫁妝自然準備了一大筆。 還有趙見深給薛錦棠準備的八箱銀子,再加上大家添妝都拿最好的東西來,薛錦棠的嫁妝非常豐厚。幸好她有郡主封號,嫁妝可以有六十四抬,要是一般人,恐怕還抬不完呢。 就算如此,六十四抬都裝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部分箱子都蓋不上。這些還只是錢財、加上家具啊、床啊、平時用的那些東西,真的是十里紅妝了。 與此同時,南陽侯府也十分忙碌,因為他們家的大小姐吳語柔也是這一天出嫁。 說起來,南陽侯乃堂堂五軍都督府都督,也是手握重權(quán)的一員悍將,在朝中人脈也很廣,他的女兒出嫁,本該出盡風(fēng)頭的。只可惜,撞上了宜興郡主薛錦棠,大家都討論趙見深與薛錦棠的親事,提起吳語柔,只有一聲可惜。 吳語柔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哭著埋怨母親:“為什么要讓我嫁給趙見鴻?” 南陽侯夫人也心疼女兒,女孩子成親嫁人,一輩子就只有一次,誰不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啊。 “我的兒,你且忍一忍,一時的風(fēng)光都不算什么,女人要爭,爭的是一輩子的幸福。你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趙見鴻豈會不知道?他會心疼、憐惜你,一旦男人心軟,你就可以牢牢把握住他的心。不爭這一時,記住,你跟趙見鴻好好的,就是對別人最大的反擊?!?/br> 吳語柔默默點了點頭。 南洋侯夫人就笑著說:“別拉著臉了,娘特意找了全京城最厲害的梳妝娘子李娘子,這一回,威武將軍府可沒有搶過我們。” 吳語柔終于高興了一些,笑著就梳妝??僧?dāng)她聽打探消息的丫鬟說,給薛錦棠梳妝的娘子是宮里的嬤嬤,她瞬間覺得心塞,笑容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南陽侯府來添妝的賓客的確不少,不過大家都是來一趟,把添妝禮送上就走了,因為他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威武將軍夫人要到她那邊吃酒席,所以就不能留在南陽侯府了。 看著冷冷清清的侯府,吳言默氣得臉都黑了:“爹!meimei從小到大,被我們捧在手心里,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當(dāng)初就不該讓meimei嫁給趙見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