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沈歌一懵,“他們幾時出去的?我為何不知?” “約莫卯時出去,您還在睡,他們便出發(fā)了。” “這么早?”沈歌后悔,“哎,我竟不知。” “您就是知道又如何?”綠枝抿嘴直笑,“縱是帶您去,您也起不來呀?!?/br> “興許我能起得來呢?”沈歌倍感憂傷。 沈歌??窜黠w光他們去打獵,他自己倒是從沒去過,連深山都未進過,只在附近徘徊。他早就想去見識一下打獵的情景,奈何要么受著傷,要么沒空,現(xiàn)下倒是好機會,可惜他睡著了,壓根不知道。 荀飛光下午方回來,沈歌聽到消息忙跑出去看。 打獵隊收獲滿滿,不僅打到幾只野豬,還打了一只鹿,其它野兔野鳥更是不計其數(shù)。 沈歌看得十分羨慕,特地去問荀飛光,“荀哥,你們下次打獵是何時?” “明日還會去一趟,怎么,想去?” 沈歌諂媚地過去給他揉肩,“荀哥,你便帶上我罷,我保證跟得上,不拖后腿。” 荀飛光高大健壯,一身肌rou極為結實,沈歌揉得手疼,才聽他慢悠悠地問:“起得來?” “起得起得,就是三更起我也起得?!?/br> 聽了沈歌的保證,荀飛光一笑,“你明早起得來再說?!?/br> 他說這話,沈歌便知他已答應,不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了想,沈歌又道:“荀哥,明日你起床可否順便叫下我?萬一我若是沒醒,我說萬一,你可得提醒我一聲?!?/br> “叫的起來?” “保證能起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沈歌就差沒拍著胸脯發(fā)誓,然而第二天一早,他仍沒能準時醒來。 荀飛光穿好衣服來叫,沈歌睡眼惺忪地望望外邊還漆黑的天空,小心地問:“現(xiàn)在便出發(fā)?” “昨日這時我們已出發(fā),你若不想去,再睡會就是?!?/br> “想去想去。”沈歌忙答應,就怕答應得慢一些荀飛光便不等他先走。 被褥外面極冷,沈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扒拉衣服過來穿了幾次都沒能找著袖子。荀飛光看不過去,過來幫他穿好衣服,又給他拿棉襪。 沈歌腳生得白皙細嫩,比一般男人的腳要小些,叫他粗糙的手指一碰,忍不住癢得打了個哆嗦。他心中不好意思,忙搶過荀飛光手中的襪子,“荀哥,我自己來便是?!?/br> 荀飛光見他幾個腳趾冷得縮成一團,帶著幾分薄紅,可憐又可愛,伸手按住他的腳不讓他動,拿過另一只襪子給他穿上才道:“動作快些。” 沈歌不敢磨蹭,快速洗漱完,又去了個廁所,精神抖擻地跟著荀飛光出發(fā)。 韶信他們早已準備好,見沈歌出來,韶信笑道:“還成,沈歌兒也不是完全起不來嘛。” 沈歌朝手指呵了口熱氣,邊拿過早點吃,邊道:“韶大哥你莫笑我,說好與你們一起去打獵,別說是現(xiàn)在,就是半夜三更我也起得來?!?/br> 天還沒亮,不過地上有雪,在雪光的映襯下,四周極清楚。 沈歌在心中默默數(shù)了一遍,加上他,打獵的人一共十五個。 眾人都背了弓箭,手里還拿著刀,個個高大健壯,往那站直了,看著十分勇武英俊。這幫人中,數(shù)沈歌最單薄瘦弱,他不由有些羨慕地四下打量。 韶信的手下在前頭引路,沈歌三人走在中間,其中韶信走在沈歌前頭,他后頭跟著的卻是荀飛光。 地上雪及踝,沈歌對路不熟,剛走一小段便滑了兩三次。荀飛光在后面看著,并未讓他回去,反而走前幾步在他身旁護著他。 沈歌抬起臉對他笑了笑,小聲說:“我剛走這些路,不習慣,多走一段路就好了?!?/br> “無礙,走慢些就是?!?/br> 沈歌點頭。 走著走著就熱起來,腳丫也不再凍得生疼,沈歌慢慢覺著好受一些。 村人常在靠近沈家村的山里活動,這邊有人氣,并無多少獵物在此筑巢安家,荀飛光他們一行沒有在此停留,而是往深山中走去。 沈歌沒走慣山路,走到第二座山已經(jīng)喘得不行。 荀飛光勒令原地休息,讓手下四下活動,在附近獵取獵物。 四周都是雪,沈歌找了根倒在路旁的干枯樹木,拍了拍,先讓荀飛光坐了,自己才坐在一旁休息。 沈歌武藝不行,力氣不夠,連弓都難以拉開,他看著陸續(xù)鉆進山里的荀家手下們,問:“荀哥,除了活的獵物,我們打獵還有別的可獵么?” 荀飛光悠悠看他一眼,“這個自然有,野果、藥材、鳥蛋都算,雖說是打獵,能找到這些也是收獲。你打不著東西,接下來專心找這些便是?!?/br> 沈歌精神一震,朝荀飛光笑:“好,我看看能不能找著什么,別白來一趟?!?/br> 第27章 運氣 休息了一會兒, 打獵隊伍重新出發(fā)。 打獵的十五人, 除沈歌外都是好手。沈歌有心想獵什么東西, 然他笨手笨腳,其余人多少皆有收獲, 他連根枯葉都沒能撿著。 荀飛光并不靠打獵為生,進山不過娛樂, 能否打著獵物都不要緊,他這般慢慢往前走也沒人來催他。 因有沈歌在, 荀飛光一眾人沒進深山, 在靠近外山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山風極大,吹得身上衣服獵獵作響, 好在沈歌一路走來, 身上早已暖烘烘,并不冷。 荀飛光令所有人散開各自行動, “爾等分散取獵, 晌午集合。” “諾!”韶信帶著十二名手下拱手,矯健地四散進入山林之中。 荀飛光的武力值極高, 手下人走得又不遠, 他并不懼危險。 倒是沈歌看著人都消失在樹林深處,有些擔憂地問:“荀哥,就剩你我二人,要是遇上大型猛獸,能對付么?” “這么淺的山,哪來的猛獸?”荀飛光混不在意, 伸手幫身后的沈歌把帽子戴好,對他道:“跟上?!?/br> 沈歌不敢走神,忙跟在他后頭沿著他的腳跡走,他們現(xiàn)下要往山坳中走去。 下山的路本就滑,更別提地上還有霜雪。沈歌一個不慎,腳下打滑,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間往山下滑去。 沈歌的驚叫一出口,荀飛光立即眼疾手快地拽著他衣領一提,“未摔著罷?” “沒事?!鄙蚋梵@魂未定,“這路也太滑了些?!?/br> “小心點走?!避黠w光沒再放開他,一手攥這樹枝,一手拉著沈歌慢慢往下走。 荀飛光經(jīng)驗豐富,沈歌小時候也常上山,留心后,沈歌再沒滑倒,而是順順利利地到了山坳中。 山坳中風比較小,不至于刮得人臉疼。沈歌呼出一口白氣,四下張望,“荀哥,這里有什么東西么?” “野鳥一般在背風處筑巢。天冷,野鳥大多被凍僵,打起來方便?!?/br> 沈歌還真不知道這些,他學著荀飛光壓低聲音,“我們現(xiàn)如今是要去捉鳥?” “正是。”荀飛光把聲音又壓低了些,“你看那處?!?/br> 荀飛光的聲音幾乎只剩氣音,沈歌忙湊近他仔細聽,他溫熱的鼻息幾乎要撲在沈歌臉上。 “嗯?”沈歌定睛望去,看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有只灰色的大鳥站在樹枝上。它挨著樹干,腦袋蜷縮在翅膀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倒與樹枝融為了一體。 沈歌離得遠,又無經(jīng)驗,看了良久才發(fā)現(xiàn)它居然是只活物。 沈歌屏息,“荀哥,我們要過去抓它?” “抓不到,用弓?!?/br> 荀飛光從背后抽出弓及箭,伸手遞給沈歌,“你來?!?/br> 沈歌在荀飛光眼皮子底下晃了這么久,兩人又有半師之宜,君子六藝,沈歌自然學過箭。 他按照之前所學,把箭搭在弓上,兩腿分開站穩(wěn),眼睛微瞇,瞄準樹枝上站著的野鳥便要射。 荀飛光一把抓住他的手,從后邊環(huán)住他,在他耳邊提醒,“姿勢不對?!?/br> 荀飛光高大健壯,沈歌卻單薄瘦弱,還比他矮大半個腦袋,這么一抱,沈歌幾乎整個人都窩在他懷里。 要是平時,沈歌定會覺得不自在,不過獵物就在眼下,沈歌半腔熱血都要被激起來,也不顧上這姿勢妥不妥當,忙順著荀飛光的力道站直,打開肩,把弓弦繃緊。 “放!” 隨著荀飛光低沉的聲音響起,沈歌立刻把箭放了出去。 箭矢裂空,嗖一聲飛出去,對面的野鳥還沒來得及將腦袋拎出來,就被箭矢射穿。箭矢上勁力極足,野鳥被射穿后還被慣性帶下樹枝,落到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沈歌沒想到出師大捷,第一次就射中了獵物,他忙走前幾步跑過去,撿起地上的野鳥。 這鳥也不知什么品種,個頭還挺大,拎在手中足有三四斤。 沈歌把鳥倒提著屁顛屁顛跑回來,朝荀飛光笑道:“今晚的下酒菜有了?!?/br> 現(xiàn)在天冷,沈歌寫完課業(yè)后很樂意與荀飛光喝上幾杯,不喝醉,只是盯著靜室外的殘荷綠樹喝著消遣消遣,直喝得熏熏然,渾身發(fā)暖。 荀飛光看了沈歌手上的野鳥一眼,順手接過,“若要拿它下酒,還得再去獵幾個配菜?!?/br> “獵!再看能不能獵著點其他的,今晚我們好好喝幾杯?!鄙蚋柘沧套痰亟釉?。 天冷,許多動物都不靈便,沈歌跟荀飛光一路走來,還見著了一只半大的野豬。 野豬可比野鳥要兇悍得多,沈歌在荀飛光的幫助下一箭射中它的后臀,它皮糙rou厚地硬只是流些血,其余半點事都無,還帶著配有精鋼箭頭的箭跑了。 沈歌瞪大眼睛氣急,荀飛光用的弓箭極好,箭矢都由專人供應。他哪怕對武器不那么熟悉,也清楚這些弓箭并不便宜,因此不由有些心疼地望了嗷嗷跑遠的野豬一眼。 荀飛光似看出他所想,道:“無礙,山里都是我們的人,等會定有其他人將這野只豬獵走,箭矢自能收回?!?/br> 但愿,沈歌不再糾結,跟著荀飛光往山上走。 下山不易,上山更是不易,荀飛光身手矯健,如履平地。沈歌卻不行,他連爬帶走,氣喘吁吁地扯著小灌木往上爬,時不時還需要拉住荀飛光伸過來的手。 “荀哥,還有多遠能到?” 沈歌爬了許久,還未望到山頂,不由暗中嘆氣。上山是他的主意,他還未在下雪天爬過山,更未看過山頂?shù)难┚?,聽荀飛光一提,不由有些向往。 荀飛光縱著他,聽他想去便啟程。 然山才爬到一半,沈歌那點向往早消失在他摔得生疼的膝蓋中。他不好明著打退堂鼓,只能不住地問還有多遠。 荀飛光低頭一看,沈歌正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黑白分明的眸中明顯寫滿不想往前走之意,不由一頓,“照這速度,還有三刻鐘方能到,想下山?” 沈歌不敢說下山這提議,生怕荀飛光嫌他煩,下次再不帶他。他累得不行,只能求荀飛光,“荀哥,我們再休息一次罷?!?/br> “行?!避黠w光目光投向不遠處,“我們去那邊坐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