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錢錢連問幾個,全都得到了一樣的答案。她給氣樂了:“那你平時都玩什么游戲?” 韓聞逸答曰:“數(shù)獨?!?/br> “還有呢?” “圍棋?!?/br> “沒有別的了?” “嗯……偶爾會下國際象棋?!?/br> “那我以前去你家,你家里不也有些游戲光盤嗎?” 韓聞逸看看她:“你喜歡玩,那是買給你玩的?!?/br> 錢錢:“……” 在此之前,韓聞逸從來沒玩過網(wǎng)游。他有太多東西想學(xué),沒有時間玩那個??墒强偪吹絼e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他有些好奇,因此才在紙條上寫了這個。 錢錢沉默兩秒,由衷敬佩地對他豎起兩個大拇指:“佩服,佩服!” 最后錢錢做主,挑了個沒有太大上手難度的槍戰(zhàn)游戲,跟韓聞逸組了隊就開始玩了。事實證明,韓聞逸一雙又修長又好看的手長著完全就是個擺設(shè),打起游戲來簡直手殘得不能再手殘。 開盤第一局,剛過十五秒,韓聞逸就把鼠標(biāo)和鍵盤一推。 開盤第二局,不到半分鐘,韓聞逸的電腦屏幕又灰了。 開盤第三局,勉勉強強堅持了一分鐘。 連輸好幾把,他總算有那么一點上手了,錢錢就開始跟他打配合了。 “咱得轉(zhuǎn)移到對岸去。附近估計有人埋伏,我先跑出去吸引火力,一旦有人打我,你馬上找出他們埋伏的地方,把他們?nèi)煌涣?。做得到不??/br> 韓聞逸點點頭。 于是錢錢就跑出去了。沒過兩三秒,附近的草叢里果然傳來槍聲。韓聞逸猛一甩鼠標(biāo),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轉(zhuǎn)視角。這一轉(zhuǎn)轉(zhuǎn)得太猛了,視角轉(zhuǎn)了三百六十度,屏幕上出現(xiàn)一人,他本能地朝著人背心開槍。 砰砰兩槍,奇準(zhǔn)無比。 錢錢的屏幕瞬間就灰了——來自豬隊友的背后黑槍干掉了她。韓大神不光自己送人頭,還勇取了友軍的人頭。 錢錢驚呆了,韓聞逸也驚呆了。氣氛凝滯了三秒鐘。 “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特么是對方派來的jian細(xì)嗎?!” 韓聞逸有點內(nèi)疚,他以為錢錢會生氣,但錢錢沒有。錢錢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一邊笑一邊說,再來! 兩人在網(wǎng)吧玩了一上午的游戲,事實證明上帝給人開了一扇門,就有可能關(guān)掉一扇窗。韓聞逸在游戲上實在沒什么天賦,把錢錢坑得飛起,積分很快就掉光了。 韓聞逸沖上去送人頭了! 韓聞逸又沖上去送人頭了! 韓聞逸錯把友軍當(dāng)敵軍了! 韓聞逸從樓上掉下去摔死了! 錢錢被他一系列的saocao作逗得笑到臉?biāo)?。她說:“哥,你是來打游戲的還是來搞笑的?你們學(xué)校搞的社會實踐其實是慈善活動是吧?來給咱們對手送溫暖獻(xiàn)愛心的是吧?” 雖然一直輸,韓聞逸覺得游戲還是很好玩的。當(dāng)然對于害得錢錢輸?shù)降艏夁@種事,他還是有點內(nèi)疚的。 他問錢錢:“你不生氣嗎?” 錢錢一臉莫名:“這有什么好生氣的?” “我害你一直輸?!?/br> “打游戲嘛,”錢錢擺擺手,“輸贏又不重要?!?/br> 韓聞逸有點意外:“那什么重要?” 錢錢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玩得發(fā)僵的肢體:“好玩才重要?。「l玩才重要??!哎,肚子餓了,咱們吃飯去吧!” 韓聞逸愣在原地。直到錢錢已經(jīng)關(guān)機起身,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下午兩個人又去打球。 乒乓球是韓聞逸的諸多強項之一,曾一度馳騁校園無對手,但他從來沒有打過雙打。 而錢錢打球的水平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隨緣。隨緣地接球,隨緣地發(fā)球。接不接得到全憑緣分,發(fā)不發(fā)得出去老天爺說了算。 既然是雙打,他們就得找兩個對手。好在t大球房里到處都是打球的大學(xué)生,韓聞逸和錢錢兩個往那兒一站,就有許多人注意他們。他們隨便邀請了一對人,人家馬上就答應(yīng)了。 第一局韓聞逸發(fā)球。他起手一個轉(zhuǎn)得又急又快的削球發(fā)出去,對方的球拍一碰到球,球就飛遠(yuǎn)了。 第二局韓聞逸又是一個削球,對手索性連球都沒碰著,眼睜睜看著球飛遠(yuǎn)了。 就這么打了沒幾局,大家都覺得索然無味,尤其是錢錢。只要球是從韓聞逸手里出去的,對方五成可能接不著球;要是對方運氣好把球打回來了,下一個該錢錢接球??蛇@旋球打回來的速度也不容小覷,就憑她那隨緣板法,基本只能對著飛走的球念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了。 就這么著,兩個對手的水平明明比韓聞逸差了一大截,比分卻咬得死死的,甚至于對方還高出一兩分來。 韓聞逸這才意識到,雙打這種事兒,講究的并不是一個人有多厲害。只要雙方配合不上,再厲害也是白搭。 而且,縱使憑他一人的能力能贏下來……這游戲也一點都不好玩。 眼看大家都不想玩下去了,韓聞逸把球遞給錢錢說:“你來發(fā)?!?/br> 錢錢接過球,高高揚起拍子,一個老太婆發(fā)球打了過去。 對手已經(jīng)被韓聞逸的刁鉆發(fā)球打得生無可戀了,忽然見到這么一個有靈性的球打過來,簡直喜出望外,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個重重的扣殺! 韓聞逸不慌不忙,退后兩步,起拍就要削回去,出手的時候硬生生憋住了,一個直板把球推了回去,不旋不轉(zhuǎn),速度剛好。他的角度控制得很好,對手再想抽也抽不到,只能中規(guī)中矩地把球推回來。 錢錢終于接到了自己的第一個隨緣球,簡直感動得熱淚盈眶! 磨合了幾個回合,韓聞逸和錢錢終于漸漸磨出點默契來了。 錢錢發(fā)出去的球高,人家還回來的球也高,韓聞逸一個扣殺就能殺得人家磕頭叫爸爸;韓聞逸打過去的球壓得好,對方回過來的球就沒脾氣,沒脾氣的球錢錢高高地打過去,人家高高地還回來,又被韓聞逸殺得磕頭叫爸爸。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大學(xué)生見韓聞逸收斂了自己的打法,還以為韓聞逸有意放水,也很有默契地給錢錢放點水;打著打著兩人感覺不對了,趕緊認(rèn)真起來打??伤麄兒芸炀蜏I流滿地發(fā)現(xiàn):不管他們認(rèn)真不認(rèn)真,他們被爸爸暴揍的局面根本沒辦法改變?。?! 五局五勝以后,大家都打不動了。 錢錢意猶未盡地抹了把汗:“哎,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乒乓球原來這么好玩的?!?/br> 韓聞逸笑了笑,嗯了一聲:“我也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乒乓球那么好玩的。” 兩個被虐到?jīng)]脾氣的大學(xué)生氣得把拍一扔:“沒見過這么難玩的球!不玩了,再也不玩了!” 出了乒乓球房,錢錢熱得直用手給自己扇風(fēng)。她扭頭看向韓聞逸:“哥,我想吃冰激凌了!” 韓聞逸就帶著她去校門口的冰激凌店。錢錢照例在店外等著,韓聞逸進(jìn)去買冰激凌。 韓聞逸走進(jìn)店門,沒見著眼熟的王阿姨,倒看見一位穿著背心褲衩的大爺。大爺揮著冰激凌勺問他:“小伙子,要哪個口味?” 這位大爺是王阿姨的老公,偶爾過來幫忙看看店。 韓聞逸掏出兩倍的錢遞給大爺:“香草味。麻煩您給我弄個大一點的?!?/br> 出了冰激凌店,韓聞逸把碩大的冰激凌球塞進(jìn)錢錢手里,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回去了。說好了晚上錢教授教他們兩個做一頓晚飯,把韓聞逸的最后一項“作業(yè)”給完成。 韓聞逸想學(xué)這個,也是有點其他算盤的。他在美國待了兩年多了,其實并不怎么吃得習(xí)慣,老出去吃也麻煩,就想借著“作業(yè)”的名義跟國內(nèi)的大廚偷偷師。韓家父母都不會燒菜,也沒空燒菜,這事兒還得指望錢教授。而且,想想跟錢錢一起做飯的情形,他就覺得這事兒會很有趣。 到了錢家門口,韓聞逸正要去敲門,被錢錢一把拉住。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指指自己手里還沒吃完的冰激凌。她打算把這個吃完再進(jìn)去,不然讓她爸媽看到她吃飯之前亂吃零食,又要嘮叨她了。 兩人就靜靜地在門外站著,等錢錢一點一點將冰激凌球舔完。 屋子里悶,錢家夫妻把門開了道縫,只關(guān)上了外面的紗門。不一會兒,韓聞逸和錢錢就聽見屋里傳來隱約的對話聲。 錢美文語氣擔(dān)心:“天都快黑了,他們怎么還沒回來?要不你去找找吧。” 錢為民不以為意:“你急什么,肚子餓了自然會回來的?!?/br> 錢美文不高興:“晚上他們兩個單獨在外面,我不放心啊。” 錢為民不理解:“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學(xué)校里治安那么好,還能有人把他們拐了?再說,錢錢都快十八了,小韓都二十了,兩個都是成年人了。” “啪”的一聲響,應(yīng)該是錢美文往老公身上拍了一巴掌。 “就是因為因為他們倆都長大了,我更不放心!我剛才給林佩容打了個電話,跟她提到她兒子來找錢錢玩,他們夫妻都不知道小韓居然回國了!他兩年多不回來,好容易回來一趟,爹媽都不去看,就來找我們錢錢,你說這算怎么回事?” 錢為民過了一會兒才猶豫著開口:“他們兩個不會是……不過他們都長大了,也不算早戀了……” “早什么戀!”錢美文聲音高了八度,“這是早戀的問題嗎?小韓這孩子,家里條件這么好,長得也帥,從小一堆女孩子圍著他,他花不花心啊?我們家錢錢長這么大戀愛都沒談過,被他玩弄感情怎么辦?” 錢為民訥訥地:“她沒談過戀愛,這不是咱們不準(zhǔn)她早戀么?” 錢美文又拍了老公一下:“我認(rèn)真跟你說呢,你亂打什么岔?我先不說小韓這個孩子怎么樣,韓愛民和林佩容什么人你知道的吧?他們會同意以后小韓娶我們家錢錢嗎?他們看得起我們嗎?” 錢為民不說話了。 門外,錢錢手里的冰激凌已經(jīng)化了,流了她一手。 韓聞逸伸手想把融化的冰激凌從她手里拿掉,卻被錢錢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冰激凌落在地上。 錢錢低聲說:“走!” 韓聞逸感覺到握著他的那只小手,冰冰的,有點哆嗦。 兩人跑下樓,錢錢回頭對韓聞逸笑:“哎,咱們還是去吃食堂吧。這兩年劉師傅退休了,新來的師傅沒準(zhǔn)喜歡你?!?/br> 話剛說完,她腳下踉蹌了一下,身體往邊上的扶手靠。韓聞逸連忙扶住她。 錢錢撐住自己的額頭,過了一會兒才說話,聲音低低的:“對不起,剛跑太快了,我低血糖有點犯,頭暈。你自己去吃吧,我先回家了。” 韓聞逸很想說點什么,但他不知道能說什么。他只能沉默地目送錢錢回去。 他坐了十八個小時的飛機回國,想完成三項作業(yè),最后只完成了兩項。 第二天他準(zhǔn)備出發(fā)去機場,錢錢又來送他。 睡了一覺,錢錢的心情似乎又完全恢復(fù)了。她陪著韓聞逸在車站等機場大巴,車來之前,她塞了一幅畫給韓聞逸。 那是她自己設(shè)計的一副畫,畫的底色是淡藍(lán)色,畫中央是一個粉色頭發(fā)的小女孩,白白的皮膚,一臉粉色小雀斑,一張燦爛的笑臉。小女孩的頭上長出了幾朵小粉花,和她的發(fā)色結(jié)合在一起,像是花朵洋蔥辮。 小女孩的笑臉很溫馨,可淺淺的藍(lán)卻為這幅畫增加了一絲憂郁的感覺。 錢錢像畫上的小女孩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著:“這是我最近弄著好玩的作品,送給你了。好好收著??!就算上廁所沒有紙,也不許拿來擦屁股!” 韓聞逸:“……”他上廁所絕對不會忘帶紙的。 機場大巴開過來了。錢錢拍拍他的肩膀。 “去吧,在那兒等我。過段時間我考上a學(xué)院,我就來投奔你了。” 韓聞逸捧著畫看了一會兒,認(rèn)真地抬起頭:“你一定能考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