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當(dāng)日在園子里學(xué)藝的女孩子,燕瘦環(huán)肥,要什么樣的沒有?她自己容顏既不十分出眾,脾性又乖僻倔強,實在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韓五偷眼看了葛馨寧很久,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段御鋮到底跟你說了什么?不管他怎么說……你都不要信他,我說過的,我跟他不一樣!” 葛馨寧見他如此,不好再追問,只得悻悻作罷。 但她的心里依舊難免有一分疑影。 到底是段御鋮信口亂說,還是韓五有意在隱瞞什么? 這個問題,一時是沒有答案的。 葛馨寧只得別過臉去,若無其事地笑道:“他什么都沒說,我也只是隨便問問,你慌什么?” 韓五訕訕地笑了笑,心里卻滿不是滋味。 他當(dāng)然知道,段御鋮不可能什么都沒有說。 有些話題,他只能靜等葛馨寧質(zhì)問。她不開口,他永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沉默半晌,韓五只得沒話找話道:“薊縣縣令補了一個五品京官,如今已經(jīng)舉家遷來京城了。今兒在席上遇見,他說起年前的事,還贊你呢!” 葛馨寧聽到“薊縣縣令”幾個字,已不由得僵住了。 隔了許久,她才裝著不在意地問道:“羅三小姐也在么?” “當(dāng)然不在?!表n五笑道,“男人家的酒席,怎么會帶上女孩子呢?” 葛馨寧再也無心做事,只還靜靜地坐著,皺眉沉思。 韓五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錦盒,笑道:“這是我在薊縣的時候托人做的額墜,跟上次的紫金釵是一套……” 葛馨寧靜靜地聽著,隨手接了過來,卻并沒有細看。 韓五見狀十分失落,只得追問道:“你不喜歡么?如果確實不好,我再讓他們該做就是了!” 葛馨寧冷笑道:“倒不是不喜歡,只是這些東西何必要送給我?我拿了一對紫金釵已經(jīng)夠了,這枚額墜,你再去送一位鑼小姐鼓小姐該多好!” 韓五立時變了臉色:“這是給你的東西,為什么要拿去送人?寧兒,我的心意,在你的眼中那么不值錢么?” 葛馨寧怔怔地看著他,冷笑道:“你的‘心意’,自然值錢得很!定情信物,能不值錢么?人家小姑娘早已芳心暗許,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把人家娶回來?” “把誰娶回來?”韓五皺皺緊了眉頭,捉住葛馨寧的手腕急問。 葛馨寧冷笑不語。 韓五細想了想,急問:“你說那耳墜在旁人手里?是誰那樣大膽,敢拿我的東西?” 葛馨寧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他,暗暗猜測他這番話是真是假。韓五心中暗暗猜想,終于有了一絲眉目:“你說,是羅三小姐拿了耳墜?” 葛馨寧不想開口,韓五的心里卻越來越慌張。 看到葛馨寧的臉色不善,韓五想了很久,忽然急道:“上次你匆忙趕回京城來,是因為那羅家的女人欺侮你了?除了那墜子之外,她還拿了什么?她對你說過什么不好聽的話?” 葛馨寧見他氣急,不便多說。只得輕描淡寫地道:“旁的也沒什么大事了。只是羅小姐說,墜子是你送她的。我想著你待她情深意重,多半是很快便要迎她進門吧?如今她進了京城,可就更方便了!” 韓五黑著臉問道:“你寧肯相信外人的話也不肯信我?你就那么希望我娶一個庸脂俗粉回來,把這府里搞得雞犬不寧?” 第240章.我們可以就寢了 葛馨寧無言以對。 她自然不愿意別的女人進來??墒?,事情真的可以由得她嗎? 段御鋮的那番話雖然不中聽,卻句句都是實情: 韓五如今不是太監(jiān)了。他是皇室貴胄,京城里除了皇帝之外,就數(shù)他最尊貴了。 那些沒能送女兒進宮的官員們,豈會不打他的主意? 偏偏他又生了一張妖孽的臉,先前做太監(jiān)的時候就有羅玉桂這樣的女人倒貼上來,今后再做了王爺…… 簡直不可想象! 偏偏他心思又太難猜,葛馨寧實在不知道,在他的眼里,她到底算是什么呢? 當(dāng)日他曾為了取悅老妖婆而置她的生死于不顧,可見她并不十分重要的了。 既如此,他將來再娶十房八房的女人進門,一點都不奇怪吧? 想到這種可能,葛馨寧便覺得心里十分不痛快。 可是這些話,她卻沒法子對韓五說。 一來是怕他怪她不懂事;二來嘛,他一定會笑話她的! 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一直在患得患失…… 葛馨寧忿忿地丟開那一團絲線,站起身來走到窗前。 韓五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笑問:“你今日怎不把盼兒帶在身邊?” 葛馨寧悶悶地道:“睡了。” 韓五從后面擁住她,笑道:“睡了好。” 葛馨寧仰起頭,盯著他的下巴狠狠地瞪了一眼。 韓五看見了,收緊手臂,抿緊了雙唇:“夫人,我有些妒忌那個小子了!” “哪個小子?”葛馨寧一時沒回過彎來。 韓五便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幽怨地道:“還能是哪個小子?這幾日你只肯陪那個小家伙,就連夜里也摟著他睡……你可還記得你是有夫君的么?” 葛馨寧聽著他的語氣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 于是韓五的怨念更深了幾分。 葛馨寧板起面孔,正色道:“盼兒還小,夜里總要人哄著睡。你都多大了,還好意思要人陪?” 韓五伸手捏著葛馨寧的臉,悶悶地道:“我看咱們還是趕緊替盼兒娶個媳婦吧,省得他總是霸占著我的夫人不放!” 葛馨寧被他鬧得哭笑不得。 韓五卻趁她發(fā)笑的工夫,伸手探向她的腰間,低笑道:“最后一遍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為了那個臭小子冷落了我,我就……” “你就怎樣?”葛馨寧霍然轉(zhuǎn)過身來,冷聲追問。 猝不及防之下,韓五竟嚇得一顫,僵了許久才垂頭喪氣地道:“……我依然拿你毫無辦法……要不,我也學(xué)那個臭小子,哭給你看?” 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葛馨寧終于被逗笑了。 韓五松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就寢了?” 就寢?晚飯好像還沒吃吧? 葛馨寧看看天色,皺起了眉頭。 韓五沒等她回應(yīng),一個利索的俯身,已將葛馨寧整個人抱了起來。 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了柔嘉的聲音:“夫人,外面有客人,一定要求見五爺?!?/br> “不見!”韓五黑了臉,怒沖沖地道。 外面靜了片刻,隨后柔嘉又小心翼翼地道:“靜嘉推說五爺已經(jīng)歇下了,可是……他不肯走!” 葛馨寧趁機從韓五的懷中掙脫出來,笑道:“多半又是來找你吃酒的。這個時間出門,正好可以到蝶夢樓玩到天亮!” 韓五聞言,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人是誰還不知道,夫人就已經(jīng)在吃飛醋了?看樣子,為了讓夫人放心,為夫需要每天把你帶在身邊才行!” “我可沒興趣喝你的飛醋!”葛馨寧甩開他,悶悶地道。 韓五重新拉起她的手,笑道:“不管怎么說,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還是時時拉你作陪的好,免得改日又被什么人添油加醋地報到你這兒來了!” 葛馨寧掙脫不得,已被韓五拖著出了門。 花廳的門口站了兩個小丫鬟,正一臉不耐煩地向里面張望著。見韓五帶了葛馨寧出來,二人慌忙低頭,恭敬相迎。 聽見韓五過來,花廳中的客人慌忙起身恭迎。 葛馨寧看清來人,臉色立刻難看起來。韓五攥緊了她的手,拉著她一同進了花廳。 客人搶上兩步,屈膝行禮:“世子萬安,卑職羅有才拜見。” 韓五牽著葛馨寧走到主位上坐下,不冷不熱地道:“這么晚了,羅大人光臨寒舍,有何賜教?” 羅有才擦了擦汗,遲疑著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他身邊的女孩子卻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賜教’不敢當(dāng)。家父感念世子大恩,今日席間不及詳談,特登門拜謝。世子于我羅家,是重生再造的大恩,我羅家今后必定唯世子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