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聶江瀾說，“我們加緊一點，提檔到六月，沒問題?！?/br>
    “那就是說……兩部電影，可以對打了？！”

    “嗯?！?/br>
    牛鬼蛇神，放馬來吧。

    ///

    等待的日子總是比想象中過得更快，沈彤的日歷里幾乎只有一月二月的時間有些慢，三四五月都過得尤其快。

    冬春更迭，到了夏天。

    《空槍》和《逃脫者》也要一起公映了。

    《空槍》提檔公布得不算早，那時候《逃脫者》的各種營銷方案也早就計劃完畢，廣告投放的合同都簽好了，《空槍》才宣布提檔對打。

    幾乎把那邊的團隊弄了個措手不及。

    但《逃脫者》已經(jīng)撤過一次檔，這時候，怎么也沒辦法撤第二次了，而且所有的合同也都敲定，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許他們延后，只能這樣跟《空槍》正面對抗。

    公映的前一晚，沈彤才從f市趕回來。

    她剛拿完攝影的大滿貫獎，伴隨著沉甸甸的獎杯一起落到她手上的，還有主持人的祝賀：“恭喜沈彤打破記錄，成為最年輕拿到十大時尚雜志大滿貫的攝影師。未來路還很長，希望她能為大家?guī)砀嗪米髌?！?/br>
    獎杯很重，也很漂亮，金色的碎光一帛一帛地散開，讓她想起正午時候的日光。

    她終于還是做到了。

    不管這條路上有多少爭議、多少非議、多少不信任的目光，不管這所有不一樣的選擇帶來過多少霧與迷茫，但她仍舊披荊斬棘，撥霧見月，照得了榮光。

    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錯，沒有一條路是完全昏暗的，有時候承認自己，比否認自己要重要得多。

    帶著獎杯回了酒店，她澎湃的心終于暫時平靜了下來。

    她把獎杯放到桌上，不過一會兒，聶江瀾也回來了。

    明天就要公映，他也很忙。

    沈彤以為他會緊張，特意點了熏香幫助他放松，誰知道他一回來，就看著床頭的東西問她。

    “一周沒見，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主動?！?/br>
    沈彤：“？”

    知道他是誤會了這個香，沈彤說：“你想多了，這個是放松神經(jīng)的，不是幫助神經(jīng)亢奮的?！?/br>
    男人明顯不信：“我要放松干什么？你希望我那種時候放松？”

    …………………………

    沈彤：“明天就要公映了，你不緊張嗎？”

    他正在解紐扣的手一頓。

    沈彤繼續(xù)問：“不著急嗎？”

    不焦灼嗎？不想立刻看到成績嗎？

    聶江瀾忽然低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道：“急啊。”

    然后他把扣子一顆顆解開，外衣脫下來。

    沈彤感覺有點不太對：？

    “很急。”

    說完這句，他把皮帶扔到一邊。

    沈彤：？？

    這說的是一個話題嗎？？？

    他點點頭，關(guān)掉了臥室的燈。

    “非常急，我忍很久了?！?/br>
    沈彤：？？？？？？

    被他放在床上的時候，沈彤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作死保存的一條微博。

    ——你還可以看他早上一顆顆扣得井然有序的衣扣，在晚上一顆顆崩開。

    精華好帖，誠不欺我。

    第75章 最完整的心

    第二天凌晨，兩部電影正式開始公映。

    因為《逃脫者》從一開始底氣就不足，所以買了非常多的營銷和廣告，軟廣和宣傳頁隨處可見，不少大v強勢轉(zhuǎn)發(fā)安利，在結(jié)束上映的第一天，還有很多博主都曬票根說好看。

    所以前一個星期，《逃脫者》的票房飄紅，非?？捎^。

    沈彤本想，剛上映么，也不著急，好片子總會脫穎而出的，但等了好幾天，發(fā)現(xiàn)《逃脫者》的票房一直都是蓋過《空槍》風頭的。

    等著等著，她開始慌了。

    她問聶江瀾：“看樣子這個片子走勢一直很好啊，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聶江瀾看著她。

    “就……融框架的蓋過了原作風頭，”沈彤有點著急，不知道怎么說，“我們不會會輸吧？”

    聶江瀾低聲一笑，再開口，說的卻是另一個話題。

    “你知道他們的宣發(fā)費用多少嗎？”

    沈彤：“啊？多少？”

    “沒一千萬也有幾百萬，”男人漫不經(jīng)心，悠悠道，“一個電影開頭的票房高低，和宣傳是息息相關(guān)的。他們投入那么多宣傳，一開始高點也很正常。”

    “而且，”為了安撫她，聶江瀾還特意點開某個電影軟件，“你仔細看，他們的票房，其實是在走下坡路的。”

    沈彤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逃脫者》的票房雖然整體算高，但確實一直在下滑。

    而《空槍》，卻一直在緩步上升。

    “照這么發(fā)展，”男人揉揉脖子，“明天我們就要超了?！?/br>
    說什么是什么，第二天，果然，《空槍》票房就趕超了《逃脫者》的。

    微博上的口碑輿論也倒向了一邊。

    【《空槍》真的很好看，拖著我爸來看的，一開始他還不想看，說年輕導演能拍出什么，結(jié)果看完就問我這個導演是誰，拍的還不錯哈哈哈哈哈！】

    【果然不能信帶節(jié)奏的營銷號，之前都說聶江瀾當導演不行吧，然后首頁一直在吹《逃脫者》，結(jié)果我兩個都看了，題材很相似的情況下，拍的好壞、細節(jié)處理、節(jié)奏把控都一目了然了，《空槍》確實完成度不錯，好幾個畫面都挺美的。】

    【《逃脫者》挺好看的啊，起碼治好了我四個月的失眠，我一進電影院沒看十分鐘就睡著了。好片，好片，失眠的朋友一定要去看。】

    【同志們！你們還沒發(fā)現(xiàn)嗎！《逃脫者》是抄襲啊，劇本改編抄的《空槍》啊，《空槍》有原著??！】

    就這樣，兩部電影再次被推向風口浪尖，有人直接放出了兩部電影相似之處，還有人不知道哪里招來了《逃脫者》的劇本，跟《空槍》原著做了調(diào)色盤對比。

    討論最熱烈的時候，甚至話題一度被刷上前三名。

    在這種輿論和實力的雙重偏向下，僅僅只是第十天，《空槍》就成為當日票房冠軍，領(lǐng)先《逃脫者》近三千萬票房。

    微博上自發(fā)組織起來的聲援者，一度把#逃脫者抄襲#這個話題討論至近八千萬閱讀量，《逃脫者》制片方甚至進入不要臉模式，開始刪除帖子、封號，強制性把熱度刷了下去。

    這引來了更大的不滿和反抗。

    他們徹底把這手牌打爛了。

    上映第十五天，《逃脫者》就從曾經(jīng)的單日票房冠軍，跌到單日票房倒數(shù)。

    沈彤從來沒想到，網(wǎng)絡(luò)的力量居然這么大。

    僅僅只靠討論，就讓這片子再無翻身之地。

    “加上他們的宣發(fā)和投資，成本是收不回來了，”某個午后，聶江瀾悠悠道，“賠的血本無歸。市場給了他們單日票房冠軍的甜頭，也給了他們墊底的孽力回饋，所以不要高興得太早，也不要沮喪得太早?！?/br>
    他看向她：“知道么？”

    她笑：“知道了，反正你總是最厲害的。”

    因為票房太好，所以《空槍》沒有在預計時間內(nèi)結(jié)束上映，而是又延長了一個月。

    最后收官之際，《空槍》的票房戰(zhàn)績非常好，領(lǐng)跑了整個六七月的票房，甚至還完成了上半年內(nèi)都能排進前三的好成績。

    即使到了年底，一番惡戰(zhàn)之后，這部電影也穩(wěn)妥地能排進前十。

    他準備了這么久的一切，他所切實地付出熱忱的行業(yè)，他的每一滴心血，每一個一絲不茍的細節(jié)，交上了這個滿意又漂亮的答卷。

    他注重結(jié)果，卻沒有那么注重結(jié)果，只是享受過程給自己帶來的一切。

    甚至在很多頒獎典禮完畢之后，他都隨手把獎杯扔在一個箱子里，并不在乎什么磕磕碰碰，卻把沈彤送的表妥帖珍藏。

    沈彤也問他：“為什么要把獎杯隨手扔進箱子里？”

    他也是一副不在意的口氣：“到時候搬家方便帶去，免得東一個西一個，容易遺落?！?/br>
    沈彤：“搬家？”

    “是啊，”他瞇瞇眼看著她，笑了，“你要跟我住一輩子酒店？”

    這人永遠說風就是雨，沈彤甚至都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

    沒過幾天，他就帶她去了新房。

    新房坐落的地段環(huán)境非常好，買東西也方便，甚至有時候在不遠處的小區(qū)里都能碰到認識的演員和藝人。

    剛搬進去的時候，沈彤還有點不適應，難以想象自己就這樣，跟著聶江瀾，沒有任何預兆地搬家了。

    里面裝修得也很好，裝修的味道也沒有。

    沈彤道：“是不是早就在準備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點頭：“當然?！?/br>
    “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