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沈彤余光瞥見魏北松了好大一口氣,又怕被人看出來,提心吊膽地做完了整套動作。 她帶了半分著急,半分期待,既著急兩個人什么時候把話說破,又期待著,魏北開始黑化的那一秒,聶江瀾會用什么樣的方式進行逆轉。 大約還有一刻鐘就要到平安臺的時候,魏北終于動手了。 他說:“你等一下?!?/br> 正在走路的聶江瀾聞言,很是“乖巧”地停下步伐,“不解”地問:“怎么了?” 魏北指指一邊的攤位:“我想買串糖葫蘆吃?!?/br> 沈彤:…… 買了三串糖葫蘆之后,魏北給了沈彤和聶江瀾一人一串,開始了不動聲色地收買人心。 聶江瀾玩著包裝糖葫蘆外的牛皮紙,很是緩慢地移動著。 走到一個巷子口,魏北忽然感嘆:“終于快到平安臺了啊,我們把東西送上去就可以了嗎?” 聶江瀾點頭:“嗯。” 魏北開始順著軌道,把話題拉到自己最想說的部分——“說到這里,我還真挺好奇檔案袋里裝的是什么呢,江瀾哥,我能看看嗎?” 聶江瀾不經(jīng)意道:“你看這個做什么?” 表現(xiàn)得太過防備,轉折力度就不夠大;表現(xiàn)得太隨意,又顯得像在引君入甕。 所以聶江瀾這個情緒把控,其實很到位。 沈彤咬掉山楂外面的一層糖衣。 魏北果然沒察覺到任何異樣:“純粹好奇嘛,我又不是boss,你不用擔心的?!?/br> 聶江瀾頓了頓,旋即轉手,將檔案袋遞給魏北:“看看可以,別拆了,這個不能拆。” 魏北點了點頭,拿到檔案袋那一秒,興奮已然呼之欲出。 抵達第二個巷子口。 魏北把檔案疊起來放入口袋,停住了腳步。 聶江瀾瞇了瞇眼:“怎么個意思?” 魏北沒說話,面上的表情在那個瞬間,變得狎昵又陰險。 他志得意滿:“還沒發(fā)現(xiàn)?需要我提示你嗎?” 聶江瀾看他逼近,只是皺了眉,不說話。 魏北更加得意,尖著嗓子:“你說你一直要找的人,會在哪里呢?” 魏北一邊說話,一邊快速從口袋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銬,話將要說完那一秒,他突然打開手銬,去拷聶江瀾的手。 “天啊!”有不明就里的攝影師被嚇得捂住嘴,“在干什么?。俊?/br> 就在魏北打開手銬那瞬間,聶江瀾的反應速度更快,他仿佛早有預料般扣住魏北手腕,一個用力,輕巧地把手銬奪在了手里。 氣氛陡至高潮! 圍觀群眾被這兩個大反轉嚇得不敢作聲:……???。?! 魏北瞠目結舌,雙眼瞪大,一下也沒反應過來。 “等、等一下……” 未有停頓,聶江瀾抓住魏北手腕,干脆利落地一個背手,將魏北兩只手拷去了身后。 魏北死命掙扎,但根本掙扎不開,整張臉紅得快要滴血了。 “等一下啊!這是什么鬼,江瀾哥你冷靜點,我在和你開玩笑呢!” “別演了,”聶江瀾抬起頭看向魏北,“魏boss?!?/br> 魏北嘴唇顫抖,好半天才開口:“你、你發(fā)現(xiàn)我了?什么時候開始?” “???”聶江瀾似乎是怔了怔,“我剛剛隨口猜的,沒想到你真是boss?!?/br> 魏北:“?!!” 身邊傳來笑聲。 魏北根本想不到,這一整段反轉他整整醞釀了三天,本以為可以在現(xiàn)場來一個帥氣的反派宣言,亮瞎所有人的眼—— 結果這一段,卻徹底地、完全地,在聶江瀾手下,崩壞了。 崩得天地失色,崩得摧枯拉朽,崩得連夸父逐日的速度都救不回來。 活著好難哦,想哭。 聶江瀾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后抬腿便要離開。 魏北玩兒命地動著手腕:“等等!江瀾哥!別走!” 聶江瀾回頭:“你還想怎么?” 魏北:“別把我一個人綁在這里行嗎?我反叛,現(xiàn)在就反叛,我不做反派了,我就跟著你一起!” 聶江瀾垂頭,輕笑了一聲:“你現(xiàn)在輕易反叛,歸順我。我怎么保證下一秒你不會背叛我,歸順別人?” 魏北:“……” 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魏北低頭,訥訥:“可是你現(xiàn)在把我鎖在桿子上,我都沒鏡頭了我……” 終于,他祭出最大殺器。 “嗯,有道理,”聶江瀾抬頭,表情耐人尋味,“那剛剛是誰打算把我銬起來的?” 魏北:“……” 為什么要和對面的這個男人說話呢,和他說話難道不是自取其辱嗎? 終于,聶江瀾折回身來,重新走到魏北面前。 魏北:“肯放我了嗎江瀾哥!你放心,我絕對赤膽忠心鞠躬盡瘁死而后……” 話沒說完,聶江瀾從他口袋里拿出檔案袋:“這個忘記拿了?!?/br> 魏北的微笑霎時僵在臉上。 眼見最后一次機會真的就要溜走了,魏北面子也不要了,就差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江瀾哥!我就想和你一起走!哪怕被綁起來我也無所謂,你把我從桿子上放下來吧我真的知錯了!我知錯了啊啊啊啊——” 不是沈彤開玩笑,魏北這個哭喊聲真的有點像尖叫雞。 很明顯,這個尖叫雞一般的哭喊聲,讓聶江瀾的面部表情起了變化。 “行了,我放開你,你別叫了?!?/br> 魏北驟然收聲,表情復雜:“我的哭聲真的那么難聽嗎?” 聶江瀾表情真摯地點頭:“真的?!?/br> 他走到魏北面前,問:“鑰匙在哪?” 魏北:“胸前口袋里?!?/br> 順利拿到鑰匙,聶江瀾毫不含糊地解開手銬,正當魏北以為脫離了桿子會再度被扣上的時候,聶江瀾就已經(jīng)把手銬撤開了。 魏北看著自己毫無束縛的雙手:“不、不銬我了?” “你很希望自己被銬?”聶江瀾瞇了瞇眼,似是想到什么,輕聲一笑,“你怎么跟沈彤一樣?!?/br> 沈彤:? 魏北揉了揉手腕,還是難以置信:“真的不銬我啊?就讓我這樣嗎?你不怕我搶你的檔案??” 聶江瀾氣定神閑地搖搖頭,語調輕松得像是倒一杯水:“你搶不到。” 魏北:“……” 他堂堂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反派,居然被人放出來,理由是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瞧不起誰??!這是瞧不起誰?。。?! 雖然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想要死灰復燃的念頭,但是跟在聶江瀾身后,看著男人雙手插兜,步伐悠閑得像在散步,魏北忽然就慫了。 聶江瀾說得對,他可能真的搶不到。 要是別的人吧,兩個人賣力地相互廝殺,贏了輸了都好說。 但跟聶江瀾比,很容易就變成,自己拼盡全力,結果被人用一個小拇指就輕松碾壓。 不行,他受不了這委屈。 三個人往前走,在對岸發(fā)現(xiàn)了平安臺。 而最后一艘船,在五分鐘前離開了。 “不好意思,想要過河,只能明早六點再來。” “明早六點?”沈彤側了側頭,試圖跟婦人溝通,“可我們沒有住的地方,您看……” “誰說沒有住的地方?”聶江瀾眄她,“讓你回去睡還不好?” 今兒個節(jié)目組放行,沈彤真的還挺意外,畢竟還差檔案入平安臺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了,按理來說不該卡在這兒。 回去的路上,她一邊注意著自己的帽子,一邊思考這個問題。 聶江瀾看她皺著眉,似有所思,抬了抬眉:“我們沈彤老師……思考什么呢?” 沈彤看著他:“我覺得明天的環(huán)節(jié)絕對不止我想的那么簡單。” “嗯?” “我本來以為,找到檔案放進平安臺就好,”沈彤一點一點地推論,“可是現(xiàn)在明明還有一兩個小時可以做任務,節(jié)目組卻不放了,你覺得這代表什么?” 聶少爺接得很輕巧:“代表這個環(huán)節(jié)不是一個小時能做完的。” “如果只是檔案送上平安臺,一個小時怎么會不夠呢?!鄙蛲畵u搖頭。 她根本不知道節(jié)目組又在玩什么花樣,事到臨頭,居然還在賣關子。 說完這句話,沈彤看著聶江瀾,想著他應該會發(fā)表一點自己獨到的見解。 終于,他在她飽含期待的目光下,薄唇輕啟:“休息了還在想,你真的很敬業(y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