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辛妲原本想多陪陪凌顏的,沒想到尉嬴在,轉身就要走了,身后尉嬴喊她,“你不陪陪凌顏?” 這人事兒真多。 辛妲嘖了一聲,“你不是陪著嗎?” 尉嬴拔高了聲調,“那我又不是看她來的!”老子奔你來的! 辛妲裝作聽不懂,“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你自個兒挑吧?!?/br> 凌顏和季尤兩個人湊在一起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尉嬴覺得臉上面子相當掛不下去,“你還在跟我斗氣???我那天說話說得太狠了點,這不是現(xiàn)在過來找你……” “誰跟你說這個了?” 辛妲直接打斷了尉嬴,“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你要走就快走,你不走,我就先走了?!?/br> 靠!現(xiàn)在脾氣越來越大?。?/br> 尉嬴端著做小的姿態(tài),“你別鬧了行不行?我承認我那天說話不好聽……” 辛妲笑了,“沒關系,沒人在意你說話好聽不好聽,你別自作多情?!?/br> 尉嬴所有討好的話就這么噎在了喉嚨里,看著辛妲那毫無波瀾的臉,心口就這么刺痛了一下。 他站起來,低聲說了一句,“行,就當我自找沒趣?!?/br> 隨后男人大步離開病房,直到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辛妲才轉過身子來,對著凌顏苦笑,“讓你看笑話了?!?/br> “沒什么。”凌顏心疼地看著辛妲,“我們是自己人。” 她們倆互相依靠互相取暖,沒有誰會笑話誰。 季尤在一邊問,“那個是你前男友?” 辛妲嘆了口氣,“前夫?!?/br> 季尤嚇了一大跳,“原來幾年前那個花邊報道是真的啊?!?/br>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有誰在意呢?” 凌顏露出了一個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笑,看著令人覺得挺心痛的,“我和辛戚還結了婚呢,有名無實,又能怎么樣呢?!?/br> 她說著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很努力想裝作不在意,但是又忍不住被刺痛。 辛戚,耗著吧,等哪天把我對你的愛消耗完了,我這場單人戲就唱到落幕了。 ****** 尉嬴到家以后覺得渾身不痛快。 一想到辛妲趕自己走那個表情,他就覺得渾身不甘心。她以前不會對他這么冷漠的,憑什么!現(xiàn)在憑什么對他這么冷漠! 他像一個失去了最心愛玩具的幼稚孩童,一遍遍扣問自己,到底是哪里錯了? 尉辛在玩拼圖,看見自己老爸不開心,跑過去問了一句,“爸爸,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尉嬴摸了一把他的小臉,不知道為什么,竟直接脫口而出,“爸爸在想你mama?!?/br> 說完就后悔了。 媽的,在兒子面前說這個多丟臉??! 但是尉辛不以為然,“你想她的話,就去找她啊?!?/br> 小孩子的世界如此純真,想了就見面,不想了就分開。 尉嬴眼光深沉下來,“可是有的時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br> 尉辛搖搖頭,“我不知道有多難,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想一個人,去見見她就好了,這是很輕松的事情?!?/br> 尉嬴眼底有光重新亮起來,盯著尉辛的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爸爸如果想我mama了,就重新去見她呀,你們離婚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也沒有說,離了婚就不能重新在一起啊?!?/br> 尉嬴嗓音嘶啞,“可你mama已經(jīng)再婚了?!?/br> “哦,那就很可惜了?!蔽拘烈膊畔肫疬@樁事,“那你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見我媽咪吧?!?/br> 以朋友的身份?尉嬴是不可能會甘心的。 但是小孩子的思想方式真的很直接,若是想就去見吧,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你想她了,想見她,這不丟人。 丟人的是想了卻不說,畏畏縮縮留在原地,一輩子,熬著思念過日子。 這天夜里尉嬴做夢又夢見了辛妲,夢見時光回到他們相遇的第一年,夜色迷離燈紅酒綠,酒吧里一片混亂。口齒交纏,呼吸重疊,善男信女,牛頭馬面。 他在好友的卡座上摟著別的姑娘笑,辛妲也坐在別人懷里風情萬種,她偏偏腦袋,轉過臉來那一刻,四周霎時寂靜,眉眼驚心動魄,一眼萬年。 尉嬴覺得,他當初可能就是淪陷在辛妲那驚為天人的皮囊下。 后來癡迷于她的身體和溫度,更癡迷于她只為了他一個人綻放的意亂情迷。 那時他舉杯,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就如同某句話所說。 彼時廳堂兩端,各自游離的目光猛地交匯,辛妲便方知,在座諸位皆非我類,只那一人,絕非碌碌之輩。 他遙舉酒杯和她調情,笑容曖昧,被酒吧燈光打得七情六欲神采飛揚,她便醉死在他懷里,輾轉反側,后來與他同床。 這段旖旎的過往如同黃粱一夢,在沸騰的下一秒冷卻凋零,霎時結束。 尉嬴從夢中醒來,夢醒后渾身冰寒,他似乎還未從夢里掙脫,眼神茫然,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摸了摸身邊的被子,才知,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夢里見到的人,夢醒后應該去見她。 哪怕辛妲根本不想見他,那他偷偷地見,躲在背后,只是個背影也好。 尉嬴撐著自己的額頭笑,他什么時候起竟變得如此卑微。 ****** 后來凌顏住院,辛妲一直陪著,凌顏住了半個月,人居然沒瘦下去,還被季尤喂胖了五斤。辛妲嘖嘖稱奇,笑說季尤這是喂豬的辦法拿來伺候凌顏了。 凌顏氣得拔了針頭就要下床打她,幾個人打打鬧鬧,時光飛逝,她出院后也被通知辛戚一聲,就這么走了。 看著她走,辛妲掉頭回了自己家,剛推門進去,就看見辛戚迎上來對她說,“妲妲,我們得移民。” 移民兩個字敲得辛妲靈魂恍惚,她下意識問道,“為什么?” “國內的公司財政出了大問題?!毙疗輭旱土寺曇?,“就像幾年前那樣,有人在背地里搞我們,得盡快出國,把可以流動的資金統(tǒng)統(tǒng)轉去國外的銀行。” 這話說的可以是相當嚴肅了,辛妲臉色有些發(fā)白,“辛氏……保不住了嗎?” 她一個人苦苦撐了那么久,還是不夠嗎? 辛戚有些心疼,將她抱入懷里,“以后可能還要更名改姓,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自由出現(xiàn)在媒體視線里?!?/br> 辛妲從他懷中掙脫,“你們能沒事就好,辛氏只要一天不垮,我就得守著。” “盡早去國外吧,商幸堯也在外國等你?!毙疗菖呐乃募绨?,“我會讓小弟先過去,我再把你送出去,正好有個照應。” 辛戚說得刻不容緩,看來辛氏的危機已經(jīng)火燒眉毛,假裝了這么多天的相安無事,終是等不下去了。 辛妲走的時候回頭看了辛戚一眼,“哥,那凌顏要帶走嗎?” 辛戚愣了愣,顯然沒把凌顏考慮在內。 辛妲從他表情里看出了他的想法,低笑了一聲,“你看,我們家以后可能也不是什么名門望族了,要不你們離婚了吧,也別糟蹋凌顏了,她家還好好的呢?!?/br> 辛戚心臟一疼,下意識道,“再說?!?/br> 果然舍不得。 辛妲自嘲地笑了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和尉嬴的事情是否也是這樣呢? ****** 辛妲在第二天遇見了蕭瀟,正確說,是蕭瀟主動上門。 之前聽說她要和商幸堯結婚的時候,蕭瀟就很自覺沒有再去糾纏過辛妲,后來聽說她回國了,家里出了大問題,蕭瀟立馬找上門來,那天辛戚也在家里,看見他的時候,身為妹控,不管什么男人過來找辛妲,他臉色都不好看。 “干什么?”妹控如是說。 “我來找妲妲。”蕭瀟的口吻有些著急,“有些事情的真相要和她說!” 這語氣聽著的確挺著急的,辛戚凝視了他一會,放他進來,“你進去吧,她在二樓。” “多謝辛大哥?!?/br> 蕭瀟道了聲謝就直接往樓上跑,推門進去的時候辛妲正好在換衣服,露出光潔的背部,脫到一半外面有人闖進來,辛妲猛地回眸,發(fā)現(xiàn)竟是蕭瀟。 “你……” 辛妲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來干什么?” 許久未見的友人閉上眼轉過身去,辛妲立刻把衣服手忙腳亂扣好,蕭瀟這才嘆了口氣走進來,坐到她床邊。 “扣錯了?!?/br> 他伸手幫她解開了,又重新扣好,“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br> 辛妲知道蕭瀟已經(jīng)很久沒和她聯(lián)系,那段時間他就像是又失蹤了一樣,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蕭瀟盯住辛妲的眼睛,緩緩說道,“我meimei沒死。” 辛妲心頭一震。 “你知道的,曾經(jīng)所有人都以為我和蕭瑩瑩都死了,但事實上,我們兩個,都沒死?!?/br> 尉嬴之所以認為一年前死了一個人,是因為死的是蕭瑩瑩,蕭瀟從懸崖上摔下成了植物人,算不上死亡。 但是除了幾個知情者,大家都認為蕭瀟摔下懸崖一并死了,所以兄妹倆皆是音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