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翻開劇本，視線落在了馬哥重點標(biāo)出的地方——桐澤坐著輪椅在小區(qū)樓下曬太陽，陽光正好，暖暖照在他的身上。不遠處，一輛黑色的汽車停下，謝知華將程蓉送回了家。桐澤的視線被程蓉勾住，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接下來是大段的心理描寫，這里沒有楚離的臺詞，他只需要對著女主表現(xiàn)出自個的喜歡就好。

    楚離將這段描寫在心里反復(fù)咀嚼幾遍，覺得編劇一定有過暗戀的經(jīng)歷。不然不可能將暗戀的心理抓得如此傳神。他看到正認真，裴凱湊了過來：“怎么樣？行不行？”

    兩人在昨天楚離出院時已經(jīng)見過面，所以直接省略了關(guān)于腳傷的不必要寒暄，將對話的重點放在了楚離的“工作”上。裴凱擔(dān)心楚離不習(xí)慣，表現(xiàn)得比楚離還要憂心忡忡。

    楚離慢條斯理地折好劇本，點點頭：“應(yīng)該還行?！?/br>
    裴凱不清楚楚離是不是安慰自己，熱心給他出主意，也是劇組演員的經(jīng)驗之談：“你有過喜歡的人沒？待會你就把程蓉當(dāng)做你喜歡的人，這樣有了代入感情緒就出來了?！?/br>
    楚離點了點頭，聽著裴凱的話準(zhǔn)備試一試。他能代入的只有秦穆，這實在不是什么愉悅的過程。然秦穆的面孔剛在腦海閃過，江行簡洗腦的后果不合時宜地展現(xiàn)出來——那張熟悉的、不動聲色的面孔憑空出現(xiàn)，生生擠掉了秦穆的位置，坐上了楚離“暗戀人”的寶座。

    楚離：“……”

    “怎么？”裴凱看楚離一臉生無可戀，忍不住問了句。

    楚離郁悶地揉了揉太陽xue，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狀態(tài)不太好?！?/br>
    “別急！”裴凱以為他沒暗戀過人，安慰道：“不行你就想我，我覺得效果也差不了?！?/br>
    他說的認真，楚離哈哈笑了起來。

    一會的工夫，裴凱被馬哥喊去道具組幫忙，留下楚離獨自看著劇本。他每每試圖將秦穆代入，但出現(xiàn)在腦海的總是江行簡。更崩潰的是，楚離越是想秦穆，江行簡的臉越是穩(wěn)穩(wěn)占據(jù)他的腦海，完全沒有“退位讓賢”的意思。

    快到中午時，上午的拍攝計劃完成，馬哥心情很好地沖著楚離招招手，讓秦穆和程蓉的扮演者周喬配合楚離來一段。秦穆自然沒問題，周喬觀察著秦穆和馬哥的態(tài)度，對楚離友好地笑笑。

    隨著攝影燈光就緒，楚離坐著輪椅出現(xiàn)在小區(qū)樓下。這段只有一個鏡頭，就是楚離在樓下曬太陽，沒有什么難度。重點在于周喬出現(xiàn)后楚離的情緒表現(xiàn)。很快，秦穆和周喬出現(xiàn)在鏡頭中，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楚離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周喬。

    在劇本里，楚離扮演的是周喬的鄰居，幼時因為一場車禍而變成殘疾的桐澤。因著周喬在桐澤被人欺負時幫過他，桐澤開始喜歡上周喬，卻因為自卑不敢表白，只是默默喜歡著。

    秦穆余光掃過，看到不遠處的楚離，恍惚有種錯覺，楚離看的不是周喬而是自己。不知怎么，他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借著和周喬對詞，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正好可以看清楚離的表情。

    楚離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歡喜，眼中是欲言又止的情意，整個人仿佛被什么點亮一樣，而光亮的源頭正是他自己。

    秦穆驀地愣住了，久遠的記憶從封塵的塵埃中泛起，一頁頁快速在他眼前閃過。他似乎見過這樣的楚離，不，不是楚離而是江行哲。他記得那次是海城電視臺舉辦的“白玉蘭獎”投票選出你最喜歡的男演員。他第一次以高票當(dāng)選，獲得了觀眾的認可，十分高興地約江行哲出來分享。

    江行哲接到電話后很快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在他興奮地講述自個的野心時，江行哲就是這樣看著他，笑容含蓄，但眼中卻像是蘊藏著萬千星辰。他在娛樂圈見過不少俊男美女，仍有種被驚艷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很快被亢奮取代，他滿腦子都是借著這個獎項進軍電影圈，以至于忽略了江行哲當(dāng)初的心情。

    “秦哥，秦哥！”

    有人在耳邊叫他，秦穆倏然回神，周喬表情奇怪地看著他，低聲道：“該你說詞了?！?/br>
    秦穆的情緒抽離，他知道輪到自己了，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臺詞是什么。他歉意地沖著馬哥點點頭：“抱歉，忘詞了?！?/br>
    馬哥還沒有底氣沖著秦穆發(fā)脾氣，只得表示無所謂，這段先這樣了，主要是楚離的表現(xiàn)讓他很滿意。接下來又沒了楚離的事，馬哥召集眾人安排下午的拍攝。秦穆聽得心不在焉，視線幾次尋找楚離的身影。

    趁著中午吃飯的間隙，他找到了正跟裴凱在一起的楚離。彼時楚離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拉著裴凱一起大笑，秦穆莫名生出一絲不悅，似乎裴凱占據(jù)了不該占據(jù)的位置。

    “咦，秦哥?！迸釀P最先發(fā)現(xiàn)秦穆。

    秦穆收斂心神笑著同他點點頭。視線轉(zhuǎn)向楚離，卻突然不知該問什么。他尋找楚離似乎只是被沖動支配，迫切地想要見到楚離。但見到楚離呢？難道他能追問楚離剛才的表情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在他的記憶里？

    思緒轉(zhuǎn)念，秦穆微微笑了起來。只表揚楚離剛剛表現(xiàn)不錯，暗戀的情緒拿捏的很好，卻是絕口不再提其他。

    他說了幾句便轉(zhuǎn)身離開，留下裴凱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楚離聳聳肩：“誰知道呢！”

    他將手中的劇本合攏，暗戀這段戲過了，如果看到秦穆不再想到江行簡就好了。

    第31章 意外

    這天晚上拍攝完成后, 江行簡親自開車來接的楚離。

    他到時楚離正幫著裴凱收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要說裴凱的身份更像是導(dǎo)演助理，除了不管拍攝其他什么都管。馬哥對他用的放心，傳個話，統(tǒng)計個東西，采購盒飯什么的都喜歡讓裴凱去。正好楚離出院回來暫時還沒有什么拍攝戲份，干脆就跟在了裴凱身邊。

    遠遠看到楚離，江行簡把車停了下來, 手搭著方向盤，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大概是因著江行哲出事后，他趕到現(xiàn)場看到江行哲渾身是血一動不動躺在那里帶來的陰影, 他尤為喜歡看楚離現(xiàn)在活蹦亂跳的樣子。

    之前在醫(yī)院，受那件事的影響，他經(jīng)常在晚上陪夜時驚醒。彼時他就像是一個敏感多疑，神神叨叨的精神病一樣, 每每驚醒都忍不住湊到楚離的病床前，伸手探探楚離的鼻息, 確認楚離呼吸正常，身體溫軟才能再度睡過去。

    有時候他也會想，楚離的存在會不會只是一個綺麗的夢，一碰就醒, 然后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什么楚離，陪伴他的還是只有墓園那座冰冷的石碑。但看著前方楚離眉目舒展的笑容，他一直吊著半空的心臟就仿佛找到了一個著力點，慢慢安穩(wěn)了下來。

    輕輕吐了口氣, 江行簡推開車門下了車，半倚著車門等待楚離完事。

    很快，有認識江行簡的人認出了他，看他一副明顯等人的架勢，不由私下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誰能勞動江行簡親自來接。那日在醫(yī)院見過江行簡的幾人聽說了他的名字，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尚無知無覺的楚離。

    看得人多了，楚離隱約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洗禮，不經(jīng)意回頭正好看到了前方的江行簡。他驀地一愣，想起江行簡早晨說下午來接他的事。當(dāng)時他的心思都在裴姨做的牛rou煲上，對江行簡的話只隨意聽了一耳朵。但奇怪的是，現(xiàn)在看到江行簡，早晨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江行簡說話時對著他微微笑的樣子；看他被牛rou煲燙到，吩咐裴姨端一杯蜂蜜水時無奈的語氣；他急著要走，對江行簡的囑咐不耐煩聽時對方縱容的目光……一切的一切仿佛有雙無形的手，自腦海將早晨的畫面截取一一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楚離的嘴角無意識地翹了起來?；蛟S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的笑容溫暖的仿佛四月的春風(fēng)，落在旁人的眼中，似乎可以在心房開出一地燦爛的花。他看著江行簡，體會到了某種隱秘的歡喜。仿佛回到幼時，不再是自己一人孤獨地躲在花園，而是江行簡找了過來，他說：“跟我回家。”

    時光流轉(zhuǎn)，江行簡站在長大的楚離面前：“今天沒事了吧？我接你回家?！?/br>
    ——回家這個詞具有某種難言的魔力，楚離點點頭，跟裴凱打了聲招呼，心中反復(fù)念著“回家”。直到上了車，他的好心情都一直在。江行簡等楚離系好安全帶，隨口問了句：“今天拍攝順利嗎？”

    “還好?！背x說，“馬哥讓我和秦穆周喬試了段戲，他挺滿意的。”

    雖然知道楚離在劇組一定不可避免和秦穆發(fā)生交集，但交集來的這么快，江行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若依著他想，有太多的方法擠掉秦穆的男一，但他擔(dān)心楚離會不高興。在楚離養(yǎng)傷的日子里，他努力向楚離傳遞著“秦穆人品不行”的信息，也不知道楚離聽進去多少。

    江行簡其實一直想知道，楚離現(xiàn)在到底怎么看秦穆？從秦穆背著他跟寧衛(wèi)東開始，正常楚離就該死心。但感情的不可捉摸正在于此，萬一楚離還余情未了呢？

    他被心中的這點嫉妒啃咬的酸澀難安，又無法找楚離直接問到答案。他側(cè)頭看著楚離精致的眉眼，安撫自己說不急。他和楚離已經(jīng)沒了最大的障礙，只是秦穆并不足為懼。

    兩人回到公寓，裴姨已做好了飯，笑著招呼楚離：“小離快洗手，今晚做了糖醋小排、啤酒鴨和菠蘿咕嚕rou，你要多吃點rou補補?！?/br>
    這三道菜曾經(jīng)是江行哲的最愛，裴姨似乎并不覺得楚離和江行哲一個口味有什么問題。楚離最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被江行簡看出什么來，自個忐忑不安半天。但他們?nèi)杖障嗵帲泻喴恢鄙裆绯?，從未表現(xiàn)出有什么異樣，慢慢的楚離覺得自己大概想多了。這個社會人人講科學(xué)，江行哲已經(jīng)死了，恐怕再荒誕的人也不會相信他還能活過來，換一個人存在。

    如此一來，楚離日益放松，早已沒了最初的警惕。

    他忙了一天確實餓了，劇組的盒飯又不好吃，一個人十分捧場地席卷了大半的糖醋小排。江行簡看在心里有些心疼，提議道：“要不然辛苦裴姨一些，每天中午去劇組給你送飯。”

    反正《暗戀》的劇組就在忻城，最遠四海也不過才開車一個小時的時間。

    楚離啃著排骨慢半拍地問：“裴姨不回海城嗎？”

    “那邊沒事，暫時不回去?！?/br>
    “太麻煩了?！背x覺得這樣有些折騰裴姨。再者比起過去他跟裴凱吃的泡面，劇組的盒飯已經(jīng)很良心了。

    他一副不太愿意麻煩人的姿態(tài)，江行簡的心驟然疼了一下。曾經(jīng)江行哲何時用考慮過這些，縱然行哲在父親面前不受重視，但江家二少便是一面閃亮的招牌，足以讓他不需要考慮任何人的態(tài)度，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江行簡沉默幾秒，放緩了語氣：“怎么會麻煩，裴姨很喜歡你，也想把你補的健健康康。再說我會給裴姨額外一筆補貼，裴姨肯定樂意天天去送飯。”

    他說完便見楚離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似乎蘊含了很多的東西，然江行簡尚未看清，便聽到楚離說：“……好?！?/br>
    答應(yīng)了之后，楚離便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啃著排骨。江行簡沒了食欲，放下筷子安靜地看著楚離吃東西。莫名的，他突然想到了過去。那會行哲已經(jīng)搬出了江家，他總是借著裴姨的口喊行哲回來吃飯。然行哲每次見到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三口兩口吃完便躲回房間再不肯見他。等他忙起自己的事，行哲才偷偷溜到廚房找裴姨要吃的——之前在餐桌上他根本沒有吃飽。

    一開始江行簡并不知道這件事，等后面知道了，每次吃飯他就會早行哲一步離開餐桌，然后就看著行哲一改開始的急切，慢悠悠地吃了起來。這樣一來，換成了他每次等行哲吃完回房后去廚房找裴姨要吃的，弄得裴姨不得不專門做兩份，留一份在廚房，以保證他或行哲隨時去都有吃的。

    想到這些江行簡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楚離抬頭一臉奇怪地看過來，有rou汁粘在他的嘴角，著實十分可愛。江行簡心中柔軟，抬手用拇指蹭掉了楚離嘴角的rou汁。楚離驀地僵在了那里，像是中了點xue大法，半晌才輕輕地緩過來。

    氣氛似乎變得古怪，江行簡就看楚離埋頭三兩口吃掉手中的排骨，借口要看劇本仿佛餐桌對面坐著要抓他的妖怪般鉆回房間，連心愛的游戲都忘了玩一局。他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微微笑了起來。隔著房門，楚離捂著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臟，恍惚地想：這就是哥哥嗎？似乎哪里有些不對。

    這天晚上楚離睡得有些不太好，隱隱綽綽似乎做了一個夢。但具體夢到什么他不記得了。早晨醒來他才發(fā)現(xiàn)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到現(xiàn)在似乎都沒停，一直淅淅瀝瀝地滴著。

    吃過早飯，江行簡開車送楚離去片場。劇組的人正三三兩兩躲在附近避雨。這場大雨明顯不在拍攝計劃內(nèi)，馬哥急得不得了，拍攝停一天便要多燒一天的錢，但老天不賞臉?biāo)矝]辦法。

    楚離到時，馬哥正和副導(dǎo)演商量今天要不要改為室內(nèi)戲份的拍攝，但這樣一來，整個拍攝計劃都要調(diào)整。兩人尚未決定，便看到江行簡打傘把楚離送到了他們租的倉庫門口。

    副導(dǎo)演眼神閃了閃，壓低聲音問了句：“江大少這是什么意思，真把楚離當(dāng)二少了？”昨天親自來接，今早又親自送到了劇組，這待遇……“嘖嘖”，他半是羨慕半是含酸：“老馬你可以啊，認識了這么一個潛力股?！?/br>
    馬哥忍著心中的得意，打著哈哈道：“楚離跟裴凱關(guān)系不錯，我也是沾了老鄉(xiāng)的光。不過……”他收斂心神警告道：“跟大家都說一聲，別看楚離是新人就欺負，咱們劇組不興那一套?！?/br>
    “知道?！备睂?dǎo)演立刻表態(tài)，“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還不放心嗎！”

    事實上，即便馬哥不說，劇組一般也沒人敢把楚離當(dāng)做新人欺負，不看裴凱跟楚離什么關(guān)系？要知道裴凱可是馬哥的人，連帶的楚離跟馬哥關(guān)系也不差，大家都長著眼睛呢。便是組里那幾個還算有點名氣的配角，見著秦穆對楚離的態(tài)度，對他也是客客氣氣。

    副導(dǎo)演想到什么，八卦道：“秦穆怎么回事，不會也把楚離當(dāng)二少吧？以他的身份可主動去找楚離好幾次了，難道以前的傳言不是真的？”

    馬哥白了他一眼：“真的假的關(guān)咱們什么事，楚離可是個好孩子，別被人帶歪了?！?/br>
    兩人一邊八卦一邊調(diào)整著拍攝計劃，將后面的室內(nèi)戲挪到了前面，這樣一來楚離的戲份便要提前拍攝了。馬哥跟楚離說了聲，讓楚離先做好準(zhǔn)備。楚離沒想到這么快，顧不得再去找裴凱，拿著劇本研究起來。

    他要拍攝的戲份并不多，只有幾句臺詞，無非是從側(cè)面烘托女主的美好善良。楚離事先已將臺詞背的滾瓜爛熟，唯一的障礙是要表現(xiàn)出桐澤的乖巧和安靜。安靜楚離覺得不說話就可以了？乖巧怎么辦？

    他郁悶地揉揉額頭，將自個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審視了一遍，怎么都和乖巧搭不上邊。想的多了便有些心煩，片場又鬧哄哄的怎么都無法安靜下來。他記得倉庫的二樓側(cè)門外有個突出的小陽臺，一般沒人去那里，干脆和裴凱打了聲招呼，拿著劇本躲了過去。正常他的戲份應(yīng)該在下午，楚離倒也不擔(dān)心劇組的人找不到他。

    二樓的小陽臺名字有個小字，但其實并不小。不知當(dāng)初建的人怎么想的，中間還有個隔斷。楚離拎著馬扎一個人靠墻坐在最里面，對面的窗戶半敞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意，有些微的水珠透過窗戶飄進來。從里面看出去外面一個人都沒有，著實是個清凈的好地方。

    他打開劇本重新揣摩起來，并不知道自他走后外面的拍攝十分不順。上午的戲份集中在秦穆和周喬身上，但秦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進不了狀態(tài)。馬哥明顯不高興，但又不好和秦穆發(fā)脾氣，只能忍著氣一遍遍重來。

    到后面秦穆自己也煩了，主動跟馬哥示意歇一會再來。他略帶歉意道：“昨晚下雨沒睡好，半夜醒來一直失眠到早晨?！?/br>
    秦穆給出了理由，馬哥不管信不信都得順著這個臺階下。他湊趣表示，難怪早晨看到秦穆眼睛下的黑眼圈，待會拍完沒事秦穆可以早點回去休息。

    “麻煩你了，馬導(dǎo)?！鼻啬抡f著，助理拿著手機走了過來，“秦哥，電話?！?/br>
    “誰？”秦穆問了句。

    助理看了眼馬哥，低聲道：“寧少。”

    能被稱為寧少的只有一個寧衛(wèi)東，馬哥臉色不太好，他可沒忘記自個是怎么莫名其妙得罪寧衛(wèi)東的。順帶的，他看秦穆的眼神也變得奇怪，心中不由嘖嘖。秦穆果然好本事，這頭得罪江行簡，那頭立刻搭上寧衛(wèi)東。一個江氏娛樂，一個寧氏娛樂，勢均力敵的兩家公司，誰也不敢說能壓對方一頭。這么看來秦穆估計要翻身了，雖然他不爽寧衛(wèi)東，但對《暗戀》劇組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他心中轉(zhuǎn)念，卻見秦穆接了電話臉色并不太好。

    怎么？難道不是貴人？

    馬哥心中生起八卦的小火苗，然很快就被劇組其他事分了心。等他忙完手的事，準(zhǔn)備找秦穆問問狀態(tài)如何能不能開始拍攝時，卻怎么都找不到秦穆了。

    “秦穆呢？”他抓著副導(dǎo)演問。

    副導(dǎo)演指指上面：“寧少來了，和秦穆在上頭說話呢?！?/br>
    馬哥哼了聲有心說幾句硬氣話，但想想上次莫名其妙得罪寧衛(wèi)東已經(jīng)夠可以了，沒必要真的和寧衛(wèi)東結(jié)仇。秦穆跟他說話就說話吧，先拍別的戲份。他翻了翻拍攝計劃：“楚離呢？”

    這次是裴凱聽見答了聲：“楚離在樓上小陽臺，我去找他？”

    “等等?！瘪R哥拉住裴凱，不敢讓裴凱和寧衛(wèi)東打照面，怕裴凱控制不住脾氣就麻煩了?！跋炔患?，我等會給楚離打電話吧?！?/br>
    樓下這番動靜并沒有影響到楚離，他揣摩了半天角色剛想著收拾東西下樓，便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竟是有人同樣看上了小陽臺的清凈。楚離笑了笑準(zhǔn)備出去打聲招呼，不想還沒走，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把楚離當(dāng)成了行哲？”

    楚離：“……”

    第32章 生病

    遇到背后有人談?wù)撟约? 是該若無其事出去打聲招呼，還是暗搓搓聽聽他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