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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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怡嘆口氣。 她不怕嚴青旻跟嚴青富交好,嚴青旻聰明,只要他肯,必然能哄得別人團團轉(zhuǎn),結(jié)交嚴青富八成是想在家里過得好一些。 可他不該私自去拿薛青昊的東西。 不問自取便是偷,小時候便偷偷摸摸的,以后怎么成得了大器?更何況薛青昊才是他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 嚴清怡搖搖頭再看另一封。 這封卻是袁秀才寫的。 信上寫他大年三十那天才收到信,正月里各種忙亂一直拖到現(xiàn)在才回信。他先后去過嚴家三次,最近一次是二月初去的,前兩次都碰了不大不小的軟釘子,第三次直接被胡寡婦攆出來了。 所以,讓嚴青旻往他那里繼續(xù)讀書這條路是走不通的,然而他聽說嚴家族長打算過繼個孫子到家里,他打算找族長談一談,如果能過繼嚴青旻,那么嚴青旻或許能博得個好前程。 讀完信,嚴清怡感慨不已。 袁秀才既有學問,又有德行,難怪如此受鄉(xiāng)人尊重。換做其他位高名重之人,恐怕去過一次之后,再不肯去第二次、第三次。 嚴清怡當即研墨給袁秀才回信,一是感激他的仗義重信之舉,二是對他遭受的冷遇表示歉意,第三則央求他盡力促成嚴青旻過繼之事。 嚴家族長雖然年紀老邁,但總算肚子里有些學問,不像嚴其華那么不著調(diào),能多少引導著嚴青旻往正路上走。 剛寫完信,蔡如嬌拿著一封信過來,“三姨母寫給你的,一起寄過來的。” 嚴清怡接過信看了看,正是薛氏的字跡,上面寥寥數(shù)語,就只簡單地說了在二姨母家里的生活,叮囑嚴清怡聽大姨母的話,再無別話。 蔡如嬌愁眉苦臉地道:“大姨母真是……分明就是那位郭姑娘找事,她看不得別人比她強嫉妒罷了。大姨母為什么要罰你?禁足一個月,清明節(jié)早就過了,杏花也謝了。” 嚴清怡安慰道:“桃杏沒了,不還是有別的花?大姨母是想讓我避避風頭,順便聽聽外頭人怎么傳的。畢竟昨天那種場合,京都有頭有臉的人都在,現(xiàn)在想想我也是太沖動,應該就著面前的茶潑上去就行了,白糟踐那盆湯,我一口都沒嘗?!?/br> 想起昨天郭蓉頂著滿頭蛋花的場面,蔡如嬌忍不住“哈哈”大笑,笑過之后,兩眼閃著星星看向嚴清怡,“你真行,以后我叫你表姐算了。你是真大膽,還敢使喚侍女請皇后,換成我一定不敢的,我就是個慫包?!?/br> “你不是也幫我罵她了嗎?”嚴清怡親熱地挽著她的手,“我也不是膽大,就是虛張聲勢,不能被她們嚇倒。再說,在場的人好幾個瞧見了,就是郭蓉不講理?!闭f著又嘆,“可惜我那裙子,沾了油根本洗不出來,才剛剛穿一天?!?/br> 提到衣裳,蔡如嬌來了精神,興高采烈地說:“你拿回來那些布打算做什么樣子的,不如照著我的尺寸做,我先穿著過過癮?!?/br> 嚴清怡應聲好,翻出來先前畫的樣子,跟蔡如嬌參詳。 等到入了夜,嚴清怡才翻出林栝那封信,對著燈燭細細地讀。 信里先解釋了上次的信,那封信是在飯館打尖臨時起意寫的,剛寫完就要集合,所以沒來得及等墨干。 然后詳細地介紹了寧夏的情況。他九月底就到達寧夏了,已先后跟韃子對抗過好幾次殺死過數(shù)人,上司見他還算英勇,升他為百戶,將他分派到固原鎮(zhèn)駐守。 信上,林栝隱晦地提到,“百戶是世官,可容兒孫世襲或者替職?!彼坪踉诎凳局裁?。 讀到此處,嚴清怡面上一紅,仿佛看到林栝冷峻的臉上略帶得意的笑容。 殿選過后,他是正七品的總旗,而百戶是正六品官,管著兩個總旗共一百一十二人。短短半年,已經(jīng)升了兩級,難怪都說武官比文官晉升快。 可軍功都是按著人頭算的,信上輕飄飄地說他殺死數(shù)人,可當時情形還不知如何兇險呢? 嚴清怡定定神又往下看。 在營地,士兵們每十一人住一個營帳,林栝跟兩位總旗并途中招募的軍醫(yī)同住。過年時,營地里宰了兩頭豬十只雞,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 他換上了她先前縫的那件衣裳,先前稍有點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合身了,大家都夸好看,問是誰做的?他說是尚未過門的未婚妻室。 可是寧夏那里塵土大,他不舍得穿,只穿了那一晚上又收起來了。 細細碎碎寫了許多瑣事,到末尾,卻仍是半句詞,“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br> 嚴清怡本是半羞半喜,讀到最后心頭一酸,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她怕洇了信紙,忙側(cè)開頭先將信疊好,才又無聲地抽泣起來。 淚眼朦朧里,眼前好像又出現(xiàn)他的身影,北風呼嘯的大清早,他穿件單薄的靛藍色裋褐帶著薛青昊去晨跑;夏日熾熱的午后,他仍是那身靛藍色裋褐,默默地站著街旁的樹蔭下。 他牽她的手,剛剛觸及就著火般縮回,他笨拙地安慰她,由著她俯在他胸前哭泣。 往事一點一滴走馬燈般閃現(xiàn)在眼前,相思便如這濃重的夜色,一點一滴地侵蝕了她,包圍了她。 朝看天色暮看云,坐也思君行也思君。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哭過好一陣兒,嚴清怡慢慢收了淚,提筆給林栝寫信。 跟他一樣,也是細細碎碎地寫,寫她結(jié)識了好友,寫她替錦繡閣做衣裳,寫她在桃花會上把魚湯潑在郭蓉頭上。 卻是略過了她在魏家落水,以及被云楚青用房中藥算計之事。 她不想讓林栝替她擔心。 蠅頭大的小楷,足足寫了四頁半才收筆。信的末尾,寫了個“嚴”字。 此時,街上已經(jīng)傳來二更天的梆子聲。 嚴清怡拭去淚,將信疊好仔細地塞進柳木箱子里,吹熄蠟燭上了床。 窗子留了條縫兒,春風從窗縫絲絲縷縷地鉆進來,不冷,只是微涼。 窗外一片靜寂。 嚴清怡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覺得胸前那只玉扳指仿似被火灼般,熱熱地熨貼在心窩處。 而想起林栝說舍不得穿那身衣裳,又覺得心酸。 來京都半年,她冬裳夏衫添置了好幾件,每季都做新衣裳。 相比之下,林栝……冬季苦寒,他是不是仍舊只穿那件靛藍色的裋褐? 無論如何,她現(xiàn)在手里有閑錢,一定要替林栝多做幾件衣裳,順道也給薛青昊與薛氏做兩身。 嚴清怡思來想去,等到真正入睡,已經(jīng)三更天。 第二天自然沒能起得來,直到春蘭進來叫她起床,嚴清怡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而身子懶洋洋地倦怠得難受。 春蘭瞧著她臉色發(fā)白,眼圈紅腫,嚇了一跳,忙伸手試她額頭,“姑娘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 嚴清怡強笑著搖頭,“沒事兒,沒覺得發(fā)熱,就是懶得動彈。” 穿好衣裳,去了凈房,發(fā)現(xiàn)褻褲上有斑斑暗紅,這才恍然,自己是來了癸水。 “姑娘長大了,”春蘭長舒一口氣,急忙找出行經(jīng)用品告訴她如何用法,然后催著她上床躺著,“我去稟報太太?!?/br> 沒多久,大姨母笑呵呵地過來。 嚴清怡忙要起身,大姨母攔住她,又盯著她臉色瞧了瞧,“夜里沒睡好,肚子疼不疼?我已經(jīng)吩咐廚房煮紅糖水,熱熱地喝上一大碗就舒服了?!?/br> 嚴清怡紅著臉道:“多謝姨母。” 大姨母笑道:“有什么害臊的,女人可不都有這事兒。也難怪你昨兒火氣旺,女人行經(jīng)的時候,血氣不足最愛急躁?!闭f罷,細細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嚴清怡肚子不疼,就是有點漲,主要還是夜里沒睡好,頭暈暈沉沉的,等喝過紅糖水干脆蒙著被子睡了一覺。 再醒來,床前站了個穿著蜜合色杭綢褙子的少女,正笑瞇瞇地盯著她看。 嚴清怡嚇了一跳,“你幾時來的?” “剛到,”魏欣笑答,“陸太太說你夜里沒睡好,正在補覺,我尋思看一眼就回去了,可巧你就醒了?!?/br> 嚴清怡本是合衣躺著,便下床披了件比甲,問道:“怎么想起過來了?” 魏欣兩眼亮晶晶地說:“昨天我就想來著,被我娘罵了一通,可我在家里實在坐不住……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么的都有,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嚴清怡開口,蔡如嬌便將郭蓉開始如何挑釁,如何碰灑湯碗,嚴清怡如何把半盆湯扣到郭蓉頭上,又如何讓侍女找皇后娘娘等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遍。 魏欣樂得“哈哈”笑,“干得好,要是我在你那桌就好了。對了,你們席上有沒有蔥燒海參和醬汁鴨掌?” 嚴清怡點頭,“有?!?/br> 魏欣道:“你何必舍近求遠,把這兩道菜糊她臉上就行了?!?/br> 嚴清怡失笑,“你別跟著點火架秧子了,我當時是氣得極了,昨兒想想,也沒必要做得那樣絕,讓她得個教訓就是了?!?/br> 魏欣不忿地說:“以前我不知道有這號人,前天聽說之后特地打聽了一番,原來這位郭家姑娘向來欺軟怕硬,別人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就慣出這個毛病來。就該給她點顏色看看,免得她總想騎到別人頭上。” “你前天就知道了?”嚴清怡訝然,“我們走時本打算告訴你一聲,可我那裙子油膩膩腥乎乎的,根本見不得人,要是更換還得另找隱秘的地方,干脆就那樣臟兮兮地回來了?!?/br> 魏欣笑道:“你可是聲名大噪,連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前天我們在大帳篷里坐得席,散席之后萬皇后留我娘問話,正巧有個女官過來稟報此事。”回頭看一眼蔡如嬌,樂呵呵地說:“七爺也在……” 第89章 “七爺?”蔡如嬌驀地睜大雙眼, 低呼一聲,“他怎么也在, 他說什么了?” 魏欣示意她稍安勿躁,接著道:“郭家母女去更換衣裳,看見女官就拉著她哭訴三娘欺人太甚,說郭蓉是不當心碰灑湯碗,當時就道過歉還應允給三娘賠裙子,三娘卻不依不饒, 把剩下半盆湯都倒她頭上了?!?/br> 蔡如嬌氣道:“一派胡言,皇后娘娘就容她信口開河?” 魏欣道:“我一聽就覺得不可能,三娘又不是那種愛招惹是非的,可女官言之鑿鑿, 皇后娘娘約莫是信了她, 臉拉得老長。后來另一個女官說,她聽到的不太一樣?;屎竽锬锞桶旬敃r在你們席上伺候的兩個侍女都叫了來, 兩廂一對照,真相就出來了。” 蔡如嬌道:“郭家母女真討厭, 睜著眼睛說瞎話。幸好還有個人證, 否則豈不莫名其妙就被潑盆臟水頭上?” “就是, 這兩天說不定她們說你多少壞話呢?” 魏欣頓一下繼續(xù)道:“皇后娘娘說郭家母女顛倒是非居心叵測, 又說三娘勇猛有余沉穩(wěn)不足。” 蔡如嬌又追著問:“七爺呢, 七爺說什么?” 魏欣笑道:“他沒說話, 只在旁邊笑, 也不能說笑, 反正似笑非笑的讓人看不懂?!?/br> “我知道我知道,”蔡如嬌搶著答,“就是咱們盯著他看的時候,他抬頭看咱們的那種笑,你感覺到?jīng)]有,他在對著咱們笑,是真的笑……哎呀,你說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要是我也在就好了,可以多看他幾眼?!?/br> 嚴清怡無奈道:“光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還得能干,至少也得心眼好,我覺得七爺可不是一般人?!?/br> “怎么沒用?”蔡如嬌反駁道,“不是說秀色可餐嗎,我覺得面對七爺我都能多吃兩碗飯。天天瞧著這么清俊的人,得多幸福啊。” 魏欣“吃吃”笑幾聲,正色道:“阿嬌我勸你,就隔著老遠欣賞下美色就行了,別尋思其他的。七爺肯定不是個長壽的,說不準哪天就沒了,退一步說即使身體好,皇室中的人,咱們根本招惹不起。” 蔡如嬌頓覺黯然,片刻,長嘆一聲,“我知道,我沒想別的。唉,算了,不跟你們說了。我沒心情?!?/br> 嚴清怡隔著窗子看到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也跟著嘆口氣,對魏欣無奈地搖了搖頭。 魏欣道:“也難怪阿嬌動心,七爺那長相簡直……他似笑非笑地沖我看一眼,我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br> 嚴清怡笑道:“完了完了,這才見頭一面就神魂顛倒了,至于嗎?不過你不用替我表姐擔心,我們本也沒什么機會見到七爺,過不多些時日也就忘了?!?/br> 魏欣點頭道:“也是,好像七爺還是頭一次在外頭露面,反正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在桃花會也是第一次。不過,長相氣度真是好,把那幾位皇子比得沒影兒了?!?/br> “長相好有什么用,”嚴清怡撇撇嘴,不屑地說,“如果是個身正影直的,就不會在別人家里宴客的時候跑到內(nèi)院去。俗話說,有其主必有其仆,看他那個隨從就覺得他不一定是個好的?!?/br> 魏欣也想起上次宴客之事,突然道:“對了,那個羅家二爺去遼東了,一半會兒回不來。” 竟是去遼東了,難怪上次趕車的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