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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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順帝頓時心軟,雙手一拍,七爺只覺得眼前一閃,面前已經(jīng)多了個身穿玄色勁裝的男子。 男子單膝點地,雙手抱拳,“卑職見過圣上,見過七爺?!?/br> 康順帝朝七爺努努嘴,沉聲道:“給他找兩人,一個趕車的,一個打聽事兒的隨從?!?/br> 男子略沉吟,應(yīng)道:“卑職明白。兩刻鐘內(nèi),人便到和安軒報到?!?/br> 康順帝點點頭,“行,你去吧?!?/br> 男子抱拳拱一下,雙足點地,身體拔起,轉(zhuǎn)眼間已然離開。 七爺看得目瞪口呆。 康順帝笑道:“這是我的影衛(wèi),一共就十二人,個個有副好身手而且忠心耿耿?!?/br> 七爺笑著作揖,“多謝皇兄,我趕緊回去看看人到了和安軒沒有,以后有別的需要,我再來找皇兄?!?/br> 康順帝道:“你再要人,我可是不給的。數(shù)千人才能挑出這么幾個好的,我還留著有別的用處。” 七爺啟唇微笑,“我不要人,沒準(zhǔn)兒要別的?!?/br> 起身攏了攏身上斗篷,邁步往外走,不等走到門口,又回來道:“聽外面侍候的公公說皇兄每晚看折子到二更,這些日子天越發(fā)冷了,皇兄務(wù)要保重龍體。” 康順帝點頭,揚手道:“你去吧?!?/br> 七爺在乾清宮門口上了暖轎,晃悠悠抬到和安軒,差不多已是兩刻鐘。 和安軒門口站著兩人,都穿著灰藍(lán)色長衫,衣飾跟內(nèi)侍差不多,可看體態(tài)卻完全不同。一個膚色黝黑身材魁梧高大,雙眼炯炯有神,另一個相貌非常普通,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屬于扔到人堆里轉(zhuǎn)眼就尋不到的那種。 見暖轎停下,兩人候著七爺下轎,躬身揖道:“小的給七爺請安。” 七爺略略掃兩眼,笑道:“進來吧?!?/br> 及至走進廳堂,兩人齊齊跪倒在地,“卑職奉命前來,從今而后跟隨七爺左右,聽從七爺驅(qū)遣?!?/br> 七爺問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高大健壯那人道:“卑職無名無姓,以前代號影七?!毕嗝财胀侨藙t道:“卑職影十,請七爺賜名。” 七爺思量番,瞧見院子里的松柏,開口道:“既如此,你們就叫青松、青柏吧。待會兒讓鄭公公給你們安排個住處,給你們一天時間,添置兩身衣裳,趕車的也就罷了,跟著我的小廝卻不能太寒酸,免得墮了我的面子?!?/br>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小的明白?!备谛∴嵶由砗箅x開。 七爺輕咳兩聲,端起茶盅抿兩口,默默盤算著那十九間鋪子,心里已做了打算,臨近年底,最紅火的要數(shù)雜貨鋪綢緞鋪,客棧酒樓倒是清閑,不如就從綢緞鋪開始巡查,趕到三月前怎么也得把鋪子巡視過一遍,才不枉皇嫂托付一場。 *** 此時此刻,東堂子胡同的陸家。 大姨母正坐在大炕上跟嚴(yán)清怡與蔡如嬌閑談。 屋里生了火盆,暖洋洋的,嚴(yán)清怡穿件粉色夾襖,墨綠色挑線裙子俯在炕桌上描花樣子。 大姨母就談到過年,“頭一遭在京都過年,左鄰右舍的少不得去拜見一番,再到交往過的人家走一走,這樣算起來,你們每人還得做四身新衣裳?!?/br> 蔡如嬌道:“張芊妤說雙碾街也有家錦繡閣,要不咱們哪天去挑布料,順道問問有什么新式樣子。也不知跟濟南府那家是不是一家的,如果是的話,我們沾表妹的光還能便宜些。” 先前濟南府的繡娘曾說過,因為嚴(yán)清怡告訴她們做月華裙,所以會給她讓兩分利。 大姨母笑道:“那咱們就去逛逛,既然做新衣裳就得穿個時興樣式……” 第77章 幾人商定, 明兒就往雙碾街錦繡閣做衣裳,順道去隆福寺吃素齋。 云楚青生辰那天, 彭老夫人曾提起過,隆福寺的素齋非常有名,做的栗子雞、素?zé)騬ou和松仁小肚,色香形俱全,幾乎可以亂真。 前世,嚴(yán)清怡沒少吃隆福寺的素齋。 羅士奇在國子監(jiān)任職, 回家路上經(jīng)過隆福寺,時常會進去買只素雞或者燒鵝,味道的確不錯。但嚴(yán)清怡最喜歡吃的不是素齋,而是那里的玫瑰糕。 玫瑰糕是用米粉做的, 加了玫瑰花瓣和糖漿, 還用特制的模子做成玫瑰花形狀,色澤鮮艷, 口味香甜。就連不太喜歡甜食的羅振業(yè)也夸過好吃。 不巧得是,當(dāng)天夜里就落了雪, 等到第二天清晨, 地上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連帶著墻頭、樹枝以及屋舍頂上都銀裝素裹, 一片素凈。 婆子們起得早, 拿掃帚清掃出一條可容人通行的過道。 蔡如嬌看著這鋪天蓋地的白雪, 連聲抱怨天公不開眼, 下雪也不挑個好日子。 下雪路滑, 這樣的天氣肯定不能出行, 而過兩天化了雪,地上就會泥濘不堪,若是一直在馬車?yán)镞€好,可一旦下車走路,不可避免地會踩臟鞋子跟裙子。 可想而知,連著好幾日都不能出門。 嚴(yán)清怡沒心思聽她嘮叨,樂呵呵地往廚房尋了只陶土甕,清洗干凈之后,去收墻邊的積雪。 蔡如嬌追著問道:“你收這些雪干什么?” 嚴(yán)清怡正要回答,就聽身后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哎呀呀,落梅拂雪本是多么清雅一件事情,怎么叫你做成這樣?你既然有這個心,就應(yīng)該知道,枝葉上的雪才最干凈,哪有蹲在墻角刨雪的?” 這一連串的指責(zé),嚴(yán)清怡不必抬頭就能猜出來人是誰。 她無奈地暗嘆聲,臉上掛出個恬靜的微笑,起身福了福,“見過二表哥,”猛抬頭見陸安平和陸安順也在,又福一下,“大表哥,三表弟?!?/br> 這下又被陸安康看到她手里的陶甕。 陸安康一臉嫌棄地道:“這甕是不是盛醬菜的?家里瓶子罐子多得是,怎么偏偏找這么只難看的陶甕,等雪化開燒水,滿嘴的醬菜味,還怎么泡茶?” 嚴(yán)清怡笑道:“二表哥說得是,這陶甕是先前盛米的,并不曾盛過醬菜,適才我已經(jīng)洗過兩三次。至于那雪……”仰頭瞧眼接近一丈高的桂花樹,“我只勉強夠得著底下的樹枝,上面的卻無能為力?!?/br> 而積雪多在頂端的枝杈上,底下樹枝只薄薄一層,連樹皮都沒蓋住。 陸安康頓時紅了臉,支吾半天沒說出話。 陸安平笑著解圍,“外院有幾株梅樹,梅樹長不太高,待會兒我收兩壇子送進來。聽人說,要梅花開了之后,花蕊處的雪才最好,吃起來輕浮不說,還有股梅花的清香。只是現(xiàn)在梅花未開,只能留待以后再落雪了。” 嚴(yán)清怡急忙道謝,“多謝表哥?!?/br> 蔡如嬌在旁,笑著問道:“好幾日沒見表哥,表哥是出門去了嗎?” 陸安平答道:“這些天的確不在,近來結(jié)交了幾位朋友,一道往云蒙山游玩,在懷柔耽擱了兩日?!闭f罷,赧然地笑笑,“本來帶了弓箭是想打些獵物,不成想七八個人去,只獵得五只野兔,兩只野雞,還不夠我們幾人塞牙縫的。” 前世羅雁回也喜歡打獵,每到秋天,就呼朋喚友地去霧靈山或者云蒙山,通常會獵幾只野兔野雞回來,偶爾能獵到狍子或者野豬。 只不知陸安平跟誰一同去的,有沒有羅雁回? 想起羅雁回,嚴(yán)清怡心里既恨又氣還有些無奈。她怎么也沒想到,前世把自己捧著掌心里寵的兄長,這一世竟會對自己下手。 還好自己被救得及時,否則被小廝或者其他外男瞧見,面子里子都掉光了不說,沒準(zhǔn)兒一頂花轎不知給抬到誰家里了。 再者,那么涼的水,在里面泡得久了,誰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甚至還有可能無法生育。 他們并無深仇大恨,他何苦對自己狠絕如此? 嚴(yán)清怡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啖他的rou喝他的血。 可思及前世,羅雁回每次見到好吃的好玩的,都忘不了帶回家給她嘗個新鮮。 會不會,就是因為前世羅雁回待她太好,所以這世討債來了? 還有蘇氏,盡管今生待她冷漠又疏離,可前世她是嚴(yán)清怡的娘,是她撫養(yǎng)了嚴(yán)清怡長大,悉心教導(dǎo)她琴棋書畫。 不管怎樣,嚴(yán)清怡絕對狠不下心來冷眼旁觀羅家家敗人亡! 嚴(yán)清怡正思量著怎樣開口詢問才不著痕跡,而又讓陸安平不覺得她過于逾越,這時便看到雨荷笑盈盈地上前,“太太有話問三位少爺,請少爺進去說話?!?/br> 陸安平隨意地朝嚴(yán)清怡跟蔡如嬌點點頭,闊步正房里去。 大姨母坐在炕上已將方才情形看在眼里,嚴(yán)清怡倒罷了,舉止尚算得體,可蔡如嬌卻盯著陸安平瞧,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大姨母是過來人,豈會瞧不出姑娘家的心思? 蔡如嬌的確也算不錯了,長相好,性子直沒有多大心眼兒,家里還富裕,配陸安康可以,可要配陸安平就有點夠不著。 陸安平必須得找個有助力的兒媳婦??申懓财浆F(xiàn)下沒有差事,得先找個體面的差事才行,如果他有功名在身能容易些,偏偏他硬是沒心思下場應(yīng)考。 不過數(shù)息,大姨母的心思已從蔡如嬌身上轉(zhuǎn)到科考上。 待陸安平兄弟兩人走進來,大姨母已板起臉先質(zhì)問陸安康,“你這么個大男人,天天跟女孩子家置氣,你表妹捧雪就是圖個高興,用得著你上綱上線指手畫腳?你近來書讀得怎么樣了,等你爹下衙讓他考問考問。” 又瞪著眼斥責(zé)陸安平,“你也是,身為長子以后要承繼家業(yè),平常立身要正行止規(guī)矩,給兩位弟弟做個表率,切不可多生是非。” 陸安平聽出大姨母的話音,苦笑道:“我又沒做什么,不過閑談幾句,哪里扯上規(guī)矩不規(guī)矩了?” 大姨母不理他,轉(zhuǎn)向陸安順時,臉上已帶出慈祥的笑意,“近來天氣冷了,阿順上學(xué)要多穿點,別凍了手寫不了字,在書院里別喝冷茶,大冬天喝冷茶最傷身,夜里看書也別太晚。” 陸安順一一應(yīng)著。 待兄弟三人離開,彭姑姑端來熱茶,打趣道:“都說當(dāng)娘的偏疼小兒子,我看這話有道理,太太對三少爺可是大不一樣。” 大姨母笑道:“兩個大的一把年紀(jì),早就該明白事理了,老大還行,你說老二那脾氣,見到兩位姑娘家就跟仇人似的,不指望他說句好聽的話,至少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是老三最聽話,不聲不響地就知道讀書?!?/br> 彭姑姑笑笑,意有所指地說:“我看嚴(yán)姑娘性情真不錯,讓二少爺這般挑剔,也是笑盈盈,一點惱怒都沒有?!?/br> “是不錯,”大姨母垂眸想了想,嘆口氣,“反正歲數(shù)還小,再等兩年要沒有合適的再說……這場雪下得不小,估計三五天里出不得門?!?/br> 彭姑姑也跟著往外看兩眼,笑道:“瑞雪兆豐年,多下幾場雪,明年的收成就不愁了?!?/br> 兩人絮絮說著閑話,沒多大會兒,有個婆子抱著兩只封好的白底黑花草葉紋窄口罐走進西廂房,屈膝行個禮,笑道:“見過表姑娘,這是大少爺吩咐小廝取的梅枝上的雪,婆子順手給捎進來?!?/br> 嚴(yán)清怡剛捧完雪,正湊在火盆邊烤火,抬頭見是先前她林栝送信來的孫婆子,笑道:“有勞孫大娘?!弊尨禾m接了兩只罐子。 孫婆子卻不走,笑呵呵地說:“聽大少爺說,這雪是要埋在樹底下,如今土都上了凍,沒有把子力氣怕是刨不開,老婆子力道還行,要不這會兒就刨個坑埋上?” 嚴(yán)清怡心頭一跳,笑道:“也好”,打發(fā)了秋菊找人往外院借鐵鍬,又讓春蘭去給孫婆子沏茶。 趁著面前沒別人,孫婆子飛快地從懷里套出只信筒,“是林家大爺捎來的信。林大爺是寄到興隆客棧的鄭管事那里,鄭管事送了家里來。別人只當(dāng)是林大爺跟我家是親戚,并不會疑心其他。表姑娘若有事情也只管交給老婆子去做,林大爺對我家有恩,老婆子絕不是忘恩負(fù)義的人?!?/br> 嚴(yán)清怡接過信筒,攥在掌心里,思量會兒,進屋找出個細(xì)棉布荷包,“里面是片碎瓷,勞煩孫大娘請郎中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當(dāng)之處?!庇诌f給她兩只一兩的銀錠子,“大娘先拿去用,要是不夠再跟我說?!?/br> 孫大娘點點頭,極快地將荷包并銀錠子收進懷里。 這會兒春蘭端來托盤,上面擺著茶盅還有碟點心,孫大娘客氣幾句,吃過兩塊點心,喝了半盞茶,等到小廝送進鋤頭來,便擼起袖子出去。 地面果然上了凍,好在凍得并不結(jié)實,加上孫婆子確實有把子力氣,只將表面上的凍土刨開,底下的便松軟了。 孫婆子怕坑太淺,罐子被凍裂,索性越發(fā)往深里挖,直挖到三尺多深,把兩只罐子并一只陶甕都埋進去,先覆上一層稻草,再把挖出來的土填進去,用力踩實了。 蔡如嬌剛聽到動靜就出來看熱鬧,見到孫婆子熱得滿臉紅潤,問嚴(yán)清怡,“你這么大張旗鼓地折騰,窖藏的雪水果真比井水好喝?” 嚴(yán)清怡捂著嘴笑,“古書上都這么記著,說無根水比井水清雅,沒有土腥氣,再有雪水比雨水還要好喝。不過我也沒嘗出來多大差別,但玉泉山上的泉水的確比井水甜,而且輕。” 蔡如嬌奇道:“你幾時喝過玉泉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