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監(jiān)視夏維維之前, 王媛媛就是個新兵蛋子, 學(xué)的是間諜手段。要是沒有夏維維這回事兒，她指不定就要在部隊接受更嚴苛的訓(xùn)練, 然后，不一定是在哪兒出任務(wù)。或者是國內(nèi)，跟蹤辨別國外的特務(wù)，或者是去國外, 將國家需要的人或者東西帶回來。

    按說呢，只要她堅持下來了，這條路未必不是一條好路。就算是上面的兩種可能都不行，那還有隱藏在國內(nèi)，幫國家在人民之中做點兒事情呢, 也算是一條路，畢竟有國家的扶持嘛。

    可偏偏，她才剛接受訓(xùn)練沒多久, 就得到了監(jiān)視夏維維命令。于是，該學(xué)的那些東西，也并沒有學(xué)的十分到位。現(xiàn)在再讓她返回去學(xué)，她自己私心里，就覺得有點兒不太跟得上了。

    再加上跟著夏維維見識了挺多，她也有點兒想換一種前途了。都是為國家效力，她覺得自己更喜歡夏維維這個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坦坦蕩蕩，十分具有古代江湖俠客意味的工作。路見不平了就能直接吼一聲，遇見不公了也能摻一腳，更讓人暢快一些，痛快淋漓的感覺。

    之前一直沒說，是因為她覺得夏維維可能不太想將自己的本事教給其他人，這就好像武俠小說里面寫的那樣，好的武功秘籍，一個人練就能稱霸武林了，但人多了，就不稀罕了，所以誰要是得到了這樣一本秘籍，那肯定是要藏著的。

    但是現(xiàn)在，很明顯夏維維要問她以后的道路了，她要是再不說，就真的要被夏維維給送走了。所以，就直接伸頭一刀了，要是夏維維答應(yīng)了，那她就算是如愿以償了，要是夏維維沒答應(yīng)，反正都是走，心里沒有糾結(jié)的走，她也能高興一點兒。

    倒是對面夏維維，真沒想過王媛媛的心思竟然是這樣的。怎么說呢，她確實是需要幫手，王媛媛又是根紅苗正，若是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她將來也能省事兒很多?？伤鏇]想過自己年紀輕輕就要收徒啊，不得至少三十歲了再考慮這種事情嗎？現(xiàn)在會不會太早了點兒？而且，她和王媛媛，年紀相差太小了，兩個人就差了一歲，要是成了師徒關(guān)系，是不是太別扭了點兒？

    夏維維倒是沒想過王媛媛這個年紀能不能修煉的問題，聞道有先后，只要自己想學(xué)，不管什么年紀都不算大，就連王國棟都還能引氣入體呢，王媛媛年紀輕輕，不是更有優(yōu)勢嗎？

    “這樣，你先試試，看你能不能修煉，若是能，我有個想法?！毕木S維說道，她正經(jīng)的師父應(yīng)該算是火車上遇見的那個老婆婆，但關(guān)鍵是，她也沒拜過師。那秘籍雖然是到了她手里，但她完全是自學(xué)成才的。再加上她自身的陰陽眼，有不少的東西呢，也是她自己領(lǐng)悟出來的。比如說，她和郭大爺他們契約的辦法，就是夏維維自己研究了符紙弄出來的。

    后面呢，陳照也指點過她一兩年，但同樣的，沒拜師，她雖然尊稱陳照為師父，魏友山也會叫她一聲師妹，但她真不算是入了陳照門下。

    她現(xiàn)在呢，也不想入什么門下當(dāng)什么徒弟。但總覺得吧，自己既然得了人家老婆婆的秘籍，要是不承認這師徒的名分，有點兒太虧欠人家了。若是王媛媛能修煉，回頭她就找一下這老婆婆的家人，問一下這老婆婆是什么門派，也算是給人家找個傳承的人。

    要是王媛媛不能修煉，那也就只能日后再說了。

    王媛媛可不知道夏維維的這番心思，聽夏維維說試一下，立馬就高興的找不到北了，很興奮的圍著夏維維轉(zhuǎn)圈：“要怎么試??？咱們是不是要找個僻靜的地方，然后我打坐試一下?。俊?/br>
    夏維維擺擺手，笑瞇瞇的：“不用，你現(xiàn)在就這樣站著就行了，伸手，讓我握著你手腕?！?/br>
    王媛媛很聽話，立馬伸手，夏維維探出靈力，順著王媛媛的經(jīng)脈往里面走：“你現(xiàn)在，有什么感覺？”

    王媛媛猶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從手腕開始，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能具體說出來哪兒暖嗎？”夏維維問道，她之前當(dāng)大夫的時候，給人看病，偶爾自己不會看了，也會用靈力瞎撞，病人其實是不太能感覺出來靈力的存在的，但要是停留時間長了，他們也會產(chǎn)生那地方暖融融的感覺，可是更多的就沒有了。

    他們辨別不出來靈力在體內(nèi)游走的路線，也辨別不出來有靈力的經(jīng)脈，和沒有靈力的經(jīng)脈，有什么區(qū)別。

    所以王媛媛說感覺暖融融的，這一點兒是沒錯的，夏維維繼續(xù)問，就是想知道她能不能感應(yīng)到靈力的存在。

    王媛媛靜下心來仔細的辨別了一會兒，然后有些猶豫：“是里面嗎？胳膊內(nèi)側(cè)？”

    “然后呢？還有沒有別的感覺了？”夏維維問道，在她肩膀上點了點：“這里有沒有暖融融的感覺？不能撒謊，要說實話，要不然，耽誤的還是你自己。”

    王媛媛有些喪氣：“沒感覺到?！?/br>
    夏維維嘆口氣，放下手，王媛媛的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十分忐忑：“維維姐，是個什么結(jié)果?。渴遣皇俏也荒苄逕挵。繘]有修煉的資質(zhì)？”

    夏維維停頓了一下說道：“等會兒再試試，咱們先回去?！?/br>
    王媛媛忙點頭，跟著夏維維回到夏維維的小院子里。夏維維讓王媛媛盤腿坐下，用引導(dǎo)王國棟的那個辦法，來繼續(xù)引導(dǎo)王媛媛。然而很可惜，王媛媛感受不到靈力游走的路線，她倒是能察覺到小肚子暖暖的，可能感覺到這個有什么用啊，沒辦法引導(dǎo)靈力，就是沒辦法修煉。

    得知結(jié)果，王媛媛特別的沮喪：“所以我不能跟著維維姐了嗎？算了，我一會兒回去就寫報告，申請調(diào)回到部隊里吧，雖然我年紀稍微大了些，但是做后勤還是可以的。要不然，我不能修煉，跟著維維姐也是拖累?！?/br>
    “我還有另外一條路，就看你想不想走了。”夏維維停頓了一下說道，王媛媛眨眨眼，忙問道：“想，只要是維維姐說的，我就信?！?/br>
    “考大學(xué)?！毕木S維說道，王媛媛嘴角抽了抽，她原本以為是什么別的修煉辦法呢，就像是陳師父說的那些故事，修煉這種事情，有正常的修煉辦法，但也有不太正常的修煉辦法，比如說，頓悟什么的。

    但轉(zhuǎn)瞬王媛媛就將頓悟這兩個字給扔到腦袋后面去了，真的，以她的智商，估計一輩子也頓悟不出來什么東西。這種事情，就該交給高僧，或者是道長。

    “我需要一個能在法律上面幫助我的人，你對學(xué)習(xí)法律感不感興趣？”夏維維問道，王媛媛既然當(dāng)過兵，就算是新兵蛋子，也肯定是有一定的紀律性的，她之前還在想是不是弄個特別的執(zhí)法部門什么的，現(xiàn)在想想，覺得王媛媛還挺合適的。

    小姑娘可塑性高，再加上有紀律性，又一向三觀正，要真是能學(xué)成了，可就是她的一大幫手了。

    “就是當(dāng)法官嗎？”王媛媛果然感興趣，她性子就有那種熱血，所以她不想隱姓埋名的當(dāng)個間諜，或者總是監(jiān)視別人。當(dāng)不了大俠，當(dāng)個好官兒也是可以的啊，她最敬佩的就是包大人了。

    “不是當(dāng)法官……”夏維維解釋了一下，不過法學(xué)專業(yè)的，也能當(dāng)法官啊。而且，國家現(xiàn)在那么缺人才，特別是法學(xué)方面的人才，第一屆的大學(xué)生，那可都是國家部門的寶貝兒。真能輪到她夏維維？

    算了，要是輪不到也沒關(guān)系，至少王媛媛這小姑娘的前途是不用擔(dān)心了。

    總讓小姑娘跟著自己，夏維維心里也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既然決定考大學(xué)呢，就要好好學(xué)習(xí)了，我給你找點兒高中初中的書，你自己要抽空看，不考就算了，但要考就要考最好的那個，有把握嗎？”夏維維問道，王媛媛想了想，使勁點頭，拼了！

    “不對啊，我學(xué)了也沒用，現(xiàn)在不能參加……”王媛媛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夏維維豎著手指噓了一聲：“我有特別的渠道，國家現(xiàn)在特別的缺人才，早晚有一天，是會開高考的，到時候你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就不用手忙腳亂了?！?/br>
    王媛媛也是聽過夏維維之前在知青點說過的話的，不管現(xiàn)在能不能上學(xué)，都要自己在底下做好準備。從小處說，招工要考試，從大處說，國家不一定什么時候會需要你。

    “好，我知道了，維維姐放心，我一定會認真看書的?！蓖蹑骆率箘劈c頭，頓了頓又說道：“那我是不是別去省城比較好？上班耽誤事兒，在村子里的話……”

    “上班雖然耽誤事兒，但上工不耽誤事兒嗎？再說了，知青點的那些人，你處得來嗎？”夏維維問道：“上班的話，要是處不來，還能到外面租房子住呢。最重要的是，城里有電燈，你晚上看書也不會費眼睛。”

    在村子里的話，就算夏維維敢給明光符，王媛媛也不能用啊。

    兩邊各有優(yōu)劣，但總得比較下來，還是城里條件更好一些。

    王媛媛想想也覺得是，就重重點頭：“那我還是照常去城里上班吧，不能浪費了組織給我的機會，這個工作還不知道是多費勁兒弄來的呢?！?/br>
    “對了，說起來知青點的那些人，維維姐，有個大新聞呢?！蓖蹑骆虏灰粫壕头砰_了不能修煉的遺憾，湊到夏維維桿前，繼續(xù)笑嘻嘻的說自己聽到的那些事兒：“有個女知青懷孕了，她找了另外一個男知青說要結(jié)婚，但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鬧起來，說孩子爹不是他，他被帶了綠帽子，又扯出來了另外一個呢?！?/br>
    “那到底誰是孩子爹？”夏維維順口問道，王媛媛眨眨眼，搖頭：“那誰也不知道啊，反正兩個男知青誰都不肯承認，關(guān)鍵是那女知青吧，也確實是和兩個男的都在一起過，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王媛媛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一個男知青是長的好，另一個是家里條件不錯，經(jīng)常給寄一些吃的用的，還有票?！?/br>
    夏維維了然，就是看上了一個的臉，看上了另一個的錢，然后腳踏兩只船，現(xiàn)在翻船了。這事兒不算罕見，再過三四十年，照樣有這樣的女孩子存在。

    “那她現(xiàn)在怎么辦?。俊毕木S維問到，王媛媛?lián)u頭：“我也不知道啊，但是還能怎么辦呢，兩個男知青都不愿意結(jié)婚……”

    “說起來，蘇蕊之前還回來過，打聽你的事情來著，當(dāng)然，她沒有明白的問你的事情，但我是誰啊，我受過這方面的專門培訓(xùn)呢，她一張口我就知道她想問什么了，就是問你過的好不好，聽說你要去省城工作了，就表現(xiàn)的特別鎮(zhèn)靜 ，又說你也是普通家庭出生的，怎么就能到省城工作了，是不是有什么人脈之類的?！?/br>
    王媛媛撇撇嘴：“我當(dāng)時就給懟回去了，我說你沒人脈，是因為你醫(yī)術(shù)好運氣好，她要是羨慕的話，就趕緊的去學(xué)醫(yī)，然后去省城救助一個大官兒，能幫她安排工作的大官兒，然后她就走了，倒是留下來一包點心，說是來探望你的，點心不算多貴，我就給知青點的人分了?！?/br>
    “嗯，分了就分了吧，我回頭去看看看她?！倍Y尚往來，人家都過來探望她了，她不過去一趟有些不太好意思，王媛媛就攛掇她，反正今天下午也沒事兒，不如今天去一趟。

    正好晚上夏維維還打算回省城呢，就應(yīng)了王媛媛的說法，略微收拾一下，就帶著王媛媛出門了。

    她和王媛媛的關(guān)系還算是比較親近的，坐車的時候，夏維維就忍不住將之前蘇蕊做的事情給王媛媛說了一下，然后皺眉不解：“在我的記憶里，蘇蕊一向是個很優(yōu)雅知性，很講道理，又敢作敢當(dāng)，拿得起放下，很灑脫的一個女孩子?！?/br>
    夏維維沒見過比當(dāng)初的蘇蕊更優(yōu)秀的女孩子了，哎，不對，也不能這么說，天底下的女孩子那么多，優(yōu)秀的女孩子也不少。像是謝秋云，善良貼心懂事兒。像是王媛媛，努力上進目標明確敢說敢做。還有王艷紅，雖然嘴碎一些，但也聰明，能抓住機會，就算是想回城也不會走上歪路。

    相比較之下，蘇蕊雖然優(yōu)秀，但是，蘇蕊沒堅持住，

    “維維姐你這就屬于當(dāng)局者迷了，她之前在你面前呢，表現(xiàn)的特別好，你肯定也對她很崇拜對不對？”王媛媛問道，夏維維點頭：“倒也不能說很崇拜，但是，對她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她說的話，我就特別愿意聽，覺得有道理?！?/br>
    所以，算是很尊敬。

    “原本一個很崇拜她的人，在她看來，就是不如她的。然后呢，你還說她之前暗戀王大哥，但是王大哥不喜歡她喜歡你，這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打擊了，同時呢，心里也會埋下一些暗暗的恨意，覺得你是在糊弄她?！?/br>
    “后來，她請你去她家里做客，可能是想表現(xiàn)她結(jié)婚之后過的很好，要是當(dāng)時她婆婆沒在家，很可能這事兒她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讓你知道她過的越來越好，王大哥沒有選擇她是王大哥沒有眼光，但她離開王大哥就能有更好的人選了?？善牌懦霈F(xiàn)了，她當(dāng)時是不是很難堪？”

    夏維維點點頭，豈止是難堪啊，夏維維自己都覺得尷尬的要死。

    “你不光是沒看見她過的好的一面兒，反而是將她過的不好的一面給看了正著，于是呢，她就更不高興了，她擔(dān)心你回去對王大哥說，對別的人說，知青嘛，都是一個認識一個的，然后，很快，她的情況就能在所有的知青里面?zhèn)鞅榱?，可能大家都會說她丟了西瓜得了芝麻，說她有眼無珠什么的?！?/br>
    “蘇蕊是個很高傲的人，她能受的住這種情況的發(fā)生嗎？”

    王媛媛說道，剩下的她不用說夏維維也已經(jīng)明白過來了。蘇蕊本來就是個很有自尊很高傲的人，可偏偏，這最不堪的一面，讓夏維維這個以前很崇拜她的人給看見了，正巧的是夏維維還搶走了她喜歡的人。

    夏維維自己知道王國棟是沒有喜歡過蘇蕊，也并不曾給過蘇蕊希望的，但是蘇蕊肯定不會這樣認為的啊。于是，心里太憋屈，蘇蕊就爆發(fā)了，就不太想讓夏維維過的好了，想給夏維維也找點兒麻煩了。

    后來，王國棟的家人就找上門來了。但她沒想到夏維維能那么彪悍，直接將王家的人給趕走了。再后來，蘇蕊聽說了夏維維去省城工作的事情之后，就更是不能忍受了。

    憑什么她蘇蕊就要通過自己的婚姻，賣掉自己的后半輩子才能到市里去生活，還要天天被婆婆折磨，可夏維維，就能到省城去呢？

    忍耐不住，她就又去了一趟小許村。她以為會有很多人羨慕嫉妒夏維維，那她說的話，就會給那些人提供一個思路，但是她沒想到，還有一個王媛媛在。

    夏維維忍不住嘆口氣，想起來紅樓夢上賈寶玉說過的話了，女孩子沒成親之前呢，都是寶貴的珍珠，可是等結(jié)了婚，就都成了死魚眼珠子了。

    當(dāng)然，她不是贊同這句話，畢竟，有些女孩子結(jié)婚之后，會過的越來越好，越發(fā)的耀眼。但這句話，還是比較適合蘇蕊的，她在這種雞毛狗屁零零碎碎的生活當(dāng)中，已經(jīng)磨掉了當(dāng)年的靈氣。

    她的初心，已經(jīng)不見了。

    想到這個，夏維維幾乎就不想去見蘇蕊了。但車已經(jīng)到站，她既然已經(jīng)到了市里，就不好不去了，算了，就當(dāng)是做個了斷吧。到底是當(dāng)初曾經(jīng)很喜歡的一個女孩子，夏維維也沒打算讓蘇蕊在王媛媛面前丟臉，就給王媛媛塞了幾張票和錢，打發(fā)她去百貨大樓。

    王媛媛將夏維維的手給退回去：“不送給我錢，我自己帶著有呢，再說了，我可不用你養(yǎng)活，我自己能養(yǎng)活我自己，你身上的擔(dān)子重著呢，家里還有章師父和章陽呢，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一點了，能賺錢是大本事，但是之前受過窮吃過苦，有了錢之后居然還能想著養(yǎng)活別人，不摳門不小氣，換了我我就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我才特別堅定的想跟著你呢。”

    “就是看我花錢大方，以后肯定不會虧待了你是吧？”夏維維挑眉問道，王媛媛做了個鬼臉，趕緊的想跑開，夏維維連忙拉住她：“你放心拿著吧，不是給你的，你看著給我?guī)煾负驼玛栙I點兒零嘴吃就行了，多的是跑路費，少了回來再補給你?！?/br>
    這回王媛媛才愿意接著，使勁的點點頭：“放心吧你，我可不吃虧，保證不會給你貼錢的?！?/br>
    夏維維忍不住笑著搖搖頭，這才轉(zhuǎn)身往蘇蕊家里去，走了兩步才忽然想起來，蘇蕊好像在百貨大樓上班呢，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還不如剛才和王媛媛一起去百貨大樓，要是能看見蘇蕊，就直接省事兒了。

    但這樣想著，她也沒轉(zhuǎn)頭去百貨大樓，還有個楊姑娘在那邊，去了難免要打招呼，人家可能會不太自在。

    不緊不慢的去了蘇蕊家，敲了門，是蘇蕊的婆婆開的房門。夏維維原以為還要等一會兒，沒想到她婆婆直接側(cè)身給夏維維讓開了路：“進來吧，她這兩天不舒服呢，請了假在床上躺著?！?/br>
    看夏維維去臥室探望，她就在外面不高不低的嘮叨：“一點點兒小毛病，就要在床上躺著不去上班，家里吃吃喝喝不要錢啊，燒水做飯不費煤球啊，請假不得扣工資嗎？你一個月才多少一點點兒，扣完了一家人是不是要去喝西北風(fēng)?。俊?/br>
    蘇蕊臉色不太好看，是真的生病了，臉色都有些發(fā)黃。夏維維伸手在她手腕上把了把：“是著涼了？”

    “嗯，前兩天變天，我一周前就換了單衣，夾襖也給洗了，變天之后沒麻煩換衣服，這就著涼了?！碧K蕊苦笑了一下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了笑話了?！?/br>
    “也不算笑話，畢竟不是你的錯?！毕木S維說到，頓了頓問道：“要不要我給你開方子？算了，還是不開了，估計你也信不過我的醫(yī)術(shù)，就算是開了，你也不一定會用?！?/br>
    蘇蕊愣了一下才笑道：“我怎么會不相信你的醫(yī)術(shù)呢？你……”

    夏維維擺擺手，將她的話打斷：“王大哥的家人找上門之后，我有些疑惑，就略微打聽了一下，蘇蕊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估計是最后一次來探望你了，你日后，還要多多保重。”

    蘇蕊臉色劇變，手里也緊緊的抓了幾下床單，張嘴想解釋，但沒發(fā)出聲音就又頓住了，說什么呢？說自己沒去王家？說夏維維的事情不是自己說出來的？

    她既然說明白了，那肯定就是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就是解釋再多，在她看來也不過是推辭和借口而已，反倒是白白讓她看了笑話了。

    蘇蕊頹然的往后靠了一下，看夏維維要起身，就說到：“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對不對？”

    “并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毕木S維停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想法給說出來：“原本我以為，蘇蕊姐是能打到我心目中的一個高度的，就算是結(jié)婚，蘇蕊姐也能不放棄自己的目標，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讓自己過的更好，但是我沒想到，蘇蕊姐早早的放棄了希望，將自己變成了最普通的一個婦女，蘇蕊姐怕是已經(jīng)忘記自己的目標了吧？當(dāng)初咱們在知青點一起看書，蘇蕊姐是怎么說的呢？”

    蘇蕊愣住，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才，總有一天，我會做出自己的成就，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蘇蕊姐，你現(xiàn)在每天都在做什么呢？上班，下班，睡覺，吃飯，除此之外，你還做了什么呢？”夏維維問道：“而你在做這些的時候，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我除了這些，就是在嫉妒別人比我過得好，我做這些的時候，想的是為什么別人會比我過得好，而不是我為什么過得不好。”蘇蕊伸手蓋住眼睛，夏維維點點頭：“蘇蕊姐心里能明白就好，我對蘇蕊姐很失望，所以，我希望咱們以后不要見面了，以免讓我覺得，我之前的喜歡和尊敬，都太可惜了?！?/br>
    說完起身出了房門，后面蘇蕊也沒有挽留，倒是蘇蕊的婆婆，一邊去開門一邊假惺惺的說道：“留下來吃個飯吧？午飯馬上就要做好了，吃了再走？”

    夏維維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急著回去上班呢，那些糖果是給蘇蕊姐的，希望她早日康復(fù)，能早點兒開始上班?！?/br>
    蘇蕊婆婆笑瞇瞇的點頭，等夏維維走了，就忙去桌子上翻看，又小聲嘀咕：“這么小氣，上門居然只給買了點兒點心和糖果，這些東西誰稀罕啊……”

    蘇蕊在臥室苦笑，這些東西還不稀罕??？那是不是該給你買龍肝鳳髓啊？

    夏維維轉(zhuǎn)身去了百貨大樓門口，等了不到半個小時王媛媛就出來了。兩個人順便再去飯店，難得回家一趟，要給章師父和章陽改善一下伙食才行。

    當(dāng)然，改善的條件也有限，畢竟有些東西不是光有錢就能買回來的。就好像是早春的水果，夏維維和王媛媛兩個走遍了大街小巷都沒能買到多少。

    特別想念上輩子的水果攤，四月的草莓五月的桃子六月的西瓜，滿大街都是啊。

    在鎮(zhèn)上下了車，眼看快一點了，兩個人就加快速度，想早點兒趕回到村子里?？勺吡藳]多久，經(jīng)過另外一個村子的時候，王媛媛眼尖，就看到一些不對勁兒了，忙招呼夏維維：“那女孩兒趴在那邊，該不會是想跳河吧？”

    他們隔壁的公社，有一條河經(jīng)過，但并不算是很大，偶爾還會干旱。但這時候，春天，河水還是挺多的。夏維維正看過去呢，就見那女的翻身上了欄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