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后來，何蓮出賣身體保平安這事兒，夏維維也不覺得有錯。這種年代，何蓮擁有那樣的美貌，她要是再不找個靠山，那就只能進革委會，或者被村里的地痞流氓給盯上了。

    可是，只一想到那個死嬰，夏維維心里的同情，就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滋味。她確實是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未婚生子，也就是主動將把柄送到了革委會手里，本來，那些紅小兵們就已經(jīng)是盯上了她的。

    “公社主任的兒子是不是長的特別丑？”王艷紅的注意力還在別的事情上，羅梅梅想了想，搖頭：“好像沒聽說過長的特別丑，也沒聽說過長的特別好，這樣說吧，咱們周圍幾個公社，哪個公社有哪個人長的好，這事兒基本上是瞞不過去的，十里八村幾乎都知道。所以，估計就是一般般人，普通相貌吧?！?/br>
    “可能是何蓮眼光高？畢竟是美人。”頓了頓，羅梅梅說道，王艷紅雖然嘴巴刻薄，但沒見過何蓮本人，所以咂咂嘴，也不吭聲了。

    倒是王媛媛感嘆了一下：“我真想見見何蓮啊，我想見識一下美人?！?/br>
    “那啥時候咱們有空，我領(lǐng)你們?nèi)峄鸪旃甾D(zhuǎn)轉(zhuǎn)?！绷_梅梅很爽快的說道，頓了頓，又說道：“說起來也很奇怪啊，女知青一般下鄉(xiāng)，一兩年之后，就會變得沒有之前那么好看了，我不是說你們哈，維維姐是不管啥時候都好看。艷紅姐和媛媛姐也是，你們都漂亮?！?/br>
    王艷紅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了，不用你拍馬屁，我們都知道，天天在外面曬太陽又干活兒的，能好看嗎？你奇怪的是啥？”

    “是何蓮啊，別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兒變化，就她，什么變化都沒有，來的時候是多漂亮，現(xiàn)在還是多漂亮，那會兒她也就十七八吧？這會兒也該二十了，一點兒都不覺得是過了這么久的?！?/br>
    “估計是保養(yǎng)有方吧，”夏維維猶豫了一下說道：“也有些人是天生皮膚好，不管怎么糟蹋都不會變壞，還有的是跟著心情變化的，你心情好，皮膚也好，自然也就漂亮了，最通俗的一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精神好的，看著就比精神差的漂亮，你們說是不是？”

    這倒是真的，幾個小姑娘都連連點頭，夏維維估摸著時間不早了，就催促道：“趕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呢，誰起晚了給領(lǐng)導(dǎo)們留下印象不好了，那可怨不得別人啊?！?/br>
    “睡覺睡覺?！蓖跗G紅也催促道，于是大家都趕緊的挑選自己喜歡的位置躺下，當(dāng)然，王艷紅和王媛媛特意將她們兩個中間的位置給夏維維留下了。

    夏維維吹了燈，也趕緊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上是領(lǐng)導(dǎo)們帶他們?nèi)ワ堭^吃的早飯，也不算多豐盛，小米粥加rou包子，還有小咸菜。不過，對王艷紅她們來說，rou包子已經(jīng)是很豐盛了。

    九點鐘左右上了客車，夏維維眼神好，看的領(lǐng)導(dǎo)手腕上的手表。

    十一點多到省城，先去省城的大劇院看了看地方，到處都是破四舊的，大劇院能留下來，也得虧是因為很多年沒人在這里唱戲了。正好呢，這邊又有舞臺，天然的批~斗開會好場所。

    當(dāng)然，也有別的單位租借這個地方，這劇院可不是屬于革委會的。

    領(lǐng)導(dǎo)去和劇院的負責(zé)人溝通，半個小時后回來通知：“正式的演出是在下午三點開始，咱們?nèi)齻€節(jié)目是打開來參加的，高秀秀，你拍在第五個，王艷紅，你們拍在第九個，何苗苗，你們排在第十一個?！?/br>
    總共二十四個節(jié)目，要挑選出來十二個左右。第五個還勉強算是比較好的位置，但第八個和第十一個就不怎么好了，中間又正好是比較疲憊的時候，估計是沒多少耐心看的。

    “現(xiàn)在是一點鐘，咱們先去吃飯，要吃個八分飽，不可以吃太多，要不然上場跳舞了忽然肚子疼，要上廁所什么的，就不好看了，就是沒這些事兒，你吃太飽，也容易放屁?！鳖I(lǐng)導(dǎo)說道，下面小姑娘們轟一聲就笑開了。領(lǐng)導(dǎo)抬手往下按：“別笑別笑，我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你們自己心里也有個數(shù)，別吃太飽知道嗎？也別喝水太多?！?/br>
    這個說的略微含蓄一些，但大家都明白，連屁都明白了還能不知道屎尿問題？

    “等會兒呢，也都別太緊張了，咱們縣里的小姑娘，都是個頂個的水靈的，就算是沒拿獎，咱們也是最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又開始給他們鼓勁兒，說好的吃飯還不知道是要到什么時候了。

    夏維維也不著急，偶爾打量一下從旁邊路過的小姑娘們。n省的情況她其實是不太清楚的，頂多知道是個人口大省，產(chǎn)糧大省，但她能大致估摸出來，從j市的人口糧食上面，以及人們的精神面貌上，j市在n省，應(yīng)該是屬于中上水平的，要不然，二十多個節(jié)目，光是他們縣里，就挑出來了三個。這概率，大的不能再大了。還有不少縣里，連一個節(jié)目都挑不出來呢。

    有和省城節(jié)目重復(fù)的，幾乎第一個關(guān)卡就會被刷下來。因為你小地方的，不管怎么編排歌舞，都肯定是比不上省城的姑娘們的。當(dāng)然，特別特別優(yōu)秀的，那就另說了。

    王艷紅她們的節(jié)目在一個新穎上，高秀秀的節(jié)目在優(yōu)秀上，何苗苗，哦，可就是小雀斑，她們的節(jié)目大約是在后臺上。所以，這三個的通過，還是比較危險的。

    因為高秀秀是單打獨斗，大隊長的叔叔在縣里能說上話，也就只能為她爭取一個公平的機會。王艷紅她們的再怎么新穎，也還是一個舞蹈，小姑娘們都不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那種，并非是從小學(xué)跳舞的。何苗苗那一隊就更不要說了。

    “放輕松，大家都很優(yōu)秀，就算是你們沒被選上，至少咱們來了省城一趟啊?！鳖I(lǐng)導(dǎo)講話已經(jīng)到了尾聲了，王艷紅壓低了聲音和夏維維嘀咕：“一開始說要努力，爭取有個好名次，現(xiàn)在又說放輕松，到底是想要怎么樣？”

    夏維維抿唇笑了笑，看時間不早了，就趕緊提醒道：“再不吃飯就來不及了?！?/br>
    領(lǐng)導(dǎo)這才點頭，帶著小姑娘們趕緊的出門，吃個午飯就趕著小姑娘們回劇院，特意叫了三個負責(zé)人出來，高秀秀那邊是她叔叔，王艷紅這邊是夏維維和羅天明，何苗苗那邊就是何苗苗和另外一個副隊長。

    “我先去找旅館，咱們今天肯定是趕不及回去了，就住一晚上，明天中午退房，到時候還有半天時間讓你們都出來走走，你們留在這里照看好所有人，記住不要和別人爭吵，他們城里人，要是看不起咱們農(nóng)村出來的，那也沒什么，你們別和人計較就行了。”

    領(lǐng)導(dǎo)叮囑道，夏維維幾個忙點頭，目送領(lǐng)導(dǎo)出門。

    “才兩點，三點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呢?！蓖跗G紅她們和夏維維嘀咕，夏維維捏她臉頰：“傻瓜，不梳頭發(fā)不換衣服不化妝嗎？”

    王艷紅瞬間驚呆了：“還要化妝？”化妝是不允許的，街上的女人要是被發(fā)現(xiàn)化妝了，很容易被紅衛(wèi)兵給教訓(xùn)的。當(dāng)然，抓走不至于?？梢苑廊f一，大家還是不太敢化妝的。

    “恩恩，我看見有人在化妝，所以猜測你們也會化妝?！毕木S維點頭，目的不一樣嘛，演出是為了讓人欣賞，讓人心情愉悅，化妝效果會更好一點兒。

    大領(lǐng)導(dǎo)雖然提倡樸素，但并不是說就完全不允許化妝了。那誰在b市難道還不化妝嗎？

    領(lǐng)導(dǎo)剛才都已經(jīng)打聽好了，并且交代過了，所以夏維維也不緊張，讓王艷紅她們原地等著，她就進去詢問。果然是要化妝的，里面還有更衣室。

    現(xiàn)在里面已經(jīng)開始叫了：“按號碼排隊，叫到哪一隊就哪一隊過來?！?/br>
    化完妝換了衣服之后就要去側(cè)門邊等著，也可以去前面觀眾席那邊看節(jié)目。不過，很少有人會往前面觀眾席去，主要是化的妝，實在是有點兒不好意思見人，不是覺得難看，就是覺得和別人不一樣有些尷尬。

    三點鐘一到，就有主持人上場了，這會兒也終于叫到了王艷紅她們這一隊。到了這會兒，王艷紅才開始緊張：“你說我等會兒會不會跳錯了步子？會不會走錯位置了？萬一摔跤了是不是特別難看？”

    王媛媛捏著手指頭，甕聲甕氣的在一邊抗議：“艷紅姐快別說了，我本來是不緊張的，被你這么一說，忽然就變得好緊張啊?！?/br>
    “我有點兒想上廁所?！蓖跗G紅哭喪著臉說道，王媛媛提醒道：“你剛才坐下來之前，剛?cè)ミ^廁所?！?/br>
    “但我現(xiàn)在還想去啊?！蓖跗G紅快要哭了，夏維維嘆氣，伸手捏她手指頭：“你深呼吸，等會兒上臺了，就將下面的人都當(dāng)成咱們大隊里的人，左邊第一個是羅大隊長，左邊第二個是羅大叔，左邊第三個是我?guī)煾?，左邊第四個是……”

    王艷紅深吸一口氣，在腦子里將這些人頭換一下，哎，別說，還真有點兒效果。

    “哎，何蓮jiejie，你怎么過來了？”帶了王艷紅她們出了化妝室，夏維維正打算往側(cè)門那邊去，就忽然聽見后面有人驚呼了一聲，像是那小圓臉的聲音。

    她就頓住了腳步，王艷紅她們也聽見了，滿是好奇：“就是她們說的何蓮？她不是在生病嗎？怎么忽然就過來了？”

    聽說過這個名字的，都忍不住往后面看。后面是走廊，沒被叫到號的，全都在這里面等著，甚至有排到走廊外面去的。這會兒從走廊入口，慢慢的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子。

    說實話，這種天氣，正午穿裙子還可以，這會兒就有點兒冷了。

    不過，裙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子長的，實在是漂亮，眉如遠山含黛，面如桃花含笑，看著就賞心悅目人，讓人瞬間覺得眼前一亮。

    夏維維往她周圍看了看，沒看見那死嬰。忍不住皺了皺眉，或許是自己弄錯了，死嬰要找的并不是她？可也實在是太湊巧了點兒。嗯，也說不定熱火朝天公社那邊的知青作風(fēng)不好，除了一個何蓮，還有別的女知青私底下和人做了什么吧。

    想著，夏維維就轉(zhuǎn)過頭去了，美人雖然漂亮，但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后面那些各有風(fēng)采的女明星，哪個不漂亮？

    “我不放心?！焙紊徴f道，視線從小雀斑何苗苗臉上掃過，微微垂下眼簾：“畢竟這個舞蹈，也是我的一番心血，若是能拿名次，說出去，我也有幾分臉面，所以，我不放心?！?/br>
    “何蓮jiejie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小圓臉立馬上來抱著何蓮的胳膊說道，小雀斑想張口說什么，猛然間覺得左腿一陣劇痛，她沒忍住痛呼了一聲，隨后就摔到在地。

    何蓮一臉驚訝的看著她，周圍女孩子們也都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站著，怎么就忽然摔到了呢？

    夏維維原先還以為這邊出糾紛了，也忍不住跟著看過來，然后，她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抱著何苗苗的左腿死死咬著，那眼神帶著陰狠，就像是要將那塊rou給咬下來吃掉一樣。

    是那個死嬰。

    夏維維忍不住去看何蓮，就見她的視線也是盯在死嬰身上，她心里就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何蓮是能看見這個死嬰的？甚至，她能指揮這個死嬰？

    眼看何苗苗疼的臉色慘白，恨不能抱著左腿在地上打滾了，夏維維趕緊大踏步過去，何苗苗雖然說話有點兒不好聽，但小姑娘家家的，不像是害過人的，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小姑娘在她眼前被咬死。

    抬手在死嬰身上使勁拍了一下，在別人看來，就是在何苗苗的腿邊上拍了一下。隨即，何苗苗的慘叫聲就停止了。

    “別害怕，我是醫(yī)生?！毕木S維輕聲安慰道：“我是紅旗公社下面紅旗一大隊的醫(yī)生，你剛才是抽筋了，我已經(jīng)給你拍過來了，你現(xiàn)在動一動，是不是不疼了？”

    剛才順便撕了一張驅(qū)陰符，陰氣被祛除，自然是不會再疼了。

    何苗苗動了動，果然是不疼了。面上就帶了幾分笑意：“還真是不疼了?！逼劬镞€帶著一點兒淚光，看著梨花帶雨偏又堅強，很是惹人憐愛。

    “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說不定會被換下來呢。”何苗苗順著夏維維的力道起身，揉揉眼睛，又和夏維維攀談：“你這么年輕就有這么好的醫(yī)術(shù)啊，等一會兒完事兒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俊?/br>
    看病是不掏錢的，再說夏維維也沒給開藥。

    夏維維點點頭，轉(zhuǎn)頭去看何蓮。何蓮這會兒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臉上的表情，展現(xiàn)給夏維維的，就是一個溫和的柔美的笑容：“你好，我叫何蓮，你看得見？”

    小圓臉一臉疑惑：“看得見什么?。俊?/br>
    “不要無緣無故……”夏維維皺眉，卻被何蓮打斷：“不是無緣無故，本來，也該是我來的，這個位置，也該是我的，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個位置，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可為什么她何苗苗，就能仗著有個大隊長爹，搶走我所有的努力成果？將我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給重新扔到深淵里面？”

    不等夏維維說什么，小圓臉自己就炸開了：“何苗苗搶你位置？你不是無緣無故生病的？還是說，你根本沒生?。俊?/br>
    周圍人群也瞬間就炸開了，不光是他們自己縣城的人在往這邊看，別的地方的人，也是有八卦的心思的，幾乎整條走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這兒了。

    第76章

    夏維維聽著這話就有點兒不太對了, 什么叫你根本沒生病，沒生病就不來參加省里組織的匯演節(jié)目？沒生病就能躲在屋子里睡大覺了？沒生病就能不為公社做貢獻了？

    原本以為這小姑娘是對何蓮很敬佩很喜歡呢, 結(jié)果這一句話說下來，就讓人覺得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我自然是生病了的, 我要是不生病，她何苗苗怎么能頂替我參加節(jié)目呢？”何蓮微微蹙眉，表情看著就有幾分苦楚了：“你和她是堂姐妹，向來親近，她做的事情，你當(dāng)真是半分也不知道？”

    小圓臉臉色瞬間漲紅，有些氣急的喊道：“我知道什么？你們平常一個個都將我當(dāng)小孩子看, 有什么事情從來都不會和我說, 我上哪兒知道去？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既然是生病了，又怎么會過來了？”

    “這就看出來是一家人了，你怎么不問問我，何苗苗到底是做了什么, 才讓我生病了的呢？”何蓮問道, 小圓臉臉色更紅，都有些尷尬了：“那她做了什么？”

    這會兒也想起來補救了：“你放心，她做了什么你只管說，要是她的不對，回頭我們一起去找大隊長，我給你當(dāng)證人，保證為你討一個公道！”

    何蓮沒說話, 轉(zhuǎn)頭看何苗苗，抬手點了點：“何苗苗，不該拿的東西不要拿，沒人教過你這句話嗎？”

    隨著她話音落，剛才被夏維維給拍到一邊的死嬰就又撲上來了，還是剛才的位置，還是熟悉的慘叫聲。不過這次，何苗苗就聰明了，不干喊，還要伸手找夏維維求助：“小夏大夫救救我，救救我，我腿疼！”

    何蓮在一邊笑道：“怎么，這是說不出話了，所以想找個理由躲開？你腿哪兒疼？讓大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了?！?/br>
    夏維維沒出聲，她第一次出手是因為和所有人都不熟悉，不知道道理在誰那邊，又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所以才不好讓出事兒，可現(xiàn)在看來，好像何苗苗是不占理啊。

    死嬰這狀態(tài)，倒像是有幾分護著自己親生母親的意思。她原先猜測的是未婚女知青生了孩子不敢養(yǎng)，這才扔出來大老遠的?？梢媸沁@樣，死嬰不可能是這個態(tài)度的。

    死嬰雖然年幼，但她畢竟是個人，還是有感知的。再加上她現(xiàn)在也不能按照普通的小孩子來算了，這智商，也應(yīng)該是上去了，至少，能分得清是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了。她能護著親生母親，就說明何蓮對她，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要是何苗苗做了虧心事，那人家來尋仇，也是無可厚非的。夏維維要是出手，那可就是電視里小說里最讓人討厭的多管閑事兒的那一方了。

    “小夏大夫，我這人向來有原則，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欺負我，我就不放過誰，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事兒，還請您別伸手了?！?/br>
    夏維維皺了皺眉：“你既然知道我有辦法，就不該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萬一我不問緣由，就將她……”殺了呢？非正常人，又要害人，何蓮怎么就能確保自己不會想辦法將這死嬰殺掉為民除害？

    “這里人這么多，小夏大夫也該知道革委會距離這兒并不是很遠?！焙紊徍畹恼f道，夏維維有些不太高興，所以自己這算是被威脅了？

    她抿抿唇，何苗苗是越發(fā)的疼了，剛才還不太明顯，這會兒臉色發(fā)白，腦袋上出的汗將頭發(fā)都給打濕了?；瘖y室里面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喊過了十號十一號，就要十二號做準(zhǔn)備了，何苗苗她們這個隊伍，正好是十二號。

    “因為她一個人，你們是不打算表演了嗎？”何蓮問道，小圓臉有些猶豫，就算是不親近，那也是堂姐呢，兩個人祖上流著同樣的血呢。

    “要我說，反正何苗苗也不能上場了，咱們不如讓何蓮代替她，反正原本這個舞蹈，也該是何蓮領(lǐng)頭的?！睅讉€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人開口了，剩下的人不吭聲，那小姑娘一攤手：“那要么就是咱們別準(zhǔn)備上場了，拿不拿得到名次不重要，可報了名沒說上去表演，會讓領(lǐng)導(dǎo)們怎么想？會不會覺得咱們縣里，咱們公社里，一群的人哄著他們玩兒？”

    小姑娘伶牙俐齒，三兩句話說下來，剩下的就全都點頭贊同了：“是啊是啊，不能給咱們公社抹黑，不能讓領(lǐng)導(dǎo)對咱們有壞印象。”

    何蓮似笑非笑，看她們商量完畢，之前開口的大辮子姑娘就很有誠意的一鞠躬：“我知道你心里對何苗苗不滿，對咱們也沒好印象，但節(jié)目表演的好了，對咱們都有好處是不是？你要求的，不也就是這么一個機會嗎？你好好配合我們，讓我們公社能贏個好名次，得到些表彰，我們也會好好配合你，讓你表現(xiàn)的更優(yōu)秀，讓你能更好的抓到這個機會，你覺得如何？”

    從頭看到尾的夏維維都有些咋舌，這小姑娘的情商，可真是沒的說啊，一邊換掉了何苗苗，還能讓何蓮暫時放下心里的芥蒂，這姑娘不去干宣傳實在是可惜了。

    何蓮點頭應(yīng)了下來，除了夏維維，沒人看見她悄悄的對死嬰招了招手。死嬰雖說不太舍得到嘴的鮮血和人rou，但還是乖巧的起身跑到何蓮身邊，依偎在何蓮的腿上了。

    何蓮則是輕輕的揉了揉死嬰的腦袋，半點兒不嫌棄死嬰腦袋上因為凝結(jié)而顯得黑紅的血塊。

    人家內(nèi)部已經(jīng)將事情解決完畢，何苗苗的性命暫時也得到了保障，這事兒，也就沒夏維維要摻和的余地了。她看一眼何蓮，轉(zhuǎn)頭要走，但何苗苗可不放過她，抬手就抓她褲腿：“你不是大夫嗎？你怎么不給我看看？你快點兒，快點兒給我看好了，我等會兒還要上臺表演呢，你快點兒給我看看啊。”

    夏維維無奈：“你自己應(yīng)該也能感覺出來，這會兒不疼了對不對？”

    何苗苗眼睛一亮，剛想說什么，夏維維就打斷她的話繼續(xù)說道：“她身上可能帶著□□呢，你要不然再試試？”

    何蓮挑了挑眉，并沒有說出反駁的話。要是何苗苗一和她爭執(zhí)就腿疼，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說是□□總比說她身上有古怪強。

    何苗苗臉色一白，瞬間雙手撐在地上使勁的往后挪了挪，背部靠在墻上，眼神十分驚恐，連聲喊道：“快來人啊，有人身上帶著□□，她要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