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一定不會救你性命,帶你回大澤山?!痹獑⒛抗獗?,“鴻奕,仙妖和睦乃兩族萬年得來不易之果,你竟然為了一己喜怒,妄興兵災(zāi)!” 鴻奕瞇眼,望向元啟半點(diǎn)不為所動,“我們妖族素來有恩報(bào)恩,有仇報(bào)仇,仙族一百年前屠戮我族,如今又刺殺我皇,我為何不能出兵仙界,報(bào)我族大仇?更何況阿音為救我性命身陷天宮,被你剔仙骨除仙籍,今日就算踏平天宮,我也要帶她回妖界?!兵欈壬袂槌脸?,“元啟,你只管護(hù)你的三界安寧,我只要她一人平安,這天上地下,誰都不能傷她!” “本王便知那水凝獸和你關(guān)系匪淺,當(dāng)初她口口聲聲說你屠戮大澤山是為魔所害,本王看是你們早有私情,她不分黑白不顧師門偏幫于你!簡直是我仙族敗類!”一直隱于一旁的華默瞧準(zhǔn)時(shí)機(jī),走出眾仙之列呵斥鴻奕,倒讓一眾上仙深以為然,義憤填膺。 原本眾仙以為妖皇出兵仙界是為了替森鴻報(bào)仇,哪知他竟是為了大澤山的水凝獸而來,他們原本不信阿音和鴻奕有私情,如今卻不得不懷疑,能讓妖皇傾一族兵力攻打天宮,不惜挑起兩族之亂,阿音和妖皇必是關(guān)系匪淺。當(dāng)初她在天宮鎖仙塔放出鴻奕,定不是她所說的鴻奕無辜,而是和鴻奕早有私情,這才幫鴻奕逃出。 如今鴻奕挾妖族大軍而來,重傷御風(fēng)上尊,逼死泉林上仙,眾仙氣怒難平,不免將所發(fā)生的一切苛責(zé)到阿音身上。 聽見華默所言,元啟眉頭微皺,看向眾仙,“阿音私放鴻奕,我已降下神罰,她將入清池宮,過去種種,都已和她無關(guān),此事諸位不必再言。” 元啟雖是對著仙人所言,冷凝的目光和威壓卻落在華默身上,華默心底一驚,自知惹怒了元啟,不再多言。 “既然已是一族之皇,你就不再只是有仇必報(bào)的狐族王子。”元啟轉(zhuǎn)頭看向鴻奕,“森鴻之死必有蹊蹺,阿音是我?guī)熋?,她的安危也不必你來護(hù),鴻奕,不要挑起兩族禍亂,帶著妖兵回三重天,否則我絕不會再姑息你。” “神君!”鴻奕害死了林泉,一眾天宮上仙絕不愿輕易放他回妖界。奈何眾仙也知元啟身為白玦之子,最為看重三界和平。 “不必我來護(hù)?”鴻奕神色更冷,“元啟,剔仙骨,除仙籍就是你對她的保護(hù)?把行刑之人選為華姝就是你對她的庇佑?”他忍不住冷哼一聲:“你的保護(hù)和庇佑只會讓她死在天宮!” 鴻奕手中的寂滅輪重新燃起炙火,直指元啟,“從今而后,阿音的命由我來護(hù)!” 華姝行刑?元啟一愣,脫口而出:“什么華姝行刑?” 一旁的上仙們沒想到妖皇連華姝對阿音行刑都知曉得清清楚楚,他們最是清楚元啟看重這位師妹,生怕他此時(shí)因妖皇的話亂了心神,忙不迭捏了把冷汗。 鴻奕認(rèn)定元啟為了仙界所棄阿音,根本不愿和他多言,寂滅輪直接祭出,妖神之力使出了八分。元啟手中的元神劍出鞘迎敵,和寂滅輪纏斗在一起。 誰都不知道,寂滅輪是靠著鴻奕的妖神之力大殺四方,而元神劍從始至終都只是憑著劍身的神力在戰(zhàn)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今天千年前阿音的故事會終結(jié)。 第九十五章 兩方神器激戰(zhàn)正酣之時(shí),一縷黑煙躲過聚神凝戰(zhàn)的眾人,悄然出現(xiàn)在華默身后。 華默幾乎是在黑煙出現(xiàn)的一瞬便繃緊了身軀,他目光沉得厲害,面色卻不改分毫。 “元啟和鴻奕都在,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華默心底的聲音咆哮而出,驚駭萬分。 “放心,我舍了本體而來,他們兩人激戰(zhàn),發(fā)現(xiàn)不了我?!标幵幍穆曇糇院跓熤许懫?,赧然便是清漓的聲音。 “你要做什么?” “他們兩人有交情,誰都不會真正置對方于死地,這么下去,仙妖兩族可打不起來?!?/br> “你想怎么樣……?” “不死一個(gè),兩族怎么會不死不休?”鬼魅的笑聲響起,“你說,死誰好呢?”黑煙中的目光望向那一白一紅兩道身影,露出惡毒的寒光:“就讓元啟死在這兒,我倒要看看,自己的兒子死在了妖族手里,上古是不是還那么一副道貌岸然的真神模樣!華默陛下,借你身體一用,得罪了!” 黑煙話音落定,猛地竄進(jìn)了華默的身體里,華默臉上露出一抹猙獰和不愿。但一息一瞬間,華默再睜開眼時(shí),眼底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華默這些年雖潛心修復(fù)破碎的內(nèi)丹,實(shí)力更早已達(dá)至上君巔峰,但還是無法抵抗化神的清漓控制神智。 被控制的華默望向空中尚在戰(zhàn)斗的兩人,嘴角微勾,襲上了一抹更森冷的寒意。他猛地躍上半空,孔雀鞭揮向寂滅輪后的鴻奕。 “鴻奕,你害死瀾灃和泉林,本王今日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羅剎地!否則我仙族顏面何存!血仇何報(bào)!” “哼,區(qū)區(qū)孔雀王,也敢叫囂本皇!” 他驟然發(fā)難,鴻奕卻未放在眼底,并未收回和元神劍斗法的寂滅輪,反而冷哼一聲執(zhí)掌上前。 孔雀鞭和鴻奕的掌力在半空相遇,華默明顯不敵,被鴻奕一掌揮開,他后退之際,孔雀鞭脫手而出,朝身后扔去,那方向正是元神劍和寂滅輪的斗法之處。 兩方法器本就在元啟不遠(yuǎn)處,若是元神劍稍有偏頗,寂滅輪免不得要和元啟正面對上。奈何兩大神器正斗得酣,仙妖兩方亦是屏息關(guān)注神器戰(zhàn)局,根本無暇多顧孔雀王那脫手的孔雀鞭。 眼見著孔雀鞭就要落在元神劍上,華默急速后退,眼底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得意。只要元神劍被孔雀鞭撞飛,寂滅輪必能傷了元啟,到時(shí)他再暗中出手,元啟定能死在此處! 恰在此時(shí),一道五彩蓮花驟然出現(xiàn)在羅剎地上空,將即將靠近元神劍和寂滅輪的孔雀鞭撞飛。眾人還未回過神,五彩蓮花中一雙素手伸出,那素手中的仙劍裹著蓮花的神力一劍斬下,竟將斗法的兩方神器生生撞開。 觀戰(zhàn)的兩族上君臉上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元神劍和寂滅輪是三界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橫的神器,那蓮花中人是誰,竟能有如此仙力! 五彩蓮花在這一擊后仙力黯淡下來,重重落在地上,蓮葉枯萎,露出了里面半跪于地手持仙劍的阿音。她望向地上滾落的孔雀鞭,重重松了口氣。 五彩蓮花一路帶她從天宮趕來,豈料她剛剛趕到,便看到華默的孔雀鞭要撞向兩方神器,她來不及細(xì)想,憑東華留在蓮花中的最后一絲神力將孔雀鞭撞飛,更耗著自身僅剩的一點(diǎn)兒仙力劈開了相斗的元神劍和寂滅輪。 “阿音!”見蓮花中是她,元啟和鴻奕皆是一驚,元啟毫不遲疑朝地上而去,卻被元神劍攔住。 “神君!不可!”元神劍急促地在他身前轉(zhuǎn)了一圈,隱秘地勸誡他。長闕亦出現(xiàn)在他身邊,擔(dān)憂地朝他搖搖頭。 誰都不知道元啟的神力出了問題,如今他能力抗鴻奕,全然是因?yàn)樵駝υ谒磉?,一旦他離開元神劍十尺,神力受損的秘密便再也瞞不住,妖君攻破羅剎地便再也沒了忌憚。 可元神劍為了制衡寂滅輪,又不能離開空中。 鴻奕同樣沒有半分猶疑,他收回寂滅輪,向地上而去,扶起了半跪的阿音。 “阿音!你怎么樣了?”阿音的臉色慘白得不像樣,鴻奕只當(dāng)她是被元神劍和寂滅輪的神力所傷,根本不知道她是受了六道天雷拖著半條命而來。 “阿玖,我沒事?!卑⒁舭延康胶碇械难塘嘶厝ィ瑩u搖頭,她的目光在孔雀鞭和華默身上掃過,露出一抹疑惑。 華默猜到阿音怕是看出了端倪才撞飛孔雀鞭,他怕元啟心生戒心,在所有人回過神前上前一步神色冷沉喝道:“阿音女君,你在天宮放走妖皇也就罷了,如今還逃出天宮戰(zhàn)前相救,還真是對妖皇情深意重,如此悖逆師門,枉為仙族!” 眾仙本就對阿音和鴻奕的關(guān)系心生疑慮,如今阿音出現(xiàn)在羅剎地阻止元啟和鴻奕斗法,怎么瞧著都是為了保護(hù)妖皇而來,華默這一說后,眾仙看阿音的目光更是不善。 “阿晉,不是這樣?!卑⒁艨聪蛟獑ⅲ抗饫锫冻鲆荒☉┣?。 “那你為何而來?”見阿音倒在鴻奕懷中,元啟目中露出一抹異樣,沉聲道:“你不好好呆在天宮,來羅剎地干什么?” “天宮中人說阿玖帶妖兵攻打仙界,我怕仙界出事,才從天宮趕來……” “荒謬!若你真關(guān)心仙界安危,當(dāng)初就不會放走妖皇,埋下如此大禍!”華默冷聲道:“妖皇為了救你舉兵犯亂,更害死泉林上仙,阿音女君,今日種種,皆是你當(dāng)日之禍?!?/br> 華默手一揮,指在慘死的林泉和重傷的炙陽御風(fēng)身上,他轉(zhuǎn)身朝元啟弓腰執(zhí)禮,一派沉重:“元啟神君,我仙界累累人命葬于此,今日決不可姑息首禍,還請神君手刃妖皇,重懲阿音女君,以正我仙族君綱,祭我仙人之魂!” 華默話音落定,一眾上仙義憤填膺,紛紛點(diǎn)頭,大有今日手誅阿音和鴻奕在此的勢頭。 元啟唇角緊抿,目光沉沉,看向一眾上仙:“本君說過,阿音受過七道九天玄雷,所犯之罪再無需提起,從今而后入清池宮,和三界再無干系?!?/br> “神君!你怎可因一已私情,袒護(hù)于她……你這般做,如何讓泉林上仙和瀾灃上尊瞑目?”華默眼中暗光一閃,不依不饒,他惱怒阿音壞了他的好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著眾仙對阿音的怒意削弱元啟在仙界的威望。 阿音見華默將禍水引到元啟身上,吞下的血差點(diǎn)涌了出來。泉林因鴻奕而死,若元啟今日還回護(hù)于她,怕是在仙界再無威望。 “狂妄自大。”一旁的鴻奕眉宇冷凝,“本皇的命,也是你們說拿便拿的?今日本皇在此,誰也別想傷阿音一根毫毛?!?/br> 鴻奕直指華默,掌中寂滅輪就要祭出,卻被阿音攔住。她的目光在泉林上仙的尸首上拂過,露出一抹沉痛,轉(zhuǎn)頭朝鴻奕看去。 鴻奕避過阿音的眼:“阿音,我……” “阿玖,回妖界去,當(dāng)初大澤山上的一切非你所為,我不知那魔族究竟是為了什么攪得三界大亂,但如果你今日真的攻破仙界,一定會如它所愿。我當(dāng)日救你出鎖仙塔,斷不是想看著你和阿晉變成今天這般模樣。去找出真相,還大澤山一個(gè)公道,為自己尋個(gè)清白?!?/br> “我若不來,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獨(dú)自在天宮受九天玄雷?”鴻奕搖頭,“我沒能護(hù)住姑姑,我不能連你也護(hù)不住?!?/br> 阿音搖頭,“阿玖,因果種種,我做下的,我就要承擔(dān),當(dāng)日救你出天宮,我問心無愧,但卻害得林泉上仙今日身隕羅剎地,這是我的罪,我身為大澤山的弟子,就算是死,也不能辱沒師門?!?/br> 她說著一掌推開鴻奕,鴻奕豈肯,就要將阿音拉回,“阿音!” 不待鴻奕上前,阿音猛地回頭,肅冷的聲音已然響起:“陛下,若你還顧念著當(dāng)初煉獄里的相救之情,便請陛下帶領(lǐng)妖軍回妖界,永不犯我仙族之地,阿音拜謝陛下!” 鴻奕僵硬地立在原地,在阿音沉痛的目光中再也不敢上前。他知道自己一意孤行帶領(lǐng)妖君攻入羅剎地雖說是擔(dān)憂阿音身受九天玄雷命不保夕,但如今卻逼得她在仙界再無容身之地。如今仙族對阿音的指責(zé)和質(zhì)疑,皆是因他而起。 阿音回頭,看向華默,待她開口之時(shí)已是仙力入音,她清朗肅冷之聲響徹在羅剎地上空。 “華默陛下,阿音縱有錯(cuò),但是一己之錯(cuò),縱有罪,亦會一力承擔(dān),我?guī)熼T屹立仙界六萬余載,縱今日大廈將傾,門徒皆歿,但厚德公正之名也將永存大澤山巔,還請陛下慎言,休要再辱我大澤山門!否則阿音縱拼一死,也要護(hù)我?guī)熼T浩然正氣之音!” “你!”抬首望來的少女目光如灼日般銳利,華默身體中的清漓亦被這目光掃得一驚,竟一時(shí)之間難再辯駁半句。 一眾上仙聽得阿音此言,憤懣的面容露出些許后悔,悔不該剛才因一時(shí)氣憤,附和孔雀王所言。這個(gè)阿音女君說得在理,她縱有錯(cuò),可大澤山恩澤仙界六萬余年,如今雖舉山而殤,卻也不能被隨意小覷和侮辱。 阿音不再理會華默,她一步一步走向元啟的方向,立在他數(shù)步之遠(yuǎn)的地方,靜靜地望向他。 素衣少女的眼澄凈如溪,明明是如朝霞般燦爛的年紀(jì),卻好似一夕間湮滅了所有光明。 元啟猛地發(fā)現(xiàn),少女望向他的那雙眼,和很多年前水凝獸破殼而出睜開眼的那一日一般澄澈漂亮。 可里面,卻沒有了當(dāng)初那份獨(dú)一無二的信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這一段比我想象中要長長長,我要歇哈去吃點(diǎn)東西,有精神就再寫一更,寫不起只能明天再看啦,大家見諒見諒,尼瑪立的flag真的一次都做不到的感覺。。。。 第九十六章 阿音,無論如何,我會護(hù)你。 元啟心中默念一句,正欲開口,阿音的聲音已然響起。 “元啟神君,阿音當(dāng)日助妖皇逃出鎖仙塔,造成今日羅剎地之亂,以致害死泉林上仙,阿音有罪,愿一力承擔(dān)所犯做錯(cuò)。當(dāng)日神君降下神罰,今日羅剎地之上,請?jiān)獑⑸窬迪绿炖?,剝阿音仙骨,除阿音仙籍?!?/br> 滿界上仙前,阿音朝元啟的方向緩緩跪下:“自此以后,阿音再非仙族,前塵舊事對對錯(cuò)錯(cuò),再也不牽連大澤山師門和神君殿下?!?/br> 見阿音跪下,元啟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收緊,嘴抿成沉默的弧線,眼中目光深沉難辨。 他那么嬌嬌貴貴捧在手心養(yǎng)大的孩子,他心心念念著要照顧一世的人,就這么被滿界仙邸逼著跪在他面前,像一個(gè)罪人一樣求他剔她仙骨,除她仙籍。 若是可以,他縱滌蕩八荒亦會護(hù)下她。她的錯(cuò),他來受,她的罪,他來擔(dān)。可如今……他已經(jīng)護(hù)不了她了,除她仙籍,讓她從三界紛擾中抽離、留在清池宮里是他唯一還能為她做的事。 眼中的不忍和痛楚被深埋在眼底,元啟抬首,俯瞰阿音開口:“你當(dāng)真要在羅剎地受九天玄雷之刑?” 元啟并不知阿音在天宮受過華姝六道天雷,如今憑著東華留下的蓮花仙力撞開孔雀鞭,已然只剩最后一口仙氣吊著命。在他看來,阿音當(dāng)初在紫月山服了三火煉制的化神丹后,已躍為上君巔峰,七道玄雷受下,即便剝除仙骨,她也只是損了一半修為而已,于性命并無大礙。 “是。請神君降下神罰,阿音之錯(cuò),愿一力承擔(dān)?!卑⒁袈袷?,不再去看元啟。 她說完起身,手中仙劍出竅在半空劃下一道仙障,將仙妖兩軍隔開的意味不言而喻。鴻奕生怕傷了她,連忙喝令妖君退后數(shù)米。 阿音一步步朝仙障走去,轉(zhuǎn)身之間,眼底的悲涼再也藏不住。 她知道她和元啟回不到過去了,從她在九幽煉獄救下阿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結(jié)局。無論阿玖在大澤山做下的一切是不是本心,終究是她的一念之仁害得大澤山滿山皆歿。 大澤山數(shù)百條人命,那些活生生的性命和滿地的尸骨……她連回想都不敢,她知道元啟想保住她一條命,把她留在清池宮永遠(yuǎn)不受三界紛擾,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若她今日之錯(cuò)再害得師門背上罵名,今后百年、千年,她有何顏面再入大澤山,去祭奠她那些死去的同門。 不止他是東華的弟子,她也是啊,那些慘死在大澤山的人,是她的師兄,她的師侄,她的親人,那是她降世長大的地方。 可她懵懂短暫的一生,她的師門,卻成了她最沉重的罪。 我一己之身,若能以一死帶走所有罪孽和悲痛,倒也好。 阿晉,那年紫月山,你說有一天帶我去看比紫月更好看的月亮,這個(gè)諾言,我怕是不能陪你實(shí)現(xiàn)了。